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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无忌他哥-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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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听他随口乱掰的名字,倒也觉得有趣,听到后来,更是大笑起来:“丁一蛋,难道你没听过,全天下的恶人们聚集在恶人谷中,为的便是杀光所有敢来寻仇的人吗?”

这小子年岁虽还不大,但已是恶人谷中的一霸,他走到哪里,旁人就都躲开了。张无惮拿眼觑着他,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我怎么没听过,便是昔日名动天下的第一剑客燕南天大侠,不也是入了恶人谷,便杳无音信了吗?”

听到“燕南天”的名字,小鱼儿从眼角眉梢到嘴角列开的弧度,都看不出丝毫异样来,笑嘻嘻道:“既然知道,那你还敢来?”

张无惮道:“我非找人寻仇,而是来找人救命的——我奉蝶谷医仙所托,来寻神医万春流。”

这世界蝴蝶谷和恶人谷挨得甚近,胡青牛和万春流都是不世出的医学天才,两人偶尔也通些书信,只是并无太深交情。

要说胡青牛遇到了医治不了的疑难杂症,来跟万春流互通有无便罢了,可张无惮刚才提起“燕南天”来,小鱼儿上个月才从万春流口中得知了养在他那里十余年意识不清的“药罐子叔叔”便是在他幼小时带他入谷来寻找杀父仇人的燕南天。

这两人来历古怪,又不肯吐露真姓名,又是燕南天又是万春流的,直让小鱼儿暗暗心惊,万万不想放他们入谷。

他眼珠一转,目光盯在张无惮腰间,狡黠道:“这是恶人谷,不是好人峰,从来只有坏得流油的恶人才能入谷,想要进谷,除非给我些好处!”

小鱼儿看出张无惮腰间所悬是柄一等一的好剑,便连剑鞘,在恶人谷中都难寻,料定是对方心爱之物,必定不肯相赠的。

此乃张无惮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青冥宝剑,自然不肯拿出来赠人,脸色发白地犹豫了半天,倒是从另解下一块玉佩来递过去,咬牙道:“这玉佩价值连城,小哥儿你可得好生珍惜!”

再价值连城的玩意,小鱼儿都不屑一顾,可跟他手指一碰,感觉对方塞来个小纸团,中指一勾将纸团甩入袖中,接过玉佩来在空中抛上抛下,撇嘴道:“好吧,看你这般有诚意的份上,我……”

他本想说“我带你去万叔叔处”,跟张无惮对了个眼神,不动声色改口道:“便放你们入谷啦!”

小鱼儿说完后暗暗心惊,幸好他改口了,否则怕会让人怀疑他此番态度过于热切。若是其余恶人们怀疑他已知道了燕南天的事情,他和万春流、燕南天的小命就都不保了。

这样一想,似乎此人倒非有恶意。只是小鱼儿自小在恶人谷中长大,什么恶毒心计没见过,心中戒备并未消除,目送他们离开后,重新将鬼袍套在身上,见四下无人,方才取出小纸团来看。

张无惮牵着张无忌的手在青石板路上走着,虽是在大白天,可四下门窗紧闭,街道上也空无一人,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

张无忌压低声音问道:“哥,他们会不会躲在后面想着偷袭?”

张无惮却以正常音量笑道:“怕什么,你没看出来堵在谷口那孩子是这里的一霸吗?他做主放咱们进来了,这些人就不会生事儿,免得折了他的脸面。”

这句话刚说完,却听到耳侧传来一句阴恻恻的“那要是有人不给他面子呢”,张无惮看也不看一掌劈过去,见对方身如鬼魅躲过了也不在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道:“阴九幽,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他年幼时初回中土,流落在外,便差一点死在阴九幽手上。何况两年前殷素素与俞岱岩之事被张翠山得知时,他和张松溪在蝴蝶谷谷口相谈,也碰到阴九幽了。

在阴九幽面前隐瞒身份毫无意义,张无惮定睛看去,果然街角不知何时站了三个人,身材清瘦、右手装有铁钩者乃是“血手”杜杀,胖如佛陀、满面含笑的是“笑里藏刀”哈哈儿,嘴巴奇大的便是“不吃人头”李大嘴了。

来之前,张无忌也听兄长科普了许多谷中恶人的形貌,倒是都一一对上号了,正在跟张无惮缠斗的那个幽灵一般的鬼影定是“半人半鬼”阴九幽了。

只是恶人谷中的五大恶人,还少了一位,不知“不男不女”屠娇娇去了哪里,张无忌心下凌然,长剑在手,不停挪动身体,警戒着四方,小心戒备。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张无惮和阴九幽已经斗上了三百招。哈哈儿大笑道:“哈哈,咱们并肩子上吧,阴老九怕不是这小鬼头的对手,哈哈!”

杜杀站着不动,李大嘴却道:“他所使的武功路数,极为邪门,怕并非正道。”说完后不禁舔了舔嘴巴,“我倒是曾经吃过一个少年天才,那胳膊那腿的滋味儿,别提多柔韧细致了,这小子年纪轻轻便不是弱手,滋味怕该不错。”说着扬起了手中的刮骨刀。

他和哈哈儿一入了战场,情势当即大变,张无惮被三个人围攻,还得防着他们去寻张无忌,登时左突右拙,不多时便中了哈哈儿一掌。

张无惮朗声一笑,哈哈儿却连连后退,跌出战场道:“臭小子身上软甲抹了毒,哈哈,不是甚么好鸟,怪不得敢入我恶人谷?”说着看掌心已然发黑,忙点住几个穴道,喊道,“杜老大,点子扎手,你还不上吗?”

杜杀哼了一声,这才动了起来,他的右手曾经被燕南天所斩断,另装了铁钩,一戳便能将张无惮戳个通透,倒不怕他软甲上的毒。

张无惮横了他一眼,侧头避过袭来的铁钩,正攻向李大嘴,却见杜杀极为阴毒地一脚撩过来,直取下阴。这一脚要让他踹实了,便是鸡蛋一起没了,张无惮大是骇然,长剑终于出鞘,切豆腐一般斩断李大嘴的刮骨刀,手腕一抖,反手切向杜杀的腿。

杜杀只消再往前递递脚,便能让他这辈子绝后了,可势必右腿也要被斩断,当即收了腿,也跃出战场,“咦”道:“这小子真是邪门,十八般武艺,不说样样精通,耍起来倒还有些模样。”

他这句话刚开口时,是杜杀冷冰冰的声音,说到后来,却已变成了娇媚的女声,又带了一串串娇笑,听得人耳朵酥麻。

李大嘴和阴九幽也都后退撤出了,张无忌扶住哥哥,不可置信道:“你、你不是杜杀,你是屠娇娇假扮的!”

“小呆子,若非你迟迟不见‘屠娇娇’露面,怎会只观战不敢入内助拳呢?”“杜杀”将衣服一扯,已变成了个十六七岁美貌少女的模样,对着他们巧笑嫣然。

张无惮面无表情道:“何况,若是同屠娇娇搏斗,我怎会不防着让人一脚断根?”

杜杀虽残忍嗜杀,但也算冷淡正直,怎会使这等不入流的招式?张无惮防了他腿上诸般变化,却万万料不到有此招。

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栽这样大的跟头,幸好尚未酿成大祸,否则定要去福建取了辟邪剑谱,学成后血洗整个恶人谷。

张无忌只觉后背寒毛皆竖,始知原来世上人心险恶如此。他在武当山上,学到的都是光明正大的搏斗技巧,却是第一次见识到还有这等手段。

屠娇娇笑道:“两位初入恶人谷,又跟阴老九是老朋友了,我们同两位开个玩笑罢了。你们是来找万神医的,既然打死了拦路虎,便请吧!”

张无惮回了她一个笑容,道了声“多谢屠姑娘”,当下拉着张无忌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双方擦肩时,阴九幽似乎想动,让屠娇娇一个眼神止住了。

等他们兄弟二人走远了,哈哈儿才道:“娇娇,那小子已然动了杀意,凭他的武功,再过几年回来报仇,该当如何?”

“他们两个出身正道,当弟弟的拿得竟然是武当佩剑。可你看那小子的脾性,动辄便要杀人,绝非正道能容的,日后他欺师灭祖、指日可待,到时候,自然便能有场乐子看,他武功越高,这乐子便越精彩!”屠娇娇笑道。

李大嘴嗤笑道:“着啊,他便是武功再高又如何,咱们还怕了不成?”

众人皆知他说的是连天下第一剑客燕南天都折损恶人谷,让他们接连几番算计,成了个不动不说话的残废。十大恶人为祸江湖,却也将此当作平生最得意之作,当下人人面上含笑,得意至极。

待笑了一阵,屠娇娇方道:“小鱼儿呢,他跟着 杜老大学到一半,竟然说闻到了生人的味道便跑了出来,杜老大等了半天不见他回,咱们得快将他抓回去呢!”

阴九幽道:“你是杜老大的狗,你去找人便罢了。”说完脚下不停,打个旋儿,便消失在屋落中。

屠娇娇对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听哈哈儿道:“哈哈,阴老九摆出这副要去找场子的架势来,谁不知道他没这个胆子?哈哈!”

这话说完,他们便都散开了,屠娇娇走到半路,便见小鱼儿正蹦蹦跳跳往这边走,上前拦住他,笑道:“怎么耽搁了这些时日?杜老大都恼了,怕又要放老虎咬你了。”

“老虎又什么好怕的,小鱼儿现在杀老虎,跟吃饭喝水似的,都不带打哏!”小鱼儿笑嘻嘻地拉住了她的手,“我不怕老虎,却怕杜伯伯,屠姑姑,你随着我去好吗?”

屠娇娇啐了一口,笑骂道:“知道杜老大吓人,还不脚下走快些?”

那头张无惮两人已到了万春流处,他微微闭目沉吟一下,没觉出周遭有人在,方出声道:“晚辈张无惮、张无忌,前来拜见万神医,想向您讨教些医术。”

隔了盏茶功夫,才有一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头打开门,目光深沉扫他们一眼,面无表情道:“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小疯子,竟然来恶人谷求医问药,还嫌死得不够快吗?”

他话语虽冷硬,但知他们既然能活着走到这里,便是有些本事的。万春流是断断不信有人能从四大恶人的夹击中活下来,还当他们要么没碰上十大恶人,要么碰上了某一位,暗叹一声他们运气还不赖,还是侧身放他们入内了。

一进门便闻到扑面的药味,炉上还点着十口大锅,里面煮着各类药材。里间还有一间屋子,却垂了一条长长的幕帘,看不清另一端的景象。

想必燕南天便在那屋中,被泡在药汤里人事不知。张无惮只往那边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了,正色道:“晚辈家中长辈卧床残废十载,得胡先生医治后虽能下床走路,却四肢僵硬不甚灵便,落下的武功迟迟不能再重新练起。”

万春流眉头紧皱,半天后才道:“残废十载之人,能重新活动已然是侥天之幸,要想照常练武,可断断不容易。”

他自认医术同胡青牛不分上下,若是胡青牛都束手无策,那他也没有法子。

张无忌在一旁听着,心知张无惮所说的定是俞岱岩了,听到连万春流都觉得棘手,不禁跟着叹气,却不料张无惮继续说道:“晚辈还有一长辈,自二十岁上,面容衰老速度几倍于常人,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是七八十岁老翁的面容,但身上皮肤光滑,只脸上老太横生,不知该当如何?”

他又接连说了几个疑难杂症,皆是上辈子看《奇闻说事》看来得,见万春流越听越是骇然,叹气道:“想不到竟然连万神医都束手无策,那晚辈还有一长辈……”

万春流不禁苦笑,暗暗想到莫非这少年是哪个医术世家的传人,不忿他“神医”的名头,故意来砸场子的?须知这“神医”云云,也不过是被救治之人感激他方才叫出来的,如此虚名,倒惹出了一桩事非。

他正想着,却听张无惮道:“这位长辈之病,更是离奇,他本是惊世大侠,却遭小人陷害折磨,一人身上十四经脉,他却已被毁了其八,虽奄奄一息,却仍存于世,只是人事不知,无法苏醒——此等症结,不知万神医可能救助?晚辈此行,便是为了他来。”

他所说得,正是燕南天的症状,只此秘密,除了下手的几大恶人,余者皆不知晓。万春流浑身颤抖,几乎控制不住去掀开帘子看看燕南天如何了。

他还当张无惮是受杜杀等人之命,来试探他的,若是这群人当真起了疑心,怕第一个要杀的便是生死不知的燕南天。

万春流一脸强撑着的平静淡然,咬着牙根道:“这等废人,便是被救醒了,也不过是个残废、白痴,何况根本无药可救,不过拿来试药罢了!”

“可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为了江枫的两个孤苦孩儿,他也必须要醒过来。”张无惮低声说完,给张无忌使了个眼色。

张无忌当下将自己的靴子褪下,从鞋底夹层中取出两包药来,双手捧住,置于桌上。

刚才一番搏斗,他傻乎乎横剑防备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出现的屠娇娇,虽是出于本心的反应,可也因此让几大恶人都忽视他,多将目光放到张无惮身上。

换句话说,几大恶人若非看出张无忌当真是在凝神戒备屠娇娇偷袭,觉得他头脑简单不足为虑,想坑死不过分分钟的事儿,也不会未曾仔细打量他,竟然没有发现他的靴子有异。

——所以有个傻弟弟打掩护是多么有用,要是张无惮自己,怎么也不能将这两包药顺利带入恶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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