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健被水呛得直咳嗽,头发胀,昏沉沉的。陈卫军让他靠着背囊休息会儿。
稍稍清醒些时,何健想起了腰带。举起两手一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的脑袋
轰地一响,天空跟着旋转了起来,耳朵嗡嗡发闷。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松开了手,
但有个事实很明确,从腰带到背囊,装备全给丢了。
陈卫军安慰着没事,要丢也是在这个小范围里,待会儿潜下去看看,一定能
找到。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急得很。何健沮丧无比,眼神呆呆的,打蔫了。陈卫
军很不放心,再三嘱咐数着时间,超过了1 分钟没见他上来,赶紧拉带子。何健
若有所思地哦哦。潜下水去那阵子还听到哦哦声,陈卫军不放心了,这个SONG人
看来脑子进水了。他浮出水面,嘱咐了两遍,直到何健不再哦哦才再次潜下水去,
可没等到伸手摸索,人就被拽了上来。
“他妈的,干什么嘛。”陈卫军抹了把脸,真的气急了,“赶快搞定,时间
不多了。”
“拽我呢。”何健浑身泛力,湖南普通话一说更是软绵绵。
“谁拽你?”陈卫军想,见鬼了不成,有水鬼吗,明明是你拽我,难道变成
了我拽你。
“背囊。”
“在哪?”
“不知道。”
“我看看。”陈卫军在何健身上摸了几把,拉到了身后带着的一条尾巴。他
妈的鸟人真他妈的能,背囊带子上的扣子竟然挂住了裤腰带上。呵呵,好在没把
裤腰带扯掉,要不看他的细腰怎么吸住肥大的迷彩裤。
中国一队是10:25 离开E 控制点的,比中国二队晚了2 小时11分钟。
一出安全区,这拨SONG人就拽拽地走在了205 线小土公路。两个假设敌坐在
草地聊天,正眼没瞧一下,屁股没挪下殿。这种事前所未有,好运也太好了,走
在捕捉区没人来抓。于新伟有些狐疑,站住脚,回头一看人家掏出对讲机叽哩咕
噜呢,心里暗暗一忖,这家伙是不是向前方的假设敌通风报信了。
“怎么叽哩咕噜的?”张高峰很认真地问。
“我靠!”于新伟骂了句,说,“我要能听懂,你回中国睡觉去吧。”
“走得好好的,疑心疑鬼,不走白不走,谁愿意做原始人谁进森林去。”王
帮根嚷嚷着走到了最前面,“走吧走吧,该死的娃娃球朝天。”
他娘的,铁人的至理名言又喋出来了。李永刚最怕这句话,只要这句话一喋
出口假设敌就跟着来了。他嘱咐大家注意了,大路的便宜要捞,捞得差不多了就
进林子吧。
一路上没见到人影子。呵呵,这路真是路,好走,虽然路面不太平坦,可大
路朝天。张高峰第一个支持王帮根的名言,继续走205 线,他可是比谁都驮得重,
电台又从铁人那儿回到了他身上,谁要是不愿意走小土公路,先把他的重量分摊
了。嘿嘿,铁人体力最好,也只能铁人帮他的忙了。他做了个飞吻,奉承开了王
帮根:“哎呀,太好了,根儿,亲爱的sunny girl又让我们沐浴在阳光里了。”
一听麻酥酥的小名,一听阳光女孩的昵称,王帮根眉飞眼笑了:“他奶奶的,
来,把电台……”
王帮根的话音未落,前方的林子里呼地涌出了一群迷彩。狼崽子全给吓坏了,
赶紧跑进了森林。
树林子密集了起来,追击停止了。假设敌友好地向逃窜者打了声Hello ,叫
着“Good luck ”,唱开了“正当梨花开遍了原野”,高兴地班师回巢了。
“哎,祝我们好运,还送了一个‘喀秋莎’。”张高峰望着一群绿影子消失
在了林子里,也不管大家爱不爱听,讲开了故事,“德国兵在战场上唱《喀秋莎
》,苏联红军一听,这歌好听啊,好听的苏联民歌怎么能叫侵略者唱呢,不行,
我们自己唱了,这歌就成了苏维埃红色经典……”
“行了行了,好故事比完赛了再说。”王帮根一屁股坐下,掏出水壶润着嗓
子,“管他什么沙,别叫他们杀了我们就行。”
“他们会不会转回来?”于新伟担心地问道。
“你说的是欲擒故纵?”王帮根撕了一大块牛肉干,咀嚼了两口,说,“我
们偏来个稳坐钓鱼台。”
“你钓他们,想不想活?”张高峰瞪着眼,一把夺过牛肉干,“太会吃了,
刚在E 点吃的,才多会儿又吃开了,难怪长成了铁塔。”
“哎呀,用词不当嘛,应该叫稳坐敌心脏,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温
室。”王帮根解释完毕,嘿嘿了两声,将撕咬过的牛肉干递了过去,张高峰斜看
了一眼,呸了一声。
“铁人说的在理。”李永刚考虑了一下,为保险起见,决定走上一小截再休
息。
“咳,管他那么多,该死的娃娃球朝天。”王帮根拎起背囊,往肩上一甩,
又蹦出了要命的口头禅。他奶奶的,今天咋搞的,光蹦这句话,那句吉利的“懒
人有懒福”老溜号。
树林子虽然密集,脚下还是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路,窄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
王帮根侧身让过李永刚,晃悠悠地跟在了后面。前有队长挡箭,后有大翻译和双
枪王,他就免了动脑子的累,跟着走就行。从现在开始,他一定要记住补上那句
吉利的话。
头上依然是遮天蔽日的枝叶。张高峰唉了声,又感叹起了sunny girl。王帮
根一听,喜滋滋地吹开了牛,想当年去中学搞军训,阳光女孩追他追惨了……得
意的话音未落,“太阳”嗦嗦地落了下来。大家定睛一看,脖子全抽筋了,一个
个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十五六个清一色的女兵竟然躲在了两米多高的树杈等着
他们,把他们围了两圈子。呵呵,这回阳光拥抱了,抱得紧紧的,把他们温暖得
融化了。
张高峰嘣地把背囊一扔,坐在了上面,有气无力地哼鸣着:“小丫一乖乖,
小丫二坏坏……”
“他娘的,别丫了,赶快交涉,少喋一张是一张。”李永刚吼开了。他被两
个女兵看守着,隔离在十几米远的地方,窝囊透了,长这么大从没叫女人管束过,
老娘宠着,准媳妇顺着。老娘说他出生那阵子测了个八字,长大了有桃花缘,这
下好了,26年一晃,桃花来了,缘上了。
中国四柱命理学里,男人遇桃花运又被劫财叫桃花劫。钱财被劫可以挣回来,
罚分条少了就永远少了,少的是中国一队的总分,少的是大男人的面子,少的是
国家的荣誉,这份损失永远也补偿不回来,比桃花劫还要倒霉,简直就是桃花难。
今天早上那两个SONG人倒霉了一次,算不上桃花难,抓他们的头儿是男的,女人
不过是个收款员。现在不一样,清一色全是女人。他不知道八字里有没有“桃花
难”这一说,要没有,就从这次添加进《周易》。他越想越来气,提高嗓门,高
声嚷叫着快把事情搞定。
张高峰有气无力地问谁是头儿。看守李永刚的高个儿一听有说英语的,喊了
一串叽哩咕噜,等到一个女兵走到身边才往张高峰那儿去。
女兵们围着张高峰,听得很高兴,抿着嘴,眯着眼,不时地笑得咯咯响。张
高峰的长处就是说故事,说到尽兴时便伸出一个指头:“One ?”头儿摇了摇头
:“Noway !”他又伸出两个指头:“Two ?”头儿摇摇头:“Noway !”他又
伸出三个指头:“Three ?”头儿还是摇摇头:“Noway !”晕,就要四张啊,
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妈的,刚才一番讨好的逗趣白耍了,没点哥们义气,
要是大老爷,他就飞起哥斯拉的粗腿子横扫一把解解恨。
于新伟在另一个包围圈里,也跟着凑热闹,拿中国话+英文单词拼凑成中国
语法习惯的洋泾邦语,掰着指头说着大灰狼的故事。他想了想,扯着嗓门问张高
峰,狼和兔子咋说。学会了两个单词,他就卖弄开了:wolf eat rabbit (狼吃
兔),one (吃了一只小白兔),two (吃了两只小白兔),three (吃了三只
小白兔),four(吃了四只小白兔)……
出国的队员里,除三位翻译,于新伟的英语学得最好,确切说记住的单词最
多。会摆弄几句就是不一样,他这儿的女兵比王帮根多了两位。他喜欢最矮小的
女兵,个儿没超出他的肩膀,他可以微微低头看她,可以维护男子汉的威严。最
最关键的是,这位女兵长得太心疼人了,新月一样的睫毛,烟月一样的眼神,满
盈一样的轮廓,玉兔一样的皮肤……
其实,四位女兵都长得很心疼,比射击队里的小丫丫抓人。
他边做幼儿园的动作边发嗲地唱着:“一小丫乖乖,二小丫坏坏,三小丫快
快,四小丫来来,乖乖坏坏快快来,西北狼回来了……”在国内时,歌声一起,
射击队里的小丫丫就探出窗口,冲着楼下骂讨厌,撞上狼头儿了就告状,可要是
一天听不到歌声,她们就把楼板敲得怦怦响。果然,四位女兵听得眯眯发笑,尤
其是小女兵,冲他一笑时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递了过来。呵呵,是卡列夫啊。他也
眯开了眼睛,微微笑着。那是很勾魂的笑。眉清目秀的他,打上初中就是女孩子
追击的对象。他最怕对着女孩子眯笑,一笑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总会让女
孩子朝思暮想。当然,他是个男人,是从礼仪之邦来的军营男子汉,不能白吃欧
妞的。他往兜里掏了掏,摸出半袋子青海牦牛肉干递了过去,道了声Thanks,一
只脚紧跟着探出了包围圈。小女兵把枪管子一横,挡住了去路。我靠,“小丫丫”
的歌不起作用啊,青海牦牛肉干贿赂不了啊。他笑了笑,眯眯的笑意僵在了痉挛
的肌肉上。唉,原来,天使和魔鬼只是一步之差。
王帮根见两位同仁缠了一堆女兵,心里很不舒服。其实也有两个女兵围着他,
只不过没那边热闹。咳,谁让他不会说英语,谁叫他晒得最黑?可他不示弱,他
长得壮实。阳光女孩说了,男人长成了竹竿子还叫男人吗?她爱的就是壮实,爱
的就是黑得发亮,这叫男人味。一想到阳光女孩,他便幸福地傻笑开了,左手举
过耳根,举出了一个V 字,头一左斜,咧着嘴Yeah了声。阳光女孩生气时他就是
这么逗她乐的。果然,女兵们被逗乐了,也学他的模样做着动作。
彼此都逗高兴了,他便想赖罚分条。
没门!
两只手刷地伸了过来。
他傻眼了。这些女兵怎么不像阳光女孩,也不像早上遇到的那两个小丫丫,
一点都不温柔贤淑。这会儿要是换了阳光女孩哪还忍心罚他的分,心疼都来不及,
给他好吃的,嗑好瓜子送到他嘴里,掏出小手帕为他擦汗,替他背枪,送他一程。
就说早上那两位吧,还扶了他一把,还送了一朵香喷喷的红野花呢。他奶奶的,
这些女兵也算女人嘛,全是看病先生开棺材铺,死活都要钱。得!他掏出罚分条,
头一扭,看也不看一眼,交。
张高峰一看,没辙了,把单买了吧可就这还是没得到放行。咋了?于新伟没
交条子,忙着掏兜搜寻着呢。还有一事,女兵头儿发现少了一位,缠着交了条子
的两位帮着代交。两个交了帐的都在骂娘,队卒冲锋,队长溜号。可心里高兴,
中国一队少扣了6 分。比赛规定死的,各交各的条子,他们凭什么帮好汉哥交帐?
最赖皮的是于新伟,自个儿的条子没交,还瞪着眼睛嚷嚷着:“有能耐找好
汉哥要去。”
张高峰说了一通AA制的理由,女兵头儿不买帐。王帮根本来就对这拨女兵肚
子胀,刷地一挥臂,大声嚷道:“她们不买帐,我们赖账。”
张高峰率先赖开了,硬说就是三位,刚才就没说four,事实上就是没说。
小女兵盯着于新伟叫着four,于新伟也赖开了,一拍胸膛叫three ,伸手一
指小女兵喊four,三只西北狼吃四只欧妞小白兔,three wolfs eat four rabbits。
他发誓,再也不给欧妞唱“小丫丫”的歌了。
任凭三个狼崽子如何狡辩,女兵头儿坚决不买帐。她能不清楚是四位吗?跑
掉的那位就是她最先看守过的。她的记性再差,也差不到几分钟前的事都弄不清
楚。
张高峰和于新伟还在磨嘴皮子。王帮根伸手一推看守的女兵,嚷嚷着:“去
你奶奶的,老子交了罚分条,你就给老子开路。”他不管了,按竞赛规则办,娘
儿们让人跑了,自己追去。张高峰一见,很不客气地把王帮根的牢骚翻译了一遍,
抬起脚来走自己的路了。女兵们全追了过去,把两位包围了起来。
“我靠,哈哈,吵吧。”于新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