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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乙支文德杀心顿起。
恨之入昝,却依旧赞赏其人。
但是玖在……
“那郑言庆绝无可能召唤什么天兵天将的本事,只怕是别有蹊跷。
“叔父,这郑言庆着实太嚣张……如若任由他如此作乱,只怕迟早会酿成大祸。侄儿已派出斥候,寻找他的行迹。一俟发现,定不会和他善罢甘休。”
“不是这样,郑言庆不会这样简单。”
乙支文德沉吟片刻,突然问道:“东部大人可有消息?王上又有何反应?”
“只听说,王上派人传诏,命东部大人将新罗人驱逐出境,同时屯兵南线,以防止新罗和百济生出反叛之心。”
“金伯净绝不会擅自行动,百济人元气未回复,也不可能作乱。
愚民之言,不可以轻信。王上让东部大人屯驻南方,恐怕失了算计……这样,我们立刻回去,我当上书王上,请东部大人坐镇平壤,以稳定人心。阿生,你立刻传令,命萨水各军寨,加强戒备……一俟发现敌踪,立刻燃起烽火,围追堵截。不过切记,不可以单兵出击。”
所谓单兵,并非是一个人,而是指一个早寨。
乙支文德虽然还不清楚郑言庆手里究竟有多少人马,但可以肯定,人数绝对不会太多。手于所谓的天兵天将,他断然不会相信。不过,对于郑言庆这支隋军的战斗力,乙支文德可是没有半点轻视之意。
一支能纵横高句丽境内五个月,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却连战连胜的兵马,其战斗力和士气。定然非同寻常。
单兵行动的结果,只可能是羊入虎口,平添死伤罢了。所以,发现了郑言庆的行迹之后,绝不能轻举妄动。最好是依靠军寨坚守,拖住他的脚步,同时等待援兵合击。
“如若郑言庆屠杀我村庄,难不成袖手旁观?”
乙支文德想了想,沉声道:“阿生,如若不行,就用坚壁清野之策。你立刻命人,将萨水沿岸村落百姓,全都迁入坞堡之中。如此一来,郑言庆得不到辎重补充,定然坚持不了太久。
“叔父此计,甚妙!”
乙支生,小小的拍了一记马屁。
叔侄两人立刻返回萨水城,可屁股还没等生秸,就有平壤使者前来传信:王上命乙支文德,火速前往平壤。
乙支文德大吃一惊“如今隋未灭,王上为何招我回平壤?”
使者说:“昨日凌晨,隋狗偷袭平壤城外十七里处的一所田庄,庄上三百一十七人尽数被杀。隋狗还割下了他们的首级,在平壤城外垒砌了京观……今日凌晨,隋狗再次出击,焚毁南水仓,并将一寨勇士全部斩首。卑下离开平壤时,满城惶恐。王上如今,急盼莫离支返回乙支文德闻听,和乙支生相视一眼,心道:这郑言庆,未免太过嚣张。
“那郑言庆手中,有多少兵马?”“据说有很多……据南水仓幸存者言漫山遍野,尽是隋军“……这不可能!”
乙支文德大惊失色“难道说,他郑言庆,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从何处,找来运许多兵马?”
使者闭口不言,乙支文德也知道,追问下去也无用处。
他先安排使者下去,而后在中堂上端坐不语。
乙支生小心翼翼的说:“叔父,会不会是新罗人和百济人,真的参与其中?”
“这个一一”乙支文德这时候也有些犹豫了!他不会相信天兵天将之说,但也无法保证,新罗人和百济人,不会趁火打劫。从理论上而言,隋军刚败退,新罗人和百济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冒险。可如果不是新罗和百济出兵,郑言庆哪儿来的许多人马?乙支文德心里,暗自责怪高建武当初平壤新败,为何不集中力量,消灭郑言庆呢?
“叔父那现在一一一一一一”
王上既然有命,我难以推脱。
不过,我始终不相信,郑言庆手中,会有这么多人马……阿生,我带十馈兵马,即刻赶往平壤。你留守在萨水城,一定要加强戒备。把多余的浮桥全部焚毁,只保留几座必要的浮桥。
同时,各渡口需严防死守,所有般只……勿论战船亦或者民船,全部控制起来。
如果郑言庆要攻打平壤,一切都好说,我自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如果他别有诡计,想要趁机渡过萨水向辽东逃窜,你务必要将他留在萨水以南。还有,趁河水冰封之前,你派人与高郡王联络,请他在朝鲜道协助伏击……若是拦不住郑言庆,也务必要把他杀死在朝鲜道。
乙支生连忙插手应命。不过心里面暗自有些不快什么叫拦不住郑言庆?
哼,我倒要看看,那郑言庆是否生得三头六臂。只要他敢靠近萨水,我就让他来得,走不得!
第五十章尸山血海(六)
乙支文德抵达平壤!大城山中,郑言庆喜出与外。
虽然没有和乙支文德打过交道,但是从之前得来的种种消息,乙支文德是一个善于隐忍的老狐狸。
将他满门老小屠杀殆尽,可这家伙却纹丝不动,坚守萨水城中。
这使得郑言庆不得不重新估计这个老家伙……如果这个老家伙守在萨水的话,想要渡河,势必艰难。
所以,言庆改变策略。
攻占了长口之后,连续袭掠平壤周遭,以威吓高句丽王高无,以及那些居住于平壤城中的高句丽贵族。目的,就是为了要让乙支文德从萨水城离开,而后伺机,打探麦子仲等人的消息。
这当然很冒险……
不过好在,他成功了!事实上,当他攻占了长口馈以后,元从虎卫们看他的日光,也发生了变化。原先,是信任他,现在,从信任,演化为狂热的崇拜。不仅仅是元从虎卫如此,包括谢映登和窦孝文,亦是如此。
窦孝文连续两战,未曾出击。
但他的作用,却极其明显。他的任务就是带着十余名辎重兵,在山林中纵马奔驰。马尾巴上绑着树枝,在奔行的时候,会产生出浓烈的尘烟。从远处看,犹如千军万马奔行一样。用郑言庆的话,这叫做疑兵之计。虽然不能上阵杀敌,可是其用处,远胜于搏杀于疆场之上。
“郑公子,我们现在去萨水?”
冯果兴奋不已,瞪大了眼睛问道:“乙德文支既然已经离开了萨水,那我们现在,正可渡河?”
言庆却轻轻摇头“我们不去萨水,转道元山。”
元山?”
谢科等人愕然不解:打长口,袭掠平壤,最终目的,不就是渡过萨水吗?如今,最可能造成阻碍的乙德文支,已经离开萨水城。这个时候不过萨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等乙德文支返回萨水城,再去强渡萨水吗?那样一来,岂非是自投罗网?
心里虽然疑惑,但却无人站出来询问。
郑言庆招手示意郑宏毅沈光冯果三人工前,在他们耳边耳语几句之后,郑宕毅立刻点头,带着沈光冯果离去。
“宕毅另有要务,将带走一些人。
其余人等,一炷香后,随我离开大城山,在天亮之前,务必要在元山发动攻击。”
郑言庆站起身,神色凝重道:“从现在开始,大家带足十日干粮,以及箭矢和衣甲。一人配备双骑,取消辎重队,全部编入虎卫。谢科孝文,你二人各带三十人,我与阔海、阚棱,自带十五人……好了,都下去准备吧。我们时间不多,今后十日,持会是极为辛苦的十夭。
攻克长口馈,袭掠平壤军寨、田庄,无从虎卫死伤九人。
虽则冯果带过来的十余军卒,已恢复精种,但从战斗力而言,始终无法和元从虎卫相比。
甚至,他们无法和郑怀安享一众稻重兵相提并论。
但如今,郑言庆手下的确是无兵可用。算上郑宏毅带走的十五人,言庆手里的兵力,已不足百人。
好在大家连战连胜,并没有什么异议。
谢科等人下去整备,郑言庆则带上了雄阔海和阚棱,纵马冲上一座山丘。
站在山丘上,可以鸟瞰平壤平原。远处,巍峨平壤城在夜色中,犹如一头巨兽,匍匐于平原。坝水南水合掌溪,围绕平壤滚滚流淌,再向远处看,则是莽莽漆黑,令人心生落寞……
“哥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雄阔海站在言庆身后,忍不住轻乒问道。
“大黑子,想家了?”
“恩!”
“你呢,阿棱,可是也想家了?”
阗棱不比雄阔海,虽然个性粗豪,但也识得轻重,懂得进退。
他笑了笑“我只是想我娘……不过她现在一定过的很好,只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见她。”
“阿棱,怕了?”
阗棱顿时面孔通红,连连摇头“公子,阚棱不怕!”
“呵呵,不怕就好……放心吧,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带着你们,返回荥阳。”
回到荥阳,我还要收拾那个郑醒。
郑言庆的眼中,闪过一抹戾芒。若非郑醒,当初平壤兵败,他们也可以凭借南水大营,做出反击。虽未必能复夺平壤城,但也不至于流离失所,落得今日这般下场。竖子,不足与谋!古人诚不欺我……一炷香的功夫,很快就过去。郑言庆带着雄阔海两人,翻身上马,冲下山丘。
一行人,共八十之数,一百六十匹战马,趁着夜色,悄然出了大城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乙支文德抵达平壤之后,立刻实行了坚壁清野之策。
持平壤城周遭百姓,尽数潜入平壤城内,并下令散布在平壤平原上的军寨,全部入驻城中。
一应辎重,能带是的全部带走。不能够带走的,则付之一炬。他下定决心,在没有探听到郑言庆虚实之前,不会主动出击。同时,他上书下有兵马数万,驻扎海浦,可以压络郑言庆的活动空间。
另外,还能集中优势兵力,以防止郑言庆诡计多端。
乙支文德现在也拿捏不太清楚,郑言庆究竟有多少兵马。这谎话说上千遍,就变成了真理。
当那些从长口馈,从田庄,军寨里溃逃的军卒,信誓旦旦的向乙支文德讲述他们的所见所闻时,乙支文德的信心,也不由得动摇许多。郑言庆,究竟从何处召集许多兵马?难道说,真的是天兵天将?
乙支文德不相信,新罗人和百济人参与其中。
但出于谨慎,他还是建议高无,派遣使者,前往新罗和百济询问。
新罗方面,相对还好一些。有人发现了金德曼的尸体,并送回新罗。金伯净在这样的情况下,岂能还帮着郑言庆?倒是百济,多多少少……毕竟,数年之前,高句丽人曾屠杀数万百济人。虽则后来双方讲和,但谁又能保证,百济人不会怀恨在心呢?或许,会暗中捣鬼吧。
怀着这种复杂而忐忑的心情,乙支文德在平壤渡过了第一晚。
平安无事!第二天,依旧不见郑言庆等人的弁踪……
就在乙支文德疑惑不解的时候,元山方向来报,重新营建的元山碱∫,发现郑言庆的踪迹。元山军主朴昌金在礁山巡视的途中,遭遇伏击,战死于阵前!郑言庆,又去了元山?
乙支文德心中惊讶,同时又有一些得意。
看起来,郑言庆手中并无太多兵马,故而不敢强攻平壤,所以才折回攻打元山。
可是,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怎么一会儿攻打平壤,一会儿袭掠长口馈,现在又伏击元山城?他到底想要怎样?难不成,打算就这么一直袭扰下去?
乙支文德的越发茫然,连忙向高句丽王上奏。
但未等他写出奏章,又有信使来报,在太白山区,发现了郑言庆等人的行踪。一座军寨被毁,隋军逃匿无踪。元山,距离太白山,可是有一天的路程,郑言庆居然在一天之内,攻打两地?
乙支文络开始发觉,情况似已失去控制。
当晚,又有信使前来禀报:汉城周遭出现了隋军的行踪。
站在地图前,乙支文德眉头紧蹙。
他手中,拿着十余封战报,地图上,也被标注的乱七八糟。
短短七天时间,高句丽境内连续发现隋军的行迹,更有近十处村舍驿站和军寨,被隋军袭掠。
元山、汉城、太白山……甚至包括萨水上游处,也发现了隋荠的动向。
这一支支小股人马,虽然人数不多,可是战斗力极其强悍,手段也格外凶残。其行踪飘忽,难以捉摸。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支兵马。乙支文德把所有遭遇袭击的点连成一条条线,结果是变得更加混乱。隋军,到底有多少人?他们这样四处出击,其居心,究竟为何?
乙支文德有鬼狐之名,这时候也显得有些头脑不够用了。
在琢磨了一整日后,他入王宫觐见高元:“王上,隋狗狡诈,四处袭掠,看上去杂乱无章。
然则,老臣思量许久,却发现隋狗虽则看似漫无目的,但其用意,恐怕是想要调动我军兵马。一俟我大军追剿起来,难免会因其散布甚广,而造成局面的混乱。弄个不好,我军待会被隋狗牵着鼻子走,致使早先的种种布防,破绽百出。到时候,隋狗就可以伺机渡过萨水,返回辽东。”
高元的逼迫,一日紧似一日。
乙支文德在高元以及平壤贵族们的重压之下,只能从他推测的种种可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