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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香群 情投意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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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个不去了。」东霖璇存心逗她,将棉被往脸上一蒙。

  「皇上!不可以……」雪荷挪动身体,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酸痛,身无寸缕。她脸蛋涨红,边推着他,边慌忙地在床上、地上找衣裳,胡乱的穿上单衣,「皇上,要早朝了……」

  「朕今天都不离开妳,如何?」拦腰将她抱住,手往衣襟里探去。

  她娇喘一声,想起昨夜狂风暴雨似的欢爱,更是烧得连耳朵都红了。

  「皇上……」声音更小了些,「晚上……晚上你再来不好吗?」她软软的恳求,「百官等着你呢。雪荷哪儿都不会去的,会乖乖在这儿等你。」

  「我今晚若不来呢?」将她压在床上,揉揉她的头发。

  「明天我也等的。」

  「明晚我也不来呢?」

  「雪荷会一直等下去。」她神情很是坚决。「雪荷虽然不聪明,却明白以色事人者的命运……」伤感的低下头,「色衰而爱弛,等我老了、不漂亮了,皇上也不会再到这里来。但是,就因为这样,我很珍惜皇上来的时候。虽然雪荷以色事人,但是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也没有忘记皇上的本分。」她的眼眶红了,小手还是不忘张罗着他的衣冠。

  「就算妳老了、不漂亮了,我还是喜爱着妳的。」东霖璇起身,试探终于结束。「因为妳记得我的本分。」

  雪荷困惑的看看他,一边柔顺的帮他穿衣裳。只是,皇上的衣饰向来繁复,她在眼花撩乱的穗带和饰物上缠来绕去,闹得东霖璇又好气又好笑。

  「连衣服都不会穿?」

  「呃……」还没完全睡醒的她,愣愣的看着绑错的穗带,「再给我一点时间。」

  怎么有办法这么笨手笨脚?东霖璇只能摇头,笑着自己重新穿好,转身踏步要走,却发现衣衫不整的她居然胡乱披件外衣就要跟出来。

  「妳……妳现在要干嘛?」

  「恭送皇上呀!」她还在揉眼睛。

  「就穿这样?」

  她茫然的低头,还没搞清楚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

  东霖璇无奈的拉过她。她乖乖的坐着,让他帮自己穿衣梳发,一面点头打瞌睡。

  「妳头快敲到铜镜了。」东霖璇好笑的拉住她,「送朕出宫后,妳赶紧回床上补眠吧。」

  她含含糊糊的咕哝两句,眼睛依旧没睁开。

  东霖璇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她这个更衣实在不称职得紧哪。

  终于,雪荷和秀女恭迎东霖璇出宫,他不放心的回头望望,伏地不起的雪荷,看起来像是又睡着了。

  他坐在皇辇里,忍俊不住的笑出声来,险些把太监给吓死。

  皇上从来都是严肃的,尤其从三宫出来时,眉毛总是皱得紧紧的,这会儿是怎么着?

  太监们好奇的回头望了几眼,不敢多问,仍肃敬的默默跟着皇辇。

  「娘娘!在外头您也能睡着!」

  皇辇离滴翠轩好一段距离了,迎风送来秀女的叫嚷。

  「……算了,」另一名秀女的声音无奈,也小声些,「又不是第一次……」

  东霖璇再也忍不住,发出开朗洪亮的笑声。

  ☆ ☆ ☆

  三宫表面上没有什么动作,私底下却恨到几乎咬断银牙。

  皇上虽然无情,到底是对后宫所有妃子无情,三宫好歹势均力敌。没想到这回居然把三个出身世家的妃子撇一边,去宠爱一个卑微的更衣,怎不教她们怨恨?

  想找机会羞辱荷更衣,偏偏荷更衣总是闭门不出;遇上皇家有宴,皇上一定将她带在身边,忌惮于这个严峻的皇上,她们不敢出言讥讽,但是心里难免疑惑──这个小孩子似的花魁女,到底有什么本事抓住皇上的心?

  脂粉不施,衣饰朴素,说起那一手女红,简直是女性的耻辱!就琴弹得稍好些,却也不见得多么突出。要比美貌,梅妃自觉比她美上几分;若论机巧,又比不上松妃的一丁点;要说才华,竹妃的文才,向来有百变才女之称。

  她到底凭借哪点与三宫争宠?

  这种怨气悄悄酝酿,没有多久就出事了。

  起初只是三宫的秀女欺负荷更衣的秀女,尚宫局那边光是为了这些纷争便排解不完,所幸都是些小事,为了后宫和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抓了惹事的秀女,没几个时辰也就放了。

  哪知后来越演越烈,差点闹出人命,看到荷更衣那儿的秀女被打破了头,昏迷不醒,几乎把许尚宫吓坏了,说什么也不敢放人。李尚仪气坏了,将动手的秀女抓来痛责二十杖,革了半年例银。

  「妳知道我是谁?李尚仪?!我可是松妃眼前最得宠的兰儿,你们好歹得称我一声『姑娘』!」犯事的秀女挣扎着。

  「不过是奶娘的女儿,好意思说自己是姑娘?」李尚仪脸一沉,「再加二十杖!轻贱人命,这四十杖便宜妳了!若是玲儿没醒来,妳等着偿命吧。这后宫有我三局,由得妳们一手遮天吗?」

  人也打了,受伤的秀女也醒了,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知道第二天用膳时,雪荷一掀银盘,秀女们慌张走避,还有人忍不住作呕。

  一只血淋淋的死猫瞪着眼,僵直的躺在银盘里。

  「妙妙!」雪荷惨呼一声,一把抱住血肉模糊的猫尸。「为什么呢?这又是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呢?」

  她哭了又哭,哭到嗓子都哑了,这才万分不舍的将小猫埋葬,又蹲在小墓边哭了好久。

  憔悴的回到内堂,想起死去的爱猫,和被打破头的秀女,她又哭了起来。

  「娘娘,这事还是要禀报李尚仪才好。」秀女低声劝她。

  「向尚仪禀报……会让皇上忧心。」她揩揩眼泪。

  「这次是猫……下次说不定是我们……」秀女也哭了,「好歹娘娘也疼惜奴婢这几条贱命……」

  「谁的命是贱的呢?!」秀女的话提醒了她,她少有的生气起来,「请尚仪来!」

  ☆ ☆ ☆

  忖度许久,李尚仪还是禀告了皇上。

  东霖璇却没有想象中的愤怒。「终于来了啊……」

  「皇上。」李尚仪皱紧眉,不知道皇上在打什么主意。

  「朕早料到会如此,只是没想到三宫会这么沉不住气。」他冷冷的一笑,「倒给了朕绝佳的理由。李尚仪,传我谕令。明日起,荷更衣着官服,陪侍朕左右,垂帘听政,赐『御书房行走』。」

  李尚仪像是脑门挨了一记,一阵错愕。这个乱来的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

  「后宫怨斗,可见这些妃子是什么恶毒性子,才带养得出这些不肖秀女。再发生相同的事情,连带处分!」

  李尚仪愣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想清楚当中关节,虽然觉得皇上乱来,还是忍笑地躬身,「微臣遵旨。」

  ☆ ☆ ☆

  「上朝?」雪荷昏沉沉的让李尚仪帮忙穿上官服。

  此时,东霖璇已经打理好仪容,坐在一旁看书。

  「为什么?嫔妃不是不能干预国事吗?」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也要上朝。

  「不用担心,朕没打算让妳干预。」东霖璇闲闲的翻过书页,「妳就乖乖坐在帘后,等我下朝便是。」

  「但是《女官箴》上说……」雪荷有些畏怯,拚命的想推辞。

  「《女官箴》上也说,更衣,又名司衣。妳掌管朕的衣饰起居,必要时得随侍朕的左右。」

  「但是我……我不会的,不成的!」雪荷的脸红上加红,转而望向其它人求救,「尚仪……」

  「这是皇命,违逆不得的。」李尚仪低头,紧紧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这个皇上,竟想得出这种鬼点子!三宫若再唆使秀女使坏,连三宫妃子都有事;至于荷更衣……已经随皇上上朝,不离左右,秀女之间的纷争自然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再说,皇上摆明了站在荷更衣这边,三宫若不忌惮些,谁知道这个变幻莫测的皇上会不会一怒为红颜?

  「皇上,我……我不敢去。」雪荷微微发抖。

  东霖璇将她柔软的腰肢一搂,「跟着朕就是了。妳不是说患难与共吗?以后妳可没机会睡回笼觉了。」

  纵使雪荷再怎么不愿意,皇命难违,终究还是战战兢兢的跟着上朝了。

  朝廷上,百官的眼睛发直,偷偷地觑着廉后的花魁女。

  垂帘听政呢!除非是幼帝即位,太后才会垂帘听政的。开国圣主与皇后感情甚笃,兼之皇后骁勇善战,智谋深远,天下有一半是她打下来的,才能随侍君侧参与政事。历代皇后嫔妃,谁能再有此殊荣?

  皇上莫不是迷恋花魁女到片刻不离,连上朝都不想分开?

  这实在太诡异了。

  御史姚大人整了整衣冠,上前一揖,「微臣有事请奏。」

  东霖璇冷冷一笑,总算来了,「姚卿有事便奏。」

  「启禀圣上,内宫嫔妃不可干预政事,万望圣上将更衣娘娘遣回。」姚大人硬着声说。

  「荷更衣可曾开口说过一个字?」东霖璇漫不经心的回答,「她不过是依照宫令,随侍在朕的身边罢了,又犯了那条律令?姚卿,你倒是说说看。」

  「开国圣主亲口谕令,内侍嫔臣不可干政!」姚大人搬出开国先皇的谕令。

  「姚卿说得好。」东霖璇摸摸下巴,「王公公,李公公,你们两个都退下吧。朝廷没你们的事情,内侍不得干政,不是吗?」

  两位内侍大臣脸色发青,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们两位虽说是内侍,却不像一般阉宦,头脑清楚,皆是饱学之士,且又是三朝元老,忠心耿耿,向来备受朝廷百官与皇上敬重,今日却当廷遭此侮辱,两人皆是羞恼不已。

  「皇上!」姚大人一下子慌了手脚,「微臣并非指这两位大人。这两位大人──」

  「姚卿,你明明说『内侍嫔臣』的,朕难道听错了?」东霖璇笑容可掬,却让姚大人背上的汗直透官服。

  「皇上,微臣的意思是──」

  「启禀皇上,」另一位御史陈大人抢出行列,伏地上奏,「姚大人的意思是,莫忘先祖训示。皇上万万不可忘记周朝幽王之辱!」

  东霖璇没有生气,反而轻轻地笑了,「将荷更衣比成了褒姒?这也太抬举荷更衣了。没有昏君,红颜又怎么成祸水?朕是昏君吗?」

  「微臣不敢。」现在连陈大人都不断冒汗了。

  「姚卿、陈卿,」东霖璇的语气缓和下来,「两位公公乃三朝元老,学富五车之士,朕向来敬重。囿于圣主口谕,将两位内侍大臣饬回后宫,不但是朝廷的损失,也是朕的损失。」

  他眼光一转,「至于更衣一职,宫律说得很明白,更衣,又名司衣。掌管朕的饮食起居服饰,随侍在侧是应该的。朝上要茶要水,本来就该更衣服侍,难道还让两位内侍重臣服侍不成?说也好笑,殿堂之上,不议论国事,却对一个不发一言的小小更衣议论纷纷,难道国事不如帝王家的私事吗?『社稷为重』这几个字,难道只是在书里读读就行了?」

  他使劲在椅臂上一拍,「说来你们这些御史也太可恶了!朕的皇家私事,事事劝谏阻挠,动不动就『文死谏』,好啊,死谏成就了自己的身后名,朕倒成了昏君一个!百官贪污昏昧,你们可查出什么端倪?」啪的一声丢下一本奏折,「你们瞧瞧上面的指证,可有什么辩驳的余地?真要扔到刑部,你们才知道御史监失职到什么程度?」

  姚大人捡起来看了看,面色如土的递给陈大人,吶吶的说:「臣等该死……」

  肃敬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的寂静中,雪荷好死不死的问身边的公公,「『臣等该死』要不要记录下来?」

  隔帘站着的王公公刚好看见她鼻尖沾了点墨,忍耐着不敢笑出来。

  东霖璇一再使眼色给石中钰和段莫言,要他们两个出来打圆场,偏偏这两个死家伙不知道是熬夜过度心情不佳还是怎样,居然给他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

  雪荷无心的一句话,声音虽小,却闹得静悄悄的朝廷上人人都听见,意外的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荷更衣,那句不必录下来。」东霖璇笑了起来,「大人们也是忠心为国,只是有些不分轻重缓急罢了。」

  百官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东霖璇又道:「姚大人、陈大人,这奏折就交给你俩去办。若真有这等买卖官爵的事,小到一个县令、守门将,也绝对不能放过,不过……辞官者不在追究范围内。朕方才急了,语气有些不好,两位大人别放在心上。」

  接下来,东霖璇又好生劝勉了一阵子,无聊到雪荷想打呵欠。

  好不容易熬到退朝,她慌慌张张的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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