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目前十处掘进面同时开挖,速度并不快,每天出石炭仅两千余筐,一筐三十来斤,实际上一天也只能出产六千斤左右,而京城如果全部用煤饼代替取暖和燃料的话,百万人口的大都市一天便需要十几万斤,目前尚未普及,自然还算勉强能供应,一旦百姓们都认可之后,这么点产量是万万供应不及了,更别提扩大市场到南方诸州府了。
当然苏锦也知道,大宋的市场不是自己一家的,宝山煤饼的成功,必然会带动山西河南等地煤炭的销量,而别处也并非没有优质煤,而且据请来的采煤师父所言,河南鹤壁大煤矿上已经找到了将劣质煤变为烟气较少的优质煤的办法,无论是水洗还是分拣都可以做到,甚至是将原煤打碎成末混以秘制不明物事,也可减少烟气。
但苏锦并不担心,以大宋产石炭的速度,起码在百十年内是供不应求的局面,况且苏记走的是品牌路线,宝山煤饼率先深入人心,无论何时,自家的销售不会成问题。
炼油谷那边,火油的提炼以每天十五桶左右的速度累积,产量虽然不高,但火油的规格毋庸置疑,看似是个亏本的买卖,但苏锦知道,火油这个玩意,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扭转乾坤取得更大的收益,而苏锦也存了私心,除了答应供应给延州狄青一部分之外,剩下的一律自己藏在山洞库房里,这玩意卖给朝廷固然好,但苏锦不愿这么做,再说朝廷在其他地方也有好几处火油提炼的场所,自己也不必操那份心。
更有一个让苏锦高兴的地方,那便是炼油产生的残渣,苏锦知道那是沥青油,来到这个时代每天见到的便是坑坑洼洼的官道,一下雨下雪便寸步难行,而好一点的青石青砖道又太耗金钱,沥青这东西正好可以用来铺路;从炼油开始到如今的几个月里,产生的沥青被苏锦下令全部铺设在为宝山进出开辟的大道上,整条大道已经有一半成了柏油马路,雨雪天照样畅通无阻,保证了煤饼和物资的进出。
苏锦的目标是,利用沥青将西北四路的官道全部铺上,到那时无论是运输物资还是行军打仗,机动性会大大的增加,整个西北四路会变的畅通无阻,再不用看老天的眼色了。
就在苏锦回到秦州后的第三天,御史台监察御史梁坚及侍御史王拱辰紧追着苏锦的脚印而来,这两人的到来让苏锦大为诧异,不过很显然不是为自己而来。
苏锦对梁坚和王拱辰的印象不深,御史台中的谏官多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角色,在御史台中,苏锦也就是和欧阳修熟络一些,对其他的人也选择了敬而远之的策略,这两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到来。
晚间苏锦设宴款待两人,酒席宴上,两人将此行的目的告知苏锦,就在苏锦离京的当天早朝上,梁坚上奏弹劾了泾原路泾州知府滕宗谅,在大宋,州府路级别以上的官员都会有权支配一笔数目不菲的钱,名之为‘公使钱’,类似于后世的招待费之类的钱财,譬如朝上官巡查至此的招待住宿,对属下的赏赐,以及官府衙门节假日的聚餐之类的钱财都属于此公使钱的范畴。
倒不是泾州知府滕宗谅将三司拨付的十六万公使钱揣进腰包,只不过此君将这十六万钱花在了不该花的地方,他拿这些钱跟下属宴饮无度,还在泾州建了好几座厅阁之所,跟着手下的一般喜欢。吟风弄月的幕僚在其中宴饮畅游,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将十六万公使钱花的一分不剩;御史台每年都会查勘官员一年中的各种行为,包括公使钱的账目核对,而此君却在核查人员到达之后将账簿销毁,谎称是战事纷乱之时遗失,来了个死无对证。
这么点破事放在富庶之年,这点事也许算不上什么事儿,但如今大宋上下都在勒紧裤带过日子,滕宗谅这么做便有些不合时宜了;更何况如今正是敏感时期,朝廷的新政如火如荼,而滕宗谅和范仲淹关系非常的好,两人是一对相互欣赏的知音,在这个时候屁股不干净,显然会被人给揪出来。
朝堂上,面对梁坚的弹劾,范仲淹根本就不能为滕宗谅辩驳,只心里暗骂:滕子京啊滕子京,你什么时候闹事不好,偏偏这时候闹事,我想保你也保不了了,非但不能保你,我还只能落井下石。
于是范仲淹不得不附议,提出将滕子京贬知凤翔府,虽然同样是州府级别,凤翔和泾州想必那简直就是小集镇跟大都市相比,权力地位都是一落千丈。
但杜衍岂能如此便宜滕子京,当即使眼色要王拱辰再次奏议,王拱辰以所坐太轻为由建议将滕子京一撸到底贬为庶民,永不再用;赵祯考虑再三,采取平衡之策,既照顾范仲淹的面子,又表明达对吏治整饬的态度,于是下旨将滕宗谅贬谪到岳州巴陵郡,这一下滕宗谅来了个三连掉,从大城市的市长直接掉到了边缘山区的乡长。
苏锦听完这些,忽然想起中学时候学的那篇范仲淹的名作《岳阳楼记》: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原来此君是因为滥用公款被谪守巴陵郡,倒也不甚光彩,不过这家伙倒是很有想法,到了巴陵郡便重修岳阳楼搞政绩工程,还请了范仲淹作记,到是脑子活泛的人物,最起码此人本来籍籍无名,但后世居然也留了名,倒也算赚到了。
“苏大人,我二人此来便是要向滕宗谅宣读圣裁,皇上临行之际特意嘱咐我等要来秦州跟你打个招呼,泾州是你属下,因滕宗谅滥用公使钱在先,大人新任路使在后,皇上说请苏大人不必自责,此人之过与你无干。”梁坚似笑非笑道。
苏锦呵呵一笑道:“多谢皇上体谅,不过我也算是失职不察,我会上折子请罪,滕子京有过自然是要处罚,谪守巴陵郡已经是皇上开恩了。”
王拱辰笑道:“久闻苏大人深明大义,今日一见果然名符其实,话说回来,滕子京若非和范公有交情,这一次恐怕确实没那么幸运;此事在朝廷上下也颇有微词,官员们都说范大人处事不公,新政推行之时很多官员因小过便被革职为民,而其好友滕宗谅有过却依旧保有官身,此举有些外严内松之嫌呢。”
苏锦知道他们在套话,自己只要附和着说上一两句范仲淹的坏话,不日京城必然会沸沸扬扬的传扬说自己对范仲淹不满云云,这等伎俩岂能将越来越了解这些人尿性的苏锦欺骗。
苏锦微笑以对道:“本人只管西北两路之事,自己的事情都忙的焦头烂额,又怎能管得了别人,再者说,新政之事是皇上和几位枢密大人商定之事,岂有我等说话的份儿;两位有所不知,我早已下令,秦凤路泾原路所辖之内大小官员凡妄谈新政者会被掌嘴二十呢。”
王拱辰赶紧住嘴,早听说苏锦是个愣头青,自己再胡乱套话,被这愣头青抽二十个大嘴巴,那可丢人丢到家了。
第八四七章 反击(七)
滕宗谅被贬之事对范仲淹是个沉重的打击,从赵祯的眼神和语气中范仲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不信任,范仲淹知道,皇上是在怀疑自己的公正性,自己对吏治的整饬得罪了很多的人。
当日他和韩琦巡视各州府之时,但凡闻听有过之官均毫不留情的一笔勾销;当时心肠还不算强硬的富弼还曾跟自己说:“范公啊,你这笔一勾,可让这一家子都哭鼻子呢。”自己当时还义正词严的说:“彦国啊;我若不让这些官员的一家子哭;那就害得一路的百姓都要哭了。”
这件事当时在朝廷中被当成美谈,连赵祯也赞许他的那句“一家哭甚于一路哭”的经典名言。
而如今,自己的好朋友在眼皮底下滥用公款,虽然自己并不知情,但赵祯可不会这么认为,恨自己入骨的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会认为自己是视而不见包庇滕子京。
群臣的戳脊梁骨倒也没什么,范仲淹自打推行新政开始,便预料到了这么一天,他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对于赵祯的怀疑范仲淹绝对难以接受,如果失去了赵祯的信任,这新政恐怕便要胎死腹中了。不过可喜的是,赵祯虽然对自己略微疏远了些,但几桩新政的奏议赵祯还是全部准奏,并无犹豫之意,这多多少少让范仲淹心中稍定。
日子平静的过去,庆历四年的新年也热热闹闹的过去,年假过后的第一天上朝,范仲淹感觉到赵祯的脸色更加的阴郁,皇上是个无论何时都和蔼可亲之人,很少发怒,也很少给人脸色看,但当天的早朝上,皇上对晏殊杜衍等人和声乐和气,对自己和韩琦富弼等人却是板着面孔言语冰冷,这让范仲淹觉得大事不妙。
早朝之后,赵祯留下了晏殊和杜衍单独召见,这更是让范仲淹如坐针毡,近数月来,单独召见都是自己的特权了晏殊杜衍等人已经很少单独觐见皇上,每每一下朝便逃也似的离开大殿,根本不想多说些什么,赵祯也没多和他们交流,但新年的第一天早朝,留下的是晏殊和杜衍,自己却不在其中,范仲淹感到了莫名的恐慌。
崇政殿内,赵祯赐坐于晏殊和杜衍,温言问候两人新年过的如何,家中人如何如何,晏殊和杜衍也不知何故忽然被召见,只得一一作答小心应对。
寒暄之后,赵祯忽然沉默不语盯着大梁发起呆来。
晏殊和杜衍面面相觑,最准晏殊耐不住,轻声问道:“皇上是否有事要和臣等商议呢?”
赵祯回过眼来看着杜衍和晏殊道:“朕登基有二十年了吧。”
晏殊和杜衍互相看了看,不明白赵祯何出此言,晏殊点头道:“二十二年了,皇上是乾兴元年登基,明道二年亲政,迄今正好二十二年。”
赵祯微微点头道:“好快啊,一晃便二十二年了,朕登基的时候还只有十三岁,当时是吕相和太后帮着朕,现如今吕相和太后都已作古,当真是时光荏苒岁月不饶人啊。”
赵祯无端感慨,晏殊和杜衍也接不上话茬,只得点头称是。
“你们是跟着朕最久的老臣,你们说,这二十二年来,朕这皇帝当得如何?可有辱没祖宗之处?”
晏殊悚然一惊,起身跪倒道:“皇上乃天纵明君,仁恕慈怀古今帝王中屈指可数,我大宋在这二十二年间渐趋强盛,乃是盛世之国,皇上岂会有辱没祖宗之处,便是太祖太宗爷在世,也绝不会对皇上有所指谪。”
杜衍也道:“晏相说的对,我大宋前所未有的强盛,这一切都是皇上治国有方,皇上是古今中外第一圣君。”
赵祯微微一笑道:“古今中外第一圣君朕可不敢当,便是比起太祖太宗皇帝,朕也自认没他们雄才大略。”
晏殊道:“皇上是守成之君,太祖太宗是开国之君,这两者毫无可比之处,太祖太宗开疆辟土开创基业自然是古今无双,但说到治国强盛还是皇上您胜出一筹。”
赵祯无声的笑了,两道浓眉挑了挑摆手道:“起来坐下,朕跟你们随便聊聊,又何须这般的郑重其事。”
晏殊和杜衍谢恩起身,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可是屁股刚刚落到椅子上,便被赵祯的下一句话惊得再次跪伏在地。
“可是,有人说朕不合格呢,还要密谋要朕让位,说朕不适合当这个皇帝呢。”
“这……这……谁敢如此胡言乱语,皇上可不要听信了道听途说之语,这等话岂是能听的。”晏殊磕头急道。
赵祯冷笑道:“道听途说么?朕若是道听途说倒好了,这里有一封信,是昨日有人送给朕看的,两位都看一看吧。”
晏殊一惊,杜衍一喜,晏殊惊得是居然有人敢私下里写下这样的信,杜衍喜得是,那封信终于顺利的到达赵祯的手中了,自己想来想去不便出面,于是请黄培胜帮忙将此信转交进宫,果然顺利交给了赵祯。
“看看吧,都看看,昨日黄培胜的居所里多了一封信,黄培胜看了此信吓得要命,连夜交给了朕,朕才知道,原来在众人眼中朕居然是这样的,朕彻夜未眠,今日才召见你们两位给你们看看这封信上说的是什么。”
晏殊战战兢兢的拉起信笺,抽出里边的信纸展开,只看抬头第一句,晏殊便赶紧磕头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老臣不知此事,富弼虽是老臣小婿,但臣委实不知其心中所想……”
赵祯摆手道:“看下去,他是他你是你,你不用害怕。”
晏殊揉揉眼睛,展开信看去:“彦国吾弟,送来诗稿已拜读,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胸有经国纬世之学,老夫自愧不如,今次韵和一首相赠,老弟莫要见笑。”
“……今弟与范公韩公共推新政之举,令朝中奸邪逃遁,万民拥戴,实乃万世不朽之功,老夫老矣,又才学鄙陋,手无缚鸡之力但却有摇旗呐喊之心,自当为君等鼓吹呐喊,加油鼓劲;……弟上回信中有沮丧之意,言及京师屡有奸人作祟,妄图扼杀新政,又言因滕子京之事,皇上对你等似有疑窦之心,恐新政难成;老夫在此劝慰老弟一句,行大事者必有大难,易行之事天下人皆可行的,又岂能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