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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侍讲含笑点点头。
是的,一直以来对于皇帝在宫中养着晋安郡王,他们这些皇亲们一直不赞同,尤其是晋安郡王成人以后。
现在看来,当时不赞同果然都不是杞人忧天。
“那张纯又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是愚民男女,会信这种事!”他接着皱眉问道。
秦弧抿了抿嘴。
“父亲,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举手之劳,倾身为谢吗?”他说道。
“有倒是有,只是不多见。”秦侍讲说道,笑了笑,“说着容易,做到难。”
秦弧笑了笑。
“我见过,原本以为只有一个,现在看来。也许是两个。”他说道。
………………………………………………………。。
夜幕降临,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中。
“殿下!”
有人推门进来,忙点灯。灯光亮起照着坐在几案前的晋安郡王。
“殿下,您写好了吗?”
晋安郡王看着几案上的纸。只写了一个臣字。
“殿下!可不能再拖了。”晋安郡王的清客有些焦急的说道,“再不写,那就真成众矢之的了!”
皇后提了过继,就好似一阵狂风扫过,让本来就严峻的朝中局势更是混乱,朝臣乱了,宗室皇亲们也乱了,所有宗室皇亲纷纷闭门谢客。唯恐被扣上其心不轨的非议。
而这其中更招人注目的自然是晋安郡王。
自小被养在宫中,皇帝面前长大,郡王身份得住亲王府,皇帝信任,太后皇后宠溺。
过继,非他其谁!
皇后这话提的太意外,难不保人要说皇后趁皇帝病重,平王罹难,庆王痴傻,与宗室。也就是晋安郡王谋皇位,一旦被认定如此,那士林清议民心可都要视他们为谋反了。
这种情况下。晋安郡王必须上书自清,请外出,以示自己无心皇位。
“我走了,六哥儿怎么办?”晋安郡王说道。
“殿下,满朝的人都会护着庆王的,你放心就是了,他已经是皇帝了,没人会怎么他。”清客急道。
晋安郡王笑了。
“是啊,他是皇帝了。没有人会怎么样他,也没有人把他当个人看。”他说道。“你没听宫里传出来的话吗?太后那边的人是怎么照顾他的?为了不让他喊叫,已经开始给他喂助眠的汤药了!太后哪里会管他。太后只是要他这个人,这个身份的人,他们没有人把他当个人,只是把他当个摆件,把他摆在那里,好方便他们行事。”
清客垂目叹气。
“可是那又如何。”他低声说道,“说句忤逆的话,怎么对庆王,庆王他,也都一样。”
不管是细心呵护,还是敷衍了事,对于没有知觉没有感触的庆王来说,都一样。
“对我不一样。”晋安郡王一拍几案说道,“对我不一样,我只要想到了,就寝食难安!”
清客看着他。
“那殿下又能如何?”他说道,“你不能守着他了,他不是庆王了,他是太子,是皇帝了,你再守着他,别人会非议的。”
“别人的非议,与我何干。”晋安郡王说道。
清客一怔。
“殿下,你这意思是,你不会请外出?”他惊讶问道。
晋安郡王看着桌面上的纸。
“是。”他说道,“我不会为了我的清名,就这样的离开京城,离开庆王,要非议,就非议吧。”
说到这里似乎卸下了什么重担,带着几分轻松笑了。
“本王就是走,就是上书请外出,就是痛哭流涕的说自己没有贰心,那,你以为就没有非议了吗?”他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本王不走,他们会非议本王包藏祸心意图不轨,本王走,他们会非议本王惺惺作态欲迎还拒沽名钓誉,所以,不管本王怎么做,他们都会有非议,因为他们非议的不是本王做什么,而是本王这个人,既然如此,本王何必要去在乎他们说什么,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本王自己心安理得。”
清客看着他,神情微微变幻一刻。
“那殿下,就要受大委屈了。”他低声说道。
晋安郡王看着几案上的纸,伸手拿起来团成一团,轻松的抬手抛了出去。
“不过,皇后怎么突然提出这个?还有,据说是皇后见了程娘子才…”清客想到什么又说道。
晋安郡王一笑。
“那好办,问问她就行了,何必在后非议。”他说道,一面一撑几案站起身来。
问问?
清客惊讶的看向外边。
现在?
“殿下,天都黑了。”他说道。
晋安郡王已经迈步向外,闻言回头笑了笑。
“如今本王非议之身,难道还能青天白日之下去见她吗?那才是要被人立刻口水喷死呢。”他说道,“本王虽然不在乎非议,但也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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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世说新语言语第二》
注2:《管子。任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清明
暗夜里的程家响起轻微的动静。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昏昏的夜灯,照着帐子里的身影越发的摇晃。
黄氏坐在帐子里,抱紧了怀里的睡着的孩子,紧张的侧耳听着外边,很快那细碎的声音就消失了。
黄氏几乎停下了呼吸,将怀里的孩子抱的更紧,门陡然被人推开了,黄氏吓的几乎尖叫出声。
“是我。”范江林说道。
黄氏松口气。
“大郎,是,什么人?”她颤声问道。
范江林将手里的弩机重新放在枕头边。
“找妹妹的。”他说道,停顿一下,“自己人。”
婢女挽着头发将门打开,看着廊下灯影的晋安郡王。
“殿下,如今不爬墙头了,直接翻墙了?”她忍不住说道。
晋安郡王笑了笑没说话,看着屋内从内室走出来的程娇娘。
“叨扰了。”他说道。
程娇娘还礼。
婢女只得让开,看着晋安郡王进去。
“姐姐,这深更半夜的,大郎君不相陪好吗?”半芹忍不住低声说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婢女说道,“他们是未婚夫妇嘛,见个面也没什么。”
未婚夫妇!
半芹一阵恍然,对啊,她都要忘了这件事了。
“可是,不是还没下定。”她喃喃说道。
“皇帝的金口玉言了,就等于下定了。”婢女说道,催着半芹去煮茶。
可是皇帝已经昏迷不醒了,金口玉言还作数吗?
半芹心里嘀咕着去了。
“匆忙见客,失礼了。”程娇娘施礼说道。
晋安郡王笑了,看着灯下素衣的程娇娘。解开的头发来不及挽起,散落在身后。
“是我施礼才对。”他说道。
室内沉默一刻。
“皇后提宗室过继的事,你知道吗?”晋安郡王径直开口问道。
程娇娘摇头。
晋安郡王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真是皇后……
“果然还是让你受连累了。”他说道。
程娇娘笑了。
“不是这个意思。”她说道。“我是说,不是皇后提的。是我提的。”
晋安郡王面色愕然。
坐在门边的婢女也愕然的抬起头,竟然这一切是娘子……
端着茶走来的半芹被婢女的神情吓到了,不由停下脚。
晋安郡王看着程娇娘,似乎思索一刻,又有些笑。
“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我不想死。”程娇娘说道。
原来是这样,庆王登基,太后和高家掌权是机会很大,太后倒还好。高家肯定是必然要除掉她的,何止她,自己也早已经在高家列下的名单上了。
“其实以后的事也未必。”晋安郡王说道,“陈相公等人已经遏制高家了,高家想要对你动手,至少现在不会,庆王登基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所以我们有时间避免的,甚至可以先下手杀掉他。”
程娇娘摇摇头。
“我没有时间的。”她说道。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改变三百年后的事,但至少现在已经改变了。新的皇帝出现了,新的历史轨迹将要出现了,不管这轨迹能不能延续到三百年后。她都不能放过。
她的父亲花费了那么多心血教养她,她的家族在等着她,她不能死,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别人身上,更不能寄托与以后。
在她这里,只有眼前,没有以后,眼前生,以后就生。眼前死,以后就死。
“但是过继没那么容易的。”晋安郡王看着程娇娘认真说道。“这样一来,高家太后肯定不会相让退后了。”
“那不一定。”程娇娘说道。
晋安郡王再次愣了下。
“为什么?”
“因为当下朝政清明。”程娇娘说道。
朝政清明?
晋安郡王微微皱眉。
“不是天机吗?”他又笑了。半真半假问道。
天机么,有时候是不可说的。
她是不说假话,但是并不是不可以不说话。
程娇娘嘴角弯了弯,一丝浅笑。
庆王府的一角暗门悄无声息的开又悄无声息的关上。
“殿下。”
在屋里等候多时不见晋安郡王进来的清客找了过来,看到果然如侍从所说,站在后院的晋安郡王。
当看到晋安郡王仰头看着星空时,清客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难道真的是程娘子她…。”
晋安郡王笑了笑。
“皇后娘娘可不是谁几句话就能说动的人。”他说道,“只能说大家各自为了自保吧。”
是啊,死了平王,疯了贵妃,从太后和高凌波那边来看,皇后和程娘子这两个人都是仇人了。
“这么说,就是她们两个为了自保,头一热,搞出这个来?”清客说道,带着几分试探,“或者程娘子有什么…。”
晋安郡王笑了收回视线看向清客。
“不是,她只是说,如今朝政清明。”他说道。
不是什么天命有定啊,清客隐隐有些失望。
晋安郡王迈步向屋中走去,清客忙跟上。
“殿下。”他沉吟一刻忽的说道,“她说道没错,如今朝政清明,过继的事,还真有可能能成。”
晋安郡王没有说话,似乎没听到。
清客一咬牙站到他前面。
“殿下,如果过继真的能成,怎么办?”他低声问道。
晋安郡王的脚步停下。
如果过继真的能成,那庆王就坐不了江山了。
“这是六哥儿的江山。”他慢慢说道。
“殿下。”清客抬起头看着他,“如果庆王真的坐不了江山,您要怎么办?是看着别的人去坐,还是………”
还是自己坐?
夏夜里似乎平地起风呼啸而过。
………………………………………………
“元朝兄,这边来。”
听到喊声。韩元朝抬起头,正午的日光有些刺眼,让他看不清二楼窗边探头招呼的同僚。
“客官。这边请。”知客招呼道。
韩元朝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酒楼。视线在门匾上太平居三字上停留。
“官人也喜欢这字吧,虽然比不得茂源山墓的行书精妙,但也是别有一番韵味的。”知客笑着说道。
韩元朝笑了笑点点头没有说话抬脚迈进去。
“元朝兄,这里请客怎么样?能抵上次作诗输了的罚了吧?”
包厢内两个同僚笑道。
“你可别看这里偏远,这太平居的比城中的那些正店也不差什么的。”
“而且,价格也不便宜。”
一个还补充一句说道。
韩元朝只是笑而不语,坐下来环视四周,忽听得隔壁一阵哄笑。
“……果然是被人偷偷灌醉了要哄他去朝堂上拍龙椅?”
“…。亏得他没去。要是去了,可没有皇帝装糊涂说他一句喝多,只怕要被太后骂…”
“…。骂?只怕要被打吧?”
“…。揪着头发打的那种吗?”
伴着这句话,又是一阵哄笑。
这边韩元朝和同僚相视一眼,神色尴尬又惊讶。
“隔壁好像是一群士子。”一个同僚压低声音说道。
“真是狂生。”另一个摇头说道。
竟然拿朝廷国事太后开玩笑!
“那也是留了让人说的把柄。”韩元朝说道。
此话一出这边两个同僚忙摆手。
“元朝兄,我们如今可不是狂生了。”他们说道,“慎言慎言。”
“先慎行才有慎言。”韩元朝说道,“朝中有不慎之行,你我自然有不慎之言。”
两个同僚对视一眼。
“那,元朝兄。是江州先生一派?”他们低声问道。
“我只是有德派。”韩元朝说道。
同僚们笑了。
“皇嗣,可不是论德的。”他们笑道,“尤其是只有唯一…”
他们的话音才落。隔壁的声音又猛地拔高传了过来。
“……怎么就不能过继承嗣了?怎么就非庆王不可了?都是太祖的子孙,怎么其他宗室就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