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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你怎么了?被人打了?”
他说着又笑了。笑着笑着又停下,看着眼前神情古怪的少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秦郎君整容问道。
是断手哦,接好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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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是好消息,更能证明她有治好的秦郎君的可能。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有望成真的希望,不能不说。
可是,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不说,是煎熬,说了,是煎熬。
周六郎拳头攥紧,身子微微发抖。
“六郎,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秦郎君皱眉说道。
朋友……
“十三,我要你做一件事,你会不会去做?”周六郎沙哑说道。
秦郎君笑了。
“那要看什么事,我可不会随便答应别人。”他说道。
周六郎扯了扯嘴角。
“你能不能不要我这个朋友?”他说道。
秦郎君愕然。
“哦。”他旋即又恍然,看着周六郎笑了,伸手用拐杖打了他一下,“你这蠢儿,又去庸人自扰了!又被娇娘捉弄了吧?你啊,什么时候不放下,就别想在她面前自在!”
放下,怎么能放下…。
周六郎苦笑一下。
“十三,她刚刚治好了一个断了手的人。”他说道。
秦郎君一怔,面色惊愕,似乎没听清他的话。
“一个断掉的手。。”周六郎伸出手比划一下,“又被她接上去了…”
断掉的手,接上去了……
那坏掉的腿……
秦郎君看着他惊讶的没有再说话。
看着周六郎跑了出去,院子里有些安静,除了婢女和半芹,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了。
一句话怎么就让这少年发了狂?
不过这些事他们也不会问,徐茂修再次强调一下他安置好了李大勺便会过来,便匆匆赶着车而去。
这边马车离开,金哥儿关上门,院子里恢复了以往。
程娇娘转身,看着两个丫头。
两个丫头的神情有些古怪。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刻薄?”她问道。
婢女和半芹回过神忙都摆手。
“没有没有,娘子哪里是刻薄的人!”她们齐声说道。
程娇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抬脚迈步。
“我把屋子收拾一下。”半芹忙说道。
“不用了。”程娇娘说道,“我住书房。”
如果有条件的话,娘子对吃住要求很高的,李大勺呆过三天的厅堂,她定然不会去住了。
半芹应声是。
“那我将东西收拾搬到书房。”她说道。
“我来帮你。”婢女说道。
两个丫头笑着先行,刚到廊下,就听那边墙咚咚的声响。
“又是那家伙…”婢女皱眉说道,扭头看去。
墙头上先是空无一人,不多时,少年探身出来,看到程娇娘正看过来,便摆手笑了。
“你吃过了没?”他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吃饭,以为都跟你这么闲。。
婢女哼了声,抬脚向室内走去。
半芹抿嘴一笑,也跟着进去了,听身后有女子应声吃了。
“我很难得出来一趟,真怕你走了我都不知道。”晋安郡王说道。
才怪,你会打听不到,就算真走了,你也必然能知道去哪里了。
婢女撇撇嘴。
“我暂时还不会走。”程娇娘说道。
晋安郡王笑着点头。
“你要走之前,记得跟我打个招呼。”他嘱咐道。
“好。”程娇娘说道。
“我倒有些舍不得你走了。”晋安郡王又笑道。
屋子的里的婢女将手中的笔筒摇了摇,哼哼两声。
“现在还没走。”程娇娘说道。
现在还没走,也不用舍得舍不得,以后也许会走,那时舍得还是不舍得未定。
根本就没发生的事没必要忧心。
晋安郡王哈哈笑了,点点头,将手臂搭在墙头上。
“哎,刚才我看到你哥哥哭着跑出去了。”他想到什么,饶有兴趣的说道。
哥哥?
周六郎?
没错,这个人既然能打听娘子的身价来历,自然也知道周六郎是什么人。
只是周六郎哭了?
屋中的婢女和半芹对视一眼。
竟然…哭了。。都…。
娘子的嘴可真是……
“你打他还是骂他了?可怜的孩子。”晋安郡王笑道。
“算是,羞辱他了。”程娇娘说道,转过身端着手,“很刻薄的话,和很刻薄的行径,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我是个刻薄的人。”
晋安郡王哈哈笑了。
“才不是。”他说道,“能听到你刻薄的话,应该是好事。”
好事?
婢女和半芹停下收拾的手,对视一眼不解。
☆、第五十章 幸事
刻薄,还能是好事?
油嘴滑舌讨人欢喜的吧?
婢女哼了声。
“怎么说?”程娇娘抬头看他,问道。
晋安郡王微微一笑,手拄着下颌看着院中微微抬头的少女。
“当时,此人病重不治将死,身边只有,这几个兄弟,驿站不收驱赶,荒天野地走投无路,堂堂七尺男儿只得悲问天命,你说,我这时,何以相助解其危难?”他慢悠悠的说道。
这话听的耳熟…
婢女怔怔。
什么意思啊?半芹只觉迷糊,不过旋即就低头认真的收拾被褥席子。
“你看,你说话就是很刻薄。”晋安郡王笑道,换了只手拄着下颌,“你对我说的更刻薄。”
婢女恍然
山谷里晨光下,那少年展臂笑。
“娘子,我也是你救的,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爽啊?”
“那个救你,还不算什么爽,二次救你,才叫痛快。”
晨光里那少女木然说道,一面掀起兜帽。
“不过,你的刻薄对我来说,是好事,因为你是在救我的命。”晋安郡王微微一笑,放下手。
是吗?
半芹停下手,有些恍然又有些惊讶。
娘子原来救过这个少年的命啊
这边婢女噗嗤笑了。
“姐姐?”半芹询问道。
“要是六郎君在,一定深有感触。”婢女低声笑道。
那个叫棒槌的?
半芹更加好奇。
“没钱,又不是什么光彩事,你,还如此理直气壮,作甚。”
“你没钱,也不能欺负人。”
那少女神情木然,甚至有些冷冰冰的说道。只把眼前的汉子说的窘迫的手足无措。
“他们没钱,你,拿些钱给他们。”
不过。她最终说道。
当她说一句话的时候,有谁能知道她下一句的意思呢。
婢女抬起头看向窗外。墙头上少年又说了什么,正露出灿烂的笑容。
“那几个人是你什么人?”晋安郡王又好奇问道。
不过这个小子怎么什么都要问呢?
自己打听难道打听不出来了?
装什么清纯。
婢女嘀咕一声,不再理会,低头搬起书卷,和半芹一起出了屋子。
二个丫头从廊下走过,程娇娘抬头看着墙头。
“是我的家人。”她说道。
晋安郡王点点头。
“你的家人真不少。”他说道,似乎有些羡慕。“一定很热闹吧。”
程娇娘点点头。
“你还没吃饭?”她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话,晋安郡王笑容更浓。
“没有,我找机会出来不容易,还没顾上。”他说道。
“那请来我这里吃吧。”程娇娘说道。
晋安郡王笑的露出牙。
“这个。怕娘子不便。”他说道。
谢天谢地,他总算还知道会对娘子不便!
婢女嗤声,将书卷重重的摆好,一面在此竖起耳朵听。
程娇娘微微一笑。
“没人,也没有事。能让我不便。”她说道。
小小女子,神情淡然,声音沙哑粗糙,居高临下看去,渺小又单薄。
但这句话听在耳内。却是十足的气势。
就好像那一日她倾身靠近自己,掀起兜帽。
“那个救你,还不算什么爽,二次救你,才叫痛快。”
那样的自信,却又那样的淡然。
晋安郡王微微一笑。
“可是,我不便。”他说道,带着几分歉意,不过旋即他又想到什么,“这样吧,你把做好的饭菜给我从这里递上来。”
婢女听到这里,放下书卷看一旁的半芹。
“半芹,我来收拾吧,你,去伺候那小祖宗吧。”她说道。
半芹抿嘴笑。
“好,那就辛苦半芹姐姐了。”她说道,果然起身走了出去。
酒楼里厢房里,秦郎君摆手,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看着面前垂头而坐的周六郎。
如果是以前,生气也好高兴也好,这少年此时早已经半罐酒喝下去了,但现在他只是垂头坐着,一动不动,整个人都死气沉沉。
书上说有情却似无情,那么真正的伤心痛苦到极致反而不是大哭大闹,而是无声无息。
秦郎君叹口气。
“她故意逗你呢,你也信。”他说道。
“她才不会!”周六郎闷声说道,“她那么凶狠心肠,杀人不眨眼。”
“我看不是。”秦郎君摇头。
周六郎抬头看他。
“她有怜悯之心。”秦郎君微微一笑说道。
“她这种人还有怜悯之心?”周六郎咬牙说道。
秦郎君点点头。
“旁观者清。”他说道,一面自斟酒,“看看她是怎么待那茂源山七兄弟的。”
曹管事已经说过了,当时途中怎么遇到茂源山七兄弟又怎么救治。
“那女人心思奸诈,谁知道她那时救他们所图为何。”周六郎说道。
“不管她所图为何,她救了他们,救了他们的命,给了他们的运,而现在,就因为一个金哥儿,她反而在感谢他们。”秦郎君说道,饮酒。
因为金哥儿,感谢他们?
周六郎皱眉。
“是吧,你看不出来吧?虽然说起来很牵强,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丝牵强的相助,她也要涌泉相报,这样的人怜悯,多愁善感。”秦郎君笑道。
周六郎神情古怪。
多愁善感?
他们现在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过别人明白不明白也无所谓,她也不在乎,除了茂源山七兄弟,还有半芹。”秦郎君接着说道,这一次不待周六郎说话,他就先开口,“你肯定要说那是她故意施恩震慑什么的,这一切又都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就等这一天什么的。”
周六郎哼了声。
“所以还真是世事无常。”秦郎君笑着感叹,“你看到的世事是如此,而世事果然如此么?在别人眼里又会是另一种样子,无常,无常,前几日明海禅师讲经,说南州有禅师讲是风动还是幡动,便有一人答非是风动,非是幡动,仁者心动……”【注1】
“行了,打住。”周六郎抬手说道,一面伸手按了按额头,“别跟我叨叨这些车轱辘话,我头疼。”
他说着话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秦郎君笑着不说话了,也端起酒慢饮。
走出酒楼,周六郎的马被伙计送来,适才他狂奔而去,马儿自己跟上来。
周六郎伸手拍打两下马儿吐了口气。
“我到底还是要你来开解。”他说道,回头看秦郎君,苦笑一下,“明明最难过的该是你。”
“我不难过啊。”秦郎君笑道,“看到了希望,怎么会难过,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六郎嗯了声。
“一年不成,两年,两年不行,三年,四年,五年,总会求动她的。”他说道,攥紧了缰绳。
秦郎君笑着点头。
“这才周箙嘛。”他说道,“这一次,你妹妹是真遇到麻烦了,而且,我想那个厨子出事,和父亲出事,应该是一样的。”
一个厨子,和一个武官,是一样的?
周六郎皱眉看他,若有所思。
“太平居!”
二人同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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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这个大家很熟悉,六祖惠能初入法性寺时的故事。
☆、第五十一章 厉害
这世上的是没有巧合,只有因果。
“没错,还是因为太平居。”
屋子里徐茂修说道。
夜色降临,他果然带着徐棒槌和范三丑两个兄弟从城外赶来,范江林带着余下的弟兄守护太平居。
李大勺夫妻以及他的老娘孩子也都接到太平居住着,以防再有歹人行凶,孙才更是半步不出豆腐坊。
“我们回去后问过李大勺,到底惹过什么人。”徐茂修接着说道,“他一开始想不出来,阿宋嫂也说他们夫妻自生下就老老实实,从没与人红过脸说过重话,后来我问他,不是没与人说过重话红过脸就算是不得罪人,有时候不能达人心意也是得罪人,他这一段是不是与人有过什么请与求。”
婢女端着茶水跪下推过来。
“三郎君,那次我们在太平居见阿宋嫂…”她想到什么插话说道。
徐茂修冲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