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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首诗词扬名的人可是不少,甚至还会得到某些大人物的青睐。
这种好事竟然回落在自己头上,那人忍不住呼吸急促,而同伴也又是嫉妒又是激动,虽然做不了一举成名很可惜,但做名人的朋友也是不错的。
“快去问问,去问问。”当下急忙忙说道。
几人过来,这边偏殿已经挤不进去了。
“请问,这里出了什么事?”一个人深吸一口气,故作惊讶茫然的问道。
“有人写了一好诗。”前面的人激动的说道。
果然,几个人对视一眼,庆林兄的脸都微微发红了,垂下的手攥住。
“是什么诗?作者何人?”同伴颤声问道。
那人回头白了他一眼。
“人太多了,挤不进去,我还没看到…”他说道。
那你跟着激动个什么…几人心内鄙视。
前前后后的询问中,终于问出来了。
“没有留名。”
没有留名?写了诗怎么会不留名,那岂不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吗?
几人愣了下,看庆林兄。
“我,我记得写了名字的。”庆林兄红着脸说道。
“或许是太小了,没看到吧。”有人低声猜测到。
问来问去前边的人都说不清,几人一急之下硬是顶着白眼挤了到了门口,到这里再也挤不进去了。
“那是我学兄写的诗!”有人再忍不住吼道。
站在前面挡住路的人唰的回过头,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激动崇拜,而是翻了白眼。
“这一招不好使,死心吧。”他们齐声说道,“我们还没看够,是不会让开的。”
“真是学兄写的诗!”几人忍不住再喊道。
“什么啊,这里看的不是诗,而是字。”前面的人嗤声说道,“你们写的诗,你们写在墙上的诗在人家的字面前算个屁啊。”
什么?不是诗?是字?
几个人踮脚按着前边几人的肩头看过去。
山寺待梅开。
五个字墨迹淋淋,带着几分豪气几分沧然几分难言的神韵,赫然闯入眼帘。
这么简单的一句白话,在这横竖撇捺回转间,竟然如同龙眼点睛,跃然鲜活,轰然声声。
山寺待梅开,待,梅,开!
☆、第三十一章 看字
这边偏殿热闹,那边的程娇娘和丹娘已经与陈家子女们走出山门。
一句不成诗的诗,作者陈丹娘早已经抛却身后,写者程娇娘抒完心意畅快亦不再记挂,那身后的热闹相干的二人倒成了不知情的。
而与此同时,秦郎君也同周六郎猎山归来,回到家中。
秦府位于京中正中地段,虽然祖母房宁公主已经故去,但秦家依旧保留了御赐的公主府邸,亭台楼阁花园小径,精妙构建,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宅院。
不过府中住的人并不多,只有秦郎君一家,秦家祖居川州,如果不是秦郎君的父亲京中任职,一家人也不会搬来这里。
秦郎君归来按照习惯先来给父母问安,不巧父母俱不在。
“年下走动忙,十三公子可吃过了?”仆妇问道。
秦郎君指了指身后,一个小厮手里拎着两只野鸡。
“我打的,一会儿炖了吃。”他笑道。
十三公子虽然身有残疾,但性格却是很随和。
“十三公子小心点,别割了手。”仆妇忙忙的说道。
秦郎君笑了笑,坐上软轿,由小厮抬着来到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仆妇丫头已经得到吩咐摆好了刀剪火炉锅子。
秦郎君简单洗漱之后,便来到院子里,亲手宰杀洗刷野鸡。
两个女子结伴而来,到门口被仆妇拦下。
“六娘子七娘子,十三公子打了野鸡正在准备煮食。”仆妇小声说道。
两个女子面上浮现几分嫌弃。
“十三郎怎么回事,怎么总是爱自己做吃的。”一个说道,“脏兮兮的。”
“是啊,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要自己来,家里又不是没人伺候。”另一个也说道。
二人向这边张望一下,似乎闻到血腥气,最终掩住口鼻。
“那算了,我们改日再来。”她们说道,转身由丫头拥簇着走开了。
仆妇们叹口气,回头看了眼院内。
“…烧水…要烫一下才好褪毛…”
里面清朗的男声隐隐传来。
“是啊,怎么偏偏这个古怪。”一个低声感叹。
“毕竟…”另一个低声说道,挑了挑眉,伸手拍了拍腿,“…。这样的人,都有些古怪…。”
先一个忙打了下她的手。
“说什么呢,传到夫人耳内,你不想活了。”她瞪眼低声喝道。
那仆妇忙做个噤声的动作,缩缩头,脸上却是几分笑。
院子里灯点亮,秦郎君将一把山菇放进砂锅内。
“好了,待半个时辰后就与我盛上来。”他说道,放下束起的袖子。
丫头们应声是,看着秦郎君伸手要拿拐杖。
拐杖因为方才碍事被推到一旁,秦郎君一时够不到,丫头忙过去拿起来递给他。
秦郎君含笑的脸上似乎凝滞了一下,但旋即又恢复如常。
他伸手结果拐杖,由丫头扶着站起来,慢慢的一瘸一拐的走向室内。
屋内四个丫头捧着更换的干净衣袍,又有三个丫头上前褪下秦郎君一层层的衣裳,只剩下最后里衣,搀扶着进去洗漱。
洗漱过后由两个丫头跪坐身后擦拭头发倚在凭几上的秦郎君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十三公子,汤羹炖好了。”门外传来仆妇的声音。
秦郎君猛地坐起来,身后的丫头不提放,揪到了他的长发,吓得忙叩头。
“无妨,退下。”秦郎君笑道,摆摆手,坐正身子,“速来,速来。”
热腾腾的山菇炖鸡摆上几案,香气四溢。
“美味,美味。”秦郎君笑着先深深嗅了一口,这才拿起勺子筷子慢慢的吃起来。
身后两个丫头不由对视一眼。
这算美味吗?在普通不见肉腥的人家或许是美味,但秦府这等人家一碗鸡汤算什么。
她们再看向身前的少年郎君,白衣翩翩,长发及地,一手拂袖一手畅饮,腾腾蒸汽中白玉般的面容染上几分迷离。
“我做的。”秦郎君喃喃说道,“我做的,我做的,我做的,我自己,做的。”
他低下头,将一口肉送入口中,慢慢的大口大口的嚼着。
畅游归来,一夜好眠。
程娇娘再来陈老太爷这边做例行的针灸,少不得被问出游乐趣。
“还可以。”程娇娘木然说道。
“看来且停寺果然灵秀地。”陈老太爷说道,含笑看着程娇娘,“娘子精神好多了。”
婢女下意识的看程娇娘,还是木木呆呆,在世人眼里多有几分精神不好,并没有什么变化啊。
“娘子先时略有些郁结,现在看来已经好了。”陈老太爷说道。
郁结吗?婢女不由再看程娇娘,这神情能看出郁结来?
程娇娘略一点头,没有说话,没有反驳也没有否认,捻起金针。
周夫人迈进室内,带着几分疲惫坐下。
“母亲。”跟进来的周六郎问道,“她又找借口不见吗?”
周夫人接过仆妇递上的茶。
“见不见的,随便吧。”她说道,“反正我是尽到心意了,接不接,就是她的事了。”
周六郎绷着脸。
“是儿让母亲委屈了。”他说道俯身施礼。
周夫人忙搀扶。
“什么话,关你什么事,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更何况是那丫头自己不要脸,是她自己识人不清,倒要怪到我们身上,才是没规矩。”她嗤声说道。
走出父母的院子,到演武场练了一通棍棒,大汗淋淋的少年回到院子里,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才端起饭碗,就见门外秦郎君扶着小厮急忙忙的进来了。
因为腿脚有疾,他一直慢行,很少如此失态疾步。
周六郎坐直身子。
“周六,都是你害我错过好事。”秦郎君开口说道。
“什么事?”周六郎松了口气,问道。
“昨日且停寺出了一首好诗。”秦郎君说道。
周六郎撇撇嘴,也就这些闲人整天诗啊干啊的。
“什么好诗?”他漫不经心问道。
“山寺待梅开。”秦郎君说道。
周六郎端起汤碗,等了片刻不闻秦郎君再念。
“然后呢?”他问道,一面喝了一大口。
“没了。”秦郎君说道。
周六郎噗的一口喷出来,对面的秦郎君被溅了一身。
他不拘小节丝毫不在意,依旧面带微笑,似乎沉浸在好诗韵味中。
“这就是好诗?”周六狼瞪眼喊道,一面推开慌忙来擦拭的丫头,自己拿过手帕胡乱的擦,“你是故意来消遣我的吧?我虽然武人一个,但我周家也不是请不起教书先生的!来来,你听听我也做的一首好诗。”
他说道,将手帕仍在一旁,瞪眼。
“一碗茶汤好。”他一字一顿说道,“山寺待梅开,一碗茶汤好,瞧,我还合上了。”
秦郎君哈哈笑了。
“蠢儿。”他笑道,伸手从身旁小厮手里小心的取过一张纸展开。
“山寺待梅开。”周六郎念道,“果然好诗。”
一面喊着拿笔墨来,他要将自己才做的续上,锦上添花。
秦郎君笑着呸了声。
“看字。”他说道,将几案推过来。
☆、第三十二章 明白
天下的字不过如此,有什么可看的。
“这是我适才临摹来的,虽然形似,但到底是不如在那里看的妙。”秦郎君也端详说道,“因为看得人太多,甚至有人席地而坐临摹发痴,且停寺怕毁了字迹,已经罩上青纱,有了这五个字在,那面墙没人会去献丑涂抹了。”
他说到这里,含笑感叹。
“今年盛景诗会尚未开始,此字一出,便已经提前结束了。”他说道。
有那么好?
周六郎看着铺在几案上的字。
山寺待梅开,山寺待梅开。
他一字一字看去,其他平平,只是看到这个开字,心中大动。
他的视线落在开字上,竟然似乎金戈铁马直冲眼前。
周六郎不由闭了闭眼。
父辈都是马上征战过,他如今年幼,又逢太平盛世,那种金戈铁马只能在长辈的描述以及演武场上体会,真实的感觉如何,一直向往,午夜梦中惊醒,似乎还意犹未尽。
那种感觉,颇有几分看到这个开字的感觉。
他伸手忍不住在这开字上轻轻的摩挲。
山寺待梅,开!
看到周六郎的动作,秦郎君秦郎君一笑。
“我倒是更喜欢这个待字。”他说道,伸出手,轻轻的抚过,带着几分感慨,“这五个字,不同的人看到皆感受不同,如此浅显直白的五个字,竟然能写出如此味道,不知是何人能为。”
“不知道是谁?”周六郎很惊讶,“你们这些文人墨客不是最爱留名吗?”
秦郎君哈哈笑了摇头。
“没有名字,也没人看到是谁写的,有人说是一个卸任垂暮老官,有人说是胸有滔志的文士,也有人说是待建功立业去的武将。”他笑道,一面再次看着纸上的字,“我倒觉得,此人笔力似乎还不够,是力气不够,还是别的什么,带着些许,女气。”
周六郎再看一刻。
“也不用猜,写这个不就是为了得名,如今已经满意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人就自己出来了。”他说道。
秦郎君点点头,看着几案上的字。
室内沉默一刻。
“哦,算起来已经将近十天了,你家表妹可要回来了?”秦郎君想到什么问道。
“爱回不回,坏了好心情!”周六郎顿时拉下脸没声好气的说道。
秦郎君哈哈大笑。
清晨屋中渐亮,丹娘从卧榻下来,奶妈丫头悄无声息,她自己愣了一刻,只穿着袜子走到窗边,用力的推开。
一阵冷风卷着雪粒子吹进来。
“啊,真的下雪了!”她喊道,“姐姐果然说对了!”
说话声惊醒了外边的奶妈丫头。
“我的娘子,可不敢吹风。”
乱哄哄的将丹娘抱开窗边。
此时程娇娘的住处,婢女也拉开帘帐,推开窗户,只觉寒风吹在手上隐隐生疼。
“哎?下雪了。”她向外看去,高兴的喊道。
程娇娘从屏风后转出,几步走到门边拉开门。
外边细细如同米粒的雪正刷刷撒下。
“娘子,仔细冷。”婢女忙过来,将大斗篷与她围上。
下雪了,程娇娘看着外边,第一次觉得心跳的有些起伏了。
是曾经的下雪时,有过什么难忘吗?看到雪,会让她想起什么吗?
就如同那日寺庙提笔,脑中闪过的父亲,虽然到底什么都没抓住,但总好过始终无波无绪。
程娇娘伸出手,一时不动,感触这突来心悸,只可惜转瞬即逝,就如同雪粒子落在手掌上,转瞬即化。
陈绍迈入陈老太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