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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辉笑道:“沧教主孤身前来,在下也极为意外。”
沧释天道:“既然你能如此冷静,倒是好说话,朕有几句话,你可愿意静心一听!”
龙辉扫了四周一眼,并未发觉有埋伏,就算有埋伏,在这地支大阵加持下任你武功再高也得乖乖受死。
“但说无妨!”
龙辉冷笑一声,一摆衣襟,大马金刀地坐下,与沧释天相对而坐。
沧释天淡淡地道:“新年佳节虽是好,但明年呢?阁下是否还能如此安稳?”龙辉眉头一扬,道:“我过得好不好不劳沧教主费心,教主还是想想选那一天做忌日吧!”
沧释天哈哈笑道:“如今朕坐拥天下,你居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真不知道你的信心从何而来?”
魏雪芯忽然开口道:“自古邪不胜正!”
沧释天冷笑道:“这句话不过是弱者给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世上何来正邪?自古史书皆是胜者所写,胜者为王既是正,败者为寇是为邪,如今人人称沧某为邪神,千年之后沧某便是万古圣帝!”
龙辉嘿嘿道:“沧教主好气魄,看来你是吃定我们了!”
沧释天道:“如今朕乃神州共主,如日中天,尔等偏安一隅,势若危卵,莫非阁下还以为有逆天之力!”
魏雪芯柳眉一扬,正要反驳,龙辉却懒得理会,淡淡地道:“孰胜孰败,言之尚早,沧教主大老远地跑到江南来,不会是只想说这几句空话吧。”
沧释天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朕见你是个人才,不忍你就此魂断于此,只要你肯归顺,朕不但保你身家性命,还可封你为江南王!”
龙辉哼道:“好丰厚的待遇,我是不是该答应呢!”
沧释天笑道:“不必急着回答,十五过后在再下结论。”
“不必等这么久,我现在就告诉你!”
龙辉一字一句地道,“我此生的心愿便是取你沧释天的狗头!”
沧释天似乎已经料到龙辉的答案,并无异样,淡淡说道:“情仇虚浮如云,你这般执着有意义吗!”
龙辉冷笑道:“意义与否轮不到你评说,但龙某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把妻子赠予他人淫辱!”
沧释天脸色涌起一层青灰,压下一丝杀意,淡淡地道:“朕所作之事皆是为我沧家千秋霸业,任何牺牲皆是值得!”
龙辉哈哈大笑,冷视对手,反问道:“沧家?你有家吗?”
沧释天眼神蓦然一敛,拍案而起,轰鸣之掌夹带无边炎气扑向龙辉。
“恼羞成怒了吗?”
龙辉一声冷笑,夹带浑厚内力,卷起剧烈乱流,迎击眼前仇敌。
瞬间只见龙辉五指握拳,敛转化,浩劲沉雄,直击对手。
拳掌错落之间,沧释天顿觉内力一泄,真元莫名虚耗,正是十二地支阵之玄通。
交手刹那,虽占上风,但龙辉仍觉一丝不妥,思念三分,眉色丕变,于是武决转换,右手拈成剑指,指气回朔再凝真,正是万兵法诀之内聚剑气。
沧释天哈了一声,笑道:“堪比于秀婷之剑气,朕也该回敬!”
说话间祭起火蚕手,炎气流窜,霸气丝毫不让,最玄妙的是炎气之中蕴含星河气流。
龙辉哼道:“口出狂言,今日我便不占你便宜,要你败得心服口服!”
说话间气劲收敛大半。
篡位邪神孤身犯险地,不减枭雄风采,再世真龙收功七分,尽显血胆武魄,双方内力相似,公平一战。
乍时流光一惊爆,人影错综,竟难分轩轾。
“明明占据阵法之利,却自降内力,愚昧之际!”
沧释天冷笑嘲讽。
龙辉哼道:“一生只懂背后暗算的人,任你武功再强,地位再高也不过是见不得光的鼠辈,有何能耐安坐龙椅!”
沧释天见龙辉自限功体,立即豁尽元功,藉此机会誓除强敌,先燃霸道炎火,再祭浑厚星河,正是两大绝学并气连武。
“自取其辱!”
龙辉沉哼一落,呵气通天灵,瞬间左运刀气,右凝剑指,动天一纳劲,竟是刀剑分流再合戟势。
双强相遇,混沌受招,沛然余力震得整个面馆桌椅崩碎,酒坛破裂,再无一处完好。
龙辉只出三成功,留有七分力在震荡中毫发无伤,而魏雪芯剑气护体,亦是烟不沾体,然而沧释天有天穹妙法加持亦是不痛不伤。
忽然魏雪芯眼眸一闪,玉指筛张,桌椅崩碎所留下的木屑应声卷起,她正以真气聚合地上木屑,凝物成剑。
“狗贼,看剑!”
魏雪芯剑心审敌,返璞归真一剑刺出,剑气化出滔天浪涛,竟将沧释天四肢百骸封住,然后一剑封喉,正是邪神授首!一泓鲜血,人头落地,魏雪芯蹙眉道:“大哥,此人不是沧释天!”
龙辉点了点头,道:“虽然武功是一样的,但我也感觉到他有些不妥。”
就在此时,那颗人头飘出阵阵青烟,还原本来面目,竟是一个年轻男子,并非沧释天。
魏雪芯惊愕道:“这是怎么回事?”
龙辉冷冷地望着地上的断首尸骸,本该喜庆的心情荡然无存,唯有一丝疑惑和忧虑。
就在此时,道华光耀,剑气横扫,两抹超绝人影赫然现身。
先天激战引来最近的两大先天,净尘与剑仙同时到场。
龙辉向两人说明事情经过,于秀婷也觉得极为诡异,蛾眉轻蹙道:“既有沧释天之面貌,又有邪神武学,但死后却化出异相,此等事情闻所未闻。”
净尘凝视尸首片刻,脸色丕变,长叹一声道:“劫数啊!”
龙辉奇道:“道长此言何意?”
净尘道:“当年圣极宗肆虐一时,三教溃败,神州沦丧,幸得竹虚子挺身而出,施展天穹妙法一平祸枭。据道门典籍记载,竹虚子祖师为了对付傲心的麾下阴兵鬼将,精心选取十名纯阳童子,将神念心血汇入纯阳童子体内,借着分灵之法,化出十具与本尊实力一样的分身,称之为神游物外大法。”
龙辉微微一愣,惊道:“道长所指莫非这沧释天也练成了神游物外大法?”
净尘苦笑一声,点头道:“应该不会错。”
魏雪芯愁眉紧锁道:“这么说来,沧释天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龙辉道:“针无两头锐,当初煞域也要藉借酆都阴气才堪堪化出十大分身,我不信这神游物外大法能逆天至此!”
净尘道:“将军所言甚是,神游物外大法的分身要求极为严格,必须选取生辰八字与主体相合之人,除此之外还得是天生武骨并且是不懂武功者。”
龙辉蹙眉道:“前面两项还好理解,为何要选不懂武功之人?”
净尘道:“不懂武功则犹如一张白纸,可以接纳主体的武功,从而以骨养武,速成武道。”
于秀婷道:“天下众人命格何其多,要选出符合者已是一个难题,而武骨天生更是万中无一,就算有也都被一些大门派抢先收入帐下,当做未来接班人培养,这三项要求很难实现。”
净尘道:“谷主慧眼,贫道佩服,当年竹虚子祖师乃是调集了三教之力,背后更有大恒朝廷支持,几乎聚集了全国花费了十年时间才寻得十名纯阳童子。”
龙辉暗笑一声,低声跟魏雪芯说道:“武骨天生定非俗人,身边怎会缺少美女佳人,这纯阳童子亦是难求。”
魏雪芯嫩脸一红,嗔了他一眼,似怪他不正经。
净尘道:“沧释天是在五年前得到天穹妙法,再加上领悟揣摩物外神通的奥妙,沧释天最少也得花费半年以上的时间,所以贫道敢肯定他所能动用的物外分身绝不超过五个!”
龙辉释然道:“他如今以一个分身潜入金陵,想必是要一探我方虚实,更是想找出地支阵法的破绽,却因功体首先被雪芯杀了一个分身,真是偷鸡不得蚀把米。”
于秀婷道:“除却兵力因素,沧释天麾下有尹方犀一个先天高手,再加上分身,顶尖战力依旧不如我方,这亦是我方的优势所在。”
净尘道:“地支大阵只要极元器不毁,便是固若金汤,兵力上的劣势得以扳回,只要我方能稳打稳扎,定可粉碎邪神野心!”
龙辉并无太大喜悦,暗忖道:“这分身如此珍贵,沧释天竟会让其孤身犯险,不符合他往日风格,除非他是另有打算,又或者有足够的取胜信心。但观其神态似乎后者居多,如今江南十二郡已经补成阵法,而且我们又有辽东作中转,铁壁关为后盾,虽不敢说能打入玉京,但要双分天下也不是难事,沧释天究竟有何依仗?”
虽是有些疑惑,但丈母娘就在跟前,龙辉也得做足功夫,换上笑脸继续拜年。
到了烟柳居,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饭菜,看来于秀婷早已等候多时,魏剑鸣则满脸喜色地坐在一侧,他一身新衣尽显过节祥氛。
用餐过后,魏剑鸣心血来潮,竟拉着龙辉去下棋,龙辉棋力不佳但见小舅子如此雅致,也舍命相陪,孰料下棋之后,发觉魏剑鸣同样是一手臭棋,端的是芝麻瞪绿豆,没有更差只有更臭。
回娘家后,魏雪芯陪母亲在院子里散步,母女二人莲足踏在雪地上,发出兹兹的响声,甚是惬意悠闲。
于秀婷望了望四周莹白的雪景,又看了看女儿,只觉得女儿欺雪压霜,心想当年因自己喜欢雪景,就给叫女儿做雪芯,如今看来并无取错名字。
魏雪芯见母亲一直不说话,便问道:“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于秀婷笑了笑,说道:“没有,只是想跟雪芯你静静地呆一会。”
魏雪芯嗯了一声,垂下螓首,便不敢多言。
于秀婷微笑道:“雪芯,你干嘛也不说话了。”
魏雪芯道:“娘亲喜静,雪芯自然不能扰乱。”
看着自家丫头如此乖巧又带几分呆气,于秀婷不禁莞尔,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笑道:“雪芯从小到大你都是这么乖,除了偶尔会耍些倔脾气外。”
所谓的倔脾气便是她当年在泰山比武招亲之事,被提起陈年糗事魏雪芯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羞得把脸埋在母亲温软的香怀内。
嘟囔了几句,魏雪芯忽然开口道:“人家摆个擂台起码还赚回了如意郎君。”于秀婷笑道:“你那夫君风流得很,这也如意?”
魏雪芯道:“大哥跟雪芯两情相悦,咱们都明白对方心意,这就足够了。”
于秀婷脸色忽然一沉,眼眸闪过一丝异色,平静的心湖竟泛起阵阵涟漪。
魏雪芯见母亲神色有异,问道:“娘,你怎么了?”
于秀婷笑了笑道:“没事,娘亲只是有些累了。”
魏雪芯急忙道:“娘,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于秀婷点了点头,走回寝室,望了一眼门外的雪景,慢慢将门阖上。
梳妆台上并无任何胭脂盒,只有一把梳子和镶在墙上的镜子,于秀婷幽幽一叹,解开盘发簪子,乌发柔顺地倾斜而下,好似一道墨玉瀑布。
只见镜中之人仙姿玉骨,端雅清丽,柳眉如山,眼若秋水,玉靥凝脂,但却挂着一丝疑惑和迷茫,对镜自怜。
“两情相悦?”
于秀婷暗叹一声,心绪回朔……对楚无缺虽有仰慕,但也只是少女幻梦,梦醒之后便不再纠缠,与他相认不过是因为女儿的关系,至于下嫁魏少宗亦是感念其一片痴情以及师尊的撮合……这四个字与自己根本毫无关系。
半个月后,新春佳节算是终止,喜庆气氛一扫而空,十二郡城再度进入备战状态,因为春暖花开,便预示着道路冰冻解封,官道再无阻隔,沧释天的主力便会压向江南。
睦州,距离江南军最近,为十二地支的丑位,其东南西三面皆是平川地势,无险可守,唯北面有河道经过,所以此地也是龙辉最为重视的城池,在东南西三面修建了大量防御工事,而北面河道则有蛟龙守护,其余郡城也可通过河道支援睦州,除此之外,还以凌霄为主将,岳彪为副将,风望尘为军师,三人合力镇守此城。
旭日初升,凌霄如往常一样巡城,忽然东面烽火台燃起烟尘,凌霄立即下令全军戒备。
“斥候速速前往查探,我要最短时间内知晓敌军虚实!”
凌霄下令道。
斥候接令,迅速出动,东面烽火台的守兵也迅速派人来禀报,凌霄很快就知晓敌情。
“凌将军,东面来了一只军马,人数不下五千。”
斥候回报道,“他们打着旗号是一个赵字。”
经过多番沙场历练,凌霄早已具备大将之风,听到军情后沉稳以对,思量三分,立即命人传召岳彪前来。
“岳兄弟,东面来了一只军马,初步估计人数布下五千。”
凌霄对岳彪说道,“烦请你去一探虚实。”
岳彪咧嘴笑道:“凌大哥,怎地跟兄弟客气起来了,小弟这便去看看是那个不开眼的家伙,竟敢到咱们地盘放肆。”
凌霄道:“兄弟千万小心,莫要轻敌。”
岳彪笑道:“如今地支大阵已经布下,就算是沧释天亲临,岳某的金刚双斧也能砍他狗头。”
说罢便走下城头,点起五百骑兵奔向东面。
岳彪身躯颇重,普通马匹难以承受,所以他一人得用两匹战马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