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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他还有甚话可说!”
凌冲把痛得几欲晕去的楚雄客交给身边一名士兵,随即舞开钢刀,直向牟玄圣砍去。身边“病钟馗”庞明听说过牟玄圣的厉害,怕凌冲一人不是他的对手,也急忙拔剑跃前相助。
牟玄圣空手与两人过招,走了几个回合,笑对凌冲说:“功夫大有长进,可喜可贺。”一个转身,也从腰里拔出剑来。凌冲知道他是当世使剑的大行家,不敢怠慢,谨慎应付。两剑一刀,搅在一处,翻翻滚滚又斗了三十余合。
貊高的士兵纷纷向花车涌去,骆星臣指挥着护车的卫士,围成一个圆圈,拼命厮杀防御。地形狭窄,更加之扩廓帖木儿派来护送妹子往太原去的,都是千挑万选的精锐,敌人一时间却攻不进来。
但那边凌冲和庞明却已迭遇险招。凌冲一招“关王拖刀”,转身向后一刀斩去,被牟玄圣用剑尖一撩,封在了外门。庞明趁机一剑直进,刺向牟玄圣腰间神阙穴。牟玄圣伸出食指来在他剑脊上一弹,“嗡”的一声,庞明手腕发麻,剑锋从敌人身侧堪堪擦过。
凌冲一刀不中,反腿踢开了冲上来的一名貊高兵,又一招“狂云漫卷”,斩向牟玄圣的双腿。他这套祖传的单刀,脱胎于少林刀法,并揉和进许多战阵上马刀的招式,讲究“劈、砍、剁、截、挑、撩、推、扎、磕、拨、缠、滑”十二字诀,刀如猛虎,也算是当世的绝学。虽然他经验不够老道,功力也还未足精纯,但一施展开来,舞得如猛虎爪牙相似,牟玄圣也丝毫不感小看了。
只是牟玄圣对敌经验丰富,加之剑法精妙,往往后发先至,隔断凌冲的刀路,迫使他不得不抽身换招。因此往来数十个回合,凌冲没能伤到对方一根汗毛。他们三个人都是单手兵器,空出一只左手,或为剑指,或为刀掌,配合器械进袭,斗得只有比白兵更为好看。牟玄圣一个纵跃,躲开了凌冲的“狂云漫卷”,右手剑抖个腕花,刺向他的小腹,同时左手食中两指点向庞明大臂小海穴。
庞明一个撤步撩剑,避开敌招。牟玄圣一点不中,五指合拢,打向他的面门。那边凌冲看敌人剑来的迅疾,不及躲避,急忙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并趁势一刀挑向牟玄圣膝盖。牟玄圣身形一侧,先前打向庞明的手掌,徒然一晃,已到凌冲肩头。
凌冲肩膀向后一缩,立掌相迎。庞明怕他不是牟玄圣的对手,一边长剑划个圆形,撩开了牟玄圣的剑势,一边也一掌拍去。三掌相交,“嘭”的一声,庞、凌二人纹丝不动,牟玄圣反倒腰部一拧,脚跟向后一错。
牟玄圣“咦”了一声,他不知道凌冲修炼沛若神功的事情,只感觉这小子内力大有长进,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心中想道:“料不到这后生却是习武的奇才哩,一年不见,功夫如此精进!”
这时候,花车旁边已经倒下了数十具尸体。那些河南王府的卫士,虽是伸手敏捷,战斗英勇,终究寡不敌众,被迫连连后退,敌人的包围圈不断缩小。眼见一名貊高兵手挺长矛,去挑花车的帘幕,突然车中伸出一柄短短的匕首来,“嚓”的一声,割金铁如切豆腐般,把矛头斩为两截。
一人喝道:“都住手,听我一言!”只见王小姐手挺着匕首,撩开帘幕,走下了花车。那名貊高军的军官把手一挥,吆喝一声,众军全都止步,凌冲等三人也各自跳开,凝神戒备,却听王小姐怎么说。
王小姐望了凌冲一眼,把匕首反转上来,顶着自己咽喉,冷冷地说道:“你们不过欲挟持我,好退我兄与关保的兵。我随你们去便了,只放了这些人。若再伤害一个,我立时自毙于此地!”
那名军官假笑道:“郡主何苦如此。是貊高总兵要见郡主,郡主随咱们去了,定不敢伤害的。”王小姐瞪他一眼:“你不是沙刘么?我在济南见过你来。休多废话,你放不放他们走?”一个柔弱女子,此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倒好象怒目金刚一般。
那名叫沙刘的军官还想说些甚么,王小姐把匕首轻轻一送,一道浅浅的血泉从白玉般颈项上流了下来。沙刘慌了,忙摆手道:“郡主休要动怒,你若伤了性命,貊总兵定要取我首级哩。便依郡主,放这一干人离去便了。”
凌冲叫一声:“郡主……”王小姐苦笑道:“凌大哥,你休执拗,速回洛阳去禀告我兄长,教他遣人来救我。”说着,又把眼睛一瞪。沙刘招呼众军,让开一条通路。牟玄圣一指凌冲:“这个是朱元璋的细作,须纵放不得。”凌冲怒道:“恶贼,哪个要你纵放?来来,你我再来大战三百合者!”
王小姐叫道:“凌大哥,你若不走,我便死与你看!”凌冲无奈,只得手挺单刀,和庞明两个并肩后退。王小姐对沙刘说:“且待他们南下三里远近,我自然弃了匕首,随你们往见貊高去。”沙刘苦笑道:“末将省得,只求郡主休要食言。”
话音才落,突然一个人影晃动,扑上去一把抱住王小姐,左手两指扣住了她的脉门。王小姐只觉得半边身子发麻,匕首再也难递进一分,不禁心中大急。定睛看时,抱住她的不是别人,却原来是虞候骆星臣!
骆星臣在王小姐耳边轻声说道:“得罪了。郡主千万莫要寻死,骆某拼得性命不在,也要卫护郡主周全。”然后提高声音,对沙刘说:“将军放心,有某在此,但纵放了诸人,某定不教郡主自害了性命。但你若别施诡计,某先杀了郡主,再自刎于此。某也学过几日武功,你须阻拦不及的。”
沙刘还没回答,骆星臣又对凌冲说:“官人休得延挨,速速回河南去禀告大王,教他遣高手来救郡主。有某在此,定不教那貊高动郡主一枚小指!”凌冲心说:“你有多大本领,吹得好大气。”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痴心和胆量,当下一拉庞明的衣襟:“快走!”
众军抬着受伤的楚雄客等人,脱离接触,都向南方疾奔,跑出三箭多地去。庞明低声对凌冲说:“你且领了这干人往洛阳去禀告大王,须小心贼子出尔反尔,挥军来追。那些仆役、侍女,若奔得慢,弃了可也。我反身蹑回去,寻他们踪迹。”说着就要转身,却被凌冲一把拉住。凌冲说:“我是甚么人,怎可领着中州军马。且待我蹑将上去,庞兄你领他们逃去便了。”
他不等庞明回答,用力一拉对方的手臂,借力转身一纵,已在七尺开外。庞明无奈,只得叫道:“诸事小心了,我请大王速遣高手来助你!”
※※※
凌冲反身跑了不远,就看到前面尘烟起处,无数马蹄声响。他向左一闪,躲到一株树后,定睛观看,只见那是数百骑貊高兵,全都顶盔贯甲,都持三尺多长的马刀,呼喝而至。凌冲怒道:“那个沙刘,果非信人。”他看那些骑兵来到切近,突然一个翻滚,来到一匹马前,钢刀挥处,“喀”的一声,斩断了一条马腿。
战马悲鸣一声,向前栽倒,马上骑士一个跟斗翻了下来。旁边的骑兵全都吓了一跳,马步混乱,凌冲趁机一个鱼跃,抬腿将一名骑兵踹出丈多远去,自己稳坐他的鞍桥,同时一反手,卸下了身旁另外一名骑兵持刀的右臂。
众骑兵围将上来。凌冲知道双拳难敌四手,急忙双腿一磕马腹,往斜刺里直冲了出去。两名骑兵挥刀来拦,早被他左右架开来刀,复两刀取了他们性命。
“汝等跟了貊高背反,不怕诛灭九族么?!”凌冲一边大叫,一边往路旁树林中冲去。忽听身后弓弦声响,他及时一个蹬里藏身,几支羽箭擦着马项飞了过去。他翻回鞍桥,用手一摸,果然马背上系着一个弓袋,内插一张短弓,十数支雕翎。他收起刀,摘弓搭箭,一个转身,箭走流星,“阿也”一声,追得最近的一名骑兵倒撞下马,眼见得是不活了。
又是几箭射来,凌冲挥弓拨打,然后再抽一支羽箭,弦响处,又一名敌兵惨呼着栽倒尘埃。后面大叫:“贼子放得好箭,大家仔细了!”
凌冲冷笑道:“若那左李在此,教你知晓甚么唤作神箭!”他一边催动战马,一边又是七八箭射出去,除了一箭未中外,全都杀敌伤马,大挫敌军的士气。
已经追出四里多地,树林渐密,难以放马驰骋,更加不易瞄准射击。敌人大概也看清楚了只有他一个人,不愿多做纠缠,只听人群中呼哨一声,貊高兵驳马离去。凌冲长舒了一口气。那张短弓颇硬,足有三百斤张力,他又没戴扳指,连续发射,右手拇指已经皮破血出了。
他把拇指伸入口中,轻轻吸吮,同时慢慢驳回马头,离开树林,重新走上大路。料想自己这样阻得一阻,庞明他们应该已经接近孟州了。只要逃进孟州城中,领兵守御,那数百名貊高的骑兵就无奈他何。
他循着花车印迹,沿路向北行去。这里岔路很多,许多地方,印迹都被错杂的马蹄所掩盖,要反复观察搜索,才能准确判断追踪的方向。跨马追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走出二十里地,前面就是怀庆城了。
远远的,只见旌旗招展,无数兵马把怀庆团团围住。凌冲知道那是貊高的叛军,当下警惕地靠近查看。于路遭遇到一支小巡逻队,被他砍翻两人,夺路而走。
驰上城西一片高地,放眼望去,只见无数营盘,其中却找不到貊字帅旗。“莫非貊高那贼并不在这里么?”凌冲把马拴好,自己步行潜近营盘,仔细查看,却发现南来的花车轨迹进了营盘便即消失,却又从营东冒了出来。
“莫非他们又往东去了?”凌冲一边猜测,一边回到高坡上牵了马,绕个圈子,往东面探查下去。果然,花车的轨迹沿着道路一直往东。
此时已是黄昏,晚霞万里,四野一片橙黄。凌冲循着车迹追出三里多地,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他怕附近有敌人,不敢点起火把,心道:“难道他们连夜赶路的么?我不如先歇上一晚,明晨再追。天黑星暗,若追岔了道路,岂不糟糕?”
进入路边树林,他栓好战马,自己跳上一株大树,横躺在一根碗口粗细的树枝上。原只想南来见王小姐最后一面,却没料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又被卷了进去,真是世事无常。若不把王小姐救出来,自己势必不能一甩袖子走人,赶回大都去。可是算算时日,艾布父女和义父、师父,都应该先后回到大都了,自己若不能尽早赶回,婚事再起波折,那可就悔之莫及了。
中州军经此变乱,想必实力会遭到很大损伤,等西吴王讨灭张士诚,一定会趁此时机迅速北上,扫荡鞑虏,恢复中原,那时即便扩廓帖木儿已经平息了貊高的叛乱,恐怕也无法阻挡南军的前进步伐了。虽然把蒙古鞑子赶出中原,恢复汉人的江山,这是凌冲从小的理想,但不知道为甚么,想到王保保因此可能遭逢的悲惨下场,他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以王保保的性格,是不会向朱元璋俯首称臣的,那么战败之后,他就只有死路一条。虽然身处不同阵营,凌冲仍然把他当作朋友看待,朋友即将被杀,即便是罪有应得,谁也不会因此感到高兴的。有甚么办法可以救下王保保一命呢?凌冲反复思量,不得要领。
躺在树枝上,虽然身体无法辗转反侧,可是凌冲的心中却一直都在辗转反侧,等到很晚才朦胧睡去。第二天天才放亮,他就醒了过来。伸个懒腰,跳下树来打几拳、踢踢腿,活动开了筋骨,他就立刻跳上马去,继续追踪花车的下落。
花车的痕迹沿着道路一直向东,约摸二十余里处,转而往东北去了。凌冲点头:“不是说貊高在卫辉造反么?看此路正是往卫辉方向去的也。”
卫辉在怀庆东偏北二百五十里外。凌冲估摸路程,如果花车昨晚停留露宿,自己再过一个时辰就可追及,如果对方连夜赶路,则自己要等接近卫辉,才能赶上。果然不出他所料,才过辰初,就远远看到前面一大队人马,簇拥着一辆花车,正在匆匆前进。
凌冲不敢莽撞,看清楚了花车前进的方向,先抄小路,走山坡,穿树林,驱马赶到了道路前方。他把马匹拴好,自己跳上路旁一株大树,借树叶隐藏身形,等待花车的到来。时候不大,果然被他等到了——只见花车前后簇拥着数百名顶盔贯甲的士兵,花车垂着帘幕,看不清里面状况。
凌冲心想:“王小姐料在车中,不知可安全么?骆星臣却哪里去了,是与王小姐一起躲在车里,还是已然遭了毒手?”正想怎样凑近去探查个究竟,却突然看到花车旁边一位老者跨马而行,不是牟玄圣是谁?
凌冲吓了一跳,往后便缩。树叶“刷”的一响,牟玄圣已自察觉了,向他藏身的地方望过来,笑着招一招手:“既来了,如何不下来?”凌冲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