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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烈骑军的将领不断地吆喝怒吼,命令各级军官收拢本部人马,进行局部的协同作战,对抗恒军的分割战术。
但无奈已是先机,阵型溃散,他们的顽抗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三千恒军在自己阵中杀进杀出。
恒军虽是占据上风,但经过多日的激战,这些骑兵早就已是人疲马倦,如今也仅仅凭着一股悍勇之气支撑,若给铁烈缓过神来,这三千人马还不够对方塞牙缝。
陈方不敢贪功,见好便收,趁着铁烈尚未回过神来,鸣金收兵。
看着恒军撤离自己阵营,铁烈将领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叽里咕噜地大叫着,命令大军逼上势要吃掉这三千恒骑。
看着且战且退的骑兵,陈方下令道:“打旗语,通知骑兵把敌军引过来!”
恒军旗手挥舞令旗,三千恒骑心领神会,不再理会身后追兵,全力策马狂飙,不消多时便拉开了四百多步的距离。
但是经过这一轮疾奔,战马脚力已开始不支,速度渐渐变慢。
就在此时,旗语再变,恒骑纷纷朝两翼散开,将身后的追兵尽数暴露在炮口之下。
“打!”
陈方一声令下,五门火炮同时开火,追在恒骑身后的铁烈骑兵化作炮灰。
陈方看着远处地面上的数十个大坑,不禁思忖道:“这一战下来,少说也干掉一万左右的敌军了吧,我就不信你这些蛮子还有胆子打下去。”
果真如陈方所料,攻过来的敌军已是调转阵型,垂头丧气地撤退。
以一万五千人将数十万铁烈大军挡在此地,并在多番战斗中歼敌数万,如此辉煌的战绩本应值得庆贺,但陈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铁烈人口本来就不多,此番出征几乎结集了举国之力,但连番大战下来损失了五万多人,按理来说他们早该知难而退,或者改变进攻路线,但是他们偏偏没这样做,似乎铁了心要跟我们在这里死耗下去。莫非在他们看来追上撤退的朔风军民比什么都重要吗?”
当日陈方接到铁如山的军令,了解到一些撤退的内情:铁烈军中藏有一件足以轻易毁灭朔风城的凶器,但由于某些原因没能及时使用。
虓勍督帅得知此事后,果断命令军民撤离,以免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尽可能地保存有生力量,实施坚壁清野的战术,将所有力量汇聚于铁壁关内,再与铁烈进行大决战。
但铁烈岂会任由到嘴的肥肉逃脱,于是派兵狙击撤退的恒军,要将他们困在城内,以便一举歼灭。
铁烈大汗也十分清楚,若任由这二十多万军民与铁壁关内的雄兵会师一处,将对铁烈南下的战略目标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朔风城的撤退。
陈方望着远遁的敌军心想道:“这些青铜甲士莫非就是铁烈的底牌之一,被我们逼得没法子了,才肯亮出来?如今的铁烈已经不再是常人了,丝毫不能大意。还有那朵妖云究竟有何种功效……”
想到这里陈方抬起头来望了铁烈大营上空的那朵血红色的噬魂妖云,只觉得那朵妖云所笼罩的范围似乎更大了,颜色也变深了,由原本的血红色变成了红褐色。
陈方无奈叹道:“从开战到现在双方死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吧,这几万亡魂都成了这妖云的养料了。”
“大人,敌军似乎又有动静了!”
陈方还没来得及下令打扫战场,便听闻士兵的呼声,于是赶往阵前一看,只见十五名独角巨人推着三架庞大的战车缓缓朝着边驶来,每架战车皆由青铜所制,做成狰狞可怖的怪兽形状,每架战车皆由五名独角巨人推动,轮轴滚动时发出咔咔的声响,犹如野兽的低吼,战车后边则跟随着大约两万多的骑兵。
陈方咬牙道:“管你来得是什么,我一律开炮把你们炸成肉泥!”
下令神火营的炮手准备火炮,只待敌人一进入射程范围之内便开火。
三千步,两千五百步……两千步……只要他们再往前多走五百步,便进入神武大炮的射程之内,陈方目光冷峻,来犯之敌。
青铜战车停在两千步之外,阵阵青绿异光由兽头口中发出,随即汇聚成一团浓郁的光晕,似乎正在积蓄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倏然,青芒大盛,三道异光如同闪电般划过战场,陈方顿觉耳膜鼓胀,头昏欲裂,整个人被一股磅礴巨力掀翻,撞得五脏六腑几乎拧成一团,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过了半响,陈方才算恢复了一些神志,待他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摆放神武大炮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三个大坑,五门神武大炮化作废铁,而残存的铁块上通红一片,就像是刚锻炼出来的烘炉铁,散发着焦臭灼热的气息。
而诸多炮手仿佛人间蒸发般原地消失了,在仔细看去,地上只有零零散散的断肢残骸,而且皆是一片焦黑。
陈方强忍伤痛站立而起,倏然又见三道青光疾射而来,所落之处便是大军驻扎之处,只见山丘之上冒起三团诡异光球,待到尘埃散去,整个山丘竟被消去大半,步兵伤亡惨重,地上除了遗留着一些断肢外,几乎不留痕迹。
目测估算,损失最少也有四千。
残余的恒军在这一刹已是六神无主,呆呆地看着那三个大坑,眼睛毫无神采,一片灰暗,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前方铁烈众军猛然大喝,纷纷化作妖狼形态朝着恒军奔杀而来。
风水轮流转,此刻恒军阵型大乱,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御,很快便被妖狼杀得溃败。
哀嚎惨叫,血肉横飞,恒军士兵顿时陷入修罗炼狱,惨遭妖狼屠戮。
“该死!”
陈方怒喝一声,抽出血铸刀挺身迎敌,虽是人弱力微,却凭一股血勇硬抗异族妖兵。
血铸刀仿佛感受到陈方的决意,绽放出凌厉红光,犹如血杀战神,力抗妖魔邪军。
血铸刀锋横劈竖削,狼妖非死即伤,很快陈方就拼着一股热血从敌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陈方刚冲出重围,却看到自己昔日的手足同袍惨遭妖狼屠戮。
一名士兵被妖狼一爪挖出心脏,放入口中嚼了几下便吞下肚子;一名士兵被狼人削掉半边脑袋,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一名士兵被妖狼咬破喉咙,血如泉涌……看着同袍惨烈死状,陈方怒火中烧,持刀杀入战圈。
在这个纯粹肉搏的时刻,一切谋略战术皆毫无作用,只有凭着本能反应和血勇凶悍在残酷的搏杀中生存。
陈方连杀数名妖狼,忽然头皮一阵发麻,不由打了个寒战——身经百战的他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是死亡逼近的感觉。
陈方当下不做多想,使了个一个懒驴打滚往地上一翻,避过身后夺命长枪。
“懒驴打滚”这一类的招数在那些武林高手眼中甚是不雅,但是在战场之上往往是这种简单而又不雅招式往往却是最有效的。
陈方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柄弯刀,挥手便朝身后持枪妖狼甩去,狠狠地劈在其面门中央。
“陈大人!”
陈方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循声望去,便看见几名陌刀营的士兵正结成队列朝自己这边移动。
见到同袍,陈方心中大喜,再添几分斗志,血铸刀大开大合,杀得妖狼不敢近身。
陌刀小队如同一个战场绞肉机,把靠近的狼妖劈成碎片。
“大人快进来!”
陌刀小队将陈方迎入阵中后,陈方心神略定,环视了四周一圈后道:“众人按照这队列前进,尽可能地收拢其他兄弟。”
陌刀手依言缓步推进,厚重而又锋利的陌刀开路,挡者披靡。
陈方一边杀敌一边大声大喊:“陈方在此,兄弟们不必慌张,大家奋力杀敌!”
主将的声音起到了一定的稳定军心的作用,伤残不堪的恒军勉强重组军容。
陈方指挥陌刀小队不断收拢残兵,很快便聚集了五百多名恒军,形成了有效地抵御力量。
陈方粗略地点算了一下聚集周围的残兵大多是陌刀和构枪两营的士兵,这两营士兵无论是在装备和经验上都适合近战,所以在同铁烈狼妖短兵相接的情况下尚可保全性命。
而弓弩和神火两营由于不善近战,此刻已经所剩无几。
而铁甲营的士兵更惨,由于铁甲既传热又不散热,所以那些没有被青光射中的铁甲营士兵被高热的铁甲灼烧致死。
陈方心念急转,下令道:“陌刀突前,钩枪押后,以三花破敌阵开路!”
五百多的残兵在陈方的命令下,依次排列成队,而钩枪刺杀接近之敌,而没被刺杀的漏网之鱼皆被陌刀阵碾成碎片。
恒军虽败,但军威不颓,以五百残兵在铁烈狼妖的包围圈中不断地制造麻烦。
三花破敌阵以三角阵势前进,所过之处留下一具具的异族妖狼尸身,鲜血染红了整个山头,恒军士兵虽是伤疲交迫,但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的念头,奋勇杀敌。
就在此时,一股腐臭的气息飘来,定睛一看竟是三五成群的丧尸,而这些丧尸赫然是伤兵营中的同袍。
陈方暗叫一声不妙,自己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些被丧尸所伤的弟兄也都成为了铁烈的爪牙。
心中虽是悲怒交加,但此刻深陷内忧外患之绝境,已不容细想,陈方忍痛下令道:“他们已经不是我们得弟兄了,砍下他们的头!”
话虽如此,但要向自己昔日的同袍痛下杀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不少士兵因为一时心软,惨遭丧尸咬死。
连续死了十多名士兵后,众人才清楚的认识到眼前之人已非昔日兄弟,唯有——杀!陌刀挥动,钩枪疾刺,这些丧尸数量本就不多,而且动作迟缓,不消片刻便被杀光。
当杀死最后一只丧尸后,忽闻急锐如电的破空声,数名恒军士兵应声倒下,其喉咙上插着箭矢。
陈方挥刀护身,紧盯前方,只见一支手持弓箭的妖狼队伍冲出,个个引箭拉弓,箭矢纷纷对准五百恒军残兵,只要他们松开指头,恒军保管死伤过半,可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铁烈狼人只是将箭矢对准自己,并没有放箭,而四周的铁烈兵也停止了攻击,只是保持着包围状态。
此时,在弓箭手后方缓缓走出一头浑身通体银白毛发的狼人,仔细地端详了陈方等人半响,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白森的獠牙,随进这头银白狼人浑身发出青绿妖气,待到妖气散去,竟现出人相。
这是一个年约三十的威武男子,满脸虬须,扎着一头小辫子,身披厚实皮甲,但却裸露胸口,胸口处纹着一个狰狞的青灰恶狼,典型铁烈男子的打扮。
只见此人右手按在心口,朝陈方等人鞠了个躬,此乃草原各族对勇士表达敬佩之情时所行的礼节。
陈方不由一愣,凝神紧盯虬须男子。
只见那名虬须男子一开口竟是纯正的中原腔:“对面的诸位勇士,本人阿古那摩宝乃铁烈南征左统王,在此向诸位致敬。”
陈方暗自吃惊,这个左统王的相当于中原王朝的宰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陈方冷冷道:“原来是左统王大人,真是有失远迎。”
阿古那摩宝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陈方陈将军吧,小王也曾听闻过将军之威名,今日一见果真不愧是当世名将!”
陈方冷笑道:“多谢左统王夸奖,陈某受之有愧,若吾真是当世名将,也不会落得此番田地。”
阿古那摩宝道:“将军不必妄自菲薄,这些天来,将军以一万五千人将我族数十万大军拖在此地不得前进,眼睁睁地看着战机流失,若非小王今日仰仗着苍狼神之宝物占了先手,恐怕再打一个月也未必能打下这座山头。”
他语气可亲,态度谦卑,与其粗矿的外貌极为不符,但却有种让人甘心为其效命的魔力。
陈方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左统王殿下,多余的奉承话可以省下了。”
阿古那摩宝摇头道:“陈将军可没有败,你们的任务应该是将掩护朔风主力撤退,如今你们的战略目标达成了,失败的应该是我们才对。”
陈方冷笑道:“那左统王殿下准备怎么对付我这个让你们蒙受失败的罪人呢!”
阿古那摩宝道:“将军不必如此戒备,小王对将军以及将军手下的这帮勇士绝无恶意。我铁烈族最敬重勇士,所以小王在此诚心邀请诸位加入我军。”
陈方面色铁青,哼道:“左统王还真是看得起陈某人。”
阿古那摩宝并没有正面回答陈方的话,而是转移话题道:“我铁烈人人皆精通骑射,骁勇过人,恒军三个士兵未必打得过我铁烈一个勇士,但若果大规模集团军会战的情况下,我族是败多胜少,所幸恒军以步兵为主,机动性不强,所以我军每次败北皆能全身而退。”
陈方心中疑惑,这左统王说的确实是事实,若论单兵作战能力而言,铁烈确实比大恒强,但在兵团作战的时候,训练有素的恒军则比身为牧民的铁烈更优胜,所以大恒与铁烈的交锋的战绩胜率大概有七成,可是铁烈以骑兵为主,即使战败也能抽身而退,保全最大的有生力量。
铁烈也仗着弓强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