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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一个都不许放过!”他狠狠说道,一面翻身上马。
……………。
临近午间的衙门前已经没有人了。
“嗨嗨,干什么的?”
有人喝道。
向七忙收回视线,看向从官厅中走出的几个小吏,看样子是要结伴吃饭去。
“我是监门官衙下的,过来取个文书。”向七忙说道。
“去去,下午再来。”小吏们不耐烦的说道。
向七点头哈腰的应声是。看着小吏们说笑着走过去,他回头看了眼,旁边就是京中大牢,这几日他都关注,却始终未见添新人。
所以说那些广撒的匿名告信都是石沉大海了。
这原本也是预料中的事。
也是。他自己就是小吏,也知道官府最不会理会的就是这种匿名告信,尤其还是无关紧要的逃兵之事。
他也就是瞎撞运气,出口恶气罢了。
向七闷头转身慢慢回走。
大街上忽地一番鸡飞狗跳马蹄杂乱。
“滚开滚开!”
为首的兵卫甩着马鞭呵斥开路,路上的人纷纷避让,看着这群兵丁疾驰而过。
人群中的向七被挤得东倒西歪,帽子都被挤掉了,但他却毫无察觉,不可置信的看着过去的一队人马,其中押着的两人…。
人群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盗贼吧?”
“。。穿着也不像啊…”
那两人中有人向街边看来,眸子锃亮,向七转身掩面避在人后。
人马很快过去了,这种事在京中也是常见,街上的人也随之散去了。
向七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真的。。真的…被抓了!
他急促的吐出几口气,咽了口口水,四下看了两眼,忙忙的疾步而去,连地上掉的帽子都忘了捡拾,很快消失在大街上。
京兆府衙门里,嘈杂声打破了午间的宁静。
“真是难得,你们大人竟然抓到贼了…”功曹胥吏们一边笑,一边看着甲兵递来的文书,准备勾签,一面看向他们的身后那两个被绑着的人,“。。只是太少了,怎么就两个?”
“不用急,还有几个一会儿就送来。”甲兵说道,一面催促,“快点投入大牢,我们还要去兵部报备。”
胥吏目光落在文书上。
“兵部?”他抬起头不解问道,“去兵部报备做什么?几个毛贼而已。”
“是逃兵。”甲兵说道,带着几分不耐烦催促,“快些,快些,我们还要赶着去助大人缉拿另外几个呢。”
胥吏哦了声勾签了文书。
甲兵们拿着文书推着人呼啦啦的向大牢去了。
逃兵…
好像有些耳熟…
胥吏站在官厅还有些怔怔,在哪里听过呢?
不行了,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胥吏转身去给自己煎茶,准备好好歇息一下,香茶才煎好,闻了闻香气还没递到嘴边,就有人大喊着闯进啦。
“老哥!不好了!”
胥吏差点把煎茶洒了,有些狼狈的抬头,见是掌管牢房的狱吏。
“什么不好了?”他问道。将茶碗放下。
“老哥,可是太平居又出什么事?”狱吏走近几步低声问道,“怎么又把那几个人送进来了?”
“太平居?”胥吏吓了一跳。
太平居如今在京城也算是家名店,但单靠美食并不是足以威震他们京兆府牢监,威震他们牢监的是煞名。
最早从什么时候起呢?有人给他们打招呼,说将要送进来几个人,让他们好好的招待一下。
在大牢里招待,自然不会是好酒好肉,而是烧红的板子和棍仗。
但人最后并没有送来,反而给他们打招呼的人死了。
如果说这一次是巧合。那几个人运气好也就罢了。但紧接着又有第二次。这一次,这几个人真的被送进来了。
这一次更热闹了,有人打招呼好好招待,有人打招呼注意分寸。
当然进牢房的都是小卒子。背后还有靠山,这种靠山之间的博弈,对于大牢里的他们更是常见。
很快,这几个人又安然无事的被放出去了,而打招呼让好好招待的人虽然没死,但也跟死差不多了。
这是又是巧合?或许真的是巧合,但如果真的一心认为这是巧合的话,他们这些人也不会混到如今了。
这几个人的名字,以及每次牵扯事件他们都记下了。
太平居。范江林,范石头,徐茂修,徐四根,徐腊月。范三丑,徐棒槌…。
胥吏看着文书,手点上那牢记在心的名字中的两个。
徐茂修,徐棒槌!
“我想起来了!”胥吏大喊一声,醍醐灌顶。
“这还用想?老哥,咱们都记得清楚呢,你怎么能忘了呢?”狱吏说道。
“不是,我想到逃兵是怎么回事了!”胥吏说道,一面转身去翻几案。
案牍累累刷拉的被推开,撞翻了茶碗。
胥吏都没有理会,很快扒拉出好几个文书,他刷刷的打开来看。
狱吏也凑过去看,见是一封封匿告信。
“…大人,多了好些匿名信…”
“…哪一天没有?不用理会。。”
“。。大人,这个上面提到的人是前几次太平居的那人…”
“。。太平居?那就更不用理会了,又是背后东家博弈呢…咱们可不能被卷入其中…”
“…大人明鉴,这太平居可是个煞星,沾上了可就非死或残,看看如今的刘校理…”
“…没错,这太平居,果然邪乎,一不下心就要破家灭门啊…”
“…不过这种匿名信也不用担心,谁会当真。。”
胥吏的耳边响起几日前跟府院大人的对话,当时只是笑谈,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管了!人竟然还真被抓了!还投入他们的大牢里了!文书他们也签的!
眼可见,又要起波澜了!
“到底又出什么事了?”他说道,抓起文书向府院大人的官厅跑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
太平居后院,忽的涌进来很多人,伴着惊叫,范江林掀翻了院中晒菜的簸箕,挡住了跟来的两个兵丁。
而另一边,两个弟兄却被几个兵丁一涌而上压住。
“官府办案,缉拿逃犯,抱头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接连的喊声从院外传来,同时涌进来弓箭手,强弓纷纷对准了院中随手抓起各种工具准备抵抗的茂源山兄弟们。
伴着一声吼,被四个兵丁压住的两个兄弟翻身起来,将四个兵丁狠狠的甩了出去。
他们刚站稳,长箭破空的尖啸便嗡的响起。
一只箭准准的射入一个兄弟的肩头,力道之大,带着他的人向后跌去。
窗边的婢女和半芹尖叫声撕裂了半边晴空。
程娇娘站在窗边,身形不动,面无表情,漠然的看着院中的混乱嘈杂。
第九十六章 依矩
“…。。渭州介石堡城守帐下甲队敢勇徐范江林、范石头,骑兵徐四根、徐腊月,校勇范三丑…。”
“…。。你们这些窝囊废!有本事做逃兵,有本事拿自己兄弟挡刀箭,有本事你们就跟老子来战…。”
“…。。何为敢勇?骄勇善战,将帅所倚,你看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程娇娘微微一笑。
婢女和半芹抱在一起,身子颤抖,流泪间忽的看到她这一笑,不由更为呆呆。
这时候,还笑什么?
“人不可貌相。”程娇娘说道,从窗边俯视院中,目光落在那个举着强弓雄壮的男人。
看起来粗汉莽勇,也是一番细密心思,一番话说的动情通理,看似威胁,实则句句戳心,戳中范江林等人的心。
看着范江林等人先是怔怔,继而垂手,程娇娘转身迈步。
婢女和半芹忙擦了泪跟上。
太平居外已经围满了人,神情惊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巡甲缉捕逃兵…闲人勿扰…。”
兵丁们长枪格挡涌上来的人群,一面连声呼喝。
从后院通往前厅的门边也被兵丁挡住,先是为了阻止范江林等人从这里逃逸,如今则是挡住客人以及太平居的伙计们。
李大勺也在其中,左手紧紧的攥着两个核桃。
“你们抓错人了!”他喊着冲上去,抓住兵丁的长枪,“你们抓错了!”
“滚开!胆敢阻扰,视同同党!”兵丁们喝道,将他甩开。
李大勺跌坐在地上,伙计们忙将他扶住,一面劝住,惊骇不定的看着这边,再不敢上前。
如果说以前泼皮闹事,他们二话不说就能一起对抗。但如今可是官府,又一开始就宣告是缉捕逃兵,非是寻衅,也非是私怨。
“让让。”
女声在后响起,众人回头看去,见是两个丫头拥簇一个女子站在后边。
这个女子他们虽然不熟悉,但也都认得。
是院中东家们的妹妹。
当然绝对不会是亲生妹妹。
她来的不多,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小娘子,又怎么跟着几个男人成了兄妹。
伙计们下意识的让开。
“娘子。”李大勺喊道,忙跟过来。
兵丁们看着人群退开。这个小娘子走来都愣了下。
如今连女子们都这么爱看热闹不怕事了吗?
“退后!”他们喝道。
“我是太平居的大东家。”程娇娘说道。一面看向院中。“我要见你们大人。”
太平居的大东家!
你?
这个小娘子?
不止兵丁瞪大了眼,就连太平居的伙计都瞪大眼。
“大东家?”
刘大将闻听也愣了下转头看过来,便见到门前站着的小娘子,双眼也瞬时瞪大。
是她!
婢女和半芹流着泪给胳膊受伤的男人包扎。
“你们是逃兵?”程娇娘问道。
“我们。我们当初是被诬陷的,那贼厮要抢我们的功劳,大哥不干,打起来了,是那小子自己跌死了,却要治我们的罪,我们…。”一个兄弟喊道。
刘大将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说话,既没有呵斥也没有嘲笑。
哪个逃兵不是一堆的苦难不得已。他甚至能够替这男人说出接下来的话。
“是逃了吗?”程娇娘问道,打断了男人的话。
男人一愣。
“是,可是当初…”他说道。
“是逃兵。”程娇娘再次打断他,点点头说道。
男人还要说什么,范江林拉住他。
“是。我们是逃兵。”他点点头说道。
程娇娘便看向刘大将。
“你是来抓逃兵的?”她问道。
刘大将将手中的文书一抖。
“没错,文书核对无误。”他说道,“某巡甲,缉盗,追逃为任。”
程娇娘点点头。
“那辛苦大人了。”她说道,一面退开,“既然核对无误,就请大人照章办事吧,需要我们太平居做什么,尽管吩咐。”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娘子。。”李大勺忍不住开口,带着几分焦急。
刘大将上下打量程娇娘一刻。
“娘子,不觉得我们抓人不对?”他问道。
“大人职责所在依律办事,有何不对?”程娇娘反问道。
怎么反倒被她追问,自己好像成了被质问方?
刘大将咳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问问他们为什么做了逃兵?”他又说道,“或许真有不得已呢?”
程娇娘看着他神情肃正。
“就算再有不得已,他们也是逃兵,不是吗?”她说道,“只要是逃兵,便犯了规矩,不是吗?”
刘大将再次愣了下。
“是。”他不由答道。
这一刻他似乎是个面对是训导的上官的小兵丁。
啊呸。
刘大将回过神心里呸了声。
如此义正言辞,不是心虚怕被牵连,就是心怀鬼胎背后另有算计!
守规矩,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守规矩的人,不是不得不委屈,就是借规矩谋利益。
“带走。”刘大将摆摆手,转身便走。
范江林等人被推搡呼喝前行,路过程娇娘时,停下脚。
“妹妹,对不住,我们一直瞒着你。”范江林说道。
“我认得是如今的你们做哥哥,至于以前与我无关。”程娇娘微微一笑说道,“我也不需要知道。”
那么以后呢?
范江林心中说道。
“妹妹保重,我们让你为难了。”他最终动了动嘴唇说道。
“不为难。”程娇娘说道,屈身施礼,“哥哥们保重。”
官兵呼呼啦啦的去了,太平居的围观者还未散去,互相询问交头接耳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