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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托人往秋浦调查时,却发现了一个意外事故。原秋浦县令,也就是当时柴孝和的上官,死因颇有古怪。据说当时刘元进的兵马还没有抵达秋浦,秋浦县令就已有月余未曾出现。也就是说,那秋浦县令在刘元进还没有攻打秋浦的时候,可能已经死了”但在不搞讣告上,却说秋浦县令,死于刘元进兵犯秋浦时nbsp;nbsp;,我曾作出假设,若秋浦县令于月前已死,是怎么死的?这很值得怀疑。如果是被柴孝和所杀,那柴孝和。又为什么杀死县令呢?”
李言庆蓦地反应过来,“王公的意思是”
“柴孝和与刘元进有勾结,故而柴孝和杀死了秋浦县令,掌控秋浦。
本来刘元进是要北上声援杨玄感,可不成想杨玄感兵败太快,刘元进兵至秋浦后,不得已仓皇而退。柴孝和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抛出了秋浦县令战死,而他接掌秋浦,抵御叛军的说法。
这样一解释。似乎也能解释通顺”不过目前而言,这只是一个假设,我并未找到任何证据。”
王演一口气说完,最后却露出一丝苦笑。
“如今江淮大乱,叛军四起。秋浦作为宣城郡通往庐江必经之路,已变成一片废墟。昔日秋浦百姓,都流离家国。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个情况,还是得了郑家的帮助”你也知道,郑家南来一支在宣城郡也有些根基。若非如此,只怕连这个消息也打听不到,实愧对府君。”
李言庆一开始不动声色,到最后,才露出一抹笑容。
“王公能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做出此等分析。已是难能可贵。
我之所以调查柴孝和,也出于偶然。说实话,能得王公如此判断,与我而言。足矣”
呵呵,至少我现在已经知道,柴孝和与我,是友是敌。”
这也算不的安慰,言庆也是实话实说。
从一开始的一点点怀疑,到现在得出这么大的一个推测。勿论这推测是对是错,都证明了李言庆一开始的怀疑,并非无的放矢。敌、友之分必须清楚。否则迟早,会吃一个大亏!
当年宇文家和弥勒教哈士奇的合作,让李言庆至今无法忘记。
可以说。哈士奇最终是死在宇文述一家的手中。且无需去计较究竟出自谁的手臂。敌友不分,最终会下场凄凉。言庆深以为鉴,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柴孝和nbsp;nbsp;,有趣的家伙!
“王公,从即日起,我要你动用麒麟台下的一切弈量,给我盯死柴和。
他每一天的行动,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哪怕是什么时候放了一个屁,你都要清楚知道。”
王源不禁哈哈大笑!
他虽是名士,出身名门。
可是漂泊江湖。早已习惯了市井之言。所以言庆这番有些粗鄙的话语,他非但没有鄙薄,反而有些亲切。
“府君只管放心,我会让柴孝和身上的每一根毫毛,都无处藏“另外,王公要为我盯住杨庆。”李言庆说:“我要杨庆每天都要提起我的名字,你可有办法?”
王演一笑。“这又有何难?”
两人相视。同时抚掌大笑起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充实感和满足感,涌上王娼心头。
他出身世胄。从小就有神童之名,自认是才华出众,胸怀锦绣文章。然则上半生,奔波流离,一直不得重要。到了最后,只能隐姓埋名,自深感委屈。可是现在,他手握百万巨资,荣阳郡下,尽在他掌控之中”这种得以施展才华的满足感,即便是高官厚禄,也无法比拟。
而且言庆和他的思路颇有些相似,往往只需一点暗示,彼此就能心这样的感觉,正是他所希望。
“府君只管做事,荣阳风吹草动,老夫自会为府君盯紧。”
李言庆长出一口气,头枕双手,躺在舟甲板上。
“王公。快要变天了!”
王源笑着点点头,“是啊,快要变天了!”
他美滋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三勒浆。抬头看去,但见天边,乌云密布,风卷闷雷。自湖面掠过,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第廿五章各取所需
整夜骤雨,打得花园中遍地残落。
第二天清晨,天气并未好转,依旧是阴沉沉,断雨零星。李言庆起了一个大早,带着两头类犬,漫步于后水湖畔。
和集菇说到很晚,也让言庆更增添几分信心。
王娓的思路,和李言庆大差不差,基本上相同。言庆想名正言顺的掌控荣阳,难度非常大。
即便是言庆曾向萧皇后表过忠心,可毕竟年纪太轻,很难被人信服。
东都三大留守,哪个不是久经宦海沉浮的老狐狸?樊子盖、卢楚、元文都对隋室可谓忠心耿耿。否则隋焰帝也不会把他三人留守洛阳。他们断然不会轻易将荣阳,托付给一个青年。
即便这青年名声响亮,即便这青年战功显赫所以,杨庆就成了李言庆掌控荣阳的唯一途径。能把杨庆掌控在手中,这荣阳基本上也就落入李言庆之手。王媚认为,言庆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要尽快得到杨庆信赖。插手荣阳地方事务。
这也将是李言庆日后,主要的发展方向。
对王横的分析,言庆深以为然。
按照隋朝的官职,地方官员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有朝廷直接任命的官员。比如郡守、长史、司马、录事参军、郡承、郡尉、功曹、户曹等职务,必须经由吏部审批,报备之后委任。
这种官途。手续繁琐,要经由中央之手。
李言庆要走这条路的话,困难重重。毕竟他以军职身份,参与地方事务,很容易招惹非议。而且吏部方面也会以他资历全无,而予以拒绝。这类官职。基本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很难腾空出来。
所以,王颍为李言庆选择了另一个途径:由郡守直接辟置。
按照规定。各郡官员的人数,根据郡制品级,皆有定额。上上郡比人。上中郡山人,下下郡办人。这么多官员。大约只有三分之一是由朝廷委任,而其他都是有郡守、县令招募、辟置,差不多等同于幕僚一样的性质。其俸禄皆有郡守、县令支出,需报备吏部,但不在吏部官员名册序列之内。其性质,大约等同于后世的事业编制,虽有不同。大差不差。
“公子若想插手地方,郡部从事一职,最为合适。
表面上,郡部从事不过正七品,而且没有任何实权。然则他等同于郡守的耳目。有监察督导弹劾之职。除县城主官外。其下一应吏员,皆可弹劾。所以,即便是县令。也要退让几分。
不过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杨庆在荣阳三年,并未委派专人。公子可以设法谋取此职位,则可以名正言顺插手地方各类事务。就比如柴孝和近来委任吏员,公子也能设法给予破坏。”
虽说在这个时代生活近二十年,但实际上,李言庆对于地方官制,还不是太清安就拿这个郡部从事而言。他此前根本没有听说过。
“郡部从事。有这个官职吗?”
喜颊不禁大笑,轻摇手中羽扇,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韵。
“公子不知道这官职,也属正常。事实上现在知道这个职位的人,恐怕也不会太多。郡部从事,自开皇二年。先帝废除州、郡、县三级制度,改为州县两级制度后。就很少有人使用。
不过,这个职务又确实存在。一来没什么油水,二来嘛。又容易得罪人,所以愿意出任的人就很少。杨庆之所以没有设立此官职,非其不愿,实乃无人。公子正可轻易取之。”
如果不是在宦海沉浮许久的人,还真不容易想出这个办法。
李言庆站在湖畔,思忖昨日王烦的话语,越发感觉王娠为他考虑的周详。接下来,只看王娟如何运作。以使言庆顺利获取这样一个职位”
“少爷,黄先生刚才来报。说柴县令又派人前来,请少爷过府饮宴。”
毛小念轻手轻脚来到言庆身后,低声禀报。
李言庆嘴角微微一翘。这柴孝和倒是挺热情啊!
从昨天到现在。已经三次派人过来。言庆本来不太想过去,可又一想,柴孝和如今毕竟是巩县的父母官。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自己在巩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免不了会与柴孝和应如若总是推辞不见,难免会有一些尴尬。
其实,李言庆对柴孝和的印象挺不错。如果不是三个月前他心血来潮的灵机一动。开始对柴孝和留意的话,也许现在,他依旧会认为柴孝和是一个不错的家伙。然而昨夜王须把他调查的结果说出来,并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之后,李言庆对柴孝和,就不自觉的多了一份小心。
这是个善于伪装,也善于隐忍的家伙在处置尹家的事情上,他借用李言庆的手,顺理成章的达成目标,并且竖立下足够的威信。
现在,他开始摘取三年隐忍的果实了!
在巩县布置亲信,并试图控制巩县。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让人无话可说。
李言庆对他更加赞赏,同时也更加小心”可惜,他手中没有证据,否则就可以除掉这个隐患。
杀个把人。对言庆来说算不得什么。
可他却不能不考虑,杀人之后所带来的后果。
“告诉柴县令。我正午准时赴约。”
言庆想了想,头也不回的说,“另外让老沈和马三宝两人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给他们。”
毛小念轻巧的答应一声。悄然退下。
李言庆漫步走进凉亭,看着雨水打在湖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波纹,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如果猜测不错的话,柴孝和宴请他,是想要解释近来巩县的变化。
即便柴孝和是一县之长,可李言庆的爵位和身份摆在那里。有些事情,他总归要想李言庆做出鞘释。想来。柴孝和在解释的同时,也会探听言庆的口风。这时局,这变化,柴孝和想在巩县立足,就必须要有言庆支持。不管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言庆觉得,把柴孝和留在巩县,也符合他的利益。
他已经知道了柴孝和的底细,自然可以做出相应安排。
如果换一个官员过来,还需要重新磨合、了解”反而有些麻烦。倒不如,让他继续留在这里。
大业十二年,六月二十三,翟让攻取金堤关。
一时间,八方振荡,瓦岗之名,更是传遍天下。不过翟让在金堤关只占据七日,便撤回瓦岗。次月,武阳郡郡守元宝藏起兵造反,夺取黎阳仓后,令天下震动。自杨玄感之乱以后,这是隋室朝廷第一次,郡守谋反。其影响力之大,可想而知。薛世雄在涿郡得知消息,立刻起兵出击。却不想刚一出动,就遭遇窒建德的伏击。三万精兵溃败而逃,薛世雄不得已,退回涿郡。
河北抚慰大使卫文升联合河内留守杜征,兵发黎阳。
在朝歌城一场血战之后,元宝藏被卫文升俘虏,其麾下部众,流落四方。其中又有一位后世大名鼎鼎的人物,渡河来到瓦岗,投奔至李密麾下。此人姓魏,名魏征,年方三十六岁!
卫文升虽然复夺黎阳,可是黎阳仓的物资,早已被瓦岗军搬空。
直到这个时候,卫文升才知道,元宝藏竟然和瓦岗军结盟。愤怒的卫文升,立刻召蒙阳司马,大魏山鹰扬郎将卫文通出兵,准备渡河之后,夹击瓦岗军。不成想卫文升尚未渡河。卫文通所部就以溃败。卫文通被瓦岗军伏击,更被瓦岗军将领王伯当,射杀于酸枣城外,”
得知消息后,卫文升勃然大怒。
可就在他刚准备起兵渡河的时候。寰建德率部突然杀来,卫文升措手不及,被窦建德击溃。
河内留守杜征,战死黎阳。
卫文升在返回河内之后。竟积郁成疾,一病不起,同年,病死白鹿山。
短短不足三个同时间,荣阳郡六大军府,折去了三分之一。特别是卫文通战死后,大腴山军府形同虚设。不得已,杨庆下令圃田鹰扬府退守管城,荣泽鹰扬肩退守荣阳,以加强对虎牢关拱卫。可这两大军府撤退,却如同将蒙阳郡治下四县割让出去,任由瓦岗军采獭。
杨广在江都得知消息,无比震怒。
八月中,他下诏斥责杨庆乃无能之辈,令宗室蒙羞。
而后又罢免裴行俨牛渚口鹰扬郎将之职,贬为别将,留守黑石府。
这也就是裴行俨,若换一个人,至少也要掉一层皮。虽则名义上裴行俨被降职了。可实际上,品秩并没有任何变化。牛渚口鹰扬郎将是从五品的职位,而黑石府别将,同为从五品。
只是从一介主官,变成了副将。
若换成其他人,裴行俨心里可能会有些不太舒服。
不过黑石府,李言庆与他交情深厚,而且有救命之恩。再加上言庆和裴翠云的婚约,实际上就等同于一家人。
裴行俨得到消息后,反而无比开心。
以至于他身边家将好奇问道:“少爷被贬官一级,为何如此开心?。
“言庆与我情同兄弟,我有什么不开心?再者说了,那家伙鬼主意多,以后用脑子的事情,也就无需我去操心,只要听他调遣即刻。即省心,还可以赚取军功”嘿嘿,我何乐不为?”
试想一下,似乎的确如此。
当年随李言庆出征高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