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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快刀斩乱麻的想法,然後……让他们断了……算了……
「放心,玉弦,我替你传个口讯给霍展宇,要他来找你。」
「谢谢娘亲。」说著,他又回到那个房间中,把房门关上,就像把那扇曾经
被一个人温柔的打开过的心房一般,现在再一次的紧紧关上了。
醉红尘46
那夜,红尘楼热闹滚滚,人声曲声似乎都比平日吵闹上半分,玉弦一个人,
静静的靠著扶栏,察看著大厅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今夜无意奏曲,也不想奏,
水调歌头变了个调,他再也无法奏出一模一样的。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
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突然,他吟起同是苏轼作写的诗,又低声苦笑。
十年,一个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对一个满怀著思念的人来说,十年是磨
人的时间,然而,对另一个人来说,十年,也许只是瞬间即逝。
他不会傻得去问霍展宇,今天一别,十年後,可会还记得自己?咬紧了下唇,
玉弦无意识的抓紧了那淡青衣的衣襟,霍展宇三字,让他胸口又是一痛。
他渴望拥有这个人,是他-让自己第一次感觉到爱和被爱。
他知道他拥有不到全部,因此,他早已将自己置之度外,卑微的等他,有一
天想来看他,回头就看到他。
是的、是的,他说过这些话,当时,他的确心甘情愿去留在他身边,可以不
问不闻,霍展宇说过自己跟孙灵都不想伤害到,那麽,玉弦就唯有伤害自己去换
取霍展宇自以为的两全其美。
曾经有那麽一刻,玉弦觉得自己可以如此的伟大,只为自己心爱的人。
其实,那只是因为刀没刺进肌肤中,伤不及痛觉的愚蠢想法而已,当刀子真
的狠狠没入他心房中时,那种刹那间不能呼吸的痛,那种哼也没办法哼一声的痛,
彷佛把玉弦整个人拖进了深渊。
玉弦深知,自己-没有那麽伟大,那些所谓的伟大,充其量只是他耍的小手
段,就像孙灵一样,他的内心在折磨著霍展宇,让他内疚,让他不能离开自己。
「霍家公子要成亲了。」
「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霍家本就得皇心,现在跟皇上间接做成了亲戚,更是风光一时了。」
一句又一句刺进他耳中,他简直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心跳一般,是的,霍展宇
是什麽人,他自己又是什麽人,他竟然妄想霍展宇会抛开一次,来爱他一个在青
楼中长大,无权无势,只长得一张美貌的男子。
这段日子,是他被迷惑了。他迷失了自己,完全考虑不到这些现实想法,他
只知道他可以,为了霍展宇,他什麽苦什麽痛都可以承受。
当局者迷,当他从当局者变成了旁观者,他才赫然发现,自己以往的想法和
做法有多肮脏,多污腐,多卑鄙。
霍展宇不停的在给自己承诺之时,自己何尝不是一直在给他逃避的藉口,好
让他以为,自己当真是那个与世无争,只会一心一意对著他的玉弦。
他其实只是让霍展宇成为依赖他,然後永远再也逃不开的男人而已。
他不是那个天真的玉弦,早在被霍展宇吻上时,那个天真烂漫的玉弦已经不
见了。
「玉弦。」这时,有人在背後叫了他一声,那低沈的声调,诱人的嗓音,都
让他心头一紧。
玉弦回头,霍展宇愁眉不展的容貌映入他眼中,玉弦对他笑了一笑。
竟然还可以笑出来,玉弦发现自己其实没想像中那麽不堪一击。「你来了,
抱歉在这个你忙著婚事的时候,把你叫来。」
「玉弦……」霍展宇听著他的说话,虽依旧温柔,嘴角依旧是那抹笑容,但
声调却陌生得让他感到无助。「是你叫我来的,我就一定会来。」
「我不叫了,你就准备一辈子都不见我?」淡青衣摆动了一下,显示著玉弦
身体的颤抖。
「不,怎会呢?玉弦你想太多了。」霍展宇踏前了一步,却看著玉弦退後了
一步,直逼他身後的扶栏,身下,是那热闹的红尘楼大厅。「玉弦,小心!」
「我们,进房间再说吧!」被他唤回了神智,才发现自己将自己投进了多麽
危险的一个地方,玉弦连忙走回来,却绕过了他身边而去。
霍展宇伸手,把玉弦抓回了自己身边。
醉红尘47
「放开我,这可会被人看见。」玉弦挣扎,一对明眸闪著苦痛。
「玉弦,你知道了吗?」霍展宇只是这样问他。
玉弦愕然看了他一眼,然後失笑起来:「霍公子,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上
还因此而龙颜大悦,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玉弦……」
「别以为我躲在这红尘楼中,就真的与世隔绝,毫不知情,有些事情,我愈
不想知道,他传入我耳中就愈快,快得我快要承受不住了。」玉弦低下头,不再
看眼前人的任何表情变化。「放手,今非昔比,让人看到你与我二人在此拉扯,
传了入任何人的耳中,我跟红尘楼就难逃一劫。」
冷,冷得就像二人从不认识的语气,让霍展宇内心混乱,二话不说就把玉弦
扯进了厢房,把他抵上了那被粗暴关上的房门後,强悍的扳住他的头,低头就吻
上他有点冷的唇。
这是第一次,霍展宇这麽强悍的,占据著玉弦的所有,这让他惊慌失措,竟
然就任由他占有著自己的嘴巴,吸吮著自己的舌尖,挑逗著自己所有的感觉。
「……不……放手……」玉弦好不容易让空气进入,他开始放声呼叫。「不!
我叫你放……」
「放?你要我放手?」霍展宇抓紧他的双手,一双黑眼睛在灯火的照耀中仔
细的盯著他。
「你不放,可以吗?」玉弦淡淡的,这样反问著他。
「我不想放,玉弦,我不想放手。」温柔得的把他抱进怀中,就像以往一样,
玉弦还错觉以为,下一刻,他们还可以像那个时候一样,坐在那个毫不诗情画意
的小花园,对著明月,继续谈笑风生。
「那为何突然成亲?」玉弦抖著声音问道。「是被逼的?孙姑娘逼你的?还
是你自愿的?」
霍展宇稍稍的放开了玉弦,低下头看他,不发一言。
「回答我。」
「我自愿的。」
「为什麽?」
「为了你。」
玉弦又是一声苦笑,好一声「为了你」,「那麽,你可以不要为我吗?不成
亲可以吗?」
明明白天时,说这一次不是为了阻止霍展宇成亲而见面的,到最後,他还是
忍不住投入了一点点的希望。
「不可以。」霍展宇把脸埋在他的颈项,抚著他柔顺的黑发,安抚著他那不
安的情绪。「玉弦,不可以……我睹不起,玉弦,那是你的性命啊……」
狠狠的把抱著自己的人推开,玉弦几乎崩溃的跌倒在地上,那个温婉的玉弦,
那个恬静如水的玉弦,那从不被任何事所牵制的玉弦,那永远不见忧愁,嘴角总
带微笑的玉弦……
不见了,都不见了,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个被口口声声说爱他的自己折磨得
落寞的玉弦而已。
「玉弦!」
「别碰我!」玉弦阻止他再走前一步。「什麽性命,什麽睹不起……你让我
爱上你,然後离开我,难道就不会要了我的命吗?」
「不要恨我,玉弦,我面对不起失去的痛苦……」
「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却让我活得生不如死?」玉弦无力的坐在地上,他再
也爬不起来,他胸中的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那唯一的缺口,却连一点
泪水都流不出来。「那何不让我死去?前几天我中毒时,何不让我就这样死去!」
何不让他就这样死去?把他的身体救回来了,却蹂躏他的心,心死……比身
死更让他悲痛莫名。
醉红尘48
「玉弦,别再提了,别再提了,你相信我好吗?相信我,我这样做,真的是
为了你啊!」霍展宇现在不能说,说了,让玉弦有所期望,万一不成功的话,不
就要他再承受多一次失望吗?
玉弦这次选择不回话,他低下头,沈默了好久好久,那袭淡青衣,眩晕了霍
展宇的双眼,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可以了,霍展宇,可以了。」突然,玉弦说话了,他慢慢的扶著门边站起
来,再一次抬头看著自己,回复了以往的那恬静。「这一次我叫你来,无非就只
是想这样而已。」
让霍展宇说出最绝望的说话,把自己打进最底层的地狱,让自己永不翻身。
「怎样?」
「一切两断!」玉弦笑了,又是那苦笑。「回到孙灵身边去,安安份份的迎
娶她,别再想什麽为了我了,我不值得霍公子如此这般为我,然後好好的生活下
去,生儿育女,安享晚年吧。」
「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玉弦……」
「玉弦……信不起。」闭上那对明眸,他摇摇头。「对不起,我没办法再相
信多一次了。」
一颗心,给了一个人,那个人把自己的心收藏起来,然後,再跑来问自己:
「用你的心,去相信我多一次好吗?」
他哪里再找多一颗心,去相信他现在所说的话?那明知道是哄自己的假话。
「以前说的话呢?你说过,只要我回头,你一定都在。」
「只是玉弦撑不下去了,霍公子,那些话,就请你忘了吧!」他摇摇晃晃的
走近霍展宇,再一次,对上彼此的眼睛。「恕玉弦不陪了,霍公子就请回吧!」
「玉弦……我们不能再见了吗?」
「见?为了什麽?相对无言?还是惹人閒言?」玉弦问。「你不是说为了我
吗?那就别把我牵连进去,让我多活几年吧!」
这样也好,霍展宇在内心苦涩的想法。不见,或许就可以更确定的去进行他
想做的,到时候,成功了,他跟玉弦就可以海阔天空了,失败的话,那麽他们至
少已不见了,也不会让玉弦痛苦,不见也好,也好……
「那为我……」牵著欲离开的人儿,他柔声的说。「为我再多奏一次曲好吗?
你最喜欢的水调歌头。」
「不……」奏不出来,现在,怎奏得出来?
「算我求你,最後一次!」
无奈的,他只得点头,把「抱月」从寝室中拿出来,玉弦把它安放好於琴架
上,坐下,手抚著琴,却第一次那麽不想把水调歌头奏出……
一音哼起,清脆俐落,那应该是再熟练不过的一曲……人有悲欢离合,月有
阴晴圆缺……就像他跟霍展宇……
然而弹了无数次,都不是玉弦所想的……霍展宇看他的眼神,更深更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衬著那残破不堪的曲音,玉弦低婉地
轻吟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玉弦?」察觉出玉弦的不妥,霍展宇轻叫了一声。
骗人的,骗人的……一切都是骗人的!曲音一下子被停止了下来,玉弦站了
起来,低头看著那月牙白的古筝。
「玉弦,你怎麽了?」
「什麽但愿人长久,什麽千里共婵娟,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玉弦开始
歇斯底里的去拉扯著抱月的弦线,极力地想把他扯断。
那伤人的弦线,勒进了玉弦的白手,就像那情丝,勒进了他的心一般,却再
也感觉不到痛……
醉红尘49
「玉弦,你在干什麽?」霍展宇吓坏了,他忙上前把人儿抱著,阻止他近乎
自残的行为。「它不是你最喜欢的古筝吗?他是你娘送你的「抱月」,玉弦,你
冷静点……」
弦线最终被他的无情力给扯断了,但他还是觉得面前所有的事物都很碍眼,
这月牙白的古琴,很碍眼,就像那首水调歌头一般,碍眼得很。
於是,从没如此用力的挣扎开霍展宇的怀抱,下一刻拿起「抱月」就击向琴
架,一下又一下,发出可怕的撞击声,也把霍展宇的整颗心给击个粉碎。
「我不要!我什麽都不要!我不要抱月,我不要红尘楼,我只想要你……展
宇,我只想要你……为什麽……?」最後,他把抱月击成了两半,月牙白的古筝,
从此体无完肤,就像此刻相对无言的二人所落得的结果。
「我……」霍展宇哑口无言,玉弦的情,他怎会不懂?他抖著双手,把人安
定下来之後,低头去看他的双手,一道又一道被弦线弄伤的血痕,那曾经如此细
致的手,那曾经抚平过他伤口的手,被血沾上了,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