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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绝啊北堂绝,想来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吧。
当年眼睁睁望着自己的长子命丧玄武门。如今再次亲眼望着自己的女儿即将被走上同样的不归路,心中定然是悔恨无比。
但是那有如此,他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扳倒局面。
“可恶!”性急的小侯爷慕容淳安当即要冲上前去,却被一旁的楚南风紧紧攥着。
“淳安,切莫闯下大祸,如今是在大殿上,一切先静观其变,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那些人将她带走的!”楚南风望着那跪在朝殿上的女子,低垂的眼眸看不清她眼底的落寞空寂。却同样能感觉到她心底那止不住的凄楚。
“启禀皇上,堂下罪妇乃恭亲王妃,三日之前,一夜屠杀那足足十二个匈奴大汉,且还伤了那漠北可汗。将我西夏跟匈奴之间的关系弄得如此不堪,甚至水火不容的地步,一旦匈奴进犯我国,那么皆是由这个女子引起的,因为臣斗胆一言,殿上的女子绕不得!”
那个大臣已是花甲之龄,但说起话确毫不松懈,眼神锐利的滑过北堂静,那眸底分明多了几许的报复意味。
原来这个大臣便是当日在大殿之上被北堂静据理力争而落个无地自容的左相一派之一。
如今逮着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报复,自然是将话往死绝里说了。
那大臣心底得意的笑,眼眸偷偷瞥向那大殿之上的九五之尊。
却看到心底不过悠闲的拿起桌上的刚沏好的香茗兀自品尝起来,似乎未曾听进那女子的话。
“咳咳~请皇上下旨立即处斩罪妇恭亲王妃!”再一次出声,那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上不断回响。
新帝依旧无动于衷,自在的垂眸品茗,此刻却无一人能够猜透那心底的心思。
左相冷嗤一声,眼神滑过对面的某位大臣。那位大臣立即出列,弓腰进言:“皇上,臣有一言当讲。”抬眸看到那新帝似乎不为所动,于是心底狠了狠,兀自出声继续说道:“臣认为方才黄大人所言极是,这恭亲王妃的所作所为的确不为所容,且常言子不教,父之过,且这恭亲王妃不过是弱势女子一名,一夜之间忽然能够屠杀二十几名残暴的匈奴大汉,臣认为这事必然有蹊跷之处,且这恭亲王妃竟然是右相之女,一个弱女子能够做到这些。不知道与那右相府可是有何关联?”
此话一出,北堂静倏然抬眸,眼神冰冷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此事全是我一人而为,跟右相府毫无关系,请大人不要恣意猜想。”
“哼,一个妇道人家怎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想必背后定然有人在策划全局,只是这策划之人,臣不言而喻,各位大人自然心底都明白罢~”
冷笑一声,之前那黄大人嘲讽道。
“皇上,臣有话要说。臣认为恭亲王妃之举不过是无心而为,一切都是因为救夫心切所导致的,罪不至死,还请皇上网开一面。”说话那人显然是属于右相一派,那左相一派的两个大臣随即眼中一冷,其中一人紧接着回道:“如此说来,只单单是救人就可以置江山社稷不顾?!置天下苍生百姓于水火之地么?!!哼,那不过妇道之举。再者,这所有的一切,明显是有人故意谋划,将我西夏至于水深火热之地!!因此臣恳求皇上不要心软而为,应当狠下心,将所有有关之人全部收押天牢!!即日处斩!!!!
“黄大人此言是否过于很绝,微尘看那不过是黄大人的一番私心而已!”右相那大臣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皇上,臣认为,黄大人所言句句诚挚有理,且应当立即处斩恭亲王妃,以示天下,以示匈奴,这样也可以交给匈奴一个交代,好让他们没有可以进犯西夏的借口!”
左相下一刻出列,掩下那双阴鸷狠绝的双眸,低沉开口。
“皇上!!”右相大臣喊道。
“皇上,请立即下旨处死恭亲王妃!”左相那大臣此刻却是全跪了下来。
紧接着,殿上近乎一般的臣子皆跟着那大臣跪下,而站立着的左相眸底折射出得意之色。
而几乎同时,那右相一派也跟着跪下,要求皇上从轻处理。
一旁的前太子妃见此情景,眼底敛去那些许的冷讽之色,对一旁的新帝说道:“皇上,臣妾认为,两边的大臣之言都各有道理,但此前西夏最重要的仍旧是稳固其社稷江山为首,儿女私情皆应该为顺从天下利益。因此,臣妾认为,若是能够给匈奴一个交代,或许到时匈奴便不再有接口进犯我西夏才是。”
轻柔的言语中却是句句包含着要他立即处死恭亲王妃之意。
早先对于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便不知为何,想要将那样一个女子从这个世上除去。如此她的心底似乎才会感到安然。
那个女子过于娇艳,让男人只需一眼就不能忘却的,此番女子,便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想着,眼神控制不住望向一旁的男子。
那有些许看不清的侧脸,在十二串珍珠玉旒下总显得晦暗不明,似乎身边的男人心思并不再这朝殿之上。
“请皇上下旨!立斩恭亲王妃!”左相忽然厉声说道。
“请皇上下旨,立斩恭亲王妃!”其他的左相一派紧随着齐声高呼,但声音在大殿之上恁是让人有些震耳欲聋。
“请皇上网开小女一面,臣愿意为小女代罪!”右相沉闷一声跪倒在地,眼眸紧锁面前的新帝。
那年迈的右相居然当众跪下,究竟不过也是个普通的父亲而已。
北堂静双手攥紧,揪着那裙衫的一角,望着那曾经让她觉得是座山的男人,她的父亲,如今居然会为了他而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尊严人格,在众人面前低下那高贵的头颅,变得如此卑微不堪的恳求。即使当年处斩哥哥的时候,他也不过满脸毁痛之色的望着那血溅三尺的处斩台。
“哼,右相这般,只怕是心里有愧。不过不知道,究竟右相是因为教养不好自己的女儿,还是因为怕事迹败露呢?!”
之前那个黄大人哂笑几声。尖酸的出声。
“黄大人,此言怎讲?老夫自愧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天下,但却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女儿,但老夫绝对不会做出有辱朝廷之事!!!”
“哈哈哈,好一个不有辱朝廷,那就麻烦右相立即处死自己的女儿,那才是对天下苍生最大的作为!”
不知从何处丢掷过来的长剑,哐当一声丢在了年迈的右相面前。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亲自杀了自己女儿呢?!
对那人怒目而视,但却不能像平日一样将那人拿下,因为如今的他也不过是个背负罪名的父亲。
北堂静跪在地上,双膝感到那大理石地面的寒意,眼眸望着自己的父亲,咬紧着唇,毫无动容的面庞第一次出现某种犹豫神情。
那个她一直埋怨的父亲,原来不是不在乎他们,而是之前一直不知道如何去疼惜他们。
“皇上,臣愿意已死代女儿的罪过!请皇上成全!”摘下头上的官帽。重重的在地上磕着头,知道那额头上隐隐出现血印。
“够了,爹,是女儿不孝,不能好好伺候你。”北堂静平复内心波澜不止的潮涌,回看自己的父亲。清冷的声音骤然在大殿内响起。
然后眼眸如针般讽刺的望着左相等人。
“我的罪过自然自己一人承担。用不着各位大臣争相空后的想要我的命,不过也请大人们记住一句话,世上皆有因果结局,该到的总会到的,该得到报复的人总有一天会得到他相应的报复,不是不到,而是时候未到!”
“大胆刁妇,居然敢在大殿之上说如此不敬之言,来人给我狠狠掌嘴!”话音落下,却对上那跟为寒洌的眼神。
只见无一人敢上前,都因为眼前女子的眼神过于冷漠冰寒。
于是那大臣面上挂不住,竟然上前怒视北堂静,却换来更为嘲讽的眼神。
犹如发了疯一般。
面对新帝的沉默,竟然胆大包天的挥掌下去。
清脆的一声声响。
朝殿上众人皆震惊,看着那女子侧过一边脸庞。
嘴角逸出鲜血缓缓回头望着那人。
眼中尽是恨意。
被那样的眼神吓得倒退好几步。望着自己的掌心以及那沾染上的鲜血。他不禁感到有些心慌。
“哐当”一声,太子妃赫然转眸,看到一旁的新帝居然生生捏碎手中的玉盏。不由得在惊骇。那血缕缕而下,滴落在那一身尊贵的华服少年宫,悄然隐没。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八十五章 沉沦之帝王之妻(1)
那样一巴掌下去,仿佛回到三年前那一刻,如此蛮劲且狠辣的一掌。
百官面前,那红肿的脸颊,流血的嘴角,以及天底下最恶毒最怨恨的眼神,定定的射向那个大臣的身上。
仿佛怨魂般瞪着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纷纷张开极致。浑身不断颤抖着。
方才气急了才下的手,对上那样的眼神,他早已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但此时是在朝堂之上,对面那个女人即使再如此狠辣如此阴冷也不过是个带罪之身而已!
他有什么感到可怕的?!
北堂家此次之后定然落败,右相的势力再也无法跟左相相抗衡,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左相一派才是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人,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思及此,于是眼底那唯一仅剩的担忧惊恐也逐渐隐退下去,变得狂傲狠毒。
望着那张细腻如瓷般的脸庞留下自己的掌印了,心中更是生出一股快然之感。
于是笑着道:“呵呵,恭亲王妃,此时是在大殿之上。你最好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如此已不是什么尊贵的王妃,也不是什么北堂家的金枝玉叶,现如今,你的身份不过是卑微的罪妇而已!大殿之上,还容不得你如此放肆!更何况,对于你的事,皇上自有定夺!!”冷嗤一声,眼眸得意的对上左相大人的视线,再回到上面朝堂上一直静默不语的男人。
“真是太过分了,那个黄大人,竟然敢在大殿中如此肆意妄为!”性急的小侯爷慕容淳安双手握得死紧,方想要冲上前去,眼中燃烧着一簇火苗,炙热得欲要接近疯狂。
一直在他身旁的国师楚南风则死死按着好友,在他的耳边焦急劝道:“淳安,此处是在大殿之上,不是在街道市集,且不要过于冲动,假若此刻你冲上去,万一被左相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到时候谁又去救得了静儿呢!”
听闻此话,慕容淳安才逐渐停止,但那狂暴的眼神却一直落在大殿之上跪着的女子身上。
她嘴角的鲜血顺着下颚滴淌在素色的白裙上。显得越发的妖冶娇艳。
燕淮南满眼心痛的望着殿上的北堂静,暴露的青筋根根凸显在手背上,浑身叫嚣着要冲上前去,将那个黄大人给碎尸万段。
他如此保护的人,一如三年前,又一次收到此等屈辱,且还是在他的面前,在他的眼皮底下!!
真是可恶至极,但即使再心痛也罢,再疼惜也好,他就是不能一时冲动冲上去。
此时的左相早已控制大局,只等着他们这些右相一派的有心人上前,然后乖乖的陷入这个早已编制完美的陷阱,然后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
假若上当了。那么届时,谁又来救人呢??!!
所以……他不能!
即使再心痛也好,即使再难过也好。
也只能这样远远的、默默的望着那个女子承受那样的伤心欲裂的折磨屈辱。
但是,总有一天,他燕淮南发誓。
总有一天,他定然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尝尝此刻她所受到的伤害的千万倍!!!!
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伤害她的人!
一个也不会放过!
阖上黝黑的眼眸,双手握得僵直且绷得快要血管爆裂般。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刺痛欲裂的。
心爱的女子明明就在自己的面前,望着她承受如此的折磨。他却只能无动于衷的望着。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起这个更让人感到揪心痛苦的了。
比起那剜肉割骨来更让人为之崩溃疯狂。
而他此时此刻,也终于明白,想要保护一个人,便要得到更多的权势跟力量。只有权势滔天,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能将那些蜉蝣蝼蚁一个个的掐死!
权势么?
向来对权势毫无想法的镇远将军第一次却有了想要权倾朝野的想法。
那是他人生的开始,也是他逐渐接近毁灭的开端……
一步一步的陷入泥泞的欲望陷阱中,为了那个人,他已经无法再回头。
此时的朝堂之上,只剩下那个冷漠的女子跪在大殿中央,大殿最为尊贵的天子眼神幽深的望着她。
手中拿着的白玉盏毫无知觉的被掐碎在掌心,锋利的瓷片扎入他的血肉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
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那份痛楚比起心底的痛楚以及抵消了?
还是他已经无法再感到痛楚了?
那依旧清丽的眉眼却是他一直想要保护,想要宠溺,想要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