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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问道:“崔施主何出此言?”
龙辉便将其计划细说了一遍,听得苦海眉头紧皱,脸上阴晴不定,良久才道:“此法虽是冒险,但也未必不可行。”
龙辉嘿嘿一笑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回报越大。”
苦海笑道:“罢了,小僧舍命陪君子。”
云踪与千面郎君坐在偌大的宫殿内,身边的侍女不断地爲二人添酒,这些侍女容貌秀丽,体态婀娜,再加上穿着薄纱衣裙,火热的胴体若隐若现,千面郎君一双眼珠不住地朝她们身上扫去,眼中透出一丝灼热的光芒。
反观云踪,依旧是那副从容做派,仿佛眼前的美女不过是红粉骷髅。
“姑娘,不知妖后娘娘何时接见吾等。”
云踪有些不耐地问道,他两人进入傀山已有十天左右,这十天除了好吃好喝外,没见到任何一个有分量的人物,更别提那地位崇高的妖后,倒是千面郎君这混人勾搭了那名爲月灵夫人的狐族艳妇。
侍女低头道:“小婢不知,小婢只是奉命来伺候两位贵宾的。”
侍女语带双关,此刻娇靥染上一层绯红,秋波如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看得千面郎君两眼冒光,呼吸凌乱。
云踪冷哼一声,吓得千面郎君不敢造次。
云踪略爲不悦道:“贫道奉吾教主之命特来拜见妖后,有重要之事与妖后商议,如今在此已经等候了十天有餘,还望姑娘及早爲贫道通报,以免误了两家大事!”
“大护法请息怒!”
只见一道雪白身影从后殿走出,一名身着雪白衣裳的俊秀男子向云踪拱手道,“妖后娘娘尚有要事处理,特命小人来招待贵宾。”
云踪见此人气度不凡,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笑道:“在下袁飞子,乃妖后座下大管事,这些天由于族内一些琐事无暇接待贵宾,还请见谅。”
云踪淡笑道:“无妨,贵族正事要紧。忙上十多天也是应该的。贫道只是有些小事,不打紧的。”
云踪话中有刺,就你们族中内之事要紧,其他的都是琐事。
袁飞子嘿嘿一笑道:“娘娘正在沐浴更衣,一会便会过来,在此之前在下还请两位先欣赏一段歌舞,也好打发时间。”
说罢一拍手,走来十九名名绝色少女。
其中十名手持琵琶,玉箫、短笛等乐器,其餘九名均是梳云鬓,戴金钗,着轻纱,挂云肩,束绶带,璎珞披肩,红绡坠地,手持昙花金铃,面带媚容艳色。
千面郎君见到这般阵仗,只瞧得眼花缭乱,暗生莫名之欲。
众女依列站定,爲首一名瓜子脸少女移步上前,欠身笑道:“妾身涟漪见过两位贵客。”
云踪略爲点头以作回礼,千面郎君眼眸闪着异彩,呵呵笑道:“姑娘客气了!敢问姑娘将展示何种仙乐神舞?”
涟漪笑道:“偏远之地,哪能与中原的花花世界相比,只是姐妹们自编自演的一些简陋之作,还望两位莫要见笑。”
只见那十名乐女奏起曲子来,端地吹声迤逦,弹声靡靡,响板悠然,令人生出非非之想。
那涟漪朱颜含笑,步走圆方,踏出迷幻舞步,餘下八女双臂起落,背翻玉掌,如千瓣莲花,千变万化,纤纤粉足挑转不定,如彩凤展翅,盈盈欲飞。
涟漪被众女众星捧月般拥在中间,那羽衣仿似薄纱一般,隐隐能见得底下的青葱玉臂以及那笔直修长的白嫩双腿,回转间,一片香背也是依稀可见。
脚不着一物,直接赤着一双玉足在厅中翩翩起舞,而且每次起舞皆会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
千面郎君看着众女若真似幻的舞姿,不由心神一荡,只看得眉飞色舞,心中生出无穷喜乐,一股热气涌上小腹。
涟漪见千面郎君已然人彀,心中得意,润唇露出一丝笑意。
再朝云踪瞧去,只见这老道士依旧是那副鼻观眼,眼观心的模样,丝毫不爲眼前之景所动,涟漪内心不禁生出一丝争胜之意,舞姿更显妖异魅幻之态,其餘八女也配合涟漪之舞步,舞姿愈发迷幻,远远看去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而涟漪则是鲜花中最爲馨香的花芯。
云踪眉头一样,对着千面郎君冷哼道:“闭眼!”
虽然声音不大,却将千面郎君唤醒。
千面郎恢复神志,不由暗吃一惊:“这些小娘皮竟然对我们使用媚术,该死差点着道。”
于是赶紧闭眼。
涟漪不由暗自称奇:“老道士好深厚的根基,竟能抵挡三十三天魔舞的第一重,看来得再加把劲了。”
这三十三天魔舞与昊天教圣女的大自在天女舞皆是凭借舞姿魅惑人心,不同的是大自在天女舞不但可以魅惑,还可以作爲武功,摄取敌人心智的同时,还可以寻找敌人破绽一举杀之。
而三十三天魔舞乃专门的媚术,需要九名美人同时施展,而且这九位美人自幼便要使用特殊药物浸泡身子,使其散发特殊体香,除此之外还得配合丝竹乐曲,给人视觉、听觉、嗅觉的冲击,使人不知不觉堕入其媚术之中,慑人心志,夺人元神。
涟漪轻笑一声,玉足轻踩,柳腰如风,身子犹如风中弱柳,巧笑嫣然之间,舞姿更显妖媚。
不知是不是动作过于激烈,涟漪众女粉腮浮现诱人红晕,额头也微微泛起几滴汗珠,随着少女娇躯流出汗水,那阵香气更爲浓郁,九种不同的香气汇聚竟亦生变化。
起初还好,如芝如兰,馨香袭脑;但悄然之间,轻轻一变,有如处子幽香,清灵和美;但这幽香也持续不久,又变得混浊起来,有如妇人暖香,温软中带了一丝腻腻的异味。
千面郎君双眼虽阖,那靡靡之音仍是丝丝人耳,各种天魔妙姿,随那乐声,仍在脑中盘旋舞动,无论如何挥之不去,再加上美人体香不住钻入鼻孔,使得千面郎君再难把持,眯眼去瞧,这一瞧,便见群女美目中放出奇光,身子柔若无骨,如灵蛇般扭曲不定,幻化出许多前所未见、想象不到的奇妙姿态来。
千面郎君但觉热血涌遍身心,脸上渐渐露出癫狂之色,手舞之,足蹈之。
这天魔舞第二重变化,可教人陷入无穷无尽之幻想之中,若不及时解决便会神志癫狂。
不消片刻,千面郎君双眼充血,手舞足蹈,向前急奔,忽又打了个转儿,口吐白沫,瘫在地上。
云踪大喝一声:“该死!”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震慑全场,众女舞姿竟然现出一丝迟缓。
随即只听云踪仰天长啸,十名乐女被这啸声一扰,竟尔走音。
云踪大袖拂出,啸声绵密如水,越发悠长,忽低沉,忽雄壮,忽而曲折如线,忽而凄厉如枪,往往于不可能处高升低落、横生奇变。
那调子也越变越奇,非宫非商,不微不羽,大违音乐常理。
“三十三天魔舞”既爲乐舞,随乐而舞,乐曲是其根本。
这套“天魔曲”纯以精神力蛊惑敌手,对手定力越高,乐女精神力也相应加强。
这些乐女自幼修练此曲,不但深明乐理,抑且内功了得,加之管弦合奏,威力奇大。
此番对付千面郎君,兀自未尽全力,而此时被云踪这奇怪啸声一搅,顿被逼出浑身解数,尽力与那啸声相抗。
云踪虽然已经叛出正一天道,但一身道门根基依旧雄厚异常,力抗“三十三天魔舞”不落下风。
涟漪等人遇上如此强手,反而激起其好胜之心,急提内元,将天魔舞发挥到极致,势要击败云踪。
殿内顿成僵持之局,双方皆在苦苦支撑,云踪面色惨白,头顶冒烟,正是内力急剧损耗的表现,反观涟漪众女亦是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白皙的面容泛起一抹酡红,显得更是娇艳欲滴,但实则亦是真元不济,双方不但比根基,更是拼精神意志,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本宫来迟了,怠慢之处还望贵客见谅!”
美妙绝伦的声音响起,声音似是不大,却犹如一把利剑一般,同时打在双方精神薄弱之处,竟将僵持死局分开。
云踪连退数步,脸色黯然,满头大汗,衣裳已被汗水湿透,而涟漪众女也是气色萎靡,晶莹眉目毫无神采。
天籁飘荡绮音潮涌,只见无数道大小不一的黑色火焰在殿四周燃起,几下舞窜便升腾至大殿的主位,将那华贵后座涂上染成一种无比神秘的奇诡颜色,这时,中心的黑色火焰开始徐徐收拢,那后座周围分立着四个身裹金缕裳袍的妖艳美姬,手持怀抱着罕异宝器,中间有一女子,柳倚棠睡地斜卧后座之上,裳如雪,肤胜酥,雍容华贵丽绝寰宇。
这此女的气质浑然天成,既成熟妇人的妩媚,又有青春少女的纯真;既有红颜祸水的绝代妖艳,亦有小家碧玉的楚楚可怜。
刹那间,云踪忘记了呼吸,完全给眼前的震撼景象镇魇住了。
幸好千面郎君还在昏迷中,若他此刻还有意识必定会被再次摄取魂魄。
袁飞子与涟漪众人忽啦啦全都跪了下去,齐叩首道:“圣后万安。”
云踪默运玄门真气,平复躁动情绪,问道:“不知妖后娘娘此举何意?”
那名女子便是妖族至尊——妖后,只见她轻启朱唇道:“涟漪年轻气盛,她久闻昊天教大护法威名,故起了争强之心。一切都是本宫太过宠溺这丫头了,得罪之处还望道长见谅。”
妖后的声音悦耳动听,犹若天籁,轻描淡写间便化去云踪内心的怒气。
云踪拱手道:“娘娘客气了,贫道今日来便是转达吾昊天教之善意,希望能与妖后娘娘结爲同盟。”
妖后道:“大护法客气了。三百年前魔妖煞三界联手创立圣极宗,本意问鼎天下,无奈天不与我,以致傲心宗主陨落。昊天教乃当初圣极宗之延续,吾等本就是同根同源,何来结盟之说?”
云踪笑道:“娘娘圣明,贫道这些天还爲此事忐忑不安,想来一切都是多餘了。”
妖后叹道:“大护法是否怪本宫这些天来怠慢了你。”
云踪忙道:“贫道不敢。”
妖后道:“云踪大护法也应该知道去年草原那场黑雪吧。”
云踪点头道:“贫道略有耳闻,去年十二月初三正是阴年阴月阴日,再加上罗睺、计都两大凶星同时在子时划过星空,造成了万古罕见的六阴凶元,在那一刻天际苍穹阴气大盛,而傀山亦是大地阴气汇聚之地,天地阴气交合,造成了草原百年难见的雪灾。由于蕴含无尽阴气,所以雪的颜色也变成了黑色。也因爲这场大雪,唤醒了魔妖煞三族的留在草原的后裔血脉。”
妖后道:“那道长可知爲何如今只有我妖族的苍狼、独角巨人、青鳞蛇三族后裔觉醒?”
云踪摇头道:“贫道愚钝,还望娘娘明示。”
妖后幽幽叹道:“昊天教乃魔之一脉的延续,想必也听说过封印傀山的天罗大阵吧。”
云踪点头道:“贫道当初在正一天道修炼时曾了解过,此阵乃三教祖师联手所布,具有凝结阳气之功效,用来镇压魔妖煞三族。但在此阵历经千万载,威力已然不如当初,再加上六阴凶元,阴气凶煞大盛,按理来说可以一举破之。”
妖后苦笑道:“本宫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到头来却大错特错。当日本宫连同诸位长老希望以六阴凶元加持一举破阵,怎料天罗大产生异变,瞬间爆发了强大的阳气,不但重伤数位长老,还引来天穹烈丹火,焚烧傀山阴脉,差点就将我妖族的地穴焚化。地穴乃是妖族妖卵孵化之地,若被付之一炬,恐怕我妖族传承从此断绝。所幸几名长老以引动生命真元爲代价,将天火挡在地穴之外,虽成功保住地穴,但地穴真阴亦有所受损,这些日子本宫爲了修补地穴才怠慢大护法的。”
云踪惊道:“天罗阵怎会生出如此变化?”
妖后道:“本宫也百思不得其解,恐怕当年的三教祖师早就算到千万年后会有这么一场六阴凶元,所以故意留下后手。六阴凶元过后,葬魂祭台出现一块岩石,上边刻满了符文,恐怕天罗阵的异变与之有关吧。”
云踪大吃一惊道:“难道是聚阴逆阳阵!”
妖后柳眉一扬,追问道:“什么是聚阴逆阳阵?”
云踪深吸一口气道:“当初,贫道还在正一天道时,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此等阵法的记载,只是具体原理如何我也不清楚,那本古籍上也只是记载了一些皮毛。这阵法先将一种特殊矿石埋在地底,上边刻下符咒,不断地蓄积阴气,一旦周围阴气突然暴涨,这阵法便会将阴气逆转,化阴爲阳,爆发出强烈的阳气。本来贫道还以爲这只是传说,想不到真的存在。”
妖后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杀气,冷哼道:“三教圣人?哼,好深的心机啊!本宫真是佩服!”
云踪稽首道:“娘娘请息怒,虽然妖族未能成功破封,但是也并非全无收获。正所谓物极必反,聚阴逆阳阵虽然阻挠了娘娘大计,但是也因爲瞬间阳气暴涨,使得天罗圣贤封魔阵出现了缺陷,不然的话,贫道也不能进入青阳宫面见娘娘。”
妖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