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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四郎死了,那是程四郎啊,那个程家唯一的对她真心实意好的人。
竟然死了,而起还是死在她的眼前!
她可…怎么办…她该是…怎么样的痛…。。
他都不能想,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程昉,对不起。”
晋安郡王抬起头,看着这女子的脖颈,光洁而挺拔,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坐着直直的稳稳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不会被人这样算计。”
“那你这样说,这件事还是要怪我了。”程娇娘说道,微微侧头。
晋安郡王能看到她的侧脸,高挺的鼻梁,长长的垂下的睫毛微微的煽动着。
“如果我不会医术的话。如果我没有宣扬什么非必死不治的规矩的话,我也不会被人这样算计,我哥哥也不会死。”程娇娘说道。
晋安郡王看着她。
“程昉。对不起。”他说道,“我说错了。”
程娇娘侧头看着他。
似乎在等着他说错在哪里。
晋安郡王却没有再说话,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侧面。
面容安静而淡然,那些悲伤难过从来都不能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迹一般。
可是,这张面容下,到底藏着压着多少黯自神伤?
总以为自己是世上最惨的人,偏偏每次都是她比自己更惨。
他们还真是相配,一个个人前都光鲜亮丽,遇到的事却一件比一件龌龊心寒。
耳边又低低的一声轻咳。
“你这样坐着。胸口会疼的。”程娇娘说道。
这样坐着?
什么样坐着?
晋安郡王有些怔怔的看向自己,顿时如同被火烧了一般猛地弹开了。
咚的一声响。让车厢都晃了晃。
亲自驾车的景公公便也抖了抖。
还好为了更安全用了这辆马车,虽然夏日里热一些。但好在门窗齐全,隔音也好,也很高兴里面的人知道这是在大街上,倒是没有搞出什么大动静,只有低低的听不清的说话声。
这个大动静还是第一个。
“怎么样?”
“疼!”
内里的话也随之传出来。
景公公忙端正心思,目视前方,心里将今日在程家吃的饭菜再次一一的念过。
豆腐,雕花的豆腐,早听说当年太平居以豆腐雕敬佛扬名,真正见到吃到还是第一次…。。
程娇娘看着伸手揉头的晋安郡王抿嘴一笑。
“知道疼也不错,要是不知道疼,才是麻烦呢。”她说道。
晋安郡王视线没看她,有些讪讪又有些故作镇定。
“那倒是,痛则生嘛。”他说道,整个耳朵都是红的,热乎乎的几乎要融化掉。
真是要命,他刚才在做什么!
“是通则生吧。”程娇娘的含笑的声音传来。
“一样,痛这通嘛。”晋安郡王说道,也不管程娇娘是笑还是什么神情,带着几分强自的镇定伸手掀起车帘,“到家了吧?”
“按照距离算的话,这应该是第三圈了。”程娇娘说道。
“什么第三圈?”晋安郡王愣了下,然后这才回过神,顿时愕然,猛地推开车门,“阿景!”
这一声大喊让正在想扣肉之后是鱼羹还是素鸭的景公公差点跌下马车。
他回过头,就见晋安郡王半跪在车内,一手开门,竖眉看着自己。
“你干什么呢?遛马吗?”
不是遛马,是遛人呢。
景公公心里说道,看着衣衫微微凌乱,发冠也微微歪了的晋安郡王。
“挺快的啊。”他喃喃说道。
看着板着脸负手疾步迈进院门的晋安郡王,顾先生冲讪讪跟在后面的景公公伸出手指点了点,投来一个你呀你呀你的眼神,便紧跟着进去了。
回到新房,侍女们忙上前伺候他们更衣。
“你先去洗漱,我去和他们说些事。”晋安郡王说道。
程娇娘喊住他。
“这里的院子收拾出一个书房,你要说事去那边说吧。”她说道。
晋安郡王微微愣了下。
“好。”他旋即点头。
“殿下这边请。”素心忙引路说道。
看着晋安郡王走出去,程娇娘自去洗漱了。
景公公和顾先生等三四个幕僚被传来引着走进书房时,面上还有些不自在。
还以为是在殿下的书房里,没想到竟然还是来这内院了。
“殿下这里也设个书房了?”顾先生说道。
“这是王妃的。”素心含笑说道,一面亲自给他们斟茶,“王妃说殿下最好在院子里说事吧。”
景公公就笑了。
“这样也好,王妃能随时看到殿下。”他带着几分讨好说道。
你从哪里看出她是舍不得离开我,要时时刻刻的看到我了?
晋安郡王瞪眼。
到底是自己中毒了还是景公公中毒了?怎么感觉这人似乎变傻了?
不过,也许,好像,大概…。她是不想自己走远,万一有什么事,她不方便照看吧?
她真是太小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看着灯下晋安郡王咧嘴笑了,顾先生忍不住叹口气,带着几分不忍移开视线。
这日子不会一直要这样了吧?
第二十五章 安排
素心并不是晋安郡王的侍女,因此只引他们过来后,便施礼告退了。
不多时晋安郡王的侍女也都退出来了。
“查出的人都暂时关着,还像以前那样处置吗?”顾先生问道。
晋安郡王的视线扫过书房。
说是书房不过是起居室大小,比他外边的书房小多了,摆设也很简单,几案,坐垫,书架,香炉…
“别看东西简单,这些都是好东西呢。”景公公也跟着指指点点低声说道。
顾先生皱眉咳了一声。
瞧这二人的样子!明明是在自己家里,怎么一副瞧稀罕的神态!
景公公忙站正身子退后一步垂头侍立。
“以前…”晋安郡王手慢慢的敲了敲几案。
他的身边人很多,各方的人都很多,有些是别人送来的,太后赏赐的,皇帝给他伺候笔墨的,贵妃给他端茶倒水的,还有大臣们把那些调养马儿的、赶车的、甚至煮的一手好茶的得了他他喊一声好点头笑一笑的小厮侍女送过来,还有些则是他自己随手选的,宫里新进的内侍宫女分派的时候,他按习惯随手挑几个。
虽然来源复杂,但说起来也简单,他自己挑的就是自己的人,其他的都是送来的。
以前查出不规矩的下人,自己的人就直接打死了事,比如曾经的得他重用的引狼来害他的管事,送来的人,则从哪里来就送回哪里去,他并不亲手处置。
“咱们的人,还按以前的办。”晋安郡王抬起头,微微一笑。“送来的人,还送回去。”
顾先生点点头,才要说话。晋安郡王又接着说话了。
“打死了,送回去。”他说道。
顾先生一愣。一旁垂头的景公公也惊讶的抬头。
他们惊讶的不是这些人要被打死,以前那些人被送回去,不管说的多么客气,其实也都不过是告诉对方,他们知晓了,所以那些人回去了也只会被自己的主人处死,只不过没有经过晋安郡王的手罢了。
送回去被处死,还是处死了再送回去。虽然都是死,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顾先生素正了脸色。
“那,还有宫里的人呢。”他说道。
晋安郡王手慢慢的抚着几案,触手光滑又温润,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淘来的好东西,就和她的人一样,沉静而让人安心。
“正因为是宫里的人,才更不能轻饶,他们辜负的不是本王的心意,而是太后娘娘的心意。”
屋子里晋安郡王的声音慢慢的说着。
“辜负了太后娘娘的心意。怎么能轻饶?”
顾先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那就是说,殿下这次是被人害中毒了,而不是要成全娘娘和陛下的声名。”他说道。
不是因为世人弹劾他有不轨之心。不是他忠孝节义以证清白,而是被人害。
将这些人打死送出去,那么这件事就彻底的定性了,必然要引起一片大喧哗。
对于此时的多事之秋的朝廷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书房里很安静,外边院子里也没什么声动。
晋安郡王就笑了。
“一点一点的打,送进宫里去,还要留着一口气,让他们给娘娘认错。”他说道。
顾先生和景公公再次悚然。
“本王这也是为了娘娘和陛下的声名。”晋安郡王说道。“本王当时为了面子自尽,让娘娘如此的悲伤难过。又好好的教训了一番,结果这才前后没多久。就又闹出要死要活的事,那本王这成了什么行径,这不是打太后娘娘的脸吗?要让人又说太后娘娘骄纵本王,才让本王如此挟恩胡闹。”
他说到这里再次一笑,不过在这里他的笑意只是面上,眼里却是冰冷一片。
“本王被人说胡闹倒也无所谓,只是不能让娘娘背上骄纵的名声。”
顾先生笑了笑。
“那到时候,殿下可不就是胡闹的声名了。”他说道。
一下子杖毙十几个仆从,而且还有几个要送到内廷去,暴虐的名声只怕瞬时会传遍。
“外边的人,可不会信殿下中毒不中毒,他们更会信,殿下你是迁怒。”他接着说道。
晋安郡王便大笑。
“外边人,与本王何干?”他说道,“本王中毒的时候,他们能替本王受痛吗?本王好了,他们倒是能替本王指手画脚了。”
顾先生点点头。
“那倒也是,殿下受了苦,也是该讨回一口气的。”他说道,说这话一面站起身来,“那这件事就这样说定,我这就安排了。”
晋安郡王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夫人让李太医搬到距离这边近些的院子里。”顾先生想到什么又说道。
晋安郡王皱眉。
“我都好了,他还过来做什么?”他说道。
再说有她在…。
景公公在后心里嘀咕道,其实要说的是这个吧,有夫人在,就不用我们来碍眼。
“夫人的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顾先生笑道,“如今殿下为大,一切都要小心。”
她的安排他自然不会反对,晋安郡王没有说话。
“殿下忙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顾先生说道,一面看了景公公一眼,“景公公走吧。”
景公公愣了下。
“奴婢还得伺候殿下。”他说道。
“有夫人在,不用你伺候,你的手好,那些小崽子们许久没有动过手了,我怕他们下手不知轻重,把人一棍子打死了,你来给他们做个示范。”顾先生说道。
景公公一脸不乐意,但看晋安郡王也没有开口留自己,只得不情不愿的应声是。
“…。这些事奴婢不愿意做,刚养了好指甲…。”
“…又不是让你动手,你看着不行啊…。”
听着二人低声说着话离开了,晋安郡王在书房里便也站起来。站起来又看四周。
她看的都是什么书?
习字的纸也这么多。
在书房里东看西看一刻,晋安郡王才走出来,廊下站着的侍女们忙施礼。
晋安郡王却再次停下脚。视线落在正房。
灯光透亮,门窗都开着。垂下的纱帘子在灯光下显出隐隐的牡丹花图案,屋子里有丫头走动的身影。
“殿下。”
有侍女听到动静从屋内掀起帘子走出来,冲他施礼。
是那个素心。
“您忙完了?”她说道,“夫人让做了宵夜。”
她特意让做的宵夜,是为自己着想。
晋安郡王嗯了声抬脚迈步过来。
两个侍女打起帘子,晋安郡王迈进室内,目光略有些拘谨的扫了眼,却并没有看到程娇娘。
“夫人去和李太医说话了。”素心忙说道。一面施礼,“殿下来坐这边。”
晋安郡王心里稍微松口气,便带着几分轻松坐到窗边,听着素心吩咐人端宵夜来。
“现在不吃。”他说道,“先喝口茶。”
素心应声是,晋安郡王的侍女便忙去斟茶。
晋安郡王便端着茶,一面依着凭几有意无意的打量室内。
这便是他的婚房啊。
这个婚房他没有亲手布置,选的地方在府里也是偏僻的位置。
他想过成亲,可是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的想怎么成亲,那可是他最重要的事。虽然她并不在意,但也一定要办的圆满热闹。
只是没想到,糊里糊涂跌跌撞撞的就这样的成亲了。他病弱待死,她家中新丧。
晋安郡王吐口气,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
“夫人是说殿下还没好?”
李太医神情有些紧张的说道。
“可是我看着脉象没事了…”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丧气。
他看着脉象没事又如何,当初他看着脉象不行了的人,还不是被这女子轻松的治好了。
“其实,我不会治病。”程娇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