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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山丘附近有不少的村庄,因为快要到收麦子的时候了,地里是一大片金黄色的麦浪。路边树木看上去很脏的样子,几乎看不出绿色,不断有拉煤的车辆来来回回的经过,路面尘土飞扬的。
大家奇怪的是,明明来之前早就看好地图了,顺着这条大路可以直接通到产煤区,可高建彬还是在山岭附近下了车,到麦田里找了位老大爷聊天。
麦子就要收割了,老人也是闲着没有事来转转,也许是因为潘杨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在身边的缘故,老人没有多少警惕心,一点也不怀疑别的,以为是到山岭那边去玩的小两口。高建彬笑着递了根烟给他,软中华烟,在城市就很上档次,在村里更是身份的象征。
老人很熟练的点上烟,看得出来是个老烟民,因为腰上还挂着烟袋呢!他就在田边地头一蹲,说道:“要是早些年你们要去黑驼岭,那里确实很漂亮,别看山不高,可到处都是绿色,有些树长了足有上百年了,我小时候就经常到山上采蘑菇掏鸟蛋,还有山泉水可以喝,味道甜得很,附近村里的老人们都喜欢用着这种水泡茶,据说能延年益寿。只可惜你们来得太晚了,现在去怕是会失望的,那里根本没啥可看的风景。”
高建彬也坐在地头的土堆上,说道:“大爷,这是为啥,难道说山下的人都把树木给砍光了?还是山泉枯涸了?”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自从山上发现了煤矿,就再也不是以前的黑驼岭了,挖断了水脉,山泉基本不大流出来,就是能见到,泉水也没有办法喝,又黑又脏的,喝了会生病的。你们不信到山上去看看,树叶上草上都是灰尘和煤灰,好好的一片山,给祸害成什么样了。”
接着又说道:“挖煤伤的不只是黑驼岭,我们村里家家户户每天都关着窗户门,屋里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天天都要打扫,喝水要到十几里地远的蓄水池去拉,给我们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
高建彬说道:“听大爷你的说法,黑驼岭这里的煤矿好像很多,一定有人因为挖煤挣大钱了吧?”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多,说是煤矿好听点,就是些小煤窑,没有几个成气候的,要不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挖煤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很多有关系的人,没多长时间就暴富起来,这里面听说还有大领导的亲戚呢。煤老板们出手大方,那些镇里的、县里的还有市里的干部不用说,就是村干部也因为产煤发家致富了,家家都在市里买了房子买了好车,苦得就是老百姓。”
然后说道:“就拿我们村来说,挖煤坏了地,我们一分钱的补偿也拿不到,估计煤矿给的那点钱,都让村干部给私分了。隔三差五还有煤老板请客,开着好车拉着到城里玩,喝酒唱歌找小姐,这都是那些村干部回来自己说的。上个月村支书的儿子结婚,煤老板直接给了一辆好车,叫什么宝马宝驴的我也不认识,看着很带劲,后来我才听说,煤老板光是礼金就给了十万块!”
高建彬说道:“煤场挖煤当然需要工人,你们离得这么近,种麦子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都是些口粮,可以在不忙的时候到煤厂打工,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不少吧?”
听到这句话,老人有些愤慨的道:“小伙子,一听你就是从大城市里来的,要是像你说的这么好,我们山脚下的这些村,不都富得流油了?至于在家里守着几亩地种麦子,一年到头连件新衣服都不舍得买吗?”
接着说道:“那些办了手续的煤窑还不要紧,可那些私自在矿区挖个洞偷采的黑煤窑老板,都是些没人性的主,煤窑里做工的大多数是外地人,其实和以前的苦力差不多,挣钱不多,有时候还拖欠。累了一年连钱都只能领一半,煤老板们害怕发足了钱,他们明年不来了。这就不是人干的活,不知道啥时候就要了命,前几年还发生过一次塌方,听说死了好几个人呢。”
高建彬的眼睛里射出了一道冷电,说道:“大爷,你的意思是说黑煤窑工作环境很危险,经常发生事故,这些煤老板们虐待请来的工人?”
老人说道:“正规的煤矿当然没这样的事,可黑煤窑就不同了,那些人只顾着挣钱,才不管工人的死活呢!工资没有几个钱,一天要下十四五个小时井,大锅饭也吃不好,连点油腥都没有,那些看煤窑的有时候还动手打人,你说这是什么世道?”
高建彬又递给他一支烟,说道:“这些人明目张胆的开黑煤窑,政府当官的也不管管,那些领导干部都是些吃干饭的?黑驼岭的黑煤窑很多吗?”
老人愤慨地说:“多,十几家呢,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能开了这么长时间的黑煤窑,他们能没有关系?再说,煤炭好比黄金一样,挖出来就是钱,这些人大把的撒钱,当官的怎么能管挖煤工的事情,只要闹不出人命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接着说道:“刚开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是这种情况,我儿子还跟着到黑煤窑做了两年工,结果累了一身病,好歹因为是当地的,没有扣钱,叫我给挡在家里不让他去了,挣的钱还不够看病的。”
第九百零三章微服私访五
这个地方竟然有这么多的黑煤窑,十几家,这要侵占多少的国有资源,在暴利的驱使下有些人行事肆无忌惮,也太猖狂了!高建彬说道:“我们国家对这一块控的很严,有专门的煤炭管理局随时调查安全隐患,劳动部门管工人的工资和待遇,你儿子既然是在煤矿累出来的病,可以去举报,让煤老板赔你的损失。”
老人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小伙子,这话可不是乱说的,那些煤老板和当官的关系很好,告也告不倒,黑煤窑特别是二树煤矿那家,养着一群流氓地痞,喂着大狼狗,老百姓怎么能斗得过人家?打死人连派出所都不管!前年的时候新来了个县长,抓这个事情抓得很严,可把这些人抓进去没有一个星期,又给放出来了。”
无奈的说道:“那些人经过这次的事,好歹收敛了一点,可还没有半年那个县长就被调查了,居然说他收受贿赂,老天不开眼。县长出事以后,当年告状的人都受到了煤老板的报复,有人还给打断了腿!你这句话要是让黑煤窑的人听到了,挨顿揍不说,小心丢了自个的命。”说完这句话,摇着头叹着气,慢慢的离开了麦田,一脸的无奈和忧愁。
高建彬气得浑身直哆嗦,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不过也有些欣慰,总有好干部出现的。
潘杨也给气坏了,说道:“高书记,您可不能放过这群人。都是些人渣败类。一定要为老百姓出这口气!”
高建彬说道:“本来这次调研我是不准备露面的。就想着要看看下面的情况,多做些了解,可遇到这种事情,我的计划行不通了。”
情况果然很糟糕,事实要比老人说的更加恶劣,来到黑驼岭,一群人随便转了一下,就看到环境破坏的严重程度了。树叶和草叶上布满了灰尘,连只鸟都看不到,山沟里的水流全是又脏又黑的污水,刮过一阵风,呛得几个人捂着嘴和鼻子直咳嗽,这样的条件是会要人命的。
老人既然提到了二树煤矿,他们就专门找到了这家的附近,很好认,一个老大的牌子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狗爬一样的大字。站在高处看了看煤是露天堆放的,不断有车来往。让大家为之震怒的是,居然真是有人牵着狼狗巡视。一群不三不四的家伙吆喝着工人往车上装煤,尼玛,这是什么工作环境?
想想煤窑的挖煤工长年累月的,就在这样的地方挣钱养家糊口,高建彬的心疼的很厉害,这绝对是个黑煤窑,是冒着法律的制裁,为了钱而偷挖的,这里的工人,挣得不是血汗钱,而是用生命换来的钱。
窑口乱七八糟的用木头撑着,安全措施可以说是差到极点,随时都能出现重大事故,小小的煤窑,竟然有七八十个人出入,这是严重的违规超标!
宋博玉恼怒的说道:“高书记,据我的了解,就是有合法手续的小煤矿,这种规模一次最多也不能超过三十个人,这个敢于开黑煤窑的家伙,简直是要钱不要命!就这种安全防护,有事情发生跑都跑不出来,他挨了枪子不要紧,拖累的可是几十条人命!”
张思曼是个女人,她本来就有些心软,看到如此的景象,气的攥紧了拳头,说道:“这些煤老板们既然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为什么就不肯拿一点钱出来,改善一下工作和居住环境,人在这样的条件下,怎么可能不生病,甚至生命都会因此而缩短!感谢高书记带着我们下来,平时坐在办公室里,怎么可能想象到还有这种事情发生,限制人身自由,真是丧心病狂!”
刘旭华生气的说道:“今天我们既然来了,就挨个看看,到底这里有多少暗无天日的事情发生,煤炭管理局的那些领导干部,我看全都该接受党纪国法的制裁,这不是简单的失职,而是渎职,是玩忽职守是犯罪,一定要彻底的清查!”
还好,这样的情景不是普遍现象,走了七八个地方,连第一家在内有两个是这样的,那个也叫二树煤矿,竟然是有手续的合法煤矿,规模比这个还要大得多,有两三百个采煤工,其环境的恶劣程度和第一家是一模一样的,由此可以判断,这两家应该是属于一个人。
其余的六个小煤矿勉强还能看得过眼,至少挖煤工还能有统一的服装,下井的洞口有专门的安检人员,挖煤工是换班工作的,安全措施也还说得过去。
刘旭华和张思曼,还到这里以买煤炭的名义,在煤矿到处转了转,有专门的食堂和澡堂子,因为有的是煤,热水一点也不缺。住的地方虽然脏乱差,可这里的环境就是这样,和煤打交道,再干净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更多的黑煤窑在山岭的深处,高建彬的心情差得很,那些地方也不可能就比这个好到哪里去,转头说道:“我们先回去吧,处理这种事情需要由专业的人来操作,现在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纪明伟气愤的说道:“首长,这个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这些煤老板们也太拿人不当人了!”
高建彬冷冷的说道:“算了?可能吗?等我拿到这些人违法的证据,把这条线所有的人牵扯出来,到时候一起算总账。我都怀疑与煤矿相关的领导干部们,都是些聋子和瞎子,这样的条件也能过关,每年的检查都干什么了,是下来喝酒收礼的吧?采矿权是怎么批下来的,我非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这群人不可!”
天黑的时候一群人才返回市区,大家的心情都很差,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太不可思议了,颠覆了以前对这项工作的认识。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当然,吃的也不多,大家都能看得出来,高建彬现在处于爆发的边缘。
回到房间把数码相机的相片整理出来,高建彬详细的写了一份报告,这是他的作业,既然出来搞调研,总要总结一下当天的情况,另外两个领导也是回房间做功课了,今天的触动这么大,绝对有很多东西可以写。
宋博玉和纪明伟不敢打扰他,潘杨担心他气坏了身体,所以承担了服务员的角色,端茶倒水的,就是不肯离开房间。
高建彬拿起手机就打给了李春健,说道:“你马上和那两口子来秦江市一趟,我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去调查,和明伟联系一下,让他给你们订好房间。”
第二个电话打给的是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李军辉,说道:“你准备一支精干的侦查队伍,亲自带着秘密到秦江市附近待命,具体的工作见了我以后再说,要武警总队那边准备好,我们这次恐怕有大行动。”
敢开黑煤窑的人,一定和当地的某些领导干部有牵连,为了防止消息走漏,高建彬不能动用当地的公安机关。
第三个电话是打给省纪检委书记赵凡民的,说道:“你连夜查找有关省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常务副局长程景华的资料,还有秦江市市委常委、副市长闫世安,明天一早就安排调查组对他们展开调查,他们涉及到了重大的案件。”
又说道:“参与调查的,必须是绝对可靠的同志,党性原则经得起检验,决不允许走漏半点风声。把地矿局三年来有关采矿权审批的资料,全部复印一份带回去分析,秦江市的项目和涉及到两人的审批,单独列出来,晚上发到我的邮箱,当然,越快越好,我随时等着你们的消息。”
赵凡民语气坚决的说道:“高书记,只要您下定了决心,省纪检委的同志们绝对不掉链子,但我要提醒您,这个程景华的背景很不简单,是京都家族的嫡系核心子弟,我建议您最好能和李部长那边沟通一下,要不然我们的压力很大。”这就是说,省纪检委那边不是一点都不知道情况,而是程家的能量实在太强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高建彬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