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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房,坐在床沿上,龙霄一咬牙,就将除了大明朝及黑社会之外的所有事向父亲倾囊而出,当龙大海听到龙霄被人陷害之时,也不禁黯然失色,是啊,儿子有这样悲惨的遭遇,自己竟然误会了他,一直没有听他说起过,开始是因为妻子病重,他又被学校开除,自己一时急火攻心,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结果儿子一去就是九个月杳无音讯,好不容易回来后,又怕当初他被开除学校真是一时不慎犯的错,唯恐勾起儿子对那段经历痛苦的回忆,自己也没问,的确是太失职了,实不配为人之父。
一想到让儿子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龙大海心中便心痛无比,但他一生中都没对人说过错字,如今面对儿子,也难以出口。
龙霄自然知道父亲的性格,连忙笑道:“爸,别难过,你瞧我现在不是很好么,这一段经历,反而是我的财富哩。”
龙大海叹了一口气,便不提他受委屈的事,道:“这么说来雪儿来照料你妈是因为对你的歉疚,而你对她并没有感情,而你心中的女孩子是君仪。”
龙霄道“是的,爸,我一直想的就是和君仪在一起。”
龙大海点着头道:“君仪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个好女孩,那时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好朋友,却没想到会这么互相喜欢,等我把这些事慢慢给你妈说了,相信她也不会反对的。对了,霄儿,如云这里你准备怎么办?”
龙霄道:“如云对我真的很好很好,她家里的人已经不认她,现在我就是她唯一的亲人,我对她说过,不会丢下她不管的。爸,你就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的。”
龙大海摇着头道:“霄儿,真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就有这么多的感情纠葛了,想当年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可就喜欢你妈一个人哩。”
龙霄见父亲竟如此通达,也是一阵高兴,忍不住道:“爸,好哇,原来你和妈当年也是早恋啊,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可别怪我。”
龙大海一笑道:“我们那时候叫什么早恋,这个年纪许多人都结婚了。”
龙霄从来没见到一向严厉的父亲如此慈祥和蔼过,亲热之心大增,忍不住抱住他道:“爸,那当年你是不是挺威风,我妈那么漂亮,都给你泡上啦。”
龙大海微笑着道:“我哪有什么威风,是你妈傻,才会瞧上我这个穷小子,跟我吃了一辈子的苦。”
龙霄道:“爸,从现在起你和妈再也不会吃苦,因为有我,你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
龙大海凝视着他,脸上流露出自豪的神色,伸出布满干茧的右手来,抚摸着他的头道:“霄儿,这一点我很欣慰,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把你当做小孩子瞧了,要是你今后有事,就给我说,看我能不能帮你出些主意。”
龙霄此时眼睛已有些湿润,他终于瞧到了父亲柔情的一面,而这样真情流露的柔情,太让他有哭的冲动了。
正在这时,却听到蒋家玉在外面喊:“喂,你们两父子,老呆在人家谢小姐的屋里干什么,有什么话出来说。”
龙大海与龙霄相视一笑,便起身走了出去,却见蒋家玉坐在沙发上道:“老头子,你到底和儿子说了些什么,还不老实交待。”
龙霄对她笑道:“妈,这些话爸可不能给你说,因为这是咱俩的秘密。”
说着两人就到沙发上也坐了下来,龙霄紧紧的挨着父亲,心中特别特别的开心,因为就在今天,他发现了一个与往常不一样的父亲,一个充满了理解与慈爱的父亲。
第六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龙霄就给老赵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来接父母返回县城,而自己当然是陪同前往。
虽然知道龙霄在帮那过世的大老板陈总管理公司,但当见到那辆豪华的黑色奔驰,而那司机恭恭敬敬的叫着儿子“龙总”时,龙大海夫妇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儿子已开始不同,他已经在省城拥有了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再也不是过去那个稚气的少年了,龙大海仍然是一付冷静沉默的样子,而蒋家玉却是喜笑颜开,为儿子有这般的前程感到高兴,过去想要他回到县城做生意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一路疾驰,到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已到了县城,县城里的人很少见到这样豪华的名车,纷纷向车窗里注目,有认识车子标志的,更是指指点点,神情大是羡慕。
龙霄坐在副驾驶位子上,这一切自然都落入他的眼里,但他并没有那种衣锦还乡的感觉,过去他曾经发过誓要让父母坐上这样的名车,今天虽然确实也坐在里面了,但这只是别人的东西,他只是暂时使用而矣,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地方,一个男人,真要想要扬眉吐气,光耀乡里,他就必须要拥有完全属于自己事业,那样的回来,才能让他真正的开心,这是他的自尊,也是他的自信。
到了大院,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见到龙大海夫妇坐着豪华轿车回来,而龙霄又是一付气宇轩昂的样子,凡是认识的人全都围了过来,吱吱喳喳的向龙大海夫妇打听着龙霄如今在什么地方发了财。
打发走了这些左邻右舍,好不容易回到家中,一打开门,就见屋里的家具等物,已淡淡的蒙了一层灰尘,龙大海夫妇连忙打扫起来,龙霄已决定在家里留一晚,知道那辆奔驰停在院外太过招摇,但吩咐提着行李进来的老赵自己进县中心找家宾馆歇息,明天早上再来接他。
等到老赵走了,龙霄便卷起衣袖帮父母做事,幸好他们家并不大,半个小时后便整理得干干净净。
龙霄见母亲提着个菜篮要去买菜,连忙道:“妈,晚上咱们一家人就到饭店里去吃好啦,今天你们坐了这么久的车也累了。”
蒋家玉道:“没事,霄儿,虽说现在你的薪水不低,可也不要乱花啊,省城里什么都得花钱,而且过两年你还要娶媳妇哩。”
龙霄知道父母节约惯了,真要叫他们上饭店,只怕还要弄得不高兴,便由着母亲去了。
在家里坐了一会儿,龙霄忽然想起司马轻鸥来,刘光荣与曾凡说过已查过省城及附近的县市,所有的收容站都没有一个举止容貌象他的人,实在再难查找,现在真不知他又流浪到那里去了,龙霄甚至担心他将毕生功力传给自己后,身子里面油尽灯枯,在某一个角落默默死去,然后让人草草的埋葬了。
一思至此,龙霄起了再到那桥洞去瞧一眼的念头,便给父亲说了一声,走出院子,向那小桥行去。
顺着山坡直下,眼看就要到那桥洞,蓦地听到一阵打骂声,他心中一动,几步便赶到了桥洞下,却见他上次瞧到的那乞丐正在不住的踢打着另一名背对着他躺在地上的无腿乞丐。
龙霄一见地上这个乞丐的背影身形,顿时一震,心中霎时间又高兴起来,这人绝不会再是别人,他就是那个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司马轻鸥。
见到那个乞丐还不住手,龙霄悖然大怒,一个箭步便冲了前去,伸手一推,就将他重重的撞在桥壁,弹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呻吟。
龙霄一把扶起司马轻鸥,却见他的眼睛微微闭着,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胡话,一摸脉象,却是若断若离,衰弱至极。
龙霄此时第一个反应便是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快步向山坡上飞奔而去,到了大道上,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医院疾驰。
没多久就到了县城最大的医院,龙霄将司马轻鸥放在推车上,一边叫护士通知医生急救,一边去给他办理住院手续。
一会儿就有护士将司马轻鸥推进了重症监护室,等到龙霄办完手续赶进去时,他已经挂上了点滴,有一个约在四五十岁年纪的医生在旁边给他测试血压。
龙霄走到那医生跟前,轻声道:“医生,他得的是什么病?”
那医生瞧了瞧他道:“你是这个病人的什么人?”
龙霄道:“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过去失踪了,今天我才发现他,没想到都成这样子了。”
那医生点了点头道:“小伙子,我给你说,你这个亲戚的状况可不大好,我给他初步诊断了一下,估计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引起的综合病症,气血严重不足,肝肾也出现了问题,而且刚才我听到他说胡话,好象脑袋里面也有问题,非常难治啊。”
龙霄忙道:“医生,请你务必要治好他,无论花多少钱都行。”
那医生摇着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他的病拖得太久了,现在免疫力几乎是没有,现在先给他输一些营养消炎药解解燃眉之急,等他明天清醒些了,再将整个身体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瞧瞧。”
医生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龙霄凝望着司马轻鸥破烂不堪的衣裳,又黑又脏的脸,骨瘦如柴的身躯,鼻子忍不住一酸,这个人,曾经是身负奇功的绝世高手,曾经是手握权柄的大将军,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过去的威严与骄傲,但现在却沦落得如此可怜与悲哀,真不敢想象司马琴见到自己的父亲这个样子,会有怎么样的伤心。
见司马轻鸥还在沉睡着,而重症监护室也有护士照顾着,龙霄便走了出去,给家里面打了个电话,说是自己的一个朋友住院无人照料,他要留下来,今晚就不回去了。
打完电话,龙霄又走出了医院,就在附近的服装店里照着司马轻鸥的体形买了一身内外衣裤,找了家小餐馆随便吃了点饭,就又匆匆到了医院。
在重症室里坐在司马轻鸥床前,一直呆到第二天凌晨四点,龙霄的眼睛渐渐的发起涩来,便趴在床沿睡起觉来,正在朦朦胧胧之中,隐隐听到身旁有人轻哼,龙霄连忙站了起来,却听清楚他是要水喝,连忙在纸杯里倒了开水,用小勺舀了,一边吹温,一边喂在他的嘴里。
司马轻鸥输了些营养消炎药,已微微有了些精神,神智也开始清醒,感觉有人在喂自己喝水,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等见到了面前的这个人,不由得为之一震,脸上露出激动无比的神情,脱口便道:“龙霄,是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地方……那地方,你去了没有?”
龙霄见屋里并无其他人,便点了点头道:“去啦,你就放心吧。”
司马轻鸥此时也不知道那里来的精神,身子竟坐了起来,一把紧紧的抓住他的手道:“那你见到我女儿没有,她好不好?”
龙霄又点着头道:“见着了,她很好,就是非常想你,这次我出来,她就吩咐我无论如何要带你回去哩。”
司马轻鸥的脸上现了欣然之色,但手并没放松,又道:“那我家武库里面的武功你都学会了吗?”
龙霄道:“没有全部学会,但也差不多了。”想到他的身体非常虚弱,这样坐着不便,微微用力,挣脱了他的手,在他病床的一头找到了活动把手,摇了几圈,那床头便向上移动,将他的上身垫起来。
司马轻鸥默默的望着他的精气神三色,道:“龙霄,你果然是个练武的奇才,如果我没有瞧错,你现在的武功,已不在当年的我之下。”
龙霄又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道:“司马大将军,我的武功全是拜你所赐,按道理,我应该叫你一声师父才是。”
司马轻鸥微微的摇头道:“不,你不要这样叫我,我还承受不起。”
龙霄听他这话,不由大觉奇怪道:“这又是为什么?”
司马轻鸥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指了指龙霄刚才坐的椅子道:“龙霄,你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龙霄见他的神态已恢复了镇定,隐隐中仍然具有那种大将风度,知道必定还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便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司马轻鸥闭了一阵眸,让自己的精神一点点聚集起来,这才重新睁开眼道:“龙霄,你将从我把地图给你后的发生的事情全部祥细的给我讲来,千万不要有什么遗漏。”
龙霄见他如此慎重,便毫无隐瞒的将自己如何到巴拉汗山,如何通过桃花瘴,如何在山顶上发现了血狼的尸首,如何跳下崖,如何被村民误会、如何遇见黑煞,如何到京城参加马王大赛,而后又如何碰见了朱芷贞与司马琴,直至最后如何组建无畏军随昌明皇太子征伐天煞族获得大胜,被文德皇帝封为护国大将军,却因为谗言给免去了兵权,然后发现皇后竟是天煞族的血凤的这段经历给司马轻鸥说了一遍,其中只略过了自己与朱芷贞等人的风流艳史。
司马轻鸥一直在默默的听着没有说话,只是在龙霄讲到威远王爷的阴谋背叛与昌明皇太子的好大喜功而遇事又懦弱无能之时,这才开始变色,等到他说到皇后就是血魔的弟子血凤,已是满脸的焦急,嘴唇微微发起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