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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猛烈一颤,重重危机感袭来,正欲甩开头不看他,他的脸已慢慢地凑过来……
“不要!”他惊慌地推却著田中贴近的嘴唇,却惹来更大力道的钳制,田中两手纂紧他无力的双臂往前按去,近藤整个人被压在保健床上,丝毫不能动弹地接受他的吻。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顿,除了心跳,周围所有事物都像失去生命的鼓动般,静止无声。
炽热的舌尖窜过幼嫩的齿,游走在近藤湿濡的内侧,两舌疯狂纠缠的瞬息间,将彼此蕴藏著的心跳紧张交织于一体,田中狂乱地享受著快将溶化的甜蜜,如花朵一般,那么柔软的,是毒药般蛊惑著他的唇,仿若吸进海洛因,那么迷幻的触觉,是最理想的摩擦……
“放…放开我…”感觉空气全被他抽走,快要不能呼吸时,近藤才艰难地发出细小的声音。
田中眷恋不舍地从他口中退离,继而仍不满足地在他染得樱红的唇瓣上舔拭吸吮,气喘不止的近藤连仅剩的一点空气都被他霸道地夺走,燥热地窒息焚烧得他满脸红晕。
顷刻之间,保健室内只听得到热气沸腾的喘息声,狭窄的白色房间散布著欲望的兽性气息。
“为什么?”近藤目光瘫散地问著压在他身上的田中。
男人吻男人,学生吻老师,第一次是惩罚,第二次是冲动,那第三次又是什么?他能把这个充满霸气的吻解释为爱吗?
田中轻笑而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要吻我?!”得不到明确的回答,他开始不耐烦地追问。
如果不是爱的话,那他胸口这份逐渐沉沦的情感,又该何去何从?
他已记不起从何时开始,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在人群中找寻他的身影,从何时开始,他喜欢看他对他笑,希望他的眼睛一直注视著自己,然后在惊觉自己泥足深陷的时候,却已无力自拔。
向来就遭受外界蔑视的师生恋,再加多一项为世人所唾弃的禁断之同性爱罪名,他已经痛苦不己了,倘若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那又教他情何以堪?
“为什么?”田中拨开他额前的长发反问。“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要让我吻?”
“我……”
“近藤老师!”在这节骨眼上,不识相的北村连门也不敲就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田中把近藤压在床上的暧昧姿势,他喝地一声倒抽一口气:“你、你们……”
“北村键!”一见到北村,田中就不由得火冒三丈,怒吼一声冲过去揪起他就是一拳,打得躲闪不及的他鼻血直喷,一头撞在墙上。
近藤急忙下床拦住田中又要落下的拳头阻止道:“你会打伤他的!”
田中还在气头上,虽然一只手被近藤拽著,但另一只手却顽固地按著北村的脑袋不肯放。
“老师…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玩玩枪……”北村深感歉疚,断断续续地说。
“他都道歉了,你放开他好不好?”近藤焦急地再度劝说,以田中那种想疯就疯的火爆脾气分分钟打死人不偿命的。“要是理事长经过这里看到你们打架,你会被停学三天的!”
瞟了近藤一眼,田中这才放手,北村立刻捂著血流不止的红肿鼻子仰首坐在地上,近藤见状,四处翻找绷带帮他止血,弄了好一会血才止住,他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好了,还疼吗?”
北村感激地摇头,跟著才发现他一只眼包著纱布,心虚地问:“老师的眼睛……不会瞎吧?”
他大惊小怪的想法,惹得近藤开怀大笑:“会瞎的话我现在就在医院了,怎么还能睡在那里……!”睡在那里悠然地和他Kiss他刹住差点冲出口的话,本能地看向一直坐在一旁的田中,这时他发现田中拉长著脸不知在生什么气。
他笑起来很美,宛如传颂爱与美的维纳斯女神,一笑便使万物复苏,充满母性的温柔和宽容,却不乏男子气慨。但田中讨厌他笑,因为他只对别人笑,对他则没有一次是笑得自然的。
越想越爆躁,田中忽然站起来一脚踢翻椅子,走出保健室时还把门嗙地声用力踹上。
“他好像很生气。”北村奇怪地说。
又发神经!“不要理他。”
不知是否被那颗子弹打中穴位,近藤右眼的刺痛一直蔓延至整个右脸,连带的头也痛起来,无法坚持去上课,他只好早早地跟主任请假回家,而主任则在F班的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大的粉笔字自习。
回到家,近藤迅速地洗澡,然后疲倦地倒在床上,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睡一觉。
可惜事与愿违,脸一朝向天花板,他就不由自己地想起田中的脸…他的唇…他的吻。
他还在学校吗?或者和小野他们躲到哪里抽烟去了?
想著想著,他不禁苦涩地嘲笑起自己来每天离开学校后,他和他之间的那条细微的连线,就像断了一样,然后频频占据著他的心的,是满满的思念。
一直以来,只有学校是他们唯一产生交集的地方,放学后的田中,回家的田中,夜晚和朋友到处游荡的田中,他全部都不知道。
他们之间算什么?不是师生,因为田中自从初见时捉弄他之后,就不曾再叫过他老师;不是朋友,因为他们做了比朋友更亲密的事;但可悲的是,纵然他们一再地kiss,却也不是情人。
难道说一切只是他少年时代的单纯爱恋,是那种年老时还会忆起,拿来说笑的傻瓜恋情?
别笑死人了,他都快22岁,不是什么两小无猜的年纪了。
慢慢闭上酸痛的眼睛,他渐渐恢复冷静,尝试找回从前的自己。
如果田中的答案是一时贪玩的话,那他也该收拾心情,不再盲目地错下去了。
然而一通电话,就推翻了他所有的正确理论。
在床上翻了好久才睡著,却在睡到入夜后被电话吵醒,几秒前被那个大学的麻烦同学七濑里奈纠缠到快疯了,说什么后天的同学会一定要去。电话刚挂下,恼人的电话声又像催命似的响个不停,响得他本来就痛得要死的头更加剧痛欲裂。
“里奈我拜托你,你饶了我吧!”近藤不耐烦地接起电话抢先说:“我都说我不要去了!”
谁知电话那边马上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像是从Disco里打来的。
“喂?对不起,请问是谁?”
吵死了,他必需把电话拿远一点才能说话。
“里奈是谁?”一把发育期未过的男孩子声不太高兴地问。
“田中?!”近藤一下子就认出他的声音,惊讶地问道。
“你听得出我的声音?”田中似乎觉得很有趣,语带笑意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
近藤紧张之余,更有太多莫明的兴奋,心情变得雀跃。
“你别管。”田中静了一会又问:“眼睛还痛吗?”
“嗯……不,不痛了。”
“有去医院吗?”
“没有。”
机械化的问答,很快就没有话题可谈了,电话那边除了吵杂的音乐外,田中好像消失了一般。
“你……”等得心急如焚,听到田中欲言又止地,近藤的心像吊桶一样七上八下,不自觉大声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啊!”吞吞吐吐地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
“你明天会来上课吗?”
原来是问这个,他不免有些失望,闷闷地答道:“不一定,要看明天眼睛会不会痛。”
话刚说完,就听到听筒里传来林智明的笑声,好像喊了句‘田中!那个大胸婆在看你喔’。
真的在Disco?他愉悦的心情顿时黯了下来,不曾察觉自己的行为像个担心男朋友去外面结识女人的少女,试探地问:“吵死了,你在哪里啊?”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早点去睡吧。”连再见也没说,田中说完立刻收线。
“真没礼貌!”拿著嘟嘟作响的听筒愣了一阵,近藤才气呼呼地砸下电话。
眼睛……明天一定会好的吧,他望著镜中的自己,没包纱布的那只眼,露骨地微笑著。
第二天眼睛真的不痛了,近藤拆掉纱布,除了有点红红的痕迹其它都没问题,就像以往一样去上课,结果小野,林智明和田中早上全部旷课,直到下午才见他们无精打采地踏进教室。
林智明一见到近藤就夸张地大叫:“咦小纯!你的眼睛好了吗?!”
田中也一脸错愕地望著他他不是说今天不一定会来吗?
近藤别开头避免和他的眼神有所接触,冷冷地戴上眼镜说:“你们看著我也没用,缺席的次数会在年终学分里扣。”
“好啊你扣啊!”小野大笑著拍拍手掌喊道:“北村!再给他一枪!”
北村闻言站起来,作了个拿枪的姿势用手指瞄准近藤,嘴里发出呯的一声算是开枪了。
全班在阵阵笑声中开始了下午的课。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这个问题近藤重复三次了。
放学后,近藤走到校门口就被田中拦住,拉起他的手就走,走了好长路他还不知道要去哪。
“你别问。”这个答案他也重复三次了。
来到寂静的街道,田中在一栋房子前面停住脚步,近藤看到了房子门外的门牌:田中邸。
“你家?”近藤惊诧地指著大门问。他带他来他家里做什么?做家访吗?
田中对他笑了笑,掏出钥匙开门,然后拉他进去。
“博英,你回来了啊。”他们刚进门,在玄关脱鞋时,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似乎正要出门的中年妇人从和式客厅里走出来,一见到近藤,她马上露出一副诧异的样子。“这位是……?”
她应该是田中的母亲吧。“伯母您好,初次见面,我是……”
“我朋友。”田中不容他多讲地打断他的话,拽起他的手臂走上楼梯。
为什么不说他是他的老师?还有,他对母亲说话的口气怎么……近藤满腹疑问地跟著他上楼,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楼梯下的妇人,眼神哀伤地望著他们。
二楼似乎有两个房间,因为近藤瞄到走廊黑暗的深处有一道紧闭的门,而田中打开的是一上楼就见到的第一扇门。田中进房后转身一看,近藤还站在门口怔愣地盯著走廊尽头发呆。
“进来。”他命令道。
近藤以侧脸对著他一动不动。不知道为什么,目光一接触到那扇闭合的门,他全身就一阵毛骨耸然,直觉上那扇门里好像隐藏著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里有人……”他心绪不宁地说,然后被等得不耐烦的田中一把拖进去,甩上房门。
进房后近藤仍呈现痴呆状,坐在地上傻了好久,直到田中靠著他坐下来,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被他关在房里,要是出什么事的话,那真是喊救命也没用了。
田中点起一根烟,悠然自得地深深吸进一口。
“你带我来你家,到底有什么事?”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心血来潮地就想带你回来。”他坦言答道。
的确如此,兴冲冲地带他回家,来了之后他也想不通为何要带他来,要做些什么。
“啊?”这种理由未免有点牵强吧……算了,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吧。近藤四处张望后取笑:
“你的房间乱七八糟的。” 洒了一地的CD,游戏机和CD机的电线错综复杂地缠在一起,睡衣和制服裤打结似的抛在窄小的床上,枕头旁边还有盛满烟灰的烟灰缸和几只玩具怪兽。
“这样才算男人的房间。”田中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强词夺理。
“嗯,很有你的味道。”近藤在不知不觉中放松警惕,比以往更自然地笑道。
“我?”田中把一口浓烟吹向他的脸庞,半眯著眼问:“我是什么味道?”
烟雾散去,现出近藤急急避开问题的慌张神情他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感觉带著烟草气息的身躯靠近,近藤本能地往后一缩,却发现自己撑在地板上的手被另一只稍大的手掌所覆盖,他心惊地抬头,却分秒不差地碰上田中的唇。
只是轻碰,没有唇舌相交的吻,单纯得引来阵阵心跳的悸动。
只是田中不懂得去颀赏这份纯真,一味地想要更多的亲密,想得到更多满足的他倾身压倒近藤,再次吸取他口中的甜蜜。
那么柔嫩,那么羞怯的舌触,他急于让他微热的内侧滋润自己焦干的口唇,近藤没有挣扎的顺从,忘情地回应,点燃他如熊熊烈火般的欲望,诱惑他的灵魂共舞,舞出震憾生命的旋律。
突然,沉醉于热吻中的二人被一声男孩凄厉的尖叫惊醒,近藤两手抵开田中问:“什么声音?”
田中随即搂住他的腰倒下去,置若罔闻地亲著他的脸说:“别管,当做没听到就行了。”
又传来一声可怕的尖叫,这次近藤听得清清楚楚,是从隔壁房间发出的,极其恐怖的叫声,像是人在频临死亡边缘的时候,垂死挣扎的惨叫,听得他全身发毛,用力推开田中坐起身来。
“到底是什么声音?那间房里住著什么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刺耳,他无法忍受下去了。
“你真的想知道吗?”田中第一次露出这种沉重的表情,笑得苦涩:“是我弟弟。”
“你弟弟?”对他的事一无所知的近藤好奇地问。
“去年国中部有个男生被集体强暴的事,相信你也听说过吧。”他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