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高峰伸出了树枝,李永刚和王帮根一人拽一只胳膊,费了好大劲才把于新
伟拔出了泥潭。于新伟下半身全是黑乎乎的泥巴,黏乎得很,甩也甩不掉。王帮
根一边帮着刮泥巴,一边埋怨:“咋搞的嘛,四个人就你聪明,再聪明也不能搞
到自己头上。”
虽然生还人间了,可险情造成的恐慌还悬在心口,简直就是crazy 玩命。于
新伟很想骂哪位出出气,这回又逮着了王帮根,可话一出口却成了赌咒:“我靠,
下辈子下地狱也不来这里。”
泥巴没有刮去多少,时间也不允许磨蹭,于新伟只好带着半身沉甸甸继续出
发,仍然跑在第一位引路。王帮根紧跟后面拽张高峰,盯着糊了半身黑泥巴的背
影一颠一颠跑着,滋生起了丝丝心疼。平时总说不到一块儿,这几天的比赛俩人
也老是嚼舌头,可这会儿不知咋搞的,竟然有了怪怪的心疼。都说铁人的心也是
铁打的,记忆里从没有用这种感觉心疼过别人。若不是顾及张高峰,他真的想把
双枪王的两支81…1扛上,把电台背上,尽量减轻大泥人的负载。唉,生死关头最
显战友情义,艰难时刻也一样啊!
于新伟想不了太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加速,加速,把浪费的时间追回
来。可意念与体力不可能成正比,3 ㎞的赛跑已经消耗了很大的体力,加上沼泽
的折腾,到了慢坡终于跑不动了,脚下一绊嗵地摔了个跟斗,连甩背囊的劲都使
不出来,甭说爬起来。
李永刚跑在最后压轴,不时地推上一把张高峰,因为有过沼泽事件,心里还
要惦记引路的于新伟。老话说得不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一到拐弯
处,他就把眼睛瞪大了,看看前方有没有糊满泥巴的背影,要是见不着了就要喊
上一声。这会儿一拐弯,直直的一大段路又没了人影子,他娘的双枪王又搞隐身
术了。他紧跑几步,见到草丛里蠕动着一个大背囊,几大步上去拉起扒在地上的
手臂。脚下的坡路太难行,双枪王太沉,体力也已消耗殆尽,没跑上几步,他也
迈不开步子了,像是有一块磁石紧紧地吸着他的背。
终于上了到了坡顶,看到了人群,看到了一顶顶帐篷。于新伟活转了过来,
力气腾地来了,双腿也硬朗多了,嗓门也提高了,回头对坡下的两位大喊着:
“快,到了,Go!Go!Go!”李永刚推了一把于新伟,吼了一声快跑,转身向着
坡下冲去。没办法,这坡谁也不想再爬一遍,可胜利在望时他还得顾及落后了的
两位。
武装越野成绩:
中国二队:8 月7 日11:47…12:12 ,用时25分钟,第2 名(与2 个队并列)
中国一队:8 月7 日12:50…13:13 ,用时23分钟,第1 名
尾声
爱沙尼亚时间8 月7 日
06:53 挪威一队首先冲刺终点
12:12 中国二队到达终点
13:13 中国一队到达终点
14:24 芬兰一队最后到达终点
21:00 参赛队撤离高乌特拉
四天三夜的比赛,不是在撞击终点时结束的,而是在红白彩条带拉出的隔离
区,在装备点验完毕,在裁判平稳的OK声里熄火。
气,早已平缓,心,也已宁静……
中国队的参赛队员站在隔离区,他们的留守战友站在百十米处。冲刺时的暴
发怒吼,观望时的呐喊加油,似乎都成了遥远的记忆,彼此之间只有静静的凝视。
走出隔离区,走近留守的战友,他们依然静静无语,脑子是木钝的,没有期盼,
没有豪言壮语……可就在短暂的沉默后,压抑了四天三夜的情绪暴发了,他们哗
地冲了上去,抱住留守的战友,四天三夜超身心磨难带来的酸甜苦辣化作了泪水,
滚落在瘦削、疲惫、伤痕累累的脸颊。八个月来,魔鬼式的训练都没叫他们流过
一滴泪,可现在不知咋搞的,心里啥都没想,一切也都结束,泪水却自个儿下来
了。
来不及清洗身上的泥巴,来不及擦净脸上的泪痕,钻进帐篷倒头就睡。
高乌特拉的梦只甜美了四个小时就被王海洲叫醒了。安然地睡了一觉,反而
更疲倦了,眼睛是红肿的,沙疼的,身上乏力得很,提不起精神,还得忙乎武器
装备清点入库,拆帐篷,收国旗,物资装车。至于梦里中国二队是否捧走了卡列
夫勇士奖,中国一队是否拿上了单项竞赛第一总数之冠,一枕黄粱,狼崽子啥也
想不起来。
但有两件事,在他们倒头而梦时成为了事实:
一、就陈卫军丢枪一事,裁判建议扣除中国二队24分。
这样,99‘“爱尔纳·突击”前四名参赛队及总扣分为:
第一名:爱·边防部队 138。48分
第二名:爱·卡列夫步兵营 150。14分
第三名:爱·帕努尔国民卫队 172。70分
第四名:中国二队 178。42分
二、中国一队总共上交了13张罚分条,应扣掉78分,但最后被捕扣分108 分。
总分名次从第11名落到了第13名。
但,大赛组委会不得不承认,中国队员是本次大赛里表现最突出最优秀的,
依旧把大赛授予外国参赛队的最高荣誉奖“卡列夫勇士奖”颁发给了中国二队。
本次大赛23个参赛队,19个单项,共产生58个第一。中国一队与爱沙尼亚卡列夫
步兵营同时摘取了单项数目6 个第一的桂冠。
姬文魁在装备点验完毕时躺下了,右脚已经无法动弹。
陈卫军的两只小腿被泥水泡发炎了,可他根本顾不得这一伤疼,还在为丢枪
的事懊恼,气哄哄地骂了一句他妈的,将沾了一身汗泥的迷彩埋在了高乌特拉的
森林里,不愿意再去勾起倒霉的回忆。
谢宏的虎口化脓了,身体跟着发烧,李永刚只好用嘴为伤口吸脓。
有痛苦者,也有兴奋者。
最高兴的是古纳尔,没待成绩宣布,喊着“我戏屁屁西北娘”跑过来要小望
远镜,微笑的脸颊上,淡淡的粉色更富暖色调。
最颠狂的是杨磊。苏格兰队员威士忌摘下Glendale扣到了他脑壳顶上。哈哈,
帽子上插着一根来自苏格兰原始森林的褐色羽毛,爽!他把臭哄哄的迷彩还有鞋
子袜子全撂进了旅游箱。小样儿舍不得扔,全是纪念品,回到国内再清洗,拧出
四天三夜来自爱沙尼亚原始森林的汗水和泥水,浇灌老部队营房前的那几棵小松
树。
最得意也最苦恼的是王海洲。
他妈的狼崽子,争气,不叫他跳QBB11 了,不过得想好应付老婆子的招,以
便免交两个月的税,他得买10条天元牌将军烟。
2006年9 月8 日初稿完成于兰州
2006年10月16日修改于兰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