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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红蜡烛摇曳不定的浮动著,把房间照得发亮,红蜡烛下是两只酒杯与
酒壶,房内每个纸窗上,都贴著跟门口一模一样的红纸,刺痛著他的双眼。
霍展宇一步步的走进了房内,转身关上了房门,这一刻,房间的气氛与前厅
的热闹成了极端的对比,沈默,让两个人都觉得极为沈重。
孙灵始终低下头,霍展宇抬手,摘去盖在她凤冠上的红布,嫣红得美丽,又
带著半分羞耻,是他的妻子。
但此刻在霍展宇心中,尝不出一点开心的味道。
孙灵抬头,看了霍展宇一眼,下一刻,她笑了,霍展宇看到她这一笑,却突
然像伤口被狠狠捏了一下,怒气渐生。
对,她赢了,她无时无刻不是想在告诉自己,这三人的战争,她赢了。
但霍展宇告诉自己,不能动气,今晚,他绝不想找孙灵麻烦,他只是背过了
身,坐了在桌旁,拿起酒壶就开始倒酒喝。
「那是……」孙灵不明所以,她刚刚在新房中一直想一直想,当霍展宇把她
头上的红布掀起时,她应该要给他什麽表情?冷著一张脸,还有像个妻子一般的
笑?最後她选择了後者,却发现当她一笑,霍展宇脸色立刻大变,转过身去。「
那是,我们的交杯酒。」
霍展宇怔了一怔,停下了倒酒的动作,然後不发一言,再次倒满了两杯酒,
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孙灵。
孙灵呆呆的看著他接下来伸过来的手,没了反应。
「来交杯吧!」霍展宇淡淡的说。
「你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我不想。」孙灵说。
「孙大小姐,你还想怎样?」霍展宇耐著性子的问她。
「我想怎样你很清楚!」把酒杯放至一旁,她摘去那重极的凤冠,盯了霍展
宇一眼,站了起来。「你既已娶我,事实已定,何不接受这就是事实,你一直这
样苦著一张脸,意思是我强逼你娶我了?」
「你也知道我娶你已为事实,那你何必还露出那种胜利者的姿态?」他忿恨
的说。
「我何时露出那种姿态?」孙灵不懂的反问他。
「刚刚!你的笑容。」
醉红尘59
孙灵突然懂了,难怪他会突然变脸,原来他以为自己在宣示著她胜利的宣言
吗?她下一刻笑了起来,笑得极为难看,她孙灵在霍展宇心中,已经连丁点位置
都占不到了,当然她无论做什麽都得不到他的顺心顺眼的。
「原来如此!你既已知道了,那我就不妨再提醒你,我们已经是夫妻,请你
别再露出那种被逼害的表情,娶了我就随心一点,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
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忍不住把不该说的话都说出口了,被什麽人听到了都没好处。」
既然如此,她就继续把坏人的角色演下去,她作好人,霍展宇会忘了她,不
爱她,那麽自己当坏人,霍展宇就会恨她,他愈是恨自己,自己在他的记忆中就
愈重,这也是种深刻的记忆。
「孙灵!」霍展宇恨得咬牙切齿。「你说过,你不会再提起半分的。」
「你也答应过,不再想他的。」孙灵毫不留情的反驳一句。
「你──」
「而且,我就是事件中的胜利者,成王败寇的道理,夫君不会不懂吧?」孙
灵的美眸眯了起来,直盯著霍展宇看。
霍展宇一时之间没有回话,他似在冷静著自己的情绪,又似无话可说的闭上
了嘴巴。
「那麽,现在,我们可以来交杯了吧?」孙灵拿起了旁边,属於自己的酒杯,
然後,又把圆桌上,属於霍展宇的酒杯递给了他。「展宇……?」
霍展宇伸手,接过了那酒杯,在烛火光的摇曳下,二人双双的交了杯,喝下
那愿夫妻二人交缠一辈子的酒,苦涩得难以入喉。
「累了,灵儿就早点歇息吧!」冷静了下来,语气就显得比较温柔了。
「展宇你呢?」
「我……还不想睡,今夜,月色太美,过了可惜。」霍展宇说,推开了床前
的窗边,抬首看著跟昨夜没什麽不同的弯月。
孙灵刚刚也全是一时之气话,霍展宇想念玉弦,她怎会不知情?她又怎能再
阻止他在内心思念他?孙灵轻叹了声道:「那,我可与你一起看这晚月儿?」
各怀心事,各自忧愁的晚上,新房,最终熄了那摇摆不定的火光,一片的漆
黑,只有没有被关上的那扇窗,靠著窗外的微弱月光,照亮著那消失了一片红的
房间。
半年後,边疆的外族势力因整装而再一次陷入了危险,霍雷将军被天子急召
入皇宫商议下一步的抗敌大计,之後,他就决定重返边疆,以维持那里的安全和
防卫,一听到霍雷的这个决定,霍展宇知道机会来了,而的确,霍雷也要求了自
己出征边疆,而把自己叫进了书房去商量。
「我知道你此时仍是新婚之时,只是边疆的防卫刻不容缓,我军虽兵力足够,
但只有我一人还是觉力不从心,宇儿,你可愿随我出征?」霍雷问道。
霍展宇等的就是这机会,他又怎会有不愿意之意,所以他随即说:「大丈夫
为国效力是理所当然的,宇儿又怎会有推拒之意?当然非常愿意跟随爹出征。」
「只是这次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回来,你跟灵儿才刚成亲半年……」
「爹,没关系,灵儿会懂的,而且现在已经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了。」霍
展宇说。「我会跟她解释的。」
「那既然如此,事情就此决定吧!」霍雷点点头,一脸欣慰的看著儿子道。
霍展宇点点头,他并不急於要自己尽快去实现著盘算在心中的计划,因此他
现在并无意去告诉霍雷他的一切事情,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愿不愿意帮自己的忙,
也许父亲会反对,他会骂自己荒唐至极,可是他非要一试,若失败了,或许就是
天注定了他跟玉弦无缘。
关於刚刚他走出了的第一步,必须先告诉沈红玉知道。
走出了书房,霍展宇这样想著,就忙转了个弯往小柴房走去,他在柴房里面
养了跟沈红玉维持书信来往的信鸽,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除了这里他再想不到
任何地方只有下人会来,至於下人,给点银两就好打发了事。
醉红尘60
让信鸽飞走後,霍展宇才又回到了房间,孙灵还没就寝,看到自己回来,就
忙放下手中刺绣,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
「嗯。」霍展宇点点头,显出一脸疲态的坐了下来。
「怎麽了?有事烦心吗?」孙灵看著他,半年过去了,玉弦这个名字,彷佛
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霍展宇不再提起了,自己也只字不提
了,若不是记忆如此的深刻而难忘,孙灵会以为那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可是,她
跟霍展宇的关系,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人前,霍展宇对他关怀备至,人後,他
也对自己极为细心而温柔,却总是少了一点东西,那是什麽?孙灵跟霍展宇都知
道,他们之间相敬如宾,晚上虽同睡一床,却同床异梦,他们之间,就是少了一
种爱的存在,应该说,它从不存在於两人之间。
「爹找你什麽事?」孙灵倒了杯热茶给他,也坐了在他身边问道。
「爹想要我随他出征。」霍展宇看了孙灵一眼。「所以来问我意见,他怕我
们还在新婚之时,你会不舍。」
新婚?孙灵内心苦笑。「怎会呢?当然是国家之事要紧。」
「我也有这样跟爹说,可是他说这一次出征,实在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边境之事一直是国家大忧,一日不解决,只怕一日都不能回来。」
「真的没关系,展宇,男儿志在四方,陪在我身边……」心却不在我这里,
我们这样相对白头,又有何意义?孙灵苦笑。「陪我身边,你也是忧心边疆之事,
那何不跟爹一起出征,以为国贡献。」
「你会不高兴吗?」霍展宇突然伸手,执起孙灵那白哲的小手,包紧在手掌
心中。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孙灵征了一征,又随即掀起微笑:「怎会?你安心的去吧!」
「嗯,你能了解就最好不过了。」对孙灵露出了久违了的微笑,霍展宇今夜
的温柔来得突然又出其不意。
孙灵羞涩的红了脸,垂下了头。「那什麽时候要离开了?」
「等爹跟皇上商议好一切就可出发了,大概再十日左右吧!」
「嗯。」
「娘子,那今夜我们就早点就寝吧!」霍展宇突然把孙灵轻抱进怀中,这样
低声说。
孙灵愣住似的直盯著霍展宇看,一切的举动都太让她措手不及了,但他们本
来就是夫妻,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也无奇怪之处,只是半年以来,从没有一晚,他
们是会同时就寝休息的,每次,都是霍展宇等自己入睡了,才更衣就寝。
「展宇……」
「嗯?」温柔的应了一声,他把孙灵放了在床上,暧昧不已的气氛凝绕在二
人之间,眼波间的一触一碰,都让那股火花彷佛要一触即发似的漫延著。
「为什麽?如此温柔的你……」
「我们本来就该如此,不是吗?」霍展宇俊朗的脸就近在咫尺,让孙灵目眩。
「难道你不喜欢吗?」
「没有……」她看著霍展宇低下头,印上了她的唇,把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全吞没在彼此的一呼一吸中。
床帘被放了下来,夜……再也无言。
沈红玉当天晚上就收到了霍展宇给他的口讯,知道了他很快就会跟随霍雷出
征边疆,成功与否,就看他在边疆该如何部署,只是……真的会成功吗?沈红玉
不敢细想,霍展宇愿意为了玉弦放弃身边的一切,那份深厚的感情,他对玉弦的
情谊,她又怎会不知情,因此,她也不说什麽,只回了他一句「万事一切小心」。
半年以来,玉弦已经没再提起霍展宇了,每次若自己或雪莹有意无意提起时,
玉弦都会巧妙的转移话题,再不然就笑著不回答,这个人就像是被雨水冲刷过一
般,不留痕迹,是的,表面上,那曾经把玉弦伤得最深的那个痕迹已经再也看不
出来了,只是心底里那道长长的血痕,是否也可以如此轻描淡写,一个微笑就能
消失,没有人知道,玉弦不愿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他又开始奏琴了,一切就像回到半年多前一样,还没遇上霍展宇前,那个天
真而恬静的玉弦,只是失了灵魂,却再也奏不出动人心弦的曲了,那不是平静,
而是心死。
「娘!」玉弦在背後叫了她一声,手中那还没送出去的纸条捏紧著,不想让
他看见。
「玉弦,奏完琴了?」看玉弦抱著琴走进来,她示意他坐下来,看他把琴放
一边,然後坐下来。「这琴音质没抱月好,你真的不要娘再帮你找人制一个新的?」
玉弦微笑著摇了摇头:「有些东西,毁了就毁了,即使一模一样,它也已经
不是抱月了。」
「好吧!你喜欢就好了。」沈红玉看著儿子,「你来找我有什麽事吗?」
「看你一直躲在房间中,怕你是不是生病或不舒服了,所以特别来找你。」
玉弦忧心的回望著沈红玉,他很不安,虽然表面努力装作没事,可是他很怕,
会再有什麽东西,从自己身边离开。
「我没事,只是今天客人不多,我就在房间处理点事情而已。」
「真的吗?」玉弦不敢表现出他的怀疑,但语气却还是忧心忡忡。「你真的
没事?」
「嗯,我身体肯定比你还健康,倒是你……」沈红玉苦笑说。「晚上还是睡
不著吗?」
玉弦摇了摇头,他睡得著了,却总是被恶梦吓醒,梦中,全是霍展宇的无情,
全是他转身离开,不屑一顾的画面,每每让他惊著吓醒,才发现自己泪流满脸,
但他不能给别人知道,他早就说过,不能再装成弱者,再装作受伤的人,他知道
再自怨自艾,也不会有人同情。
因此,玉弦想了多个不成眠的晚上,决定还是把自己买回来的那把纸扇送了
给霍展宇,上面写的,他知道霍展宇会懂会明,当时他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成亲
是为了他,叫自己相信他,那麽,他决定再用自己那四分五裂的心,相信霍展宇
一次,他等,一直的等著看,霍展宇那句为了自己,到最後究竟做了什麽?
是这个信念,每天每天都在支撑著自己,不让自己倒下,他希望有一天,他
醒来时,霍展宇会出现在他面前,笑著告诉他:「看,我不是回来了吗?」
「怎麽了?」看玉弦一时没回话,沈思了下来,沈红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