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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她真的说不治,她说要我们另请高明!”侍卫喊道。
另请高明…
内侍的面色瞬时沉下来,一把揪住这侍卫。
“她说不治,你们就不知道把她带回来吗?”他咬牙喊道。
侍卫抬起头看着内侍。
“我们带了,可是,带不来。”他们喊道。
内侍看着侍卫们,这才看到他们的脸上青紫。显然是被拳头打的。
“不仅不来,还打你们…”内侍喃喃说道,眼神涣散。
“程娘子和秦家的郎君在一起。”侍卫又说道。
秦家的郎君啊。秦家。
怪不得来了她没在,怪不得不知道去哪里赏荷花了,怪不得…。。
“我不信!她不是那种人!她不是!”李太医猛地喊道,“我去找她,我去找她!”
一旁的幕僚伸手抓住他。
“李四申!”他竖眉喝到,“殿下等不起了!她不能治,你来治!”
李太医摇头。
“我治不了了,我原来就没有治好,我原来就治不好。我现在更治不好!”他喃喃说道。
幕僚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治不了就让他死在你手里,就像小时候一样。他就该死在你手里。”他喝道。
就像小时候一样。
“…太医…我不想死…。”
孩童抓着他的衣袖,猫儿一样的看着他。
“…你能救我吗?我不想死。我还想等着父王母亲来接我的…。”
李太医的眼泪涌出来。
“好,我治,我治,不就是个死吗,不就是个死吗,有什么可怕的。”他喊道。
杂乱的脚步声喊声以及身子的晃动,让昏昏的晋安郡王醒过来,却发现四周的景物在摇晃后退。
“干什么?”他喃喃问道,用力的要起身。
“殿下,我们回去。”内侍哑声说道。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她还没来呢。
“殿下,我们回去,我们不等了。”内侍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为什么不等了?怎么能不等?
“不,要等的,要等她的,已经说了等。。怎么能…不算数呢…。”晋安郡王说道,撑着扶手起身,“落轿。”
“殿下!”内侍的眼泪落下来,一咬牙摆手,“走。”
轿子向外而去,晋安郡王摇着不稳跌落回去。
“不…”他喊道。
轿子猛地被绊住了,抬轿子的侍卫愣了下,前后看去,见竟然是晋安郡王伸手抓住了门框。
“殿下!”内侍喊道,伸手抓住晋安郡王的胳膊,泪流满面,“殿下,松手。”
不行,要等的,要等的,我要等着她来的。
日光下黑青的手用尽了力气筋暴起。
“走!”内侍嘶声喊道,用力的拉晋安郡王的手。
这个垂死的虚弱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在这一只手上,内侍竟然掰不下来。
“走啊。”内侍哭声更大喊道。
抬轿子的侍卫应声迈步。
门哐当一声,竟被带倒一边,众人措手不及,轿子乱摇晃。
其他的侍卫涌过来将门扔开,轿子才得以稳稳的前行,晋安郡王的手还垂在轿子外,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块门上抠下的木皮。
要等的,要等的!
☆、第一章 是谁
看着那两个侍卫终于没有再扑上来,而是一脸愤懑的红着眼转身奔走,周箙收回手站好。
一旁的树后几个小道士探头探脑,一个被硬是推了出来。
“善人。。观内不许。。斗殴…”被推出来的小道士颤声结结巴巴说道。
“得罪了。”周箙冲他们拱手。
小道士们松口气颤巍巍的站出来,还没站稳就见这吓煞人的年轻人伸手将另一个年轻人一个单肩摔在地上。
力度之大,尘土飞扬,地面都在颤抖。
又要打了又要打了。
道士们嗷的一声喊又冲回树后了。
“秦十三!你竟然!”周箙胳膊压着地上的秦弧,咬牙喝道,“你竟然!”
他似乎嗓子辣痛说不出话来,只是重复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却能让人喘不过来气来,被摔的重重的秦弧吐口气。
“不是,不是我。”他亦是咬牙说道,一面挣开周箙的胳膊,冲程娇娘伸手,“给我看,给我看,写的什么。”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混帐啊!混帐啊!
听到这句话,周箙一把推开他,起身冲程娇娘过去。
程娇娘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张纸,看着被周箙一拳打的跪在地上起不来的男人。
周箙伸手夺过她手里的纸。
“对来人说以下几句话,少一个字,多一个字,程四郎的尸体出门就能见到。”他一字一顿的念道,“什么事,殿下的症,我治不了。不用看,殿下的症,我治不了。你们另请他人吧。”
念完这个周箙将纸团成一团,暴喝一声双手将地上趴着的男人拎起来。
“说!”他喝道。
男人虽然咧嘴笑了笑。
“放心。娘子在这里好好的赏花,一切都安好,什么都不用说的。”他说道。
话音未落,周箙一拳打在他脸上。
男人一口血喷出来,鼻子都歪了,痛的整个人发抖。
秦弧起身按着肩头走过来了,程娇娘转过身看着他。
秦弧的脚步一顿,看着程娇娘。
“在哪?”程娇娘问道。
在哪…
终于她还是问出这句话了!秦弧闭上眼。重重的吐口气,再睁开眼,周箙的拳头已经到了面前。
“我不知道!”秦弧喊道,侧身闪避,伸手抓住周箙的胳膊,“我说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周箙看着他,双目赤红。
“秦十三,你信不信?”他哑声问道,伸手揪住他的衣襟。“你信不信?你从来都不赏荷花的!”
秦弧看着他,周箙也看着他,抓着秦弧衣襟的手颤抖着。涨红的面皮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秦十三!”他嘶声喊道,“说!”
“我要是知道,还挟持了程四郎,我是绝对不会…。”秦弧慢慢的摇头说道,眼睛也红了,抓着周箙的胳膊也在发抖,“周六,你知道,那样的话。我肯定不会的…。。”
还挟持了…。。他说还!
周箙看着他仰头嘶声喊,抬手一拳狠狠的打向他。
秦弧没有躲避硬生生的接他这一拳。整个人都跌了出去,弯下腰。嘴角流出血。
周箙又扑上去,伸手抓住他。
“说,他在哪?”他再次嘶声喊道。
他在哪?
秦弧脑子飞快的转。
高十四说让他带程娇娘出来吃茶,但是他怎么可能听高家这些人的话,他带她出来只能是因为自己想要请她,只能他自己想!
他才不会请她去吃什么茶,他要请她赏花,赏花,就像四月时那样。
他们竟然真的对晋安郡王动手了!
他们怎么动的手?刺杀?不可能的,如果闹这么大的动静,那是死路一条…。
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程四郎,程四郎,程四郎在哪。
“你就在今日午后去请她出来,安安静静自自在在的在德胜楼喝半日茶。”
秦弧一抬头。
“德胜楼!”他说道。
周箙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跑,路过那正晃晃悠悠站起来的男人,抬手又是一拳,这一拳让男人倒在地上再不动了。
程娇娘抬脚跟着跑起来。
“娇娘。”秦弧喊道,站起身来。
那女子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似乎根本就听不到,在眼前渐渐的远去了。
“娇娘!”秦弧再次喊道,声音嘶哑,抬脚追上去。
婢女已经哭着也跟过去,想到什么又回来,在地上胡乱的找。
“姐姐,姐姐。”半芹连滚带爬的过来了哭着喊道,“我有车我有车。”
婢女从地上捡起被周箙团烂的那张纸,塞入怀里,搀扶起半芹跌跌撞撞的向外追去。
周箙催马狂奔,随从们渐渐被他抛在身后,但很快又有得得的马蹄声追上,不仅追上,还有越过他的势头。
哪个手下竟然骑术能超过他了?
周箙忍不住分神看去,顿时惊讶的瞪大眼。
程娇娘从他身边纵马疾驰而过。
她竟然会骑马!
而且还骑得…。。她怎么骑得?她穿的是裙子!
周箙再次看去,差点栽下马。
侧骑!
“不要命!”周箙旋即又惊怒喊道,催马追去,“停下!”
他再三拍马,却始终追不上程娇娘。
周箙心中的怒散去,只剩下惊骇。
我的天啊,这女人不是只坐马车,什么时候还学会骑马了?何止会,还是高手!
侧骑!就是军中最好的斥候也没几个能做到这种速度和稳妥的。
他知道她会射箭,箭术么还算可以,没想到她竟然还会骑马,而且还骑得这么好!
她还有什么不曾展露的技艺?
停下胡思乱想,周箙催马疾奔。
夏日的傍晚,暑气未散。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尤其是德胜楼里,虽然比不得以前。但还是看起来热闹喧喧。
这突然跑来的人让德胜楼更掀起一阵喧闹。
“搜!”周箙喊道。
身边的随从们立刻散开。
“干什么干什么!”大厅里的知客们喊道。
有人已经径直冲他们走来。
还是个女人。
知客们不由后退一步,刚要开口问。那女人伸手左右拨开他们。
周箙再次皱眉,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自己的手。
他想到这个女人从自己手中挣脱的时候…。。
她的手劲不小。
是日日练箭的缘故。
总不能事事都让这个女人在前,周箙加快脚步,左右推开拦路的知客们抢在了程娇娘之前。
“哎呀,这不是程娘子嘛。”
闻讯赶来莫大娘子忙笑着招呼。
这个散财娘子嘛,她可是记得牢牢的。
“我哥哥在哪里?”程娇娘问道。
莫大娘子笑着忙向二楼指。
“自然是在阿衡那里的,来了好一会儿了…。”她笑道,话没说完。程娇娘已经越过她走了。
莫大娘子撇撇嘴自讨没趣,又回头含笑招呼。
“…。娘子好好玩啊…。”
虽然听起来有点别扭。
周箙先一步上了楼,一眼就看到走廊里倚靠栏柱说笑的原本周家现如今是程家的几个侍从。
几个侍从也看到了走来的周箙,神情惊讶一刻,旋即看到周箙身后跟来的程娇娘,便忙站好迎过来。
“娘子。”他们说道。
事情怎么看起来不对?要是真被人挟持了,这几个侍从还会如此轻松的聊天?要是他们投诚对方,那更是不可能的。
“四郎呢?”周箙问道。
“四郎君在屋里,朱小娘子也在呢。”一个侍从忙说道,伸手指门。
屋子里有琴声传出来。
是被讹诈了么?秦十三那混帐东西倒是会耍这种把戏!
又或者遵守道义。果然放人了?
不管怎么样,周箙只觉得一颗心落地,以至于有些腿软。抬手给了就近的侍从一巴掌。
“混蛋!”他骂道,“谁让你们跟他来这里的!都什么时候了!”
侍从被打的有些懵,但不敢反驳低头认罪。
还逛青楼,还招妓,还听琴!
“把人吓死了,他倒是自在!”周箙没好气的说道,抬脚踹向门。
程娇娘不由后退一步。
门应声被踹倒,屋内的琴声戛然而止。
“程四郎你…。。”周箙怒喝道,话音就在这一刻也戛然而止。
程娇娘在他身后。抬脚要迈进去,却见周箙猛地转身。伸手将她抱住了。
一旁以及跟过来的侍从都吓了一跳。
莫非里面的场面太劲爆,年少热血的六郎受不了?
他就是再受不了。也不能对这女人失礼啊,那可是能被打死的!
侍从正愕然,程娇娘已经开始推周箙。
“别看。”周箙却更加用力的抱住她,哑声喊道,“听我的,别进去,娇娘,别进去,别看。”
这一句话传入耳内,程娇娘的身子一僵。
“阿昉,别看!别过去!阿昉!别过去!别看!”
不,不,她不要再听到这句话,她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要听这句话的!
“让开!”程娇娘喊道,双臂一撑,将周六郎推进了屋内。
门口让开,站在门口的侍从们看向室内,顿时面色骇然。
“四郎君!”他们喊道,涌了进去。
屋内哪有什么美艳图,倒是艳红的很,血红…。。
地上满是血,朱小娘子趴在几案上,程四郎的小厮歪倒在墙角,而程四郎…。。
噗嗤一声,双手都是血的春灵将刀子从程四郎的心口拔出来。
“看,我特意的戳了好几刀,保证死透了,死透了,绝对不能起死回生了。”她笑道,看向程娇娘,“我知道你能起死回生,我防备着呢。”
周箙和侍从要扑上去,程娇娘已经先一步扑过去了。
春灵将刀子刺过来,程娇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