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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首要拦截我军归营之路;东南必有敌军,绝去不得,快往东北方向去”
众人听他这话,均以为然,当即匆忙转变方向,往东北而逃。由东而来那一支暗族军见了,便也转便方向,斜刺追赶。
不料往东北方向刚刚逃出里许,却见又有一支四五千人的暗族军迎面行来,亦是个个身着厚重板甲。
此时西北方向斜斜追来的暗军大队离这东北而来的骑士队伍相距已不过一里多地,转眼便能合拢;陈敬龙一行北去无路,正东、东北皆有暗族骑士团堵截,除东南方向外,实已无路可走。
陈敬龙强打精神,转头四顾,看清处境,奋力叫道:“快退往东南”
欧阳莫邪大叫:“万万不可敬龙,千万听我这一次;如今唯有死中救活,杀透敌军大队,退往西北,去投镛城”齐若男亦叫道:“不错慕容将军说会尽力攻克镛城;唯一指望,只在她的身上;否则往东南而逃,欲回大营,相距一百余里,便是没有堵截,咱们也绝逃不回去”
陈敬龙此番一意孤行,强要出兵,至此大败,心中早已悲悔,再不敢固执己见;听齐若男夫妇皆主张去投镛城,只得让那臃肿汉子拨转马头,引众撞向西北。
他并不知道,幸亏这次未曾固执,不然,《净尘传说》必自此战而绝,再没后文了。
暗族皇家骑士团,人数与普通军团相同,亦是五万。此次派到前线上来,是半个骑士团,既两万五千人。而之所以不曾同时攻至,便是因那暗族君主特聘的神秘随军谋士策划,分散行事,以求将陈敬龙逼入绝境,使其不能脱逃。
这半个皇家骑士团,先前正是随在大军最后方;大战起时,他们距战场尚有数里之遥,是以陈敬龙一方无人发觉。
大战起后,陈敬龙冲搅敌军,消息传至后队,骑士团得知此来欲除之敌正在战场上,当即由那神秘谋士策划分布,两万五千人分成五队,由六名金宫斗士分头引领,各自行事。
霍里弗曼一队,绕路到战场正西,然后进攻;又有一队,在西面战事起时,由南向北,击败六营。这两队目的,便是要将陈敬龙逼出战场。
其余三队,分别绕至战场东南、东北、正东方向,等在半路拦截;之所以不直接冲入战场,正是因为北暗军虽多,却都是寻常军兵,未必能拦得住陈敬龙,怕陈敬龙被逼得急了,杀向北方,透出重围。
那神秘谋士料定陈敬龙兵败退出战场时,当求归营,定要逃往东南;却全没料到陈敬龙虚弱之下,竟没精神思索打算,只顾向东而逃,以至没撞上东南敌军,却发现了正东敌军;更没料到,发现有敌拦截之后,陈敬龙身边会有人猜到东南亦有敌军,主张不去东南;当然更万万没有料到,逃往东北遇敌后,陈敬龙一行被逼的急了,当真杀往军兵极多,却并无骑士拦截的北面大军丛中。
若陈敬龙等当真逃往东南,便恰中了那谋士算计;到时时间稍一耽搁,再往北退已然不及,被五支骑士队伍夹击之下,走投无路,则难逃覆灭之灾。
其实,有把握击败敌军时,预伏军兵截敌归营之路,并非什么高深计策;有过征战经验的将领大多懂得。是以当初慕容滨滨叮嘱陈敬龙,战局不利时,要往北逃;只可惜,陈敬龙狂傲之际,不曾她话语记在心里;不然,退兵时直接向北,透敌重围,则未必会有后面的七营覆灭、无一生还。
却说陈敬龙一行转向西北,不一刻,已与大队敌军相遇。众江湖汉子奋力砍杀,艰难前行;但东北方向所来那支暗族骑兵队伍,亦已赶到近处,离陈敬龙一行已经不远。
杜飞鹏见势危急,决然大叫:“将军,务要逃得性命,以期再破敌军,为我六营报仇如今同行皆不得生,末将只得告辞了”陈敬龙惊道:“你要去哪里?”杜飞鹏苦笑道:“末将要去拼命,以护将军脱逃”言毕,拨马向东北而行,嘶声大吼:“七营军兵,若念同袍之义,便随我来”
七营仅存那五六百人,见杜飞鹏提起“同袍之义”,皆生敌忾之情;纷纷大叫:“与将军同生共死”义无反顾,一齐拔马紧随杜飞鹏而去。
转眼这一支小小队伍,撞上由东北方向而来的那支暗族骑士队伍,狠斗起来,将其行进暂时阻住。
三百六十一节、传说救命
三百六十一节、传说救命
陈敬龙见杜飞鹏率领部下去阻挡强敌,舍命相护,不由心中愧痛难当;嘶声大叫:“拨马,拨马,让我去迎战暗族骑士两营将士因我而亡,我又岂能逃生苟活?我要与他们同战同死,埋骨一处……”
那臃肿汉子在他身后低声叹道:“这许多江湖义士随你而行;你若当真是个有担当的好汉,便该想办法引领他们逃出生天才是,岂可为全小义,自寻死路,弃这些随你之人于不顾?况且,杜将军拼死阻敌,只为护你逃生;若你辜负了他的心意,他死后定不瞑目”他声音极为古怪,与粗豪外貌大不相附;虽尽力放粗喉咙说话,却仍难掩饰嗓音的娇软温柔。
陈敬龙听他声音,心中剧震,颤声叫道:“原来……是你”那臃肿汉子并不应声,忽地将右手长剑丢弃,反手探入背后袍襟里,稍一摸索,拽出一把精致铁弓、一小筒箭杆颇短的羽箭;沉声说道:“寻常暗族军兵都很怕你;你虚张声势,再有我相帮,未必便不能闯出重围”
他话刚出口,却听暗族大军北部,猛地杀声震天,大乱起来。
陈敬龙知是项拓一军终于到了,已与暗军交战,不由精神大振;点头应道:“好我虽无力厮杀,却还有虚名可用咱们合力,闯出重围去”又扬声大叫:“诸位义营朋友,随我行走,切莫落下”探臂将缰绳绕在右腕,奋力挺直脊背,内力运至咽喉处,放声大吼:“陈敬龙在此;不想死的,快快让路”
那臃肿汉子将箭筒挂在陈敬龙腰间,反手以弓脊猛击马臀。那战马痛嘶一声,猛向前蹿,扬蹄奔行。
众暗族军听得陈敬龙吼声如雷,无不惊惧;又见他坐于马上,横矛挺背,威风凛凛,更是不敢阻挡,见他马到,纷纷走避。有两个不信邪的悍将趋马迎战,不等到得陈敬龙身前,却早被那臃肿汉子从陈敬龙肋边放出箭去,射落马下。
那臃肿汉子所射之箭,外附斗气,紫光缭绕,破空飞掠,当真如一截雷电闪过。
暗族军民的传说中,恰便是有“陈敬龙会发雷电杀人”这一节的。当日疾风团主将被陈敬龙掷剑刺死,暗族军兵惊恐奔逃,便是因这传说误导所至。长剑掠过夜空,剑身反射月光,冷芒微闪,其实与雷电并不很像,但凭那并不很像的“雷电”都能将暗族军兵吓的失魂落魄,更何况今日陈敬龙肋边飞出的紫光缭绕、外观几于真正雷电无异的箭支?
众暗族军兵见两员将领被陈敬龙“发出雷电”击死,更加惊恐慌乱;对陈敬龙的畏惧,在原本传说而来的基础上足足再加三尺;一刹时,惊呼四起,纷纷大叫:“陈敬龙真的会放雷电,挡不得,快逃命啊”“陈敬龙是巫妖,人力不能相敌;不要白白送死呀,快跑,快跑”“救命啊,陈敬龙来了,放雷电杀人了”……
惊呼叫嚷声中,众暗族军兵你推我挤,惟恐逃得稍慢,被“人力所不能抗的巫妖陈敬龙”撞上。陈敬龙所到之处,如波开浪裂一般,暗族军争相拥往两侧,让出一条极宽通路。
众江湖豪杰先前冲杀行走,速度十分缓慢,均知照此情形,很快便会被暗族骑士队伍追上,无不焦急;此时听陈敬龙呼喊,又见他所到之处通行无阻,便纷纷夺敌马匹,骑上随行。
那臃肿汉子听暗族军兵呼喊,知敌军误把自己所射箭支当成雷电,所以畏惧,沿途便不时再从陈敬龙腋下肋边射出箭去,惊吓敌军。陈敬龙紧咬牙关,苦苦支撑,不让自己倒下;竭尽全力挺背坐直,维持威武模样,使敌军看不出破绽。
这两人装腔作势,在前开路,众江湖汉子紧随而进,奔逃速度立时加快;但行过之处,留下宽阔通路,随后而来的暗族骑士却也不受乱军阻挡,行进迅速。此时其他四支暗军队伍还不曾赶到近处,但原本在正东拦截的那一支队伍却已跟住陈敬龙一行,紧追不舍,前后相距不过一里多远。
陈敬龙一行所骑,皆是从普通敌军手里抢来的寻常马匹,那些暗族骑士所骑却都是精挑细远出的良马,匹匹力大腿长,奔行之速,实比普通马匹快了不少;是以追逃双方,虽都是尽力催马快行,但中间距离却越拉越近。
紧跑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方临近喊杀声最为响亮处,而此时追逃双方距离,已拉至百丈左右。
陈敬龙正行间,忽见前方敌军皆是背对自己,不知让路,情知已到了两军交战的前沿,忙运起内力大叫:“陈家军听着,我是大将陈敬龙;速速退避,莫要自家军兵冲撞”
这靠近大叫,那些只顾拒敌,不知身后情形的暗族军总不至再听不清楚;听得“陈敬龙”三字,慌忙走避。对面轩辕军兵,亦已听到陈敬龙呼声,并不趁敌避退而猛攻,纷纷退后,让出空间,免得冲撞。
陈敬龙一行自暗族军丛闯出,欧阳莫邪大叫:“快快下马,以马匹阻挡追兵,免得冲我大军”众江湖汉子听令,纷纷勒马,跃下马背,将马匹留在原处。
正在紧追的暗族骑士队伍随即赶到,却被前方许多空马遮挡去路,只好放慢速度,容出让那些空马惊走奔散的时间。
陈敬龙趋马缓奔,引众江湖汉子去往轩辕军前。他所遇这些军兵,却是二营的。那二营副将听见陈敬龙方才呼叫,早赶来相迎;问道:“将军怎会在这……”
陈敬龙不等他说完,急急叫道:“暗族皇家骑士团来了快传令退兵,快,快”
那二营副将也听说过暗族皇家骑士团的名头,知道极为厉害;闻得陈敬龙此言,不敢怠慢,慌忙传令鸣金。
收兵讯号一响,其余四营副将虽不知何故,但各营并肩作战,休戚相关,也只得跟着下令退兵。
与敌交战,胜负未分之际,岂是想退便能轻松退得的?各营后方军兵拨马回行,并无阻碍,最前方与敌交战的军士却须且战且退,并不能迅速退走。
陈敬龙在二营副将及众江湖汉子簇拥下随大队向北急退;回头观望,见整个战线上纠缠阻敌、不能迅速退逃的军兵足有三四千人,情知这些军兵几无生还希望,不免心中酸痛难当;更兼终于得脱敌军重围,精神稍松;着实再支持不住,猛然眼前一黑,向后便倒,靠在那臃肿汉子怀里,再无知觉……
一间狭小居室内,只有一床一凳,此外再无任何家具摆设。
床上躺着一人,正是昏迷中的陈敬龙。他此时盔甲、棉衣已尽被除去,只着单薄内衣;衣上块块黑红,接连成片。那臃肿汉子侧坐床边,正缓缓将他内衣解开。
齐若男、欧阳莫邪、项拓、贺腾四人围立床边,每人端着一盏油灯照明;都伸长脖颈,仔细打量陈敬龙身上情形,脸上都难掩焦虑担忧之色;连素来面容冷硬如铁的贺腾亦不例外。
臃肿汉子将陈敬龙衣带全部解开后,轻轻拉扯衣襟,欲要掀起,却因干血粘连,衣裳与伤口粘在一处,一时揭不开来。
项拓最是性急,见臃肿汉子忙了半天,仍无进展,终于忍不住,猛探手揪住陈敬龙衣襟,用力一扯。
衣襟起处,陈敬龙大叫一声,睁开眼来,愣愣望着众人,喘息不已。
他上身数处伤口因这衣襟牵带,复又流血。那臃肿汉子忙不迭的给他压按伤口止血,眼中泪珠一双一对,落个不停。
齐若男怒瞪项拓,斥道:“你想弄死他么?”项拓挠头干笑道:“他比我老项还要壮些,怎么会轻易便死?呵呵……他醒过来了;看来倒还是多亏我老项这一搞,才救活了他……”
陈敬龙听见说话声,神智渐复;茫然四顾,轻声问道:“这是哪里?”
欧阳莫邪赶忙应道:“这是在镛城的一间民房里”
陈敬龙听得“镛城”二字,猛然清醒,急问:“镛城攻下来了?咱们……咱们没被暗军追上么?”口中问着,便想坐起,只是全身棉软无力,虽努力挣扎,却坐不起来。
那臃肿汉子按住他肩膀,轻声说道:“我给你处理伤口,你不要动”陈敬龙看清是他,更显激动,急道:“你……你怎会……”臃肿汉子打断道:“我先给你敷药,有什么话,稍后再说不迟”
陈敬龙缓缓点头,怔怔望着他,茫然若痴。那臃肿汉子见他不再乱动,忙从怀里摸出金创药,给他各处伤口敷药,又从袍襟上扯下布条包扎。
欧阳莫邪低声问道:“敬龙,你现在感觉怎样?要不要紧?”
陈敬龙回过神来,忙道:“我没事,休息一下便好快跟我说说战况如何,咱们……咱们这一路逃来,可还顺利么?”
欧阳莫邪听他一问,脸上顿显黯然,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陈敬龙见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