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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报的侍女弯腰让开，出现在庭院里的是一男一女的身影。
“神子殿下，我等奉吾王之命，前来保护你。”
少女笔直的坐姿突然瘫了下来。
大概是第一回看见，所以少女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源千夜的面具。尽管先前期待的阴阳师也是随后到来，可这会儿却只顾着坐在对面的女人了。
首先她很强大，因为周围人没有几个敢于正视她，其次她不苟言笑，一举一动简洁简练，像极了从前小说里看的杀手的风格。
察觉到的橘友雅微笑着用执扇抵住下颚，凑到身旁人的耳边，故作亲密的撩起那银色的发线，“神子殿下不用担心，千夜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被猜中心思的少女惊愕住，脸色通红。
已经拿来星象盘的藤姬坐下介绍：“神子殿下，这位是王族暗部首领，源千夜殿下，她和赖久一样，都是过来协助寻找七曜的工作的。”
“这位的话，神子先前已经见过了，安倍泰明，安倍晴明首座大弟子。”
藤姬的动作指到这边的时候，摇扇的男人已经先行自我介绍：“我的话，神子一定没忘吧？”
要说来到这个时空，莫名引发体内力量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有着桃花眼的男人。
秉着不喜欢开玩笑的个性，藤姬勉强带过：“橘少将大人，橘友雅。”
“那个……”
“神子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
看一眼正襟危坐的女人，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不，什么也没有。”
橘友雅愉快的笑了起来，“神子想说……为什么首领大人要带着面具吧？”
少女连忙摆手又是否认又是道歉，这边安倍泰明已经给出解释：“源千夜的双眼不能见光，面具是师父吩咐的。”
“这样的解释反倒让人更加好奇了，是吧，神子殿下。”
“不不，怎么会！”
身为被讨论中心的人物却一直保持沉默，半晌才开口道：“神子殿下请放心，只要你不揭开我的面具，并且在我左右，不会让你受丝毫伤害。”
“……是……是这样吗？”
“要是千夜的话，是绝对的没问题，我可以保证。”橘友雅像是推荐人一样，推销着身边的女人。
本来以为这样冷漠的人是万万开不得玩笑的，可是在橘友雅再三的捉弄之下，源千夜依旧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少女也逐渐平复心思，看似难以接近的人，其实相处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
“那我就开始详细叙述接下来的事情了。”
折扇轻指，橘友雅的一举一动充满着男人该有的风度：“有劳藤姬了。”
“所谓七曜，便是日月及五行——金木水火土，我们要找的便是能与神子产生共鸣力量的人，也就是说为了保护神子能突破自己的人。”
“保护神子，难道不是守护平安京吗？”
“橘少将你这么说的话我也……”
“我知道了，你继续吧。”
藤姬看向安倍泰明：“首先是日曜，为七曜之首，自然便是神子殿下；其次月曜，掌明界诸幽阴气，推断下来应该是阴阳师……”
大家的眼神都移向安倍泰明，本人却不言任何，继续聆听。
“想来晴明大人是知道了实情，才让泰明过来的。我们再说水曜，温柔润泽，心清淡泊，应当是位隐士；金曜，地位显赫，天之骄子，应当是位贵人；火，来势汹汹，多属邪端……恐怕是位亦正亦邪之人。”
橘友雅看一眼正襟危坐的源千夜，轻敲一下折扇。
“木，掌茁长孕育之气，朝气勃勃……这样看来，倒很像神子的同伴，那位名叫森村天真的少年，名字结构刚好也是相当的符合。”
“最后是土，沉淀收敛，必定是位及其稳重，脚踏实地之人。”橘友雅的视线又移向背对着这里的守在门口的源赖久，虽然一切看起来虚无缥缈，但好像真相又不太遥远，近在眼前。
“那么，已经决定好了吗？”
藤姬皱眉思索：“表面上好像是的，因为我也不能准确的从人海茫茫中一下子找到七曜所在，也就只能就着现成的条件了……”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在这里的各位都是由东之光元老院和吾王引荐而来，想来上面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其余六曜，就在我们中间。”
这样说的话，彼此都相视几眼。
“说开了也就是，日曜——元宫茜，月曜——安倍泰明，金曜——橘友雅，木曜——森村天真，火曜——源千夜，土曜——源赖久……只有水曜未知。”
“隐士吗？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安倍泰明却指手星象盘上：“水曜为什么是紫色？”
“这颜色不是代表七曜的颜色，而是某种意义上的象征，譬如橘少将的是淡紫色，看似重复了，其实这淡紫色是在暗示——”
折扇一拍掌心：“桔梗的族徽。”
“……正是如此。”
“紫色，这么高贵的颜色，橘家为四大家族之一，才敢用淡紫装饰族徽……这样浓深的紫，寓意王族吗？”
安倍泰明恍然大悟，接下话茬：“王族的话，历来除了真正得到苍龙血统的皇子才能继承王位，其余皇子都会随惯例归隐……这样的话，不会有错了。”
“那……是指东之光的那位三皇子，纪由永泉吗？”
藤姬弯腰道：“正是。但是现在我们这里除了千夜殿下，没有人有权力进出东之光，这样的任务就只能拜托您了。”
“那个……为什么不能进入东之光？不是说四大家族的宗主都在东之光吗？”
问题提出之后，回应的只有沉默。
打破这样缄默场面的是源千夜，也只有她置身事外，能讲清楚这一切：“所谓东之光元老院，一旦进入，就不属于原来家族了。那是神明给予的荣誉，就要抛弃人类的地位与光辉。”
“那就是说……那位三皇子……”
“是的，他既然没有继承到完好的苍龙血统，便会被送到东之光，成为那里的一员，和王室不再有任何关系。”
像是当头棒喝一样，原本以为这些为平安京付出一切的人们，得到荣誉的同时也得到了很多别人所没有的，可是现在才明白，他们失去的，远比得到的要珍贵。
还有很多疑问，但是不想得到让人沮丧的答案，就只好这样作罢。
“如此，麻烦千夜殿下了。”
“神子殿下不必多虑，静心待在这里就好，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会办妥。”
失落的心情，沮丧的态度，但是她不能就这样被打击到，就昂起头：“不……我也要出一份力……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看你们一直这样为了我……”
橘友雅轻轻抚摸着又是低下去的头，安慰说：“不是为了你哦，是为了大家所居住的平安京，神子不必自责，你所想的，我们都明白。”
“神子殿下能完好无恙，就是平安京最大的希望。”
回头看过一圈，所有人眼里的不再是那种看不透的情绪，虽然那样的信念还不够坚定，但是足以能够袒露出他们的意愿。
保护平安京，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
“嗯！”
这些日子一旦入夜，天空就自然的下起雨，到了拐角分开的时候，依旧这样的情景，带着面具的身影穿行在慌乱回家的人群中，有条不紊。
伸出的伞伴随着欲言又止的动作收回，每次都像送别一样注视着那个不会回头的女人。
心里有很多事情要跟她讲述，偏偏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譬如最为重要的一句，放弃吧。
那个被你们、被大家引以为神明一样存在的东之光，根本不值得这么多人的虔诚与不要命的拼搏。
他是第一个怀疑东之光的人，因为他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存在感到怀疑的人，因为没有过多的包袱，所以才着手这些看似无聊至极的问题。但是深究起来，好像陷入了沼泽，而源千夜，在最深远的地方，看不见任何光明与自由的活着。
不，应该这样说，除了她身上随风摆动的头发和衣袂以外，根本感受不到她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但是她有一个执念，那样的执念能够坚持她一直走下去，直到死亡。
第7章 平安京的希望——七曜咒（2）
这几天藤原府上总是热闹至极，姗姗来迟的橘友雅悠闲的看过一番忙碌的人群。赖久已经巡城一周归来，正是向藤姬汇报的时候，侧眼不经意看见一位贵客。
在藤姬过来的那条回廊上，背对着这里正在和神子殿下聊得欢快的身影，立马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身红衣的少女回头，露出灿烂的微笑：“哎？赖久也在吗！果然神子殿下就是好使，一下子就聚集了这么多人，我一个人在府上都快无聊死了，还好藤姬告诉我有这么好玩的事情。”
少女欢快的跑过来，拉着来不及反应的神子，愣住的男人瞬间反应过来，弯腰参拜：“神子殿下，平姬。”
红衣少女半弯下腰，好奇的打量他的姿态：“真是的，都说了不用这样拘谨的，曾经你做我的护卫三年，到现在还没有学会叫我的名字吗？难道是‘胧月’太难听了？”
“不是的……平姬……”
“难怪小茜一直害怕你呢！尊敬呢，固然是件好事，但是要拉近彼此的距离，称呼还是很重要的哦。你一直‘殿下’‘公主’的称呼，小茜都不敢对你微笑呢！”
“……这……”
“不不……没有这回事……”像是被戳破了谎言一样焦虑的神子，拉扯着旁边人的衣袖。
红衣少女不以为意，一巴掌拍上源赖久的肩膀，顺势站到他身边道：“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的确是个天大的好人，尽管欺负就好，小茜你就放心吧，他客套，你随意就好。”
藤姬无奈摇头，一直处在旁观地位的男人笑意吟吟的走来，“再这么说下去，赖久以后在部下中可就没有任何声望了哦。”
“橘少将说的是。”
红衣少女绕过橘友雅身边，顺势抽离了对方腰间的折扇，学着一副风流的模样，老成道：“橘少将大人，你这样帮助赖久，莫非是介意我没有第一个发表关于你的事迹？”
“我的事迹？”
神子还在苦恼的时候，少女又是窜到她身边，指着跟前的男人道：“看好了哦，记住他的模样了哦，现在开始，就在你脑海把他划入坏男人的名列，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哎……为什么……”
红衣少女一把搂过神子，点着头思索道：“要说为什么嘛！当然是上当受骗的女性太多了啊，所谓万花丛中过，不沾什么什么的，说得就是我们的橘少将大人啦，简直是量身打造的形容啊！”
这样的后果直接导致神子看着橘友雅就想起“恶劣”两个字来，男人不气不恼，反倒附和的凑到神子身边耳语一句：“神子殿下如果信以为真的话，那在下是怎么也不好对你出手的。”
“橘少将大人你——”
慌张退后的少女又惊又窘，揽着她的人似乎非常得意：“看到了吧，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胧月小姐既然这么有自信的话，怎么不说说关于自己的光辉事迹。”
“刚刚已经跟小茜说了哦，我就是平安京消息最灵通的半仙，你们有什么疑问就尽管来问我吧！”
“原来如此，正因为话多，才解了神子的闷，平静了她的心吗？藤姬你邀请胧月过来，果然是最佳的选择。”
“喂喂喂……这样说很不礼貌的说，橘少将是嫌自己的形象还不够鲜明吗？”
正是谈笑风生的时候，侍女通传说又有客人来访。
一个月牙阴阳袍，一个浅色和服，走过来的时候人未到，气场已经率先逼近这里。
“神子殿下。”开口的是安倍泰明，旁边的源千夜只是微微欠身行礼。
本是干净整洁的衣袍，彼此都染上深浅不一的红色，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过来，源千夜背上的承影剑凝固着浓黑的血液，而另一柄龙渊上，绑着的白布上已经是斑斑点点，陈年旧印。
“抱歉来晚了。”
“没事……但你们……”神子的关怀呼之欲出，“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安倍泰明侧看一眼安静伫立的源千夜解释：“我们奉王上之命，有别的要事在身。”
藤姬走上前去，蹙着的眉宇间尽是歉意：“实在是辛苦了，两位白天要来协助我的工作，夜里还要去对付鬼族，一定很棘手吧。”
“鬼族……藤姬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跟鬼族正面交锋吗？”
看见少女眼里的惊讶，安倍泰明也只是淡淡的回答：“没问题。”
伸出手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少女阴霾了表情：“……没有受伤吧。”
看着那狰狞的面具，打量过她全身的姿态，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