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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完了,七郡王不用送了,阿甲可以抓着我飞回去,离得也不远,很近的……”
云重紫笑眯眯地一团和气,好声好气地说完话,穿上布鞋就往外走,没几步,慕君睿还是没打算放过她。
“云重紫。”
身后慕君睿的声音里忽然透着一种孤寂的味道,隐隐的让人心中不好受,云重紫背对着他,苍凉地勾着背:“我还没走。”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救你。”
云重紫摇摇头:“七郡王不必担心,三娘不是小气之人,绝不会生气的。”
她恨不得要说,咱们以后大家还是好朋友,你帮我,我帮你,团结互助,相亲……但不能相爱。
慕君睿终于笑了,这次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云重紫听了好半晌也不知道该不该大步往外走,慕君睿不笑倒觉得正常,一旦对她笑,绝对没好事。
他阴冷冷的笑了好一阵,云重紫头皮都发麻了,慕君睿才沉沉地开口:“云重紫,你平时胆子挺大吗?设计陷害我,让云金钰嫁给太子,逼着云致远没脸,甚至敢和顾耀中在水里搏斗……怎么到了我这连句实话都不敢听了?”
“郡王,实话最伤人啊。”云重紫转过身向他行礼,“郡王说了实话必然也要听三娘的实话,若是三娘的实话不如你的心意,岂不是辜负了郡王的一片真诚相待之心。今日之事,三娘谢过郡王了,只是这药膏可收,其他的话还请郡王三思而行。”
慕君睿沉默地看着眼前只隔着几步远的女子,只要他走过去就可以抓住她的手,用力拉进怀里,只要他想,她就不会逃离,可是他不会这么做,她也不可能乖乖就范。
慕君睿总想着抓住云重紫,今晚的箭他是有能力救下的,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想对她负责。
曾几何时,慕君睿觉得顾耀中手段卑鄙,想下水救了云重紫,坏了她的名声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要了她,如今想来……他也不过是个自私的。
他的目光沉下来,面前的女子微微勾着背,那背上的弧度不是对他的妥协,而是她身上沉沉的重担压出来的弯度。
除了上一次云重紫找她娘亲,她开口求了自己一次外,之前有意无意帮她的事,他都出自自愿的,可是她彻底看透了自己的心,包括这一次她受伤……
也许她就是故意的,宁愿受他这一箭,好划清了她和他之前的恩怨。
云重紫总想以自己的力量去解决任何事,殊不知有的人已经不想退出她的战争。
似乎连空气都在慕君睿的沉默中凝结了,云重紫的背微弯着,她当然知道慕君睿要说什么,会说什么,可是她比他更清楚的是,她知道自己会怎么回答,回答后又是什么样的局面。
云重紫自己承认慕君睿帮了她许多,她也厚颜无耻地接受了,只是……关系只能到这了,再进一步,就会让人忘记许多事的初衷。
她终于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来,她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独门小院,坐在石桌旁,晒着太阳,研究着医书……惬意又淡然的,没有人打扰。
画面里应该有个男主角,然而……那个人应该还没敲开她的门呐。
也许就在门外,只要她打开,可是她如今心无旁骛,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慕君睿在她的深思中忽然开口,只问了两个字:“为何?”
云重紫搜肠刮肚才想到了个合理的解释,“也许是郡王迷路了,下次不能翻墙进我家来了,您要走正门。”
慕君睿幽寒的眸子打量着云重紫,认真地点了点头,“行,下次我直接带聘礼走正门。”
云重紫又泄气了,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慕君睿和她却是鸡同鸭讲,她有时候总觉得两个人说话分明是个说个的。
“本王是问你为何要救太子!”慕君睿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
他又怎么会听不明白云重紫话里的意思,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她,也有的是时间来敲开她心房的大门。
感情这东西要么就不碰,碰了就是一辈子。
云重紫见他转了话题,这才放松下紧绷的心,回答他:“我不是救太子,只是给他续命,就是神医来了,太子的日子也不长了。”
慕君睿拍了拍身边让她坐过来,“既然活不长,又何必给他续命?你帮了他等于害了自己。”
云重紫不去违背慕君睿的命令,今晚说什么也不能让七郡王大人二度不开心,只好乖乖地做到床榻上,又道:“皇后让我治,我哪有说不的权利。我治太子,你的几个兄弟不高兴,我不治太子,皇后又要宰了我,我看着太子还是有几天活头,也就做个顺水人情……”
“顺便也治了治云金钰是吧?”
云重紫努了努嘴,“我这是帮他们威信候府啊,不然云致远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你不是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慕君睿拿话噎人。
“我只是搭桥铺路,他可以不这么走啊,即使云金钰嫁给太子,只要云致远本分做人,不妄想攀高枝,谁人也奈何不了他不是。”
慕君睿拿云重紫的歪理没办法,只由着她了,不过心中想到慕君歌的对云重紫救太子一事的不满,心中还有些隐隐担忧,“你不是要回威信候府了吗?进去了也是要小心的,我瞧着云金钰就是嫁给了太子也会想着法子不乖觉的。”
云重紫歪着头露出狡黠的笑容,“你就瞧着吧,这太子决不会死在我的手上。”
她这是透露另外一个信息,太子一定会死。
慕君睿听明白了,蹙起的眉头这才慢慢打开,他担忧的不是太子,而是那些拿太子的事来置办她的人。
云重紫说的没错,一边是皇后和皇上要太子活,一边是几个皇子想太子死,中间隔着云重紫……太子只要出了意外,第一个要被问责的就是她,可是她有能力不让太子死在她手里,这样的法子就同时解决了两个难题。
也难为她考虑的周全,慕君睿笑着捏了捏云重紫的脸,引得云重紫一阵皱眉,想起件事来问:“宝亲王为何这么多年都未婚嫁?”
“你不是都知道原因了吗?”
“他说的是真的?”
云重紫不是不信慕知秋的话,只是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么痴情的男子。
慕君睿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笑了起来:“有什么奇怪的,慕家人一向专情,父皇与皇后娘娘也是鹣鲽情深……”
云重紫想说别糟蹋鹣鲽,但见他认真的样子,便闭口不说大不敬的话,慕君睿瞧出她的想法,解释道:“其实开国圣祖皇帝也只有一位皇后,而当初他本属意把皇位传给宝亲王的,奈何宝亲王说找不到心上人一辈子不会娶亲,只得立了父皇为太子,父皇登基后,后宫也只有皇后一人,然而太子从小就体弱多病,为了不让父皇子嗣艰难,这才又扩充了后宫。我们慕家的男人只要认准了心上人,就会一生一世生死相随。”
慕君睿的目光灼灼看向一旁,云重紫心生感慨,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另有所指的意味实在太明显了。
“我是在替宝亲王担心,他赢不到我娘的心!”
“你替他担心,不如替我担心……怎么抱得美人归吧。”
云重紫的嘴角抽了抽,慕君睿今晚着实太不含蓄了,她打了个哈欠起身告退,“我该走了,麻烦您下次别再把我掳来了,你就是不为我考虑,也要为你自己的名声考虑考虑啊。”
不然哪家闺秀知道了,谁还敢嫁给他!
那个阿甲坏了她的约定实在该惩罚一下,可是怎么连达魁也没拦着慕君睿胡作非为?还是碍于身份不能现身?
云重紫有些纳罕。
慕君睿忽然拉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来是退烧了,胳膊没好之前不许乱走动,伤口就留着吧,也有个念想。”
念想,又是谁留给谁的念想?
两个人靠得极近,云重紫一抬头就看到慕君睿的下巴,在往上一看就见一双幽深蛊惑的黑眸射进自己的眼底,她的心里只想到一句话,他的眼睛真好看,再看的话,就要如星星一般坠落到自己的心里了。
这一次云重紫没有给慕君睿说话的机会,转过头急匆匆地往外走,就在一只脚踏出门外的时候,身后那人又冷不丁地来了句,如上一次出了这个门的警告一样,只是换了个人说事。
“离那个甘娜远一点。”
云重紫只是觉得慕君睿这人是霸道惯了的,也没太往心里去,不过甘娜那种人,就是他不提,她也打算敬而远之的。
出了门,云重紫就看到阿甲已经在院子里跪着谢罪,她想了想之前的决定,于是道:“做错事就要受惩罚,我这里有一张采购单子,三天之内给我买齐,就饶过你。”
阿甲不敢相信惩罚居然这么简单,云重紫绕过他又加了一句,“这些东西京城都买不到的,要去隔壁的城镇才行,三天之内采买不到,我就把你许配给隔壁邻居家的小花姑娘。”
隔壁邻居小花姑娘,眉清目秀的,就是有点花痴症。
云重紫一走,慕君睿从屋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阿甲,笑道:“祝你好运。”
阿甲无限哀怨,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根本不是自己放水让郡王把三娘子掳走的,而是郡王使诈点了自己的穴,他的武功还是郡王教的呢!
云重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阿甲有口难言的表情,心道:等那方子里的药材找齐了,阿甲就可以说话了。
才走了几步,云重紫就看到达魁从暗处走出来,想必之前她和慕君睿的话他是一清二楚的,那么关安哲也就会知道了。
任何事有利就有弊,她琢磨着如何让达魁彻底变成自己的人。
达魁对她只恭敬,但不行礼,他跨步上前,直接说道:“主子要见你。”
云重紫听了立即装晕,“哎哟,我今晚失血过多,我明日再去见关大爷成吗?”
达魁已经把她的药箱从云家小院里拿了出来,他打开箱子,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云姑娘……你需要喝多少血才能补回来?我现在放血给你喝。”
云重紫被达魁气得没脾气,见过耿直的,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走走走,你们一个个累死我算了……”
她在慕君睿那憋了一肚子气,正没处撒呢,非要让她去见关大爷!
云重紫就是不问都知道去见关安哲做什么,一定是甘娜大美人的伤无人救治啦!
真是……关大爷这是何苦来哉呢?
※※※
关安哲在京城专门买了一个府邸住着,他带的随从不多,整个大宅子都空荡荡的,连下人都是金国中人。
云重紫被达魁抓来,走得是正门,她看着朱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只不过是金国字。
她的脚步停了停,边走边随口问向一旁,“这写的是什么?”
“翻译成大元话是‘退一居’。”
云重紫点了点头,留下十二个字:“体丰骨劲,浑厚敦实,其意深远。”
达魁诧异地看向一旁,有些憨憨地笑了:“主子说,这世上能读懂这三个字的除了云姑娘,再也没有旁人了,我原先还不信……”
云重紫只是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她不是懂关安哲,而是比旁人看都清楚些罢了。
这退一居不过是暂时的,金国皇帝的心思路人皆知,可是这小小的官邸如何关得住蛟龙呢?
蛟龙潜水,必有腾飞的一天。
这里必定有大元和金国的奸细,关安哲明目张胆地把她请来,除了看病的理由是不会有旁的了,达魁身上一直垮着她的药箱,进了院门一路向西行,格局如平常大户人家一样,只是规矩却没那么多,想来金国是不注重那些繁文礼节的,越往里近,越能听见里面的尖叫声。
云重紫又是一怔,看到关安哲在前面就上去行礼,“见过关王爷。”
“等你许久了,陪我下盘棋。”
关安哲这语气很是轻松,像是根本没听见房间里的尖叫。
“……”
云重紫站在原地默了默,实在没忍住,打断他的话,“那个……里面有人在生孩子?”
关安哲似笑非笑的蓝眼睛看向她,“你说呢?”
云重紫看着房间里一盆盆地血水往外端,忍不住替屋里的人擦了把汗,“我可不会接生啊,王爷怕是找错人了。”
“我找你来是下棋的,你管屋里那么宽。”关安哲等了一晚上脾气有些躁,“和我进屋来,棋局都摆好了。”
云重紫无奈地叹了口气,顺便从药箱里拿了一块纱布捏成球塞进耳朵里,那屋里的人叫的实在太不堪了,她跟着关安哲进屋,看了一眼桌子上所谓的棋局就傻眼了,讷讷道:“大金国的棋我不会……”
“我下给你看,下次和我对决必须要赢我。”
说着关安哲当真再也不说话,左手与右手下着,棋盘上分别两队阵营,由不同的颜色代表,可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