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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祥哥儿又怎么会看不出云秀荷是在玩什么把戏。
云重紫见到他迟疑,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咬牙,一用力,猛地一拔,血水溅了所有人一脸,云秀荷愣了愣,随即大喊起来:“三娘子,你有没有怎么样啊?疼不疼啊?我来看看你的伤!”
说着,她又要去碰云重紫的肩膀,云呈祥哪里肯让她在接近三娘,用力把两个人分开,陈院判也急急过来给她包扎好伤口,云重紫吃力地站起来看着云秀荷,笑道:“二姑娘放心,我没事。”
云呈祥扶着云重紫的胳膊去到皇后面前谢恩,唐婉柔也问:“三娘子还是去偏殿休息一下吧。”
“回皇后娘娘,三娘的伤并无大碍。”
两处人马都聚在一处,慕君华看到满面苍白,对方才的事一直疑惑不解,随口提到:“小七怎么会失了手呢?”
慕君睿向皇帝下跪请罪,“孩儿无能,请父皇责罚。”
“七弟应该向三娘子请罪才是。”慕君歌冷不丁地插嘴,慕君睿怔了下,又转过头向云重紫遥遥一拜,“是我技不如人,请三娘子原谅在下则个。”
云重紫慢里斯条地躲开,“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七郡王不必自责。”
两个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生疏且客客气气了一番,皇后又命人好好去照顾甘娜公主,连关安哲也提前离席了,宝亲王看气氛有些僵硬,嬉皮笑脸地凑到皇上面前:“皇兄,既然小七和关王爷都伤了人,他俩应该都不能算赢,您的那个恩典总不能只是说说看吧。”
“还来?你不怕再伤到人啊。”皇上还为刚才的事心生愧疚。
宝亲王拍了拍胸脯,“我不怕啊,这次由我来顶苹果,就让祥哥儿来射箭。”
皇上斜睨他,“王弟何必执着?”
“皇兄,那个恩典……”
皇上拿宝亲王没脾气,气得直瞪眼睛,“你就这么有把握,云家那小子真能射中?”
宝亲王笑得越发贼兮兮的,“是,若是射不中,皇兄那个恩典也就省得了不是。”
“你啊……”皇上叹了口气,又去对皇后说:“既然朕金口玉言,就再请个贵女出来,无论云呈祥射不射中苹果,我都允那贵女一个恩典。”
一众贵女听了不进反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犹豫,然而云金钰听了却万分激动刚要上前,就被云重紫抢了先,“皇上,三娘愿意一试,三娘不图恩典,可是既然祥哥儿射箭,还是我来比较稳妥些。”
她那话的意思大家都听得明白,三娘子是不想让旁人受伤呢。
已经有不少人对她的看法稍稍改观,今日的事一件件下来,她们都觉得云重紫艺高胆大,还是个低调不张扬的女子,虽是个庶女,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已有人在心中生出结交之意。
离云重紫最近的鲁国公孙女唐安然虚扶了她一把,“三娘子有伤在身怕是不适合。”
云重紫感激地向唐安然点点头,适才她就觉得这个女子温柔有礼,见她替自己说话,心生感激。
云呈祥也跪下向皇上请命,“是啊皇上,三娘身上还有伤。举贤不避亲,方才云二姑娘不怕血腥帮三娘,肯定是个胆大的,既然是一家人,那就由云家二姑娘来顶苹果吧,请皇上示下。”
皇后把几个人的弯弯绕绕看得明明白白,方才云秀荷趁机让云重紫的伤上加伤,如今他弟弟让她来顶苹果,看来还是云秀荷得不偿失了,她似笑非笑地看向脸色苍白的云秀荷,之前她答应云秀荷帮忙,现在当然也会帮云重紫,才显得出公平,“那就由云二姑娘顶苹果吧,无论成败与否,本宫都会重重有赏的。”
云秀荷还没从云呈祥的提议中回过神来,就听到皇后说要重赏自己。
赏?该不会又要赐婚,让她嫁给一个什么病秧子吧?
就在她愣神之际,她已经被人架着到了五十步开外的紫竹林中,像之前那样把她绑在竹树上,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再反悔已经来不及。
云呈祥拿着苹果走过来,背对着所有人冲她笑笑,“你放心,我会尽量不失手的。”
“你……你要是敢伤到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哦?”云呈祥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苹果,然后张开大嘴用力咬掉小半边,带着戏谑的表情把咬过的苹果放到她头顶上,“你先变成厉鬼再说。”
“你……你回来!”
云呈祥却当没听见,
云秀荷不敢乱动,害怕苹果掉在地上,云呈祥就会有借口说没瞄准,把箭矢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想到云重紫那浑身的鲜血淋淋的样,就觉得浑身冰凉,四肢僵硬,可是现在不能挣扎,也不能乱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呈祥把黑丝绸带在眼睛上,然后再拿弓箭瞄准她的眉心……
是眉心,不是苹果!
云呈祥该不会真的要借机报复她吧?
就在她慌神之际,云呈祥已经射出那支箭羽,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比之前还紧张,云重紫淡漠地垂下眼帘,不过眨眼间,对面传来云秀荷的尖叫声。
“啊——”
再一抬头,云重紫就看到她头顶上的苹果被射中,云秀荷吓得整个人都呆滞。
宫娥上去为她松绑,云秀荷的双腿都软了,云呈祥一脸淡然地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赞赏地拍拍手,“后生有为。说吧,你想要什么恩典。”
云呈祥把弓箭放在脚边,拜道:“请皇上容禀,我母亲与威信候有婚约在身,威信候却抛妻弃子十几年,我娘亲一人在苦寒之地守活寡,独自一人抚养我和三娘子长大,如今重遇威信候,娘亲见他另娶他人,不怨天怨地,不拦我们认祖归宗,只希望威信候能同意与她和离,写了放妻书,此生不再有所牵绊,也活得堂堂正正!”
云重紫捂着肩膀也跪下,“皇上,世上女子没有人喜欢和离,有人说和离就是下堂,如今律法允许再嫁,也会让人不齿,可是我娘亲宁愿和离也不愿意让人指指点点苟活一生。我娘亲从不怨恨威信候,只愿他今后不与她纠缠,也不枉费她多年操劳。这也是我们做儿女的能为她所做的微薄的一点孝心,请皇上成全。”
祥哥儿附和:“请皇上成全。”
虽然皇上对此事的详情不够了解,但从各处听来的,还有御史弹劾的折子上也了解个大概,威信候这事确实丢尽了大元男子的脸面,他与皇后成婚几十年,从来都是相敬如宾,发妻不可弃这个道理都不懂,又如何能担当起朝廷重任!
他本也想着找个机会好好惩治云致远,既然今日这个机会正好,他也来个顺水推舟。
“你们两个可想好了?你们父母和离,对你们,你们家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更何况,云致远再如何不对,他也是你们的父亲,你们可懂得?”
“回皇上,娘亲曾教育我们别人对我们不仁,但我们不可有不忠不义。”云呈祥朗声道:“我和三娘择日就回威信候府之中,不论嫡出还是庶出,都必定对父亲尽心尽力,做好子女的本分。”
皇上赞许地点点头,“好孩子。”
他令人把他们扶起来,沉声又道:“威信候听旨!”
云致远扑通一声直接趴跪在地上。
“朕本不该管你的家务事,但你不忠不义在先,负阮如玉在后,又让你府中沈氏蒙羞,一府如何有二妻?阮如玉的苦情感天动地,朕现在就责令你两日之内写放妻书,此生你与阮如玉不再是夫妻,再婚再娶各不相干,你万不可再行骚扰,若是违反就是欺君之罪。你的几个儿女都是好孩子,要好好待他们。”
云致远吓得一身冷汗,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云致远和三娘子会同时出现在宫宴上,这明明就是给他设的局,是他的鸿门宴!
皇上说他们是好孩子?真的是好啊……好到拿皇命来欺他这个做父亲的。
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老子没有儿子,没有人袭承自己的爵位,他就活不了了吗?
等着看吧,只要他们敢去威信候府,他就让他们一日不得安宁!
云致远咬着牙,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那句:“臣领旨谢恩。”
一场宫宴就在云致远咬牙切齿中落幕,皇后领着众人又重新回到龙舟上,云重紫有了前车之鉴,先早云秀荷一步上了船,只是经过她身边时,讽刺地笑道:“二姑娘,你刚才没吓尿裤子吧?”
她的声音极小,只有云秀荷一人听见,云重紫勾了勾嘴角,上前去叫住唐安然叙话。
云秀荷听了她的话,只觉怒火中烧,云重紫一次次暗害自己,如今她得偿所愿还来笑话自己,她想着自己不好过,一定也不能让云重紫猖狂下去,她见一旁没人,就打算故技重施把她推进河里。
云重紫早就料到她经不起激,余光里见到她扑过来,微一侧身装作不知道继续与唐安然攀谈。
云金钰腿上有伤走得慢,落在最后,她根本不知道云秀荷怎么回事,一台经验就看到她张牙舞爪地冲到前面,她以为云秀荷是要和云重紫扭打在一起,谁知她整个人越过云重紫的身边,竟直接扑到了最前面熙贵妃的后背上,熙贵妃被吓了一跳,两个人摔倒成一团。
皇后猛地抬起眼看向云重紫,震惊之余又露出异样的神情,她及时地调整回情绪,喊起来:“哎呀,快扶熙贵妃起来,可别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熙贵妃身边的人拉扯她,皇后惊慌失措地指着云秀荷,扬声呵斥道:“你方才为什么突然冲过来?是要故意害熙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吗?”
“娘娘,不是我……我不是有意的。”云秀荷跪在地上,“我明明是要拉云重紫,谁承想她居然躲开了!”
“本宫管你想做什么,你以为这么狡辩本宫就能信了你。”皇后呵斥,“如果熙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让你们全家陪葬!就是三娘子也逃脱不了!”
一直和云重紫说话的唐安然忽然说道:“方才我一直与三娘子说话,根本没看到你扑过来,难道你是想故技重施再像刚才那样把三娘子推到湖里吗?”
云秀荷脸色煞白,根本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唐安然见熙贵妃摔的不轻,于是道:“皇姑姑,三娘子医术了得,不如先让三娘子给熙贵妃诊治一下,看看腹中的胎儿是否无恙。”
方才乱成一片,熙贵妃的额头都撞破了,慕红莲和顾宝婷都扶着她,她听到唐安然的建议,直觉就是拒绝:“不,不……我没事,不需要。”
皇后狐疑地看向她,“那怎么可以,你腹中的胎儿可是皇家的子嗣,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别说是你,就是本宫也保不了你,本宫不管云秀荷是不是有意无意,既然事情都已经出来了,就让三娘子戴罪立功,诊治一二。”
熙贵妃深呼吸几口气才稳住慌乱的心神,“皇后娘娘之前不是还说三娘子不是宫中女医官,怎可给宫中贵人诊断!”
“事有轻重缓急!”皇后直直地逼视她,“若是熙贵妃肚子里的胎儿出了事,熙贵妃可是能担待得起的?”
熙贵妃终于听出来皇后的意思了,她这般咄咄逼人就是想让三娘子给她把脉,她既然能以孕示人,就有万全之策。
“好,那就如皇后娘娘所愿。不过三娘子既然不是宫中女医官,就不可要近我的身。”熙贵妃冷看了眼云重紫,“大家都说三娘子医术了得,那自然是懂得悬丝诊脉吧。”
“会的。”云重紫敛眉回答。
“那就让我看看三娘子的本事吧。”
熙贵妃命人拿来丝线,一端系在她的手腕上,另一端牵在云重紫的手中,她淡然地笑了:“三娘子可要看仔细了。”
云重紫故作诚惶诚恐地哆嗦一下,又小心翼翼地牵着脉线,闭眸沉思起来。
悬丝诊脉最考验一个人的诊脉功底,以前云重紫还从来没试过,不过医术万宗不离其法,只要掌握其中窍门都是一样的,从熙贵妃的脉象上来看……
云重紫不由皱起眉头,居然真的是滑脉。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这一世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几乎都没有变化,那为何熙贵妃有了身孕,还是说之前那一世她本来就有身孕,然后不幸流产?
就在云重紫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方才她设计云秀荷推了熙贵妃一下,按常理说怀孕不足三个月的人受到撞击绝对会有所反应,那肚子里怀得又不是个铁疙瘩,怎么可能这么轻松,连一点扰乱的迹象都没有。
云重紫又重新静下心神,按在丝线上,脉象往来流利,圆滑如滚珠,胎位稳定,按理说应该不止三个月。
她立即明白过来应该是熙贵妃做了什么手脚,只是一时猜不到是如何弄出来的,然而她这么做反而弄巧成拙了。
云重紫收起丝线,对皇后复命:“熙贵妃的脉象很稳定,胎儿并无大碍。”
“可看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