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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重紫抱着盒子,努力回忆着那份礼单上东西,正有一个是千年老身,这么大的盒子只能它了,不过即使是千年的老人参也不应该这么沉才是,这里面肯定是旁的什么东西。
云重紫抱着盒子踌躇半天,旁边的人等得不耐烦,“三娘子你还等什么呢?是什么宝贝礼物还不打开让我们看看,就是不给我们看也要给侯爷瞧两眼才是啊。”
一旁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撺掇,云重紫笑起来,“我的礼物和顾小姐的比实在羞于拿出手来。”
“俗话说礼轻情意重嘛,就是根羽毛,爷爷她也会开心的。”
顾宝婷冷笑,几步上前抓着云重紫的肩膀,近乎蛮横地打开盒子,所有人凑过脑袋定睛一看,脸色各不相同。
“呵呵……三娘子,我真是好大方啊。”顾宝婷讽刺道:“我以为这么大的盒子至少会装一根人参,就算不是人参旁的东西,比如字画之类的也行啊,你居然送了一根萝卜,是什么意思?打我们的脸吗?”
云秀荷站子啊云重紫后面捂着嘴偷偷地笑了笑,这下子她要看看云重紫怎么还会有脸见人!
她的余光瞄了瞄周围人嘲讽的脸色,心中更是乐得开心,当她开到孙璇荣的脸色时,奇怪地皱了皱眉,怎么她一副焦急的摸样,难道是顾哥哥的事暴露了?
云秀荷心里也觉得奇怪,若是云重紫觉得丢脸没有提被顾哥哥侮辱的事,可是顾哥哥不是说让她身败名裂,怎么没人叫她们去看好戏?
她心中正纳罕,有个眼生的小丫鬟悄悄走到她身后,偷偷塞了个纸条给她。
云秀荷见四下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云重紫身上,打开偷偷一看,紧锁的眉头倏然展平开来,心中顿时笑开了花。
就连瞧云重紫都觉得顺眼起来,只见云重紫看着那根白萝卜,淡然地笑道:“我的意思之前顾小姐不是说了吗?礼轻情意重,就是连根羽毛侯爷都会喜欢。更何况这乡间流传道:萝卜上街,药铺不开,这萝卜可是头戴翡翠官,外披彩霞衣,身如洁白与,根是人参须,可不比人参差呢。”
“巧言善变!”
顾宝婷不满地瞪眼,云秀荷也只是撇撇嘴,这云重紫的两瓣嘴有时候真是把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
她心中顾及着有事,也不愿和她多做计较,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退出前厅,孙璇荣立即看出云秀荷的意图,却不动声色,只让一个小丫鬟偷偷跟上前去。
云重紫的余光正巧看到这一幕,只淡然地笑对最上首犀利的目光,顾元喜的脸色极其难看,又听到云重紫说得那番话,似笑非笑地呵呵两声,可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笑着笑着,一口气没上来,居然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云重紫目光一里凛,下意识地上前把脉,顾宝婷一把就推开她,“不要你假装好心,还不都是你把我祖父气成这个样子。”
她被攘了一下,脚下没站稳往后退了一大步,被身后的人及时扶住,“小心。”
云重紫客气且疏离地迅速站稳,又闪到一边低头行礼,“谢七郡王。”
一直站在屋里的慕君睿和云呈祥自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却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替云重紫说,云呈祥是不敢,慕君睿是不想,他们都知道云重紫倔强的脾气,也相信她这点小事肯定能摆平。
在云重紫身上发生过太多的大风大浪,她不希望有人替她保驾护航,他们能做的就是无声的支持……不过一旦她受到伤害,就是绑也要把她绑走,让那些伤害她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不是不管,而是云重紫一直不给他们献殷勤的机会。
慕君睿目光沉了沉,别开眼去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顾元喜。
云重紫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侯爷,他和慕君华是皇子身份,根本用不到来贺寿,慕君睿来有正当的名目,是代替皇上来的,三皇子……估计就是来凑热闹了。
其他的几个皇子都没到场,已经看出彼此的立场,只是宫里那位皇贵妃的肚子至今还没有个信,也实在让她感到奇怪。
屋子里的人自然有太医院来的御医,其中包括太医院首席御医陈院使在内,太医针灸的针灸,把脉的把脉,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方子,但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方案,如此折腾了一遍,床榻上的老侯爷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云重紫不可置疑地皱起眉头,她观顾元喜的面相应该是胸闷上不来气,给他针灸的太医行走的脉穴也是对的,怎么还没醒过来?
她觉得纳罕,听到他们还在商量药方,把药方定下来不只需要一些时间,就是熬药喝药又要浪费个把时辰,云重紫不顾孙璇荣厌恶的眼神,上前和钱院使小声嘀咕了几句。
所有人就见钱院使不住的点点头,云重紫把手中的萝卜递给他,钱院使也不客气地接过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下来,也不顾及旁边人惊讶的表情,把嘴里的那块碎萝卜塞进顾元喜的嘴巴里,再用银针刺向他的人中和廉泉二穴,就见顾元喜一口提上来,人慢慢转醒,塞在他嘴里的萝卜嚼了又嚼,咂咂嘴,呸了口:“这大葱怎么有一股大蒜味!”
“老师。”钱院使尴尬地挠挠头,“学生早上吃了大葱卷饼,请老师见谅,学生是着急才会……”
“是你?呸呸呸。”顾元喜吐了吐口水,“我还不了解你,若是你的话定会考虑给我用什么药方消病,根本不屑用萝卜提气这种土方子。”
“真是凡事都瞒不过老师。是三娘子提醒我,这萝卜有提气之用,我又自行施了针,老师这才醒过来。老师您的身体……”
钱院使面露担忧,顾元喜沉声喝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不过是看到三娘子送我一颗大萝卜,一时激动忘乎所以。再说一口萝卜就让我转危为安,我的身体能差到哪里去,不过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三娘子的萝卜,这萝卜送的好,谁再说你的萝卜上不了台面才是自抽嘴巴,你的土方子用的也好,不愧城里人都传你医术了得。真正的医理运用是在生活里,不拘小节,这才是医术大成。”
“侯爷谬赞了。”
顾元喜这么高的赞誉,云重紫就是得到了医术上的认可。
顾宝婷见云重紫荣辱不惊的摸样,不屑地撇撇嘴,“不过是一颗萝卜,瞎猫碰上死耗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是在说三娘子是瞎猫?还是说我是死耗子?”顾元喜目光犀利地抬眼。
孙璇荣拉住顾宝婷不让她多嘴,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旁人只会说是她家教不严,顾宝婷在家中虽是刁蛮,但最不敢惹的就是祖父,她连忙改口:“祖父误会了,我是说这萝卜真是神奇,要不是祖父吃了一块,我真想把它供起来。”
“那剩下的就你拿去吃吧,晚上用它熬汤喝。”
顾元喜一句话就止住了顾宝婷的所有不满,他看向云重紫,“不知三娘子学医几年?是从何处?”
“回侯爷……”
“夫人,夫人……出大事了!”
云重紫刚说了三个字,外头就急匆匆跑进来,所有人惊疑不定地回过头,她就看到先前孙璇荣派去跟着云秀荷的小丫鬟一脸惊慌的跑进屋里,但见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她,她又嘎然止住声音。
孙璇荣沉声喝道:“哪里来的这么没规矩的,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那小丫鬟见到孙璇荣怒瞪她,立即镇静住心神,慢条斯理地下跪行礼,尽量不让旁人看出她的异样,缓缓道:“是老爷摔了一跤,请您过去瞧瞧。”
孙璇荣知道这小丫鬟在说谎,之前让她跟着云秀荷,怎么跑回来又说老爷出事了,她心中惊疑不定。
云重紫垂下眼帘,顾水明应该是在院子里招呼客人没到后面来,可她知道一定不是他出了问题,应该是慕君华闹出来的幺蛾子,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使得计策,又与云秀荷有什么关系。
“把话说清楚,他在哪摔的?要不要紧?”顾元喜皱眉问道。
“他……”小丫鬟面露为难。
顾元喜看出她的不对劲,“他什么他,你不说我亲自去看看就是。”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下,有些惊慌失措地解释,“是奴婢说错了,是少爷……他出了点事情。”
“出了什么问题?”顾元喜一听站了起来,“你一会儿说是老爷一会儿说是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元喜最疼的就是这个长子长孙,不然也不会为了怕他辛苦不让他学习医术,让他一生医术落到无人可袭承的地步。
“其实是……”
小丫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孙璇荣看出她的为难,知道这事一定有问题,尴尬地向众人笑笑,“老爷子不要动怒,儿媳去看看就是。”
“不行,我也跟着你一起去看看。”
顾元喜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他身边的几个太医也跟着站起来扶着他,“老师,您慢些。”
“老爷子刚晕过去一番,还是不要去了吧……”
孙璇荣拦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忽然站起来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她面上顿时大变,瞪红了眼看着面前的小丫鬟,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不可能,我去看看。”
她也顾不上顾元喜到底去不去,径直往外走,顾元喜也要去,他身边跟着的太医也跟了过去,剩余的几个人心里暗暗惊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瞧孙璇荣脸上露出的惊恐,那必定是大事。
几个贵女让顾宝婷带着她们一起去看看,其他人也三三两两跟上前,祥哥儿看厅堂里只剩下身边的人,和对面的三娘子,略有所思地想了想,就在云重紫要动身的时候,他一把拦住,一本正经道:“前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你一个姑娘家家不要看血腥的场面了,我也去瞧瞧。”
祥哥儿一溜烟就没了影,屋里不到片刻功夫就只剩下另个人。
慕君睿头也没抬就冲着那偷偷溜走的身影,冷冷道:“云重紫你过来。”
云重紫暗自叹气,她确实是不想去看顾耀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只不过是稍稍比别人迟疑了片刻,就被祥哥儿拦住了,真真是太不幸了。
“过来。”慕君睿不耐地又道,“还是让我请你过来坐着?”
云重紫磨磨蹭蹭地走到慕君睿面前,马马虎虎地行了个礼,“郡王有事吩咐?”
“你身上怎么那么臭?”慕君睿皱着眉看她。
云重紫不解地想了想,又抬起袖子闻了闻身上,“怎么会呢,我怎么没闻出来。”
慕君睿站起来,走到云重紫面前,忽然俯下头,云重紫看着对面的人影盖下来,浑身僵硬地不敢乱动,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慕君睿猛地顿住,只听他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连喷出来的气息都是冷的。
“云重紫,你身上有血腥味。”
云重紫觉得脖子处的汗毛孔齐刷刷立起来,有一股阴凉之气顺着背脊慢慢往上爬满了全身,浑身每一处都处于极度紧张,她甚至感觉到脖子上的某处好似有什么轻轻刷过,那片地方异常冰凉。
慕君睿的冰唇离着云重紫的脖子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她战栗的毛孔,云重紫在紧张,不知何时她的耳根处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粉红,那片粉红沿着云重紫的脖颈慢慢蔓延而上,他薄凉的嘴角微微抿起,已经若有似无地碰触到她的肌肤,目光稍稍向上看去,就见云重紫满面通红。
那片红灼痛了慕君睿的眼底,他幽深的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像是燃起了两团火,慕君睿终于笑起来,“云重紫,你也会脸红的吗?”
云重紫吁了口气,“郡王,我一向脸皮很薄的。”
她是真的吓坏了。
“正经点。”慕君睿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她身上真有什么难闻的气味,“我没和你开玩笑,你身上是谁的血?”
“一个小丫鬟而已。”云重紫也绷起脸来,“我以为你会知道。”
“你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慕君睿瞪了她一眼。
云重紫有些心虚,她不等慕君睿拆穿自己身上的一些谜,主动坦白:“世子妃要杀我,让个小丫鬟带我去了后院一处房子里,让挑獒犬吃了我,不过……”
“不过你收服了那条獒犬,死里逃生不说,还以牙还牙,让那条獒犬吃了那个小丫鬟。”
云重紫翻了翻白眼,那意思是说你知道你还问我作甚!
慕君睿有些动怒,“你是不是还打算说,你用自己的美艳动人加聪明才智让那条獒犬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让它对你忠心耿耿,任由你差遣?”
欸……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云重紫抬头望了望天,慕君睿是说的獒犬还是另有所指呢?
这话她不敢问,只能讪笑大赞道:“知我者郡王是也,我正想这么说来着。”
“云重紫。”
“是。”
慕君睿觉得自己的好修养都被云重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