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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作者:大苹果(纵横中文网2013-10-31完结)-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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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庠拂袖转身,哼道:“不送。”

苏锦怒气冲冲的冲出房间,将迎面走来的一人撞的差点摔倒,苏锦连道歉也欠奉,急速的去了。

被撞之人是宋铨,他揉着胸口半天才缓过气来,看着苏锦的背影道:“这是怎么了?外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里边这里还在打仗。”

宋铨走进屋内,宋庠还以为是仆役进来了,背着身子喝道:“滚出去!”

宋铨忙道:“爹爹,是孩儿,您怎么了?”

宋庠转过身,面色稍霁道:“铨儿来了,坐。”

宋铨道:“爹爹为何这般恼怒?适才孩儿看见那苏锦也是怒冲冲的出去了,你们吵架了么?”

宋庠叹息道:“朝廷也不知怎么想的,派了这么个筹粮使下来,于我又无丝豪助力,反而出些糊涂主意,我不同意,他便大放厥词危言耸听,真是教人头疼。”

宋铨道:“爹爹,他是朝廷钦命的专使,闹僵了怕是不好,再说此人倒是有些本事的,年纪轻轻无寸功便能受圣上器重,一般人在他这么年轻时断难有如此成就。”

宋庠斥道:“有本事?有本事还要我开仓用军粮平抑粮价?这不是让我将身家性命搭上去行险着么?”

宋铨惊讶道:“苏锦居然要动军粮的主意?”

宋庠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和他翻脸,这可不是一般的罪责,连累的是扬州城大小数十官吏,这事难道是说笑的么?”

宋铨沉思半晌,忽道:“爹爹,或许,苏锦的想法也有他的道理,他庐州的粮食尚未运达,借军粮周转,而后补仓,只要你和他守口如瓶,上面又怎么会得知?况且此举是为了扬州百姓着想,他可没存着私心。”

宋庠怒道:“糊涂小子,他说的五十万石粮食纯属子虚乌有,就凭他,何来五十万石粮食?庐州是什么地方?贫瘠的小州府而已,丰年粮食尚且交了赋税之后只能自给自足,何来五十万石粮食让他来调运,很明显是假话;据我看,他是病急乱投医,军粮确实能缓解燃眉之急,朝廷派他的差事也能初有成效,一旦朝廷降罪,他必会推说不知是军粮,到时候倒霉的是你爹爹和一干扬州官员。”

宋铨想了想道:“不至于如此吧,苏锦该不会是那种人。”

宋庠点着宋铨的鼻子道:“你懂什么,人心险恶,你又能懂得几分?爹爹我原本在汴梁身居中枢,也未曾得罪过谁,只是因为反对范希文戍边之策便被排挤至此,官场上的事儿,你懂得了多少。”

宋铨不服气的道:“但无论如何,苏锦此举对我扬州百姓有利,怎么看都不想是有私心的样子,况且事情败露,岂是爹爹所说他能推脱便推脱的,朝廷必然要拿他的。”

宋庠不悦道:“这事你别管了,扬州纷乱,不日你便带着你夫人回汴梁去,在这里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宋铨不再多言,垂首道:“知道了。”

……

阴云密布,天色灰暗,一连两日扬州城中死气沉沉,空气憋闷的犹如凝滞不前的厚厚的凝胶,无形中教人难以呼吸,喘不过气来。

太平岁月过的越久,人们对于苦难的抗压能力便越低。

王老六一家四口不堪受冻挨饿自杀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扬州城的百姓们这二十天来耳闻目睹了诸多惨状,先是数次聚集暴。乱造成十几人死亡,伤者数十,还有数十名百姓被官府拿入大牢,再便是目睹王老六一家这样的人间惨剧在眼前上演,饥饿的肚子,空荡见底的米桶,空瘪瘪的钱袋,寒冷刺骨的天气,这一切让扬州百姓们的忍耐力再次到达临界点。

扬州街头上的士兵的身影越来越多,这是宋庠的严防死守的策略所致,但饥饿之火已经烧昏了百姓的头脑,潘桥一带当士兵盘查一名手拿木棍准备翻。墙爬入梅翰林家的后院打枣儿充饥的百姓的时候,这一切忽然就像油地上丢下的一个火苗,瞬间激起了熊熊大火。

当时那百姓争辩了几句,厢兵士兵不识时务的给了他两巴掌,顿时激起了那人的怒火,他愤而反击,用棍子将那士兵的胳膊给打断了,激怒之下,那士兵一刀便将此人送上了西天,消息传开,顿时如炸锅一般。

先是左近游荡的饥民们开始啸聚潘桥一带,在冲过潘桥的岗哨之后,有人高声煽动要去大户家抢粮吃,于是乎风起云涌,饥民数量由数十而到数百,渐至数千;他们风卷残云般的席卷了北城六家豪华的宅邸;抢了粮食,打了人,有的人还极不冷静的放了火。

熊熊的浓烟冲天而起,繁华富庶的扬州城仿佛忽然变成了地狱,富家护院自发组织起来跟暴民对抗,扬州厢军也急忙赶来增援,在一番血腥残酷的打杀之后,百姓们抵不住官兵和护院的联合打击,纷纷作鸟兽散,丢下七八具尸体和几十名伤者。

薄暮时分,苏锦带着王朝马汉赶到了现场,现场已经戒严,士兵们打扫着满地的狼藉和血污,有人忙着扑灭熊熊燃烧的大火,地上的尸体已经被移走,伤胳膊断腿的百姓被士兵们拖着上了镣铐,准备押进寒冷黑暗的州府大牢。

苏锦默默的走着,默默的看着,他有一种强烈的自责,自己是钦命筹粮使,来扬州已经四天,不但未能将形势逆转,反而爆发了更大的血案,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愧疚,同时他也为宋庠的执拗和昏聩感到愤怒。

苏锦知道,这一切还仅仅是开始,他无比急切的盼望龙真快些将粮食运达,但苏锦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最快也要四五天之后才能抵达,可是这脆弱的扬州城能不能挨过这四五天呢?

苏锦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暗暗祈祷,千万不要下雪,一旦下雪,扬州百姓们的日子将加倍的难熬,而雪后的官道也会大大阻碍龙真的运粮车队的前进速度,那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形。

苏锦仰着头,思绪急速的翻滚不休,猛然间,脸上一凉,这一丝凉意像一股寒流直透入苏锦的心中去,让苏锦本已焦急的内心瞬间变成一座冰窖;在他空洞的眼神注视之下,天空飘飘洒洒的下起鹅毛大雪来。



第三零三章 不择手段

》更新时间:2012…11…14

一整夜,苏锦都没有睡,他不时的起来看着飘落的大雪,祈祷着雪快快停下,但是他的祈祷被诸天神佛无视,那雪一直下到次日早晨,整座扬州城积雪厚达膝盖。

雪后初晴,天气比下雪时冷了数倍,有钱人家自然围着火炉吃酒闲聊,下雪天本就是一家团聚吃酒烤火其乐融融的时候,但是扬州的大部分百姓们可就遭了殃了。

很多的百姓们为了买高价的黑市米,将家中值钱之物尽数当了,有的人因为前几日天气不太寒冷,甚至连棉被棉衣都当了,换取那一餐两餐的粮食,他们毫无办法,只能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天冷下雪了怎么办?这样的念头基本上没有在脑海中出现过,眼前的肚子都填不饱,何谈其他。

扫雪的士兵在街道上一下子便发现了二十多具冻毙的尸首,那些僵硬的尸体一排排放在府衙广场上,让宋庠手足无措,双手乱抓,毫无办法。

苏锦一大早便再次找到宋庠,跟他商谈动用军粮之事,宋庠虽然毫无解决的办法,但是他依旧执拗的拒绝了苏锦,苏锦气的当着他的面大骂老糊涂,两人最终将脸皮撕下。

雪后,城中饥饿寒冷的百姓们开始纷纷的走出家门,满街全副武装的士兵让他们无计可施,但是生存的压力还是迫使他们慢慢聚集在府衙广场上;而另一部分人则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妻儿老小离开生养他们的扬州城开始漫无目的的流浪和逃荒。

苏锦心急如焚,他不能再等了,广场上另一场民变正在酝酿,以宋庠的脾气,这意味着另外一场流血。

而离开扬州城的百姓,他们的命运将无从捉摸,或者冻死在荒野,或者流浪到同样缺粮的他乡,或者有的人干脆便沦为盗匪。

苏锦下定决心不能让此事发生,他决定要动用最后的一招,那便是拿出赵祯赐给他的如真亲临的金牌来压迫宋庠就范,唯一的问题是,赵祯明确说明,这块金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出示,若是胡乱的出示也是大罪,更何况是拿金牌违反大忌,调运军粮;但苏锦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苏锦回到住所取出金牌的时候,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面色苍白的宋铨匆匆赶到苏锦的住所,一见苏锦便大声道:“苏兄弟,这事你要管啊,爹爹一筹莫展,这样下去,扬州城便完了,广场上的百姓和官兵已经又开始闹了,眼见又是一场冲突,再不想办法一切都完了。”

苏锦道:“府衙仓库中有粮食,你为何不叫你父开仓赈济呢?”

宋铨道:“他连你的话都不听,又怎会听我的。”

苏锦叹道:“没想到你爹爹这般固执,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死多少人么?朝廷的军饷是重要,但总不至于重要到连百姓们的命都不顾了吧,说句得罪你的话,我真想狠狠的骂令尊一顿,让他的脑子清醒过来。”

宋铨道:“他不是不清醒,他是太清醒了,所以才会这么做,他死守着教条不改,扬州百姓可要倒大霉了。”

苏锦看着宋铨焦急的面孔,忽然间心头一动,看来宋铨倒是真的关心百姓的生死,不像是作伪,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涌上心头。

苏锦轻轻掩上房门,拉着宋铨坐下拱手道:“少卿兄,小弟有件事想拜托你,或者说是代表扬州数十万百姓拜托你。你若答应,百姓们就能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等到我的五十万石粮食一到,我就有充裕的时间去着手打击囤积的黑市奸商,到那时宋兄便是扬州城的救星了。”

宋铨疑惑的道:“苏兄,这话从何说起,我有什么办法能解目前的危局呢?”

苏锦一笑,小声的凑到他的耳边道:“宋兄若是当真为扬州百姓着想,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那军粮储存在官仓之中,我昨日去看了,士兵把守严密,须得有你父的公文盖上大印方可开仓,我的意思是……”

宋铨睁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伪造公文,开仓放粮?”

苏锦竖指唇上,示意他莫要大声,点头道:“目前只有如此才能让百姓活命,否则这一城百姓全完了。”

宋铨搓着手犹豫不决道:“这可是砍头的大罪,这事要是泄露出去,我全家都完了,那我岂不是成了不忠不孝之人了么?”

苏锦拍着他的肩膀道:“孝义难两全,若全了孝道便是负了百姓之义,至于这件事是忠还是不忠,这不该由我们下决定,伪造公文的目的是救扬州百姓,对朝廷来说难道不是忠么?虽然手段不合规矩,但是非常时期为了好的目的而耍些手段也无可厚非。”

宋铨垂头思索,半晌抬头道:“即便我答应了,可是大印在我父手中,我父的笔迹我倒是能模仿,但大印如何拿到?”

苏锦笑道:“你只需告诉我大印在何处变成,剩下的事你一概不用插手,事出之后你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此事便于你无干了,出了事我苏锦一人顶着便是。”

宋铨细细想了想,把心一横道:“苏贤弟好担当,既如此愚兄也为扬州百姓赌上这一把,不过你即便拿了公文,一旦放粮之时必然满城轰动,到时候我父岂不派兵拿你么?”

苏锦笑道:“山人自有妙计,能叫知府大人一无所知。”

宋铨正色道:“可不准伤我父一根毫毛,否则你我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苏锦也正色道:“少卿兄说哪里话来,你的父亲便是小弟的长辈,焉敢对他不敬,这次要不是事情紧急,关系到那么多人的生死,我断然不会和知府大人说些混账话,也不会做这伪造公文之事。”

宋铨道:“好,便信你这回,到时候公文的格式和印签我来教你,我父盖印有他的习惯,万万不可弄错,否则必被识破。”

苏锦暗叫侥幸,若不是宋铨提及,他哪里知道什么格式,什么盖印的习惯,到时候万一被发觉,那便有大麻烦了。

“印绶不离身是爹爹的习惯,他的官印就挂在腰后的布囊中,连睡觉也放在枕头下。”

苏锦道:“好,中午我去衙门请知府大人喝酒,到时候叫你一起去,咱们便在酒后动手。”

宋铨道:“一言为定,我先回府衙跟爹爹说说,若是能不用这手段最好,实在不行,我也只有不孝这一回了。”

苏锦长鞠到地,真诚的道:“宋兄晓之大义,实乃苏锦膜拜之楷模,苏锦先行谢过,日后若有用的着我苏锦的一天,但请开口,万死不辞。”

宋铨忙回礼道:“我可不是为你,我也是为百姓而已。”

……

两人分手之后,苏锦命王朝去街上的酒楼中置办几样酒菜,大多数酒楼早已歇业,但是尚有府衙附近因重兵把守所以倒有几家开着张,不过进去的也都是达官贵人,百姓们口袋里的钱早就被黑市的高价米给吸得差不多了,也没人有闲钱去酒楼吃酒。

王朝去了不到一会儿便用食盒领了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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