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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寒竹言毕,器宗弄赞也不回头,只是冷哼一声道:“何人生来便忠诚于本王?即便是军师你,生于大隋,却入吐谷浑,又叛了吐谷浑,入我吐蕃,若相较起来,军师比这韩威,又如何?”
此话刚落,慕容寒竹双耳嗡嗡,如遭雷击,知晓自己与器宗弄赞之间已然生了间隙,怕是今后都难以弥合,也不敢多做辩解,只能仰天长叹,无奈告退,韩威等人由是得免。
而器宗弄赞却只觉自己戳中了慕容寒竹的痛处,想必说中了他的心中之隐秘,对慕容寒竹更是离心离德,心里难免惋惜和郁郁。
曾几何时,他君臣二人谈论天下古今,商议国计民生,似乎找到了真正可以依赖的人,可如今,正因为韩威这事,才看清楚了慕容寒竹的面目,回想起来,倒是禄东赞这帮土著老臣子,对自己始终如一。
念及此处,忆起自己对禄东赞等人的冷落,器宗弄赞心里也是自觉亏欠,命人给诸多老臣赏了牛羊和松州城内的女奴,以期弥补,又放过韩威,好生照顾,这才心头稍安。
禄东赞等一干老臣见赞普幡然醒悟,不再受惑于慕容寒竹,皆大欢喜,这松州人心安定,居然比之前还要生机勃勃,将士归心,众志成城,颂扬赞普之功德,器宗弄赞也是心头欢喜,越发冷落慕容寒竹。
松州既松懈下来,早有密探将情报送将回来,徐真笑而不语,整日骑马出游,带着斥候四处打探,又与姜行本登上高地,看望天机,是夜又整肃起奇兵来。
诸多军士见徐真前夜如儿戏,心中多有不服,是故并不以为意,军纪懒散,人心涣散,斗志全无,李道宗等老人都看在眼中,自觉不宜出击,徐真却反其道而行之,仓皇之下,命军士明火执仗,多举旗帜,少带辎重,轻装速行,才小半夜就来到了小甘松岭!
那些个吐蕃守军见密密麻麻的火把和旗帜,越发笃定韩威所言,唐军果然有夜袭的意图,又看不清人马数量,只道大军压境,慌忙回报松州城,器宗弄赞命大将点齐兵马,驰援小甘松岭!
徐真不缓不急勒住了人马,也不下令进攻,只让军士擂鼓摇旗,呐喊作势,不知内情者皆以为唐国全军出动矣!
小甘松岭本有二千守军,然前日赞普犒赏三军,有一半军士回松州本部歇息疗养,如今防御空虚了一半,守军也不敢大意,见得徐真军马到来,慌忙射出漫天的箭雨,虽是夜晚,但那白羽如雪般落下,也是颇为壮丽。
只可惜夜色不甚明朗,吐蕃军士又拿捏不好双方间距,羽箭绝大部分落在了徐真阵前的空处,少许膂力惊人的神箭手能将羽箭射出,到了阵前已是强弩之末,破不了甲,伤不了人。
唐军骑兵见得敌人发动射击,顿时激起一股滔天战意来,人喊马嘶,纷纷抽刀举槊,就要冲杀过去,将小甘松岭给拿下来!
正当此时,松州城的吐蕃援军倾巢而出,滚滚而来,声势浩荡如风暴海啸,徐真微眯双眸,举起手中长刀,终于下达了军令。
“撤退!”
此令一出,诸多唐军如暴怒一拳打在虚空处,非常不得力,心头憋屈到了极致,却又制于军令,值得愤愤郁郁缩了回去。
李道宗等老将也弄不清楚徐真的意图,徐真虽有戏耍敌军之意,但如此一来,连己方军士也一并戏弄,将军中战士得罪了个遍!
这吐蕃援军刚刚赶到,唐军却又退了回去,诸将不明所以,遂求计于器宗弄赞,弄赞虽骁勇善战,毕竟穷于兵法韬略,本欲求教慕容寒竹,却又拉不下脸来,只好召见禄东赞等人。
禄东赞等一干老臣难得赞普归了心,尽管将些好话来说道,只称唐军惧怕小甘松岭天险,不敢擅自冲锋,只要派重兵把守山岭隘口,唐军就绝对不敢过来。
这些远征唐军无所建树,他们的皇帝陛下就会心切局势,也就只能答应和亲,说不得连松州都当嫁妆送与吐蕃了!
器宗弄赞虽不是个爱听奉承之言的人,但禄东赞等人分析得头头是道,他也自觉有理,由是心喜,放松了城中军士,只需加派人手镇守隘口作罢。
如此过了五天,唐军每夜必来,每次都气势汹汹,却又戛然而止,闹得隘口的吐蕃军人心惶惶,真假难分,到了后来,见得唐军来,也没了警惕,反正这些唐兵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右领军将军刘兰是个火爆脾气,他虽不在先锋营,但却见不得徐真慵懒应付,几次三番指谪徐真,又与牛进达联合起来,向李道宗施压,势必要撤掉徐真的指挥权。
李道宗压力如山大,只能私自召见徐真,后者却仍旧神秘兮兮,最终抵不过李道宗以释权威逼,将李道宗带到了匠营之中。
这匠营得了徐真的嘱托,时刻有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整日弥散刺鼻的气味,铁匠每日每夜叮叮当当弄个没完,那些欲战不得战的军士早已对徐真心怀不满,加上匠营日夜骚扰,更是怨气冲天。
然而李道宗从匠营归来之后,似乎吃了秤砣铁了心,任由诸多将领如何劝说,李道宗只是力挺徐真则已。
如此一来,牛进达和刘兰等人反而更加的仇视徐真,却又毫无办法,徐真又不再顾忌这些个老将,一时间只能听之任之。
牛进达几个偃旗息鼓之后,徐真反倒活跃起来,从骑兵之中招募果敢之事,私自传授武艺,经过重重筛选,得亲兵三百,秘密训练,诸人好奇,多有相逼,那三百人却是绝口不提。
且说这一夜,唐军照旧来骚扰,吐蕃这厢早已麻木,应付着射了一轮箭,也就等着唐军回撤。
器宗弄赞终究熬不过好奇之心,不好再问慕容寒竹,遂想起韩威来,召入金帐之中,细问其详。
韩威细想徐真之嘱托,终究是等来了器宗弄赞问计,心头大喜,遂将徐真事先交代的说辞都告之弄赞,后者却是喜不自禁。
原来这唐军也不是铁板一块,老将猜忌新人,新人惊惮老将,战略上也是分歧颇大,前番牛进达私自动兵,伤亡惨重,已经被徐真取而代之,然而老将对徐真多有不服,徐真为人又乖张,献计称每日佯攻,逢场作戏,使得圣人不再取信于一干老人,是故如此作为耳。
器宗弄赞恍然大悟,终究是安心下来,每日犒赏军士,只待唐军灰灰而去,李世民就会答应求亲。
他本就是为了求亲而来,如今占据松州,独享诸多资源人力,早已心满意足,麾下军士常年于马背之上讨生活,如今得了城池,多有安乐,军心也散漫了下来。
倒是慕容寒竹不肯放松,却又无可奈何,弄赞对其言不听计不从,他也是心灰意冷,却又不忍离去。
如此过了三天,徐真再次发动骚扰,诸多军士早已习惯了这种节奏,对徐真抱怨不断,却又不得不饱含怒气而出,赌气一般行军,只觉那条路都被踏熟了。
然而这一次,徐真却将那三百秘密军士带了出来,任由骑兵先行,三百人护着三四两抛车和数辆冲车,缓缓而行,还有五六辆遮盖得严密之极的辎重车在后面跟着,姜行本随军而行,红光满面,压抑不住心中喜悦!
那二千多骑兵一番摇旗呐喊之后就退了下来,徐真却下了命令,使其稳住阵脚,只需听得雷响过后,就发动冲锋!
诸多将士心中嘲笑不已,这风歇云停的,又何来雷霆声响?
徐真也不说破,只是笑而不语。
第一百一十七章天降神雷名为惊蛰
其时朝堂历经动荡,年后接二连三的叛乱与平叛,出了这松州之后,三月未央,却少见雷雨。
徐真让骑兵留守,待雷而动,真真将自己当成呼风唤雨的诸葛武侯不成?
与诸军将士的私心嘲讽不同,姜行本此时眼中,一袭红甲的徐真,不是诸葛,却胜过诸葛!
且说辎重车缓缓前行,本部放心不过,李道宗又命牛进达和刘兰、执失思力率军殿后而行。
遭遇徐真几次三番佯攻之后,小甘松岭的吐蕃军早已麻木懈怠,唐军却旧不得战,怨气冲天,将士怀恨在心,急切着要发泄,若徐真此次再半途而废,说不得连李道宗都压制不住诸多将士的怒气了。
牛进达等人也都是百战之猛将,寻常攻城军械见识颇多,但出自名家姜行本的抛车、冲车和云梯等随军而行,皆使得三人心头激荡,知晓今次要动真格,积压了多日的斗志,不禁沸腾起来。
然徐真乃此战的主将,不得其操控,身为殿后军的三大猛将,或许连跟在后面吃尘的机会都没有,心中竟龌蹉到祈盼徐真战败,好让他们上场争功!
徐真却是好整以暇,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态,三百亲兵紧密守护着那几辆重重包裹遮蔽的辎重车,终于来到了小甘松岭的隘口。
吐蕃军虽然散漫,见得唐军退散,皆以为又和往日一般,却见得数百唐军运输辎重而来,心头非但不惊,反而大喜。
盖因这数百人入得隘口,滚石落木一推下去,几百人连声响都发不出就要被彻底淹死,又带着辎重,想来是以物质来求和了!
吐蕃军正要将此喜讯传回松州城,却见得唐军为首一将,红甲覆体,后插角旗,手挽狭长刀锋,于火光之中,如那夜行的血修罗!
徐真双眸微眯,眉头一挑,长刀直指两侧山口,身后军士快速行动起来,将抛车全部推到阵前,数人合力,轰咔咔绞起来,后方辎重车的军士却将重重遮盖打开,搬出一颗颗如大西瓜一般的圆形铁弹来!
军中皆知徐真擅长火器,于吐谷浑一战之中独创火炮真武大将军,其时真武大将军已经随神火营运往幽州和营州,想来圣人封赏安置徐真本部人马之时,就已然动了征伐辽东的心思!
如此一推敲,高贺术和胤宗、谢安廷等徐真的心腹都到了营州,想来圣人征辽,必定要用到徐真,从彼时起,圣人已然开始筹谋着要重用徐真了!
然此时并非思考这等闲事之时,只见得徐真坐镇指挥,军士有条不紊,小心翼翼将铁弹都送上了抛车,只待徐真一声令下,就要朝山上发动进攻!
“终于要开战了!”
见得徐真要动手,早已压抑了数日的唐军,士气一下就高涨到爆棚!
牛进达等老将心中虽激动,但不得不承认,徐真这欲扬先抑的手腕,于调节士气而言,虽有些极端,却有效至极,且能腾挪时日,令姜行本能制造出抛车等攻城器械,却是有着可取之处。
只是仍旧有着让人不解之处,这铁弹黑不溜秋,看似沉重,但从搬运军士的步履和体态,想来铁弹并非实心。
若非实心铁弹,还不如打磨山石,即快速又节省,何必费时费力去铸造这等鸡肋之物?
李道宗察觉到诸人的不解与不满,但他的双眸熠熠生光,望着那高高扬起的抛车,就好像看到大唐军旗已经插在松州城头一般!
“控!”
徐真高声下令,抛车纷纷蓄势蓄力至满,这三百亲兵训练了几日,虽不知这铁弹为何物,但对抛车的威力可是一清二楚!
见得准备就绪,徐真长刀一挥,声如暴雷:“发!”
“嘭嘭嘭!”
抛车接二连三发动,铁弹撕裂空气,带着尖啸高高飞起,分别轰击到左右两侧的山头之上!
吐蕃军还在暗喜,没想到对方才数百人就敢发动攻击,这等距离,羽箭无法射及,抛车却能够做到,但对方的抛车数量太少,借助山峰躲避防御,杀伤力实在有限得紧,诸多吐蕃军颇不为意,反倒纷纷嘲笑起唐军的无用之举。
然而他们的笑容很快就戛然而止,因为那些铁弹轰击在山头之上,居然如平地惊雷一般爆炸开来!
“轰轰轰轰!”
刺目强光一闪而过,爆炸声却震耳欲聋,强大的冲击波带着碎裂的铁弹片,裹挟碎石四处炸开,附近的吐蕃军或被砸烂脑袋,或被洞穿胸腹,数十名密集的军士被冲击波撞开,满身是血,跌落到山谷之中!
隘口的山岭如遭遇地龙撞击一般被撼动,无论是遭袭的吐蕃军,还是殿后的唐军,或是亲自操控着抛车的亲兵,甚至于亲自研制出自爆铁弹的姜行本,所有人,在这一刻,都震惊了!
此等手段,实乃操控天地雷火之力,惊天地泣鬼神而不足以道尽其凶威!
山岭上的吐蕃军还未回过神来,已然大片死伤,此时他们才想起吐谷浑人传说之中的那位烧柴人,那个操控了火神之手的阿胡拉之子!
“难道…难道他…就是那个徐真!!!”
“就是他!他就是圣火教的神使!!!”
“长生天啊,我们都做了些什么!才招惹来天意的惩罚!”
吐蕃军这才醒悟过来,俨然死伤过半,那惊天动地的炮弹却仍未停止,每一颗炮弹落下,都会夺走十数条人命,受冲击波及,伤者更是不可胜数,吐蕃人向来虔诚,一时间将徐真视为修罗恶魔,哪里还敢再停留,纷纷奔下山岭,逃往松州!
徐真曾言,待得雷响,即可冲锋,然一干骑军早已被震慑当场,将徐真视为天神地仙,此时见得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