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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你是爱我的吧……?”他抬起刚刚低垂著的头,目光闪烁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
“……谢谢……那至少你没有骗我……”他调离了视线,没再追问什麽。
屋里顿时没了声音。
静,静地我都能听见那纯白的雪飘落到地面後的叹息。
11
欧阳雪的定性似乎不长,他属於那种三分锺热度的人。
原以为他会就此沦陷在电脑无穷的魅力里,想不到才半个多月他就完全褪去了那副著魔的模样。又开始蜷缩在沙发里发起呆来。
在冬日,午後的阳光总是透著莫明的庸懒气息。
止住了想小憩的念头,我泡了一壶茶坐到了发呆的他身边。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接近。一恍眼,就见著他阳光灿烂地对我笑著。
仿佛刚才阴郁的他只是我的错觉。
这样的他让我感到不自在。因为我不能从他的表情判断出他心里所想的。他已经开始利用起他的笑容了。这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
把茶壶里的茶缓缓注入茶杯。
手捧著杯子,茶水的温度就这麽一点一滴地渗透了过来,温暖了刚才还冰冷著的手心。
喝了口热茶,然後舒服地叹气。这样的感觉似乎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斜看了我一眼後也投来了不认同的目光,拿起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过他才喝了几口,就放下了茶杯泡他的咖啡去了。
“嘿,真怀疑你是不是中国人来的。竟喜欢那些洋玩意。”看著他熟练地摆弄著我永远搞不明白的咖啡壶以及他弄回来的各种咖啡豆,我嘲讽地说著。
“没办法,喝习惯了。那个茶太苦,我受不了。”他没停下手中磨咖啡豆的机器,侧著头有些抱怨地说到。
“噗”听到他这麽说,我喷出了含在口中的茶水,“你这个喝咖啡不加奶不加糖的妖怪还敢说茶太苦?!”我用手指著他,大声嚷著。
“不习惯就是不习惯……”突然,他收了声,像是想起了什麽。
数秒後,又扬起了漂亮的笑容。
“反正呐,我就是对茶过敏。”他朝磨好的咖啡粉里注入开水,然後拿著他的宝贝咖啡壶重新窝到了沙发上。
“哎?怎麽这次不是用煮的?”我疑惑地问著。
“……”他似乎懒得向我这个门外汉解释,无聊地在咖啡壶壶盖上敲击著手指。
这个敲击手指的动作和我很像。
他的左手环抱著蜷缩著的膝盖,把头靠在手臂上,他的右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似乎是一首歌曲的节奏。
敲击久了,他便开始低声哼唱起来。他柔和的嗓音哼唱著舒缓的旋律很是动人。金色的阳光把他的侧脸也镀上了金边,就像是个在凡间休憩的天使。
“唱的是什麽歌?很好听。”他一曲唱罢,我不经意地问著。
“FOR MY LOVE”他暧昧地轻笑著,倒出咖啡壶里暗褐色的液体。
咖啡的香味刹时弥漫开来,盖住了茶的清香。
“要不要来一杯?”他晃了晃咖啡壶。
我咽了咽口水摇了下头。开玩笑,喝那玩意会苦死的。
可当我瞧见他面不改色地喝著杯中的液体时,不禁皱了下眉。
“你真的是十八岁麽?”
他大概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一阵怒气染上了他原本平和的表情。
“喂,说多少次你才会懂啊?我已经十八岁了!”他放大声音一再强调著。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小鬼应该在KFC喝可乐才对。”瞥了眼那杯苦涩的东西,我这麽说道。
“你……太小看人了……”他转过头,把视线放向窗外树上的那几只麻雀,赌气似地狂饮著咖啡。
果然是小孩子。
我取笑著他幼稚的举动,起身揉了揉他柔顺的黑发。
他很不满地朝我龇了龇牙,作势想要咬我的手。
我灵巧地躲过了他的攻击,在他脸上恶意地捏了捏後,轻笑著跑开了。
这几天天气稍微暖和了点,欧阳雪又开始单独外出。
很多时候他回来後都是一脸疲倦。
另外,我注意到他的食量也小了很多。我一移开视线,他马上就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当我追问他有什麽麻烦时,他总是冷冷地说我多管闲事。
本以为他的隐私我不该多管。直到有一天我瞧见了满身伤痕的他。
“到底怎麽了?”制止他往浴室走去的身子,我把他困到了墙角逼问。
“……没事……”他低声说著,有些心虚地侧过了脸,不敢和我对视。
“那这些伤是怎麽回事?!”我检查著他脸上手臂上脖子上的伤痕,面色不善地问道。
“……千羽……我的事情你不要管好麽……会惹麻烦的……”他低叹了一口气,靠上了我的肩,“……我自己可以解决。”
“……如果你要帮忙的话,不要忘了我。”我也叹了口气,拥了拥眼前这个倔强的男孩。算是对他妥协了。
他松了口气後,温和地笑了。
“谢谢。”
轻吻了一下我的脸颊後,他脚步不稳地朝浴室走去。
我这才注意到,地板上拖著的一条长长血痕。从屋子的入口处一直延伸至浴室。
在因震惊而停顿了几秒後,我狂呼地敲打著浴室的门。
“欧阳雪!你到底去干什麽了?!给我出来!”
我使劲转动著把手。
可是门早就被他从里边上了锁……
残念~~~昨天情人节居然去补课了~~~》_《
12
“欧阳雪!”我发疯似地拍著门大喊著。可心里却早就被吓地六神无主。
千百种不祥的念头爬了上来。
欧阳雪,你别出事啊!我暗暗祈祷著。
一跌一撞地跑到客厅,我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回型针,并把它扳成适合开锁的形状。
把针插入钥匙孔中,却发现我本应熟练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著。怎麽也撬不开那该死的门锁。
我努力地平息狂乱的心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再一次地尝试,总算门“嚓”一声清脆地开启。
本打开的瞬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欧阳雪苍白到发灰的脸颊。
他还是清醒著的。
见我入内,他紧咬著嘴唇,靠墙坐著,一脸责怪地看著我。
这时,我注意到他捂著腹部的手和放在他脚边散乱著的急救箱。
暗红色液体从那指间不停滴落的,把原本白皙的瓷砖染上了锈红。
“该死!你想找死麽?干什麽锁门啊!疯子!……”头一次对人这麽激动地骂著。我的手纠紧了他衣服的前襟,神经已经绷到极点。
可我知道那是心疼,还搀杂著他对於我不信任的气恼。
“你给我好好呆著,不要乱动!”丢下这句话,我马上跑去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在五分锺以後到达。车子发出的长鸣惊动了许多刚吃完饭的人们。
在人们的议论纷纷中,急救人员抬出了浑身染血的他。
此时他并没有失去意识。
深棕色的眼睛直视著我,缓缓地动了动嘴唇。
“……不要报警……”他轻声说道。
虽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我还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心。
他虚弱地微笑,随即就昏了过去。
我也在众人猜疑的目光下跳上了救护车,陪著他朝医院而去。
手术室的灯在两小时後熄灭。
他被护士推了出来,我见著他的床上挂著许多药瓶。
我疾步跟上,抚著他温热的脸颊紧绷著的神经才舒缓了些。
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利器没有刺到要害部位,明天就能清醒了。
松了口气,我靠上了走廊的墙壁,抽完了烟盒里最後一根烟。
心还在因为怕失去他的恐慌而颤抖著,手脚也是松软无力的。
这情形和当时很像,不过上一次我失去了流云,而这次我没有失去他。
说来可笑,就在刚才我才意识到,我其实是著爱欧阳雪的。
怕失去他而慌乱的心神,以及在见著血流不止的他时的那种窒息感。这一切都是不能作假的。
就在那一瞬,我清楚地知道,即使不想承认也太迟了。
我在乎他,并且爱著他。
我可以对其他人撒谎,可我会对他说实话。我可以不关心别人的生死,可我怕会失去他。因为在乎他,所以会像傻子一样地等门,只为了问他一句到底去了哪里。因为爱他,才会改变我喜欢独处的习惯,把他留在身边。
幸好这一切来得不迟,幸好他没有意外,幸好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麽想著,我庆幸地微笑。整了整衣服,朝他的病房走去。
到病房时他是睡著的。医生说这是麻醉效力还没过的缘故。
我在他床边坐下,帮他拉高了被子。
看了眼他虚弱的睡容,我郁闷地叹了口气,把他那只打著点滴的手握在手里。
他的手冰凉,合著没有血色的白皙皮肤就如同天边飘落的雪一样。
“……今生我只说一次……雪,我爱你……”在他耳边低语著。手揉著他触感舒适的黑发,觉得刚才的告白有些卑鄙。不过我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
至於原因麽……就归咎於我那一点小小的自尊吧。
看著沈睡中的他,心中也暗暗下了一个新的决定。
为了他,我会继续活下去。
不管医药费有多麽庞大,机会有多麽渺茫,我想陪他一起走到生命的最後。
第二天,随著他的苏醒。警察局派来的人也开始做笔录。估计是医院方面报的案吧。揉了揉因一夜未睡而发涨的额头,我继续施展著我擅长的骗术。
“恩……你是说你朋友精神失常?”那个菜鸟警察一再确认著。
“是啊。都几岁的人了,看人刀枪不入也想模仿。真受不了他。”我配合著话题,做出相应的不屑表情,耸了耸肩。
“确实是有点……”菜鸟擦了擦流下来的冷汗点了点头。
“那麽有没有相关病史?”他继续问著。
“我怎麽知道?我只是他朋友而已。”
“那个……”
“哎~我说啊,干什麽这麽认真呢?他自己也承认是自己不小心啦,再说也没闹出人命。倒是辛苦你跑一趟了。”我丢了包外烟给他,这麽说著。
“……恩……那你在这张纸上签个字吧。”也许认为我讲的有道理,又或许是那包烟的缘故。菜鸟不一会就收起资料离开了。
转身走入病房,就瞧见他脸色不善地看著我。
“喂,谁会干这麽白痴的事情啊?”他白了我一眼,不满我的说辞。
“那究竟是怎麽回事呢?”我在他身边坐下,一副等他坦白的模样。
“懒得和你说。”他调过了头。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搞清楚的。”我小声地嘀咕。
“说什麽呢?”
“我是想和你说啊。”我伸手扳正了他的脸,“你不是说想看看我出生的城市麽?”
“什麽意思……”
“我们一起去吧。”我露出了一个华丽的笑容说道。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嘴唇一张一合,许久没说出话来。
“是不是很兴奋呢?”我拍了拍一脸呆样的他。
“……什麽时候去?”他的口气和往常一样,并没显出十分高兴的样子。
“等你伤好了就去。”
我这麽答复他,却瞧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好,一起去。”几秒锺後,他扬起笑脸说著。
是我看错了麽?刚才在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竟是……算计?!
13
一个月後,我回到阔别了几个月的城市。还没来得及多感慨一下,就遇到了我的好友──萧安。
那是我回来後的第四天。
这天夜里我带著欧阳雪逛街。久别的名牌专卖店勾起了我被压抑多时的购物欲望。
在欧阳雪诧异的目光下,我大方地把专卖店里的新款一一打包。
正当我准备刷卡付帐时,突觉肩头一沈。
一侧眼,就瞧见了满脸严肃的萧安。
“你找死啊?这个时候回来?”萧安把我拉到了角落里轻声斥责著。
“嘿,怎麽是你?还真少见了。难道那个家夥现在还在找我?”我乍了乍舌,心想遇到难缠的家夥了。
“可不是,这次你可真失算。不过你倒是拽啊,大明大摆的带著人在这里逛街。”他说著朝欧阳雪的方向打量了几眼,“如果让姓林的知道你现在还这麽逍遥,说不定会加大赏金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呵呵,那我去做鱼食能卖多少钱?”
“喂,可不是和你说笑。姓林的已经把抓你的赏金提到五十万。我看他现在纯粹是为了出气。你说你小子到底怎麽得罪别人了?”他压低了嗓子,两眼警惕地看著四周。
“我怎麽知道。只能说我运道不好,遇到个不肯善罢甘休的。不过有五十万呢,嘿嘿,你说你有没有出卖我呢?”我半真半假地笑问著。
“……怎……怎麽会……”他被我瞧得不自在,急急地别开了视线。
“也对,你怎麽会出卖我呢。”我飞快地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露出一脸邪笑。
“这风头过了我再来报答你。”我近身在他耳边暧昧地说道。
“啧,那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了。”他似乎不习惯我的接近,朝後退了半步,有些尴尬地靠上了墙面。
“是,是,小的明白。下次一定‘好好’报答你。”我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