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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道:“范大人,韩大人、富大人、欧阳大人、包大人,以及一干积极推动变法之事的诸位大人都是为大宋着想,不管将来如何,臣斗胆请皇上记住这一点,千万莫信小人谗言;臣不希望他们受到中伤,另外臣也希望皇上能把握住变革的轻重缓急,操之过急会衍生许多麻烦。”
赵祯越发觉得奇怪,为什么苏锦话里话外都似乎暗示自己,变革会失败?甚至提前为范仲淹等人求起情来,赵祯觉得有些好笑。
“起来吧,你也管得太多了。”赵祯似笑非笑的道。
苏锦没动,拱手道:“求皇上答应微臣。”
赵祯摆摆手无所谓的道:“答应你便是,朕真有些看不懂你,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苏锦漠然以对,心道:我的秘密说出来你会吓死,我要是仔细回忆的话都能算出你的死期,可是我会告诉你么?
第八三四章 变革之殇(四)
次日早朝散后,苏锦觉得有必要去拜见范仲淹、韩琦富弼等人,虽然和他们之间似有芥蒂,但芥蒂不是自己造成的,苏锦也不会因为那几位名臣对自己不咸不淡便同样冷漠以对,这些人对自己都有提携相助之恩。
枢密院在文德殿正前方,属于宫城的前苑,虽然苏锦已经来过宫城多次,但却一次也没来过,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杜衍、夏竦等人把持枢密院,苏锦也没机会来此地逗留 。
不过枢密院倒也并非什么森严高大的衙门,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宅院,共有三进十七间屋舍,前面是类似衙门的大堂,中间的则是各房办公区域,最后面是枢密使和枢密副使的办公地点以及存放各种文书档案的库房。
苏锦踏入枢密院大门的时候,立刻便被前面大堂中的书吏们认了出来,如今在大宋,苏锦也算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文武双全的状元郎苏锦,政坛上一颗迅速蹿红的新星,自然在各大衙门官员闲暇之时成为最好的谈资。
见到苏锦,一名小吏忙上前迎候行礼问候,苏锦还礼笑问:“几位枢密大人可在衙门内?”
那小吏道:“杜枢密刚刚出去,视察军械司督造武器盔甲之事去了,几位副枢密大人在后进公房议事呢。”
苏锦心道:现在的杜衍可算是孤掌难鸣了,枢密院连议事都不带他玩了,不用问,范仲淹等人一定是在商议变法之事,杜衍也玩不上。
小吏带路,带着苏锦进入后进院中,小吏请苏锦站在庭中稍后,自行前去禀报,苏锦站在花坛边负手观赏一树开的绚烂的芍药花,耳听得房内几人的笑声,其中属韩琦的笑声最为豪放,但忽然笑声戛然而止。
“他来做什么?你去请他离开,就说我等没空。”韩琦的声音传来。
“韩帅莫要如此,不同道也不必白眼相向,这样做岂不有失风度。”范仲淹沉静的嗓音响起。
富弼也道:“是啊,苏锦也算是能吏,他也并没有反对变革之举,再说了,是他率先提出的策论十弊,咱们很多条文还是参考他的建议呢。”
韩琦冷声道:“那又如何?光说不练假把式,说谁不会?真正做起来才是最重要的,我韩琦不喜欢说空话之人,我就是这个性子。”
范仲淹笑了一声,低低的说了句话,不一会那小吏躬身出门,走到苏锦面前道:“几位枢密大人请苏大人进去。”
苏锦颔首道:“多谢了。”说罢整整衣冠迈步走上长廊来到门口。
门开着,范仲淹韩琦富弼三人端坐一张桌案边上,眼光看着门口,见苏锦现身,范仲淹富弼均起身相迎,而韩琦则黑着脸端坐不动。
“叨扰几位大人了,苏锦前来拜见。”苏锦拱手行礼道。
范仲淹笑道:“稀客稀客,苏大人千里迢迢回京,本拟亲自登门拜访,无奈事务繁多便耽搁了,倒叫苏大人先来了,抱歉之极。”
苏锦笑道:“岂敢岂敢,几位大人手头上事务繁多,若非下午我便要起身回秦州,我也不会在此时来叨扰,此行一来拜见,二来辞行的。”
范仲淹哦了一声道:“这么快便走?西北情形如何?”
苏锦道:“还算平稳,目前正在抓紧构建渭州北的七八座寨堡,另外春种之事已经近尾声,还有几道沟渠尚未完工,我回去还要督促他们完工,免得耽误了稻米的灌溉。”
范仲淹叹道:“果然是做实事之人,西北有苏大人,不日将恢复生机,皇上调你去西北那是一步好棋啊,苏大人文治可安民勤政,武功可震慑西贼,实在是我大宋难得的栋梁之才呢。”
苏锦笑道:“当不得,几位才是做大事的人物,我做不了大事,只能做做手头上的杂事了。”
富弼表情复杂,指着一张椅子道:“苏大人请坐,我命人看茶。”
苏锦拱手谢了,坐在椅子上,那椅子正对韩琦,看着韩琦的一张臭脸,苏锦略显尴尬。
“三司大人如何?苏大人定去拜访了吧?三司大人三日未来上朝了。”富弼有些歉疚的问道。
苏锦道:“我去过了,确实有些小恙,不过倒无大碍。”
“三司大人有没有对我痛骂一番?”富弼道。
苏锦笑道:“抱怨自然是有的,虽然政见不同,但毕竟是富兄的岳丈,无论何时纲常之礼还是要遵守的,富兄也该去看望看望他。”
富弼皱眉道:“我何尝不知纲常之礼,去了几次被他臭骂出门,托杨察带去的礼物也被他统统扔到大街上,三司大人的脾气很是厉害。”
苏锦呵呵笑道:“心意到了便可,三司大人如何做是他的事。”
富弼点头道:“说的也是……”
韩琦冷声插话道:“原来明哲保身的苏大人是来代人训话来着,我当怎地那么有空前来呢。”
苏锦拱手道:“岂敢,韩帅误会了,富兄提及我才说了几句,我确实是来拜见几位大人的,苏锦深受几位大人提携教诲,心中一直视几位大人为师,这次回京备了些薄礼已经送往各位府上,同时也是来告辞的。”
韩琦道:“那可不敢当,苏大人如今也懂得韬光养晦了,朝廷如此大事,请你都请不动,还说什么视我等为师?”
苏锦皱眉道:“韩帅,变革之事我已表明立场,几位大人为国为民之心苏锦极为景仰,但我确实不赞成这等激进做法,我想再劝几位大人一句,变法之事操之不可过激,须得徐徐图之,太过激进,遭遇反弹更甚;苏锦并非明哲保身之人,韩帅可去查勘我苏锦的过往之行,我行事只有一个原则,行必行之事无论如何艰险,但绝不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事,在我看来,那是不智之举。”
韩琦变色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苦心为大宋强盛寻策倒是不智之举了?”
苏锦道:“为大宋江山社稷着想确实不错,但也要看什么时候,看什么状况,我大宋如今最迫切的是将养生息,几年战争,几次灾荒,民间赤贫如洗;变法之举虽为必行之事,但需徐徐缓行,因势利导而为,一味冒进,有可能造成朝野震动,惶然不安之势。”
韩琦冷笑道:“我听这话怎么想是个胆小怕事的老夫子所说的一般,你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居然暮气如此之重,尚不及我和范帅这等年已知天命之人的魄力;明知弊端颇多,岂能坐视不理?我看错你了。”
苏锦轻声道:“看没看错我,日后自知;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韩琦哈哈笑道:“这就是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吧,既如此苏大人也无需提出什么忠告,我等不需要你的忠告。”
苏锦苦笑道:“好吧,我闭嘴便是。”
两人之间的对话火药味十足,范仲淹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于是笑着开解道:“两位歇歇气,都是为国事争执,也无甚对与错;但是苏大人,老夫不得不说你确实错过了这场好戏,皇上下定决心变法,这是千载难寻之机,正是我等臣子大展手脚之时,瞻前顾后可成不了大事。”
苏锦默然不语,范仲淹从案上拿起几张纸送到苏锦面前道:“苏大人可以看看我们拟定的变法条文,不日此条文便要公示天下施行;这其中很多和你的策论十弊观点相类;老夫知道你心中其实是很想改变朝廷弊端的,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看着心中所想得以实现么?”
苏锦看着那几张工工整整密密麻麻的变法条款,心中五味杂陈,变法之事已经是箭在弦上,此时自己再劝说也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地步,但苏锦明白,真正的反击即将到来,苏锦只能再最后提醒一次。
苏锦起身拱手道:“几位大人事务繁忙,苏锦不便过多叨扰,这便告辞了;范帅,韩帅,富兄,变法是好事,但古语云:福兮祸之所伏,几位要多多保重,行事尚祈三思,同时要提防小人的暗箭,这条款一旦推行,将会得罪一大帮人,几位大人要做好心理准备,多注意皇上的言行,适可而止。”
范仲淹微笑道:“多谢苏大人提醒了。”
苏锦听得出范仲淹的敷衍之意,起身拱手而别,身后传来韩琦的声音道:“苏大人请将送去我府上的什么礼品拿回去吧,否则老夫会同样将之丢到门外。”
苏锦停了一下,并未回头,只轻轻道:“韩帅想扔便扔吧,苏锦但求表达自己的一片崇敬之意,无愧于心便可。”
第八三五章 娥皇女英
当天中午,苏锦请了包拯在樊楼小聚。
自从上次在秦州一番谈话之后,包拯似乎理智了许多,最近著名的四谏官弹劾三位大员的事情,包拯均未参与其中,虽然两人在酒宴上只是叙旧为主,并未谈及变法之事,但苏锦明显的感觉到包拯也有和自己一样的隐忧。
数日后,苏锦一行回到秦州,让他意外的是,有人已经在秦州等了他七八日,晏碧云表情奇怪的告诉苏锦,说是夏国上次前来洽谈生意的野利小姐带着另外一位小姐在城西客栈已经等候他归来多日了 。
苏锦心中一热,自己和野利端云已经快四个月没见了,没想到这妞儿居然再次来到秦州找自己,至于同行之人定是她身边的侍婢了。
看着晏碧云似笑非笑的脸色,那双明眸似乎看到苏锦的心底深处,让苏锦有些心虚,他很想跟晏碧云说说自己和野利端云之间的事情,但是还没开口,晏碧云便微笑着:“夫君风尘仆仆归来,奴家今晚亲自下厨给你做几个小菜接风,碧云好久没有亲自为夫君烧菜吃了,奴家这个夫人对郎君关心的少了。”
苏锦更加愧疚,握着晏碧云的手道:“别这么说,家中之事里外操劳已经够你忙活的了,我虽然老是在外边瞎忙,但一颗心却时时在你身边,无论外边的风光多好景色多美,我还是觉得在你身边最为舒服惬意。”
苏锦的话意是说,不管外边的野花多香,晏碧云永远是他的最爱,晏碧云如何听不出苏锦的话意,笑道:“无论夫君在何处,都要记得家中有奴家和夏家妹妹还有虎儿柔娘浣娘她们在默默的支持你。”
苏锦笑道:“那是我最大的财富了,野利小姐那儿我不去了,她既然等了七八天,也不在乎多等一天,今日我哪儿也不去,陪我家美若天仙的少夫人。”
晏碧云啐道:“越发的口无遮拦,不过你还是去见客人为好,没准人家找你有急事呢。”晏碧云想了想,轻声道:“只是记得,晚上回家便好,可莫迷失了回家的路。”
苏锦红了脸,晏碧云这句话大有深意,乱花迷人眼,别忘了回家的路,外边的女子再精彩,也不过是外人而已,晏碧云似乎已经察觉了野利小姐跟自己的关系了。
苏锦决定找个机会跟晏碧云将事情说清楚,野利端云和李阿狸虽然都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也有了不可告人之事,但是她们是绝不可能嫁给自己的,情感是真的,但还不足以让苏锦迷失在春色之中。
在晏碧云的催促之下,苏锦洗了个澡换了便服赶往西城客栈,在后进的宅院里,苏锦一眼就看见了身材健硕的野利端云一袭束身长裙拿着一柄弯刀在空地上起舞,若非满头小麻花辫的发式,苏锦几乎将她当成是汉人女子了。
一套招式舞罢,野利端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坐到廊下的椅子上喝茶,掌声啪啪想起,苏锦微笑着鼓掌从花树后面走了出来,野利端云一愣,喜悦之色充斥双眼,嗔道:“你这人,居然偷偷摸摸的偷窥,这家客栈掌柜的是不想活了,我包了这家客栈,他居然敢随便放人进来。”
苏锦呵呵笑道:“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秦州,我是秦州的老大,他有几个脑袋敢不让我进来?”
野利端云嗔道:“你就得意吧,忘了当日在会州躲在我的晨星楼一副獐头鼠目的摸样了么?”
苏锦仰天大笑道:“没忘呢,我还记得自己曾在野狼洞里龟缩,跟一条小母狼厮混了一宿呢。”
野利端云脸色绯红忙左右看看道:“不准说!”
苏锦跨步上前,一把将她热乎乎的身子抱在怀中,张嘴便啃了上去;野利端云宛然相就,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