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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龙笑道:“放心!请您老人家同行,不过为有个大高手做靠山,增几分底气罢了,其实不敢当真劳烦您老人家干些什么!您只管在此安稳休息便是!”
姬神医这才放下心去,笑道:“如此最好!”
陈敬龙又问武全:“武兄,浑河之,最近的渡口在哪里?”
武全应道:“直向南行,抵达河岸时,再往东走,不出十里便能遇见一个渡口,叫做平安渡。i怎么,你要到浑河南面去?”
陈敬龙应道:“不错!”又叫纣老怪:“大哥,你这便随我走;咱们去十三寨地盘儿逛逛!”
纣老怪愕道:“去十三寨地盘儿?做什么?寻山贼打架解闷儿么?”
陈敬龙笑道:“不是寻山贼打架,却是寻山贼朋去!有两件事情必须得办,一是给你改头换面,好让你能随我进入会场,而不被人发现真正身份;二是要借些人马,对付林正阳的军队。这两件事,都得拜托我那山贼朋才行!”
纣老怪摇头笑叹道:“好小子,交游当真广泛的紧,居然连山贼中也有朋!你还认得些什么古怪人物?有水贼没有?”一边玩笑询问,一边立起身来。
陈敬龙笑道:“怎么没有?只不过水贼现在变成海盗了!咱们去十三寨地盘儿,或许便能见着……”口中说着,早拉扯纣老怪走出屋去。
……
二人打马疾驰,不到二更天,已至浑河北岸;沿岸向东再走片刻,果然望见好大一个渡口。
十余条大小不一的渡船停靠在渡口岸边;其中有几条,舱内透出灯火光亮,显然有人住在船,准备随时载送夜渡的客人。
二人驱马行到近处,陈敬龙扬声问道:“有人过河;哪位船家肯走?”
呼问过后,不大工夫,两条燃有灯烛的渡船先后走出人来;其中一个向陈纣二人略看一眼,便道:“轮到小的生意了;二位客官,尽管牵马船便是!”
他话音未落,却见另一条渡船所出之人大笑道:“冯小倌儿,回舱歇着去!哈哈,不是抢你生意;老子在这里等了好几天,就为等这个人;只好对你不起了!”一边说着,一边已跃到岸,大步走向陈纣二人。
陈敬龙听这人说话,微觉诧异,忙凝目仔细看去;待看清其相貌时,霍地喜不自胜,急翻身下马,抢去相迎,叫道:“李老哥,许久未见,你一向可好?”
这岸之人,年纪在四十左右,一张黝黑面孔因长年的水浸风吹而粗糙皴裂,颇显苍桑;不是别个,正便是以前在宽江做水贼,后来改做海盗的“翻江蛇”李混。
李混到了陈敬龙身前,停步盯着他下下打量几眼,忽地伸臂将他一拥,激动笑道:“好兄弟,果然是你!哈哈,好的很;这两年你干出许多大事,名动轩辕,我都听说了;真真好的很!”
陈敬龙乍逢故人,亦是激动不已;紧握李混手臂,连连摇晃,感慨叹道:“李老哥,没想到土城一别,竟这么久才又再见;兄弟着实想你的紧!”待情绪稍微平复,又拉他去往纣老怪马前,介绍道:“这位是我结义大哥纣玉清,江湖人都称他纣老怪!”再向纣老怪介绍:“大哥,这位李混李老哥,便是我的海盗朋了!他曾两次救过我性命!”
李混听说眼前的黑瘦老者便是江湖第一大魔头,不由惶恐,忙施礼相见,举止十分恭谨。纣老怪听说他曾救过陈敬龙性命,便也不倨傲相待;下马还礼,与他寒暄几句。
待寒暄过后,李混让道:“船;等咱们到了蝴蝶寨,再慢慢说话不迟!”说着,已去牵了两匹马,当先便行。
陈纣二人跟随行去。陈敬龙好奇问道:“李老哥,你为何会在这里?”问话方出,猛然省悟,叫道:“又是张肖张寨主?”
李混笑道:“当然是他,不然,我又哪来的未卜先知之能?张寨主料到你会来参加什么奇牌大会,也料到你一定会来探望我们。我听说你要来后,着实急得不行,只想,能与你早见片刻也是好的,于是便来这渡口等候了!哈,幸好你当真来了,不然,我白等好几天,回去定要老大耳刮子招呼张肖才行!”
说话的工夫,已到船。李混把二人让入舱中坐了,又将两匹马牵去后梢;再到船头,持篙撑岸,将渡船荡开。
待船入深水,李混只摇橹便可,不再忙碌。陈敬龙耐不住亲近之意,又出舱与他说话;问道:“李老哥,这两年多,十三寨可还安稳?汪明道没有再生事端么?”
李混笑道:“他能生出什么事端?自我入驻十三寨地盘,与蝴蝶、飞熊两寨形成犄角之势,守望互助;汪明道便看出利害,再不敢轻言妄行;后来,你不断干出大事,名头越来越响,汪明道越发惶恐,终日惴惴不安、神不守舍。尤其近一年来,得知你做了白虎军将领,在对抗暗族的前线立下好多功劳,汪明道更是失魂落魄,终日只顾发呆,甚至连陷龙寨的日常事宜都无心处理了呢!嘿,依他目前情形而论,能保住寨主之位已算不错,至于谋夺十三寨这样的大事,干脆提也不必提起!”
陈敬龙沉吟叹道:“如此看来,汪明道果然与龙天河龙大侠之死极有干系,绝不会错!”寻思片刻,又问道:“你这两年怎样?海盗生意可还发财么?”
李混精神大振,兴奋讲道:“哈,在水,有谁能是我这班兄弟的对手?这两年,血寇与青龙叛军来往船只不断;我们兄弟碰,能打过便杀他个落花流水,尽夺船只财物,打不过的,干脆把船凿沉,让船的王八蛋直接喂鱼虾去!到现在,我们少说也干掉了几千个血寇,抢来了数万担粮食;痛快,痛快!尤其近两个月,血寇船只往来格外频繁,我们着实忙的不可开交……”
陈敬龙听到这里,怵然动容,惊道:“血寇船只往来频繁?……啊哟,莫非林正阳举办奇牌大会之际,血寇也要有所行动,与其照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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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一节、贪色负情
五百二十一节、贪色负情
李混听陈敬龙猜测,兴奋稍抑;叹道:“张寨主也是如此想法!他说:林正阳举办奇牌大会,阴谋不小;在此期间,血寇定会兴兵大进,直逼无极;一旦林正阳成事,与血寇呼应夹击,则轩辕不免亡族之祸矣!”
陈敬龙沉吟点头,叹道:“不错;张寨主智在我上,比我想的更清楚许多!……血寇船只往来频繁,定是与青龙军互通有无,共同蓄势,以备大动!……不知朝廷会不会因为先前血寇的推进缓慢而掉以轻心;倘若如此,血寇忽然疾进,朝廷促不及防、应付不当,轩辕族可着实危险的紧了!”
李混见陈敬龙极显沉重,忙安慰道:“单凭血寇之力,想亡我轩辕并不容易;只要你能破除林正阳的阴谋,想必事情便不至很糟,尽可有挽回余地!”
陈敬龙仔细寻思,深觉有理,心中稍宽;随即又觉诧异,奇道:“怎么?您猜到我要对付林正阳?”
李混笑道:“张寨主说,暗军紧逼,情形不容乐观;若不是发觉林正阳有所图谋,为对付他,你便不会离军远行,来参加奇牌大会了!现在当真见你到来,我自然便知道你有对付林正阳的打算了!”
陈敬龙深觉敬服,赞叹道:“张寨主心智之高、虑事之细,实非敬龙所能比较!……唉,我陈家军若得如此军师,复有何事堪忧?”
李混听他此言,微一思索,问道:“莫非你有请张肖出山,助你成就大事之心?”
陈敬龙正色应道:“不错;如今轩辕势危,如大厦将倾;敬龙有心挽扶,苦力有不足;若能得如李老哥、张寨主这样的有能之士鼎力相助……”
李混激动抢道:“敬龙兄弟,不必多言!老哥等你这样一个英雄人物横空出世,早等得心也焦了!既然你开了口,李混自无二话;你说要走时,我立即便跟你走,绝无半点迟疑!”
陈敬龙喜不自胜,忙向李混深鞠一躬,郑重谢道:“承蒙老哥不弃;敬龙感激无尽!”
李混微一摆手,道声:“不敢!”寻思一下,又叹道:“我随你去,是一定的了;但张寨主么……嗐,劝你还是趁早打消念头,别自讨没趣了罢!”
陈敬龙愕道:“怎么?张寨主有何不便之处么?”
李混苦笑道:“确有不便……嘿,着实不便的紧!这两年来,从朱雀逃往青龙的难民络绎不绝,不断从十三寨地盘经过,其中不乏年轻美貌的女子;张肖劫人容易,又纳了二十几房侍妾,终日只缠绵于温柔乡中,荒淫更胜从前,早就被消磨的没有半点豪气雄心了!你想让他舍却那一堆红粉娇娃,随你去金戈铁马、间关百战,岂不是做梦么?”
陈敬龙惊叹道:“又纳二十几房侍妾?张寨主当真好大手笔!”思忖片刻,终是不能甘心放弃,又问道:“难道便连一点回旋余地也没有么?”
李混撇嘴叹道:“没余地,绝对没有!一个多月前,他又抢到一名美貌女子,纳为小妾。那女子却是极狐媚的,哄男人的手段十分高明。张肖现在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若离了她,只怕连饭也吃不下,又怎么可能跟你走,去吃那风霜劳碌之苦?”
陈敬龙回想张肖性情,亦觉要他舍却温柔乡,确不容易,不禁十分失望;惆怅叹道:“唉,张寨主智计无双,不失为栋梁之材,只可惜,却被这贪花好色的性情生生误了!……可叹蝶舞姑娘,一片痴心,苦盼夫君回头,却终究不能如愿……”
李混摇头叹道:“张夫人也算被伤的透了!——缠绵病榻这许久,只是不肯回山将养,亦不许张肖登门探望,可见痴心已灰,再不对张肖那淫棍抱有任何希望……”
陈敬龙奇道:“登门探望?就算蝶舞姑娘允许,难道凭张寨主身份,敢到青龙城去么?”
李混叹道:“张夫人早就不在青龙城居住了!”微一回忆,又缓缓讲道:“当初老玄武城主未死时,青龙叛军打不过玄武军,节节败退;张肖恐青龙城有失,玉石俱焚,遂易容赶赴蝶舞楼,赌咒发誓,声称不再好色,将张夫人骗回了山寨。
结果,夫妻团聚,好好生活了不到两个月,张肖便忍耐不住,固态萌发,又终日与那些姬妾鬼混在一处。
张夫人一怒之下,气的呕血;带了丫环、亲随,离山而去,到十三寨地盘北部边缘处的一座小镇住下……”
陈敬龙插言道:“那小镇我知道。张寨主在那里有一座大宅,我去过的!”
李混微一点头,继续讲道:“不错。张夫人就是在那大宅安身,发誓再不回山了!
最初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张肖去探望两次,张夫人还容他进门;后来张肖又接连纳了三名侍妾的消息被张夫人知道了,张夫人气的呕血成升,一病不起;张肖再去时,便被丫环一通大扫帚轰出门外,再也不得见张夫人之面。
随张夫人去那大宅居住的亲随喽啰,有时回山寨寻朋友喝酒玩耍,提及张夫人情况;说她心中郁结,不时啼哭、呕血,病体难复,一日弱似一日。
张肖每听得这样消息,便痛哭失声,甚至哭至昏晕,看似对张夫人也并非全无挂念;可悲伤过后,终究忘不了那些姬妾,依旧胡闹个不休!唉,似他这般好色如命的家伙,倒也着实罕见!张夫人钟情于这样一个男人,也算是祖上无德,当真倒足了八辈子大霉!”
他讲到这里停住,不住摇头叹息,显是对张肖所为极不赞同,却又无可奈何。
陈敬龙铭记当初蝶舞相助逃生之德,听闻她如今落到如此凄凉地步,不由的满怀同情、心头沉重;默然片刻,强笑道:“李老哥,咱们好不容易重逢,还是莫谈这些让人难过的事情为妙;说说别的吧!……对了,贺寨主、黄守家,他二人过的很么样?”
李混大笑道:“哈,提起这两个活宝儿,那可有得说了!
黄守家得贺寨主指点,武技、斗气皆有进步,本领远胜从前,况且又办事机灵,将飞熊寨打理的井井有条,可算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副寨主了;只不过,他不知为何,居然迷上了张夫人的丫鬟,不时偷偷离山,跑去大宅纠缠胡闹!
你想,他的年纪,只怕比那丫鬟的父亲还要大些,却如何能搏得人家欢心?结果呢,每次去纠缠,都必被那丫鬟泼上一身开水,烫的皮开肉裂,如落汤鸡一般逃回山去。
贺寨主又是个不通人情的蛮夫,每次见黄守家狼狈而归,也不问他原由,只怪他折了飞熊寨威风,必要再痛揍他一顿才行。
一正一副两位寨主,时不时的一追一逃,狼嚎鬼叫的满山乱跑;众喽啰便鼓噪助威,大看热闹;哈,那情景才真叫有趣呢……”
……
便在二人谈笑中,小舟破浪,不知不觉已驶至南岸。
待上岸后,李混将船拴在石上,与陈敬龙共乘踢云乌骓;三人两骑,往东南而去,驰向十三寨地盘。
及到了那富庶小镇,从大宅前经过时,陈敬龙情不自禁向宅门深望几眼,颇想入内探望蝶舞;无奈男女有别,深夜不便相见,纵有惦念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