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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做好了?”程娇娘问道。
范江林点点头。
听了这两句对话,黄氏忙转身带着抱着孩子的丫头退开了。
“你看可以吗?按照图纸修改了好多次。”
坐在廊下,范江林问道。
程娇娘双手接过。
“谢谢哥哥。”她施礼说道,一面打开。
半芹凑上前来看,见是一个有些奇怪的竹筒。
“就是这样的,哥哥做的很好。”程娇娘点头含笑说道。
范江林这才笑着起身去洗漱更衣了。
“半芹,把屋子里架子上的李茂上次送来的盒子拿来。”程娇娘说道。
半芹应声是,依言取来那个盒子,看着程娇娘从中取出长长的纸卷,放入范江林做好的竹筒里。
“娘子,这是什么?”她忍不住好奇问道。
程娇娘看着手里的竹筒一刻,神情似乎有些怅然,抬头看向天。
“这是…”她说道,“什么?”
什么?
半芹不解的抬头,看程娇娘面色变了,双目瞪圆看着天空。
什么?
半芹抬起头,今日日昏昏不明,看样子似乎傍晚要有风雪。
有什么啊?
她再抬头见程娇娘已经向前走了几步,依旧抬头看着天空,露出从来未有过的惊愕神情。
“这时候怎么会出现?”她说道。
“出现什么了?”半芹问道,再次跟着看去。
程娇娘摇摇头,并没不作答。
半芹哦了声,很好看吗?
她不明所以也跟着看去,看哪里啊?怎么也看不出什么不同。
“但是,不该是这个时候被看到。”程娇娘说道。
“那是什么时候?”半芹问道。
程娇娘看着天空。
是……
“阿昉。”
一个男声在这时候陡然响起。
程娇娘猛地打个寒战,寻声看去,见门口站着一个少年,正掀下兜帽露出笑脸熠熠生辉灼目。
“殿下。”半芹忙施礼,又看着门房带着几分不悦。
“我开门了,姐姐你没听到吗?”门房忙委屈说道。
适才只顾着出神了…。。
半芹不再说话,转头看程娇娘,却见程娇娘似乎呆了。
当然外人看来她家娘子很多时候都是呆呆,但她自己却是分的明白的,她家娘子看似呆,却是有神的,但此时双目神乱,以至于形容呆滞。
“娘子?”
半芹诧异问道,伸手搀扶,这一搀扶更是惊骇。
发抖!娘子在发抖!
“娘子!怎么了?”半芹急喊道。
这一声让晋安郡王也吓到了,忙迈过门槛,疾步上前。
“怎么了?”他问道,也看到这女子此时神情与往日不同。
原本白皙的面庞更加孱白,一向平静无波的双目此时幽深闪烁。
程娇娘抬起袖子遮住脸。
“阿昉!你看!你看日中多了一个黑点!那就是太白吗?”
“那是杨汕呀!
耳边有清朗的笑声散开。
“难道我是星星吗?”
“我要是星星,阿昉你就是月亮,同进同退共生共存。”
程娇娘掩面笑起来,眼中有泪滴落。
“娘子!娘子!”
半芹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急,都要哭出来了。
这不过是一眨眼的事,程娇娘袖子抚过擦去眼泪,收起笑,站直了身子。
“我没事。”她慢慢说道,“只是有些冷。”
晋安郡王站住脚,看着她。
“腊月了,更冷了,今日天又不好,多穿点。”他说道,看着程娇娘,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有些好奇的上前一步,伸手指着,“这是什么?”
程娇娘将手垂下,竹筒被掩在衣袖里。
“没什么。”她说道,一面转身迈步,又停下微微侧头看晋安郡王。
“还有,别叫我阿昉。”她又说道。
第四十二章 不是
半芹将火盆里加了炭,屋子里暖意浓浓。
“我叫错了。”
晋安郡王站在门外廊下笑道。
“我是要叫程昉的。”
程娇娘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正好路过,就来打个招呼,没有什么事的。”晋安郡王又含笑说道,“我这就走了。”
程娇娘应声是,迈步走出来。
“你,没事吧?”晋安郡王迟疑一下看着她问道。
“有点事,不过没事的。”程娇娘说道。
晋安郡王点点头。
“哦对了。”程娇娘又说道,“你说那日的点心是我做的?”
是因为这个吗?
晋安郡王稍微松口气,知道为什么有事就好。
“没有,没有,那日你吃了不是说太甜了,我就让厨子又改了改,所以我和陛下说的是,你指点过的。”他说道。
程娇娘点点头。
“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所以生气了吗?”晋安郡王迟疑一下问道。
“当然不是。”程娇娘摇摇头说道。
晋安郡王看着她。
“程昉。”他说道,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一拍之后飞快的收回手。
程娇娘看他。
“别难过。”他说道。
“我没事。”程娇娘说道。
没有说不难过,而是说我没事,就是说我会难过,但是能熬着。
看着门前施礼恭送的女子,晋安郡王放下车帘子。
马车摇摇晃晃。
身家不幸,好容易结义兄长又战死,好容易为兄长夺回荣耀,又引来冯林疯狂罪责。
虽然最终都是化险为夷得偿所愿,但如果可以谁愿意总是这样咬着牙用着力气披荆斩棘。
虽然阴天,街上人依旧不少,侍从引开路,街边的人虽然安静了很多。但还是有说笑声传来。
晋安郡王转头微微掀起车帘子。
进了腊月京城更加热闹,街边店铺都挂起了彩灯笼,入夜时如同虹彩,白日看起来也引人注目。
几个小娘子穿红着绿。正围着一家店铺说笑,兜帽下的笑容灿烂。
她连笑都没笑过。
一件又一件,她总是没个开心的时候。
晋安郡王低下头,该做些什么呢?
晋安郡王轻咳一声,车前坐着的内侍忙探头过来。
“你来。”晋安郡王招招手说道。
内侍忙爬进来。
“你一个朋友心情不好,你怎么样才能让她稍微开心一点?”晋安郡王问道。
内侍被问的一怔。
“故意输钱给他。”他怔怔答道。
晋安郡王呸了声。
她会在乎钱!况且,怎么赌钱?
问这些只有内侍朋友的内侍们真是疯了!他们这些人的乐趣可不就是钱嘛!
“滚滚。”他摆手没好气说道。
晋安郡王的车驾在街上穿行而去。
太史局司天台,冬日里室内燃着火盆,几个官员坐在其中,面前摆着星盘。正饮酒说笑。
门就在此时被推开了,寒风让屋子里的人打个机灵,忙放下手里的酒碗,一本正经的去看星盘。
“大人。”
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怯怯说道。
几人这才看到是一个学生走进来,顿时又随意而坐。端起酒碗。
“什么事?不是说我们推演时不许打扰吗?”其中一个竖眉说道。
司天台学生忙躬身施礼。
“大人,学生适才,好像,看到。”他有些迟疑,结结巴巴说道。
“看到什么?”一个官员没好气的问道,“记录下来就是了。”
“学生看到太白…”学生说道。
此言一出,正喝酒的一位官员噗嗤一口喷了出来。
太白!
一阵脚步急响。四五个官员从厅中涌上观星台,在冬日午后的寒风中眯眼看去。
今日阴天,日昏昏。
几个大人认真的看了半日,也没看到半点异样。
“你瞎说什么?”他们松口气回身喝道。
那司天台的学生一脸不安。
“学生真的看到了,就在刚才,也许经过去了…。。”他说道。话没说完就被几个官员呸呸几声打断了。
“还经过!”一个竖眉咬牙低声喝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太白经天啊,你也敢随意乱说。”另一个亦是低声喝道。
旁边的人立刻拍他一下。
“你还说!”他瞪眼带着几分惊恐说道。
那人立刻不说了,一面抬头。
“我们再好好看看,有则有。无则无,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说道,一面看了那学生一眼。
学生讪讪低头。
几人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通,确认没有此事,便都松口气。
“学了几天就卖弄!”几人瞪眼呵斥道,“司天之事,要紧严谨,不可儿戏,要知道,一言可以兴邦,一言便可乱邦。”
学生忙低头应声是。
“走了走了,今年的天可真冷。”
“晚上谁值星?”
“谁值星都一样,今日阴天,没什么可看的。”
几个官员说这话,在寒风里裹紧衣袍下去了。
学生站在观星台上,再次抬头看天。
日渐西沉,彻底被阴云遮挡看不到了。
“真的是看错了吗?”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可是……。。
“复之。”
有人高声喊道。
学生忙看去,见观星台下一个年轻人冲他招手。
“走了走了。”年轻人说道,一面做了个喝酒的手势,“我们暖暖身子去。”
学生迟疑一下摇摇头。
“我今日值星,不走了。”他说道,伸手指了指天。
年轻人一脸惊讶,也抬头看看天。
“今日阴天,有什么好看的?”他不解问道。
学生冲他拱拱手,年轻人只得摇头走开了。
“天,其实很好看的。”学生自言自语。再次抬头看天。
阴天夜空昏昏,星辰几乎不见。
此时玉带桥程家院落里,灯火已经熄灭,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境。
后院里铺设毡垫。一个女子斜倚而卧,抬头看着夜空。
半芹站在一旁,迟疑一下又将一个大厚毡垫捧来。
“娘子,再加盖一件吧。”她低声说道。
“不用。”程娇娘说道,将手里的酒碗一伸,“斟酒。”
半芹应声是,将毡垫放下,斟酒,看着程娇娘一边慢饮一变看夜空。
夜空能看出什么呢?
她也抬头看去。
“父亲,你看到什么?”
夜色里测天台上男人回过头。高高的观天台上没有一丝灯火,只要满天的星光。
“看到了天命。”男人微微一笑说道。
她抬起头,星光下女童似是一脸不解。
“命可以看到吗?”她问道。
男人伸手抚了抚女童的双鬓,抬头环视四周,从观天台上可以看到周围层层叠叠的房屋。夜色里若隐若现。
“阿昉。”他说道,“当然,别忘了我们程家是做什么的。”
“做吃的,做玩的,念书的,记史的,领兵的…。”女童认真的扳着手指说道。“还有东山哥哥的爹是看病的…。”
男人哈哈笑了。
“那些只是小道。”他说道,一面伸手指天,“阿昉,你要知道,我们程家的大道,是观天道。”
观天道。
寒风越发猛烈。风吹着散落的发丝,程娇娘伸手抚住,抬头看天,漆黑一片的夜空似乎在狂风下渐渐撕开了一道口子,隐隐有星光闪烁。
天道。为什么乱了?
大周朝的太白经天据书中记载,只有十八次,十七次已经在这之前发生过了,而第十八次,也就是大周朝最后一次,是在大庆朝高祖灭大周前一年发生的。
也正是靠着这一次太白经天,大庆高祖顺应天意,代大周而取之天下。
距离此时尚有几十年,怎么如今出现了?
难道是此时不察,书中漏记了?
“娘子,酒。”半芹说道,再次斟酒。
程娇娘伸手接过一饮而尽,再次看天,星光隐隐。
“父亲,那你看到天道是什么?”
男人闻言低下头微微一笑。
“天道啊。”他说道,“就是天命。”
“父亲,看天命又为了什么?”
“为了顺天命,也为了逆天命。”
顺天命!逆天命!
程娇娘坐起来。
那,他们程家所做的事,到底是顺天命,还是逆天命?
顺的是什么?逆的又是什么?
以前不知道自己是谁,从未想过过往,如今知道了自己是谁,因为不忍直视也从不想过往,此时看来,过往还是要想一想的。
“父亲,我为什么要学这么多道?”
“因为,阿昉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