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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天的跪着,当心着凉!”
那人倒是起了身,但总是垂着头,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暮倾云一直在打量他,他催促道:“娘娘也快回宫吧!马上要宵禁了!”
暮倾云收回目光,怅然一叹,“本宫倒无所谓,皇上不会责骂!”
话虽说得轻松,但她却也记得夏侯一落冰冷的脸色,不说是忌惮,而是有一抹后怕,于是,边说转身,却没看见那人的身子一颤,在她转身之际便抬头向她凝视去,眸中隐有一抹埋葬的伤痛。
“对了,天已黑,你也收工吧!明日再扫!”前行中,她不忘向他道。
他的唇角蓦然微微弯起,笑得甜蜜蜜,却只是专注地盯着她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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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梦中情话
暮倾云霍地驻足,侧过身子,却没看他,只是看着高高的树梢,好像那里有什么吸引她一般,惆怅地道:“对了,我明日可以来听你吹萧吗?”
“奴才吹得不好,也不敢在其它人面前显露,但若娘娘爱听,就到这片林子来找奴才!”那人喜气盈动,喜悦再一次在脸上漾起。
她却没有注意,只是自顾自地的莞尔一笑,有嘲弄的意味。
那人接着道:“娘娘的眼睛真好看!一定能迷倒宫里的所有人!”
暮倾云一惊,这话好高深,不似太监身份的他所知道的。
她敛了那份好心情,倏地转过身,冰冷的眸光直视又垂首的他,“你怎么知道?”
他和蔼可亲地笑着,犹如亲人,声线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沧桑,“奴才年岁已大,但阅历还有些,娘娘的眼睛能使人如沉溺于大海,心智不清,就如在梦中!”
暮倾云突然想起了那晚夏侯一落凝视她眼睛时发痴的情形。
他本意是想侵犯她,却在不久后便香甜地沉沉睡去,而且一觉到天明,其实,这细如丝的情况已经引起了暮倾云的疑惑,可她分明没有刻意去做什么。
在她苦苦的回忆中,他那魅惑的话语又轻敲她残缺的心灵,“娘娘!无需故意而为之,只需去除脑中杂念,忘掉一切,温情释放,把自己想像成一片大海包容下一切就行!”
她收回遥思,不得不另眼相看他。
罗裙轻旋,她向前走了几步,试图更真实地看清他的模样,可光线终究太暗,而且他一直垂首,致使她无法看清他真实的模样,但距离近了些,便若有若无地飘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香气很似前男友身上的那股墨香味,是前无仅有,只是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已经不是很迫切地渴望这淡香了,当然,对前世男友的恨也随着时间在指缝中不经意的悄悄流逝而渐淡。
她眉间轻拢,看着身形一动不动的那人,“你到底是谁?”
他向她恭敬地拱手,“奴才已经说了,是宫内的末等奴才,没有名,但若真要问,就叫奴才忘忆吧!”
黑暗已经席卷而来,可她丝毫未觉,心中对这个老太监越来越好奇,“可你怎知道得这么多?”
他发出一声极自负的轻笑,有了些人间的气息,多了份淡然,“奴才就在抬头间,娘娘就给了奴才这个灵感!随口说说!娘娘也可以不信!”
这话好似还说得过去,没有什么疑问!
暮倾云咽了咽喉问的唾液,介于这叫忘忆的太监是一番好意,而且天已快黑尽,她暂时放弃了心中所想,慢慢地转过身来,快步离开,却丢下一句话,“本宫明日来寻你!”
“奴才一直就在这林中,娘娘有什么事,可前来问奴才!”这话更是充满了一股子亲人的味道,不容人置疑。
暮倾云释怀,很难得在这陌生的环境找到这种感觉,笑了笑,身子轻了,步子也快,转瞬便走出了那片林子,回头看去。
那林子已是黑呼呼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幸好外面还残留着些光亮,她加快了脚步。
回到寝宫时,玉儿又在宫门口焦急地徘徊。
那侍女见她到来,慌不迭地迎去,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意思是说自己折回小道去找她了,却没见她,问她到底去哪儿啦?
她便道在附近的亭台坐了坐!但也没忘问玉儿,可听见有人吹萧。
玉儿神色一凛,身子轻颤,瞬间就摇了摇头,又急着打手势,说那大火焚烧过的废墟,听说死了好多人,整个硕和宫的人全烧死在了里面,怕是天黑时分鬼魂出来作祟,让她以后别去了。
她闻言,心里猝惊,那个白衣男子与一直垂首的忘忆好像是真有那么一股子诡魅的阴味,嘴里喃喃自语,“莫不是真见鬼了!”
这话让玉儿紧张地四下环看,搀扶着她的手捏得紧紧的,显然,是被她这话吓坏了。
她回来胃口很好,吃了很多的稀粥与泡菜,便让明日再上这些,拒绝一切荤菜,又顺手拿起那本一直搁在座榻的书看起来,却只对硕和王感兴趣。
其实,上面也没记载什么,只是些皇家陈年的往事,但硕和王这人却在暮倾云的脑中慢慢地变得有血有肉。
按她的想像,长相应该与夏侯一落差不多,也是位风度翩翩的一个美男子,这使她无形地想到了在废墟所见到的白衣男子,但那男子太多的忧伤,不似真实的人。
她轻轻地叹息,缓缓地合上书,向座榻上躺去,在漫长的思绪遥飞中又睡了过去。
怀了身孕的人不光爱漫空胡想,还容易犯困。
玉儿无法,也只有轻轻地推醒她。
她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时辰已不早,便问夏侯一落怎么没来。
羞月道:“奴听宫人说,皇上今晚翻了芳仪的牌,应该不会来了。”
“哦!”她答应一声,跌跌撞撞地向床榻走去,直到躺到床时,才回想起羞月的话。
脑海里又闪出那妖娆妩媚的女子来,此时只怕那口口声声说爱自己,日思夜想自己的人已经与那妖娆的女子正在床榻上颠鸾倒凤,云里雾里。
她便又重重叹息一声,闭上眼假眠,听到侍女们全下去了,这才又睁开一双大大的眼睛。
昏黄的灯光又让她无端地想起了那诡异的白衣男子,却是越想越害怕,便紧紧盯着那纱帐外的帷幔,生怕那男子突然一下子掀开帷幔进来。
这一刻,她有点恨夏侯一落,恨他在她需要他时不在,让她孤独地承爱这寒冷之夜的恐惧。
细听着窗外的风声,在睡意席卷而来时慢慢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有指尖轻缓滑过脸颊的感觉,也有人在耳畔细语,却听不清是什么话?分辩不出来是谁?只是感觉那人在向她倾诉心中不尽的思念,还有那声若云的云儿称呼好清晰,声音有点似白天出现在废墟的那白衣男子。
如恋人般的轻声呢喃,她很喜欢倾听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话语,也甘心沉溺其中,所以,很是陶醉地聆听,并没有刻意地想醒来,却在脸上湿哒哒时,心一惊,才意识到已经进入了梦魇中,那抹残存的理智意识便做着竭力的挣扎,心里也在急唤着自己赶紧醒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扰了好梦
暮倾云终在意念战胜一切之时突然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是空气中若有似无地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味。
她惊恐万状地看向帐外,发现只有帷幔微微摇曳,并没有一个人影,惊诧之余忙伸手摸向脸颊,发现两边脸颊都湿黏黏的,淡淡的水渍,在心里惊叫一声,是眼泪!
那显然不是梦,刚才分明有人在她身旁,向睡梦中的她轻轻地说话,在情动之时流下了滚滚热泪!可这好闻的香味宛如白天那老太监身上散发出来的。
电光火石间,她脑中涌出成百上千个念头,难道那老太监刚才来过这儿?
可又想想,分明不可能,他说话口气俨如一个长辈一样,怎么对会她说那些深情款款的话,那是恋人之间的情话。
她只得认为那墨香也不是绝无仅有,也许这世上不泛有这种香气的人,可对于殿内有墨香的这事却百思不得其解。
突殿门一动,处于紧密思忖的她差点尖叫出来,条件反射地摸出那凤头疙瘩握在手中,并与此同时坐了起来,紧张地盯着那猝然一下子飘飞的帷幔。
殿内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侧面的门被拉开的声音,听那脚步声,与无话发出,应该是玉儿。
“玉儿!这么晚了还没睡?”
这是夏侯一落惊讶的声音,这声音令暮倾云呼出一大口长气,知道同行的应该还有张圆,她赶紧把那凤头疙瘩藏好,动作轻缓地向被中钻去。
夏侯一落带着一身的寒冷气息走进来,轻轻地掀开纱帐,唇角一勾,轻唤她名,“云儿!睡熟了?”
一股庸俗的脂粉味袭来,妖娆如狐的女子恍若亲临。
她佯装着刚从梦中惊醒,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蹙着眉道:“皇上!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朕刚才看完公文,就来你这儿啦!”夏侯一落一边脱着外袍,一边慢慢地答着。
她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巧妙地掩住眼眸中的鄙视流光,没再说话。
他说谎了!分明是刚宠幸完芳仪刘尘媚!
“怎么!是朕扰了你睡觉啦?”夏侯一落语调中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劲头。
“没有!”身为皇宫嫔妃,心中纵有怨气,也不能表达出来,这一点,暮倾云还是明白的,更何况出身卑微,能容登皇后之下众妃之上的香妃之位,就足以显示当今九五之尊对她的宠爱程度,只是这既然都宠幸了别人,又何必连夜赶来?何苦!
她不经意的搪塞话,让夏侯一落的心里一阵地窃喜,可没就此罢休,“可朕瞧你好像不高兴?”
他要的,就是她大发雷霆,也许,封住他的衣领厉声怒问更合心意。
她却声音越来越淡,缩了缩身子,“哪有不高兴,只是这几天胃口有点不好,连带了心情。对了,以后皇上晚了就不要过来啦,老这样子做,终会着凉的!”
他有些失望,暗想她定心事很重,可蜷缩着身子的她我见犹怜,便也释放了心中那缕遗憾,手臂如蛇一样向她身下钻去,“云儿!朕有时忙,你可要多体谅朕!”
她点头,趁机道:“皇上!臣妾历来懒散惯了,可不可以不像其它嫔妃一样每天去向太后请安?”
夏侯一落沉思几秒道:“你身子没好完,而且又刚有喜,反应严重,朕会去给太后说。”
一抹得意的巧笑浮现在脸上,她迎着他伸来的手臂,安心地把头向上面靠去,心里当然知道他刚吃饱,不会再动她一下。
果然,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睡意沉沉,抱着她没两秒,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而她蜷缩在他温暖的臂弯中,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闪出那白衣男子的影像,与耳边那恍若前世今生才相逢的恋人痴迷轻唤。
时间在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中黯然溜走,而殿门在沉寂中蓦然被敲响。
在香甜的梦中被惊扰,夏侯一落霍地翻身而起,发出一声大吼,“什么事?”
“回皇上!静香阁的宫人来报,说太妃晕倒了!”张圆惊慌的声音从殿门外传来。
夏侯一落眉峰一拧,显得有些不耐烦,突又像想起了什么,紧张地翻身而起,抓了件外袍就向外面走去,“太妃不是一向身体很好吗?怎么会突然晕倒?”
暮倾云也跟着下了榻,披了件外衣出门来。
“凌飞是干什么的?”
“回皇上!凌统领此时正在静香阁勘察!”
夏侯一落在前行中猝然回过身来,微微一笑,柔声道:“云儿!夜冷风大,你别出来了,朕去去就回!”
她只得点头应是,却踮着脚翘首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今日奴还听小秀说太妃精神很好,怎么会突然晕倒?”赶了出来的羞月道。
“这生病一事怎么能说得清?”正拉门出来的羞鱼接话道。
“都回去吧!别瞎猜了!”暮倾云转过身来,说着驱赶她们的话。
据她所知,太妃也就是硕和王的亲生母亲,一向足不出户,只在那如一座佛堂的静香阁里吃斋念佛,也正如侍女们所说,她精神饱满,身体安康,很难得生病,可令暮倾云不解的是,夏侯一落为何那么在意不是母亲的太妃?还有,明明是晕倒,与负责安全的凌飞有什么关系?
迈进殿门时,思维一向敏捷的她预感到太妃的晕倒没有那么简单,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
没多长时间,夏侯一落去而复返,只说太妃是半夜起来方便,不愿意唤起宫人,因而不小心在殿门口摔了一跤,导致了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