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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绍仪发话了,这些学生也产生了一丝怀疑,场面渐渐的安静下来。而刘和珍的脸上有些焦急,大声的说道:“巧言令色,那第二条你们如何解释,派遣走狗,干涉学术自由,你们想毒害学生,把学生都变成**的奴隶么?”
曾有翼摆了摆手,冷笑道:“不用扣这些大帽子,这玩意除了唬人,没有用处。大家想必都知道,奉天早在几年前就改革教育,加强理工科比重,以目前来看,奉天有七成以上的大学生,全都是理工科,新入学的学生,更是达到了九成。正是靠着这些人才作为支撑,东三省的工业才能发展起来,也才能武装出一支强大的军队,战胜强敌。”
曾有翼说到这里,声音又提高了不少,有了奉天作为榜样,他的底气十足:“同学们,我相信你们之中的大多数人,是怀着救国的梦想的,那东三省就是我们的榜样,关外之地建立起工业体系,我们就能击败日俄,如果全中国都实现了工业化,这是何等的伟力,你们难道就不想为了国家的强盛而奋斗么?”
听到了这里,在场的学生终于有人默默低下了头,他们的确支持奉军的作为,但是偏偏推行了奉军的措施,他们却又站出来反对,实在有些不讲道理了。
唐绍仪这时候也说道:“同学们,为什么要清退那些特招生,大家可以看看你们的周围,那些特招生多数都和一些教授学者沾亲带故,杜绝特招生,就是阻断了一些人的营私舞弊之路,我相信你们之中,有不少都是寒门子弟,你们好好想想,为了自己读书,家里头付出了多少。如果有人仅仅因为写了一篇好文章,说了几句流利的英文,就把你们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给阻断了,你们又该怎么想?”
面对唐绍仪的质问,终于有些学生默然了,曾有翼接着说道:“追求自由没有错,但是这个自由必须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上,不能侵害别人的利益,对教育进行监督,就是保证这个公平的基础,究竟该不该,你们自己想吧!”
“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刘和珍一看学生势头被压住了,有些人甚至要退缩,她急忙大声的喊道:“咱们去大总统府讨说法去……”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突然胸口出现了几团血雾……
第七百零七章记念刘和珍君
死人了!
这个念头在曾有翼的心中瞬间升起,他顿时浑身颤抖起来,脑子彻底乱了。面对这些年轻学生,曾有翼是最不想用暴利流血来解决问题。年轻的生命凋零,军警对平民动武,会对整个国家造成严重的创伤,甚至无法愈合……
“杀人了!”
“快跑啊!”
枪声响起之后,在场的学生也被吓傻了,突然有一个人猛地将手中的彩旗扔在了地上,然后转头就跑,其他人也是如此,到处乱窜,场面一下子就乱了。
“快鸣枪示警,别让学生乱跑。”
唐绍仪和曾有翼还在傻愣的时候,突然又被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们急忙回头一看,来的正是张廷兰。
“拙言,你什么意思?”
唐绍仪对于这个命令也是大惊失色,现在学生已经乱了,鸣枪肯定没法控制局面,要是他们继续逃跑,难道还要开枪射击不成么?那可真就血流成河了。
面对着惊骇的唐绍仪,张廷兰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大声的说道:“让所有学生都蹲在原地,敢逃跑,就地枪毙,绝不姑息!”
张廷兰的命令下达之后,这些士兵可不管什么,顿时向空中鸣枪,一连三枪,同时有人高声大喊:“都蹲在原地,不许乱跑。”
有些残存一丝理智的学生,一看周围涌上来的士兵,也都吓得双腿发软,顿时摊在了地上,还有一些人已经彻底乱了,他们连士兵的喊话都听不清楚。
只知道又响枪声了,一些男女学生顿时到处乱窜,低着头疯狂的逃跑。有上百人朝着一个狭窄的街口跑了过来。前推后拥,有不少女学生干脆摔在了地上,身上带伤,痛哭流涕。
“都停下来,不许再跑了!”
“停下来,不然开枪了!”
王以哲大声的呐喊,可是这些学生置若罔闻,他的脑门也冒汗了,眼看着学生越来越近,他也只能咬咬牙。大声喊道:“开枪!”
顿时机枪射出了一梭子子弹,跑在最前面的人身上不断的崩现血花,暗红的颜色,格外的刺目,让人只觉得眼睛生疼。
后面的那些学生全都吓傻了。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可怕的场景,每个人浑身乱抖。眼中写满了恐惧。脚步不自觉的就停了下来。
“给我冲上去,把他们全都控制起来。”
趁着学生被吓傻的光景,王以哲果断下令,让士兵们冲上去,把学生全都按倒在地,然后看管起来。不让他们乱窜。
从枪声响起,到所有的学生被控制住,前后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但是就这段时间当中。张廷兰,唐绍仪,曾有翼全都一言不发,每个人脸色阴沉,坐在了教育部的办公室之中,周围全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卫。
听着外面不时响起的枪声,还有学生哭爹喊娘的声音,曾有翼突然十分痛苦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不停的撕扯,嘴里喃喃的说道:“我该死,我该死啊……”
“曾先生,你先冷静一下!”
张廷兰沉声说道:“曾先生,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把事情弄清楚,究竟是谁开的第一枪,不把这个弄清楚,糊里糊涂的对死者和生者都是一种犯罪。”
张廷兰此话一出口,唐绍仪也稍微清醒一点了:“拙言,你说的不错,这第一枪的确有些蹊跷。”
唐绍仪推了一下曾有翼,然后说道:“当时那个女学生说要去找黎元洪,然后转过身,子弹就打了过来……”
说到这里,曾有翼也稍微清醒一点了:“对啊!子弹是打在了她的前胸的,如果是我们的人开的枪,那子弹应该射在后背上,怎么可能出现在前胸呢,这里面有问题!”
唐绍仪也用力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有我们的人走火了,或者说是想暗杀咱们俩,然后误射了那个女生。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里面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说到这里,曾有翼也是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急忙说道:“唐总理说的没错,现在看起来副总统的命令真是太英明了,要不然学生们都跑散了,很可能凶手也跟着跑散了,这件事情就永远都说不清了,这个黑锅我们就背定了!”
张廷兰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处理起来非常麻烦,一旦舆论四起,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所以面对着学生运动,要么防患于未然,要么就追查到底,不然事情就彻底成了无头官司。”
唐绍仪和曾有翼也全都点点头,这时候王以哲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一见到张廷兰,就立刻敬礼:“报告大帅,按照您的命令,我们采取果断行动,控制所有游行学生,在行动当中,一共俘获八百七十五人,击毙二十三人,击伤五十七人,另外又三至五名学生逃走,我方有两人轻伤。”
一听王以哲的报告,大家的脸上又是一阵抽搐,整整二十三人被击毙,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张廷兰点了点头:“马上抢救伤员,然后把学生押送到军营,另外马上展开追捕,把逃跑的几名学生全都抓回来。”
正在这时候,杨宇霆和常荫槐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们也看到了外面的残像,满地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受伤的学生,痛哭哀嚎。有很多女学生蹲在了地上,哇哇的痛哭。
“拙言,听说发生了枪击,你没事吧?”
“没事,邻葛,你来的正好,马上成立一个专案组,我亲自负责,唐总理,常局长,全都参加,给我动用一切力量,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拙言你放心吧,我这就去安排人,立刻调查。”
众人全都动了起来,张廷兰也是焦躁不安。在地上来回的走动,对学生下手,会有多少副作用,他心里最清楚,搞不好自己就要身败名裂,顶在头上的光环也会彻底消失。
不过张廷兰也深知有些事情绝对不能退缩,而且他隐隐的感觉到有些游行的背后,往往有一些势力在操纵。其实奉军也鼓动过不少的游行,以此来拉拢民意的支持。
学生代表了国家的未来,如果学界被外国的势力操纵了。等于是自己的地里长出了别人的庄稼,纵观民国的历史,这种可能性是相当高的。有多少崇洋媚外的学者,有多少汉奸文人,又有多少甘心充当带路党的。
想到这里。张廷兰就坚定了信念,眼前这就是一场挑战。比起疆场上的血腥拼杀。还要凶险恐怖,他必须打赢这场战斗。
张廷兰正在屋里面走的时候,杨宇霆带着薛举和王以哲走了过来,张廷兰一见,急忙问道:“有什么结果么?”
杨宇霆说道:“王以哲团长已经询问过了所有士兵,并没有走火的情况。也就是说第一枪并非我们的人开的!”
“那就是说背后有黑手了?”
薛举点了点头:“大帅,我们已经检查了过了尸体,发现死者胸口中了两枪,小腹中了一枪。显然这不是走火,而是蓄意的杀害。另外我们也根据射击角度,进行了调查,也排除了误射的可能,也就是说凶手是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个女学生身上,而且还一定要弄死她。”
唐绍仪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道:“究竟是什么人,会这么凶残,非要杀害一个女学生呢?”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张廷兰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手段高明啊,牺牲了小卒子,就把我们给彻底陷进去了,要是查不清楚,可就是黄土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拙言,你是说怂恿学生游行的人,暗中开枪,挑起学生和政府的冲突,然后达到他们抹黑政府的目的。”
张廷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两伙人是不是同一个,但是这件事情是从和英国人发生冲突开始的,作为玩了几百年阴谋诡计的国家,他们什么都能干的出来,是重点的调查方向。”
杨宇霆也点了点头:“的确英国人的嫌疑最大,另外日本说不定也搀和到了里面,总而言之要尽快查清楚,那些被扣押的学生,也不要放过,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抢在舆论四起的时候,把真相调查出来。”
杨宇霆所说的一点都不错,自从教育部门前的枪声响起之后,整个京城就震动起来,首先是整个学界,一下子就炸了窝,很多教授学者全都站了出来,挥动大笔,写着文章挽联,大肆的攻击政府,张廷兰的声望也瞬间下降到了谷底。
当然这些人也都精明透顶,他们要么躲在天津的公共租界里头,要么就在东交民巷,总之是张廷兰的势力够不着的地方,毕竟他们也害怕生猛的兰帅会不会直接抓捕他们,还是离着远一点比较保险。
就在血案爆发的第五天,学界的众位大佬在确定了政府没有进一步的抓捕行动之后,他们终于聚集到了学校的大礼堂,这里已经是白色的世界,正中间悬挂着巨幅遗相,两边垂着挽联。
京津各地的学生和老师尽可能的都聚集了过来,其中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人正在对着遗相,痛哭流涕:“几十名青年的血,千百学生不知所踪,使我艰难呼吸视听,哪里还能有什么言语?……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
第七百零八章声势浩大的逼宫
“曹巡阅使到!”
正在追悼会开到了**的时候,突然曹锟带着人,出现在了大礼堂的前面。这些学生一见曹锟出现,顿时就有人怒不可遏,纷纷涌到了曹锟的面前。
“你们这些卑鄙你的刽子手,还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想连我们也都抓走杀死么?”
“有本事冲着我们来吧,反正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学生,你们可以随便下手。”
曹锟一看这些学生七嘴八舌的抢白自己,急忙说道:“同学们都误会了,误会了,下令开枪可不是曹某人,和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前来看看大家。”
正在这时候,有几个老师也都赶了过来,在这些人中间的正是蔡元培,作为曾经的民党宿老,多年以来的北大校长,蔡元培对于政坛上的事情,还是非常了解的。
曹锟和张廷兰绝对不是一路人,也不必对他疾言厉色,不过蔡元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冷笑道:“曹帅,我们这是丧事,是在为上千名生死不明的学生哀悼,不是什么看热闹的地方。”
“蔡校长,您误会我了,同学们遭到了枪击,我也是非常痛心,这不连夜就找各路关系,仔细了解了一下内情,急着过来说说么!”
蔡元培和其他几个校长教授一听,顿时眼前一亮,由于张廷兰措施果断,学生们没有逃出来,他们也不清楚详细的情况,只是知道冲在最前面的刘和珍中枪死了,另外的学生死的死,抓的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