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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阳笑道:“你无话可说,便是承认我方才所说都是真的了!哼,既然如此,我便不妨再说上几句,让大家彻底识破你的奸谋!”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将声音提的更高,继续说道:“众位,这小贼诱拐楚楚,逃离神木教,可见其贪色不顾性命!齐帮主美貌不在楚楚之下;这小贼受其美色所诱,舍命去救,自然也毫不稀奇,跟侠义可扯不上什么关系!再说,齐帮主与这小贼不清不白,替其鼓吹之语,殊不可信;方才所说之事有些虚构夸张之处,也未可知!”
话音未落,赭狮帮众人已忍耐不住,纷纷呼喝叫骂:“林正阳,你敢辱我帮主,我赭狮帮跟你没完!”
“哼,赭狮帮虽不及神木教势大,可也不能任人欺辱!姓林的,你究竟想要怎样?划下道来,咱赭狮帮接着就是!”
“帮主,人家欺上头来,咱们可不能忍气吞生,委曲求全;不如明刀明枪,干他妈的吧!”
……
一些年少气盛的帮众便即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只待齐若男一句号令,便要冲下看台,与神木教人大打出手。
齐若男脸色铁青,挥手止住手下喝骂,怒道:“林教主,我与陈敬龙意气相投,结为朋友,得知他有心为民,为其大义所动,所以助他;我二人清清白白,并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口出污言,辱我一人倒也不算什么,但我身为赭狮帮主,你辱我便是侮辱赭狮名声,此事万万容你不得。陈敬龙大仁大义,齐若男受其大恩,情愿杀身以报,你要诬蔑于他,我更不容许!你说我与陈敬龙有染,所以为他鼓吹,究竟有何证据?今天你若不明明白白给个交待出来,我赭狮帮与你势不两立;就算拼剩最后一人,也绝不与你干休!”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骇然。
以赭狮帮区区三百余众,自然远不及神木教势大;但赭狮帮众早已做好必死准备,个个置生死于度外,却是方才有目共睹的;正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敌。这三百亡命之士全力相攻,威力不容小觑,就算不能动摇神木教根本,却也可令其大伤元气。而争斗一起,双方势必伤亡惨重,到时怨怨相报,攀连纠葛,江湖上势必动荡混乱,血雨腥风不知何日方止,后果着实不堪设想。
洪断山略一寻思,忙劝道:“齐帮主,不可动此念头!一旦相拼,赭狮必然面临亡帮之祸,事关重大,不可……”
不等他说完,却听离不凡狂叫道:“齐帮主直爽痛快,豪气不让须眉,我老离支持你!奶奶地,神木教有什么了不起?齐帮主,我赤焰帮跟你结盟,一齐干他妈的!”
林正阳怒道:“姓离的,我林正阳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样跟我过不去?”
离不凡独眼圆睁,大叫道:“你没得罪我,我便不可以跟你过不去么?难道只许你先得罪别人,不许别人先得罪你么?操,你究竟懂不懂得道理?”
林正阳强忍怒气,咬牙道:“你要讲道理,我便跟你讲……”
离不凡怪笑打断道:“笑话!居然要跟疯子讲道理,你是白痴不是?”
林正阳脸上涨的发紫,右手抬起,握上腰间短剑的剑柄,但想了又想,终于松开,干笑两声,正色道:“林某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揭穿陈敬龙欺世盗名的阴谋,不想节外生枝。离帮主,你看林某不顺眼,想要打架,咱们尽可以另约时间打过,却不必在这里纠缠不清!”
离不凡哼了一声,正要接口,洪断山插言道:“离帮主,这样胡搅蛮缠,终究没个了局,还是先听听林教主有何解释再做计较才好!”转向林正阳,沉声说道:“林教主,齐帮主虽然年轻,但终究是一帮之主,身份非常,不容轻侮;你说他与陈敬龙不清不白,须得拿出证据,绝不能信口开河!”
他这一番话,义正词严,不偏不倚,容不得人不听。离不凡不再接口,只是瞪着独眼,恶狠狠地看着林正阳,一副挑衅模样。
林正阳不去理会离不凡,笑道:“证据么,就摆在眼前,何用林某拿出?”伸指向陈敬龙身旁众女逐一一点,继续道:“大家来看,这许多美女守护于他,可见这陈敬龙不只贪花好色,更颇有手段,能令这许多美人对之动情,痴心相随。哼,引得这许多美人死心踏地,若说这小贼不是好色之徒,有谁相信?”
此时陈敬龙身旁,商容儿、雨梦、楚楚、齐若男四女环绕,神态都与他颇为亲近。
众人看去,见四女或美艳、或秀丽、或娇柔、或健美,虽风格迥异,却均是万里挑一的绝色,不由都想:“似这等倾国倾城的美女,等闲想见一个也难,若不是手段高强,又有心算计,岂能将其聚在一处?看来陈敬龙本性好色,确实不假!”
林正阳稍一停顿,继续说道:“若说起这陈敬龙勾引女子的手段,哈,当真了得!楚楚在我神木教十年,林某待她颇为不薄;不料她与这陈敬龙相处不及一个月,便被其勾的神魂颠倒,竟将十年之恩抛之脑后,甘心随他冒险私奔。大家说这陈敬龙的手段厉害不厉害?”
人群之中,发出一阵“啧啧”的赞叹之声,显是有许多人听了林正阳所言,对陈敬龙“勾引女人的手段”颇为佩服。
林正阳待赞叹声低落,继续说道:“大家想一想看,一个手段高强、不知道义为何物的好色之徒,舍命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美貌女子,若非图其美色,又为什么?既为图其美色,又岂有不放出手段勾引的道理?那女子受其勾引,若把持的住,必定与其疏远,以免纠缠;可现在大家却都看到,那女子不但不疏远那好色之徒,反倒全力相助,拼命帮他,若说不是把持不住,与其有染,又该如何解释?哈,‘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这话只怕连傻子也不会信吧?”
他刚说完,已有许多人乱纷纷笑嚷起来:“哈哈,别说傻子,只怕连死人都不会相信!”
“嘿,说这话,倒不如说猫儿不吃鱼来得可信一些!”
……
一百七十八节、以命为注
众人都信了林正阳说话,不由群情激愤,吵吵嚷嚷,对陈、齐二人唾骂斥责起来。
陈敬龙怒视林正阳,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将他一刀挥为两段。
齐若男羞怒交集,脸色铁青,眼中泪珠滚来滚去,却咬牙强忍,不流出来。
楚楚低头寻思一下,去贴在她耳上轻轻说了几句话。
齐若男神色大变,又是愤怒,又是不甘,又是痛楚,又是委屈;错综复杂,变幻不定;过了半晌,猛一咬牙,脸上苍白如纸,再没半点血色,却隐现坚毅,显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楚楚见她神情,放下心去,轻轻松了口气,脸上微露笑容,又去贴在她耳边说个不住。齐若男面现难色,却不住点头。
再过一会儿,众人议论声渐渐停息,楚楚也已经说完了悄悄话,退到一旁。
林正阳看向陈、齐二人,满脸尽是揶揄之色,笑问:“真相如何,众人都已明白。信口开河,诬人清白的罪名,须安不到林某头上。二位还有何话说?”
不等陈敬龙开口,齐若男抢道:“林教主,依你之见,我二人奸情属实,该当如何?”
林正阳得意笑道:“关系既不清白,你方才说他行侠仗义之事便做不得准;既然他并非侠义之辈,冒充龙公子组建义军,便是别有目的,并非是为大义。如此胆大妄为、欺世盗名的淫邪之徒,自然人人得而诛之,岂能留他性命,继续为祸江湖?”说罢紧盯陈敬龙,眼中寒光闪现,显是已动杀机。
齐若男冷笑道:“林教主想要杀他?”
林正阳见齐若男毫不慌乱,若有所恃,很有些意外;踌躇道:“他不死,不足以平众怒。”
齐若男点了点头,冷笑道:“好,好!到此地步,林教主出手杀了他,便是为江湖除害,不止名正言顺,更可搏个急公好义的好名声。林教主真是老谋深算,佩服,佩服!”说到这里,忽地脸色一变,如罩寒霜,冷冰冰问道:“若我拿出证据,证明我二人并无奸情,又该如何?”
林正阳错愕道:“你说什么?”
齐若男冷道:“若证明了我们并无奸情,林教主便是编造谎言,辱人清白;到时林教主难道不应该有所表示,以还公道么?”
林正阳见她胸有成竹的说出这些话来,感觉有些不妙,但当着这许多江湖豪杰,骑虎难下,只得硬起头皮,干笑道:“若齐帮主真有证据,能令众人心服,那林某……林某当众给你二人赔礼,也就是了!”
楚楚插言道:“当众诬陷,辱人女子清白,岂是赔个礼便了结的?林教主,你未免也太举重若轻了吧?如此无赖,怎对得起你前辈高手、天下第一大教教主的身份?”
林正阳皱起眉头,思索对策,沉吟不语。
离不凡见局势有变,林正阳为难,大有幸灾乐祸之感,狂笑叫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痛痛快快,迟疑什么?哈,若不是心里有鬼,何必这样为难?林正阳,以你身份,若做出谎言辱人女子清白的事来,可当真再无颜立足于江湖,不如自刎以谢天下算了!哈哈哈哈——”
陈敬龙虽不知齐若男有何证据,但恨林正阳入骨,巴不得与之以命相搏;此时见有机会,当即朗声叫道:“林正阳,齐帮主拿出的证据,若不能令人心服,我陈敬龙二话不说,立即自刎;若证据能令众人心服,你便也是如此。咱们各押性命,公公平平赌这一次,你敢不敢?”
林正阳迟疑不决,并不接口。
洪断山疑惑道:“林教主,你不敢对赌,莫非真的是虚言诬人,心里有鬼么?”
林正阳干笑道:“林某何等身份,岂能做那下流事情?嘿嘿,我不愿对赌,只不过是自重身份,不愿像这山野小子一般无聊罢了!”
洪断山正色道:“女子清白,非同小可,可不是无聊之事!”
众江湖豪杰见林正阳推脱应付,不敢担当,都有些不耐烦起来;虽不敢像离、洪两大高手一样直言质问,却也忍不住低声议论;看向林正阳的眼神里,都不禁露出几丝怀疑。
林正阳见众人神情,知道再拖延不得,又想:“有没有奸情,如何证明?难不成这齐若男要当众验明是否处子之身不成?她分明是虚言诈我,要我自己露出破绽;可不能让她这大当!”当即咬一咬牙,强硬道:“也罢,事到如今,若不对赌,倒显得林某心虚了!就依陈敬龙所说,若齐帮主当真拿出令众人心服的证据,林某当场自刎便是!”微一停顿,又道:“不过,他二人成奸,同谋诓骗,只赌陈敬龙一人性命,未免便宜了齐若男。要想公平,须得齐若男一齐赌上才行!”
齐若男冷笑道:“你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我二人性命赌你一条,也不算吃亏!好,我赌了,证据不能令众人心服时,齐若男与陈敬龙一同自刎便是。在场众人,都是证明,咱们谁也别想反悔!”
林正阳强笑道:“当着这许多人,哪能反悔?嘿,你有什么证据,快拿出来吧;只凭虚张声势,有什么用处?”
陈敬龙见齐若男也赌上性命,倒有些担心起来,皱眉劝道:“若男,我一人与他相赌也就够了,你何必再插进来?”
齐若男苦笑道:“你怕我证据不够有力,误了性命么?嘿,你不怕死,我又怕什么?”微一停顿,定定看着陈敬龙,缓缓说道:“我个人生死荣辱,微不足道,但我却绝不容别人给你安上假仁假义的名声,让你无法在江湖上立足,更不容你背上淫徒恶名,永远抬不起头来见人!敬龙,只要你能平安喜乐,无论要我做什么,无论多苦多难,甚至赔上性命,我……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曾说要追随于你,如今却不能够了;你知道我心,不要……不要怪我!”
她越说声音越低,语气缠绵悱恻,充满不舍之情,神情凄楚,眼中泪珠滚来滚去;待说完最后一句,再也忍耐不住,泪水滚滚而下,急忙低下头去。
陈敬龙见她伤痛欲绝,却不明白为何如此,茫然呆立,不知所对。
稍过片刻,齐若男抬起头来,伸衣袖拭去脸上泪水,再不看陈敬龙一眼,向旁观众人扬声说道:“众位,我与陈敬龙之间是否清白,有一人可以证明。”转向铸剑山庄看台望去,喝道:“莫邪,人家如此欺辱你未婚妻,亏你忍得下去!还不过来,在等什么?”
众人听她自称是人“未婚妻”,无不惊讶,都想:“原来她与人已有婚约。若是她当真与陈敬龙有染,又岂肯另嫁别人?或者,是先有婚约,后认识陈敬龙的?又或者,是两头舍不下,背夫与陈敬龙私通的?那又如何要未婚夫出来作证?啊哟,此事大是复杂,或许真是林正阳诬蔑,也说不定!”一时虽不能确定就是林正阳说谎,但却隐约都有些怀疑。
欧阳莫邪也是满头雾水,但他自与父亲分别之后,一直受齐若男照顾,与她最是亲近,对她也最是惧怕,此时听她招呼,虽不明所以,仍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