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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野顿时觉得查金花喜眉善眼的极是一团和气,苏小缺却在想,这婆娘白白胖胖六畜兴旺,回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年货可就齐全了。
谢天璧严谨,立即问道:“为什么?”
查金花不愧是灰鸽堂的人才黑店的老板娘,应对如流条理分明:“那简青青个子虽高却很苗条,本是中原小有名气的美人儿,唐少侠俊美固然是十分俊美,但扮作简青青却嫌太过伟岸英气,莫说沈墨钩,便是属下也能轻易看出破绽。”
“苏少帮主还是少年体格,身材虽高,却稍微单薄一些。”看了看苏小缺的脸色,双股战了一战,却勉强干笑道:“当然苏少帮主也是十分,啊不,万分的英气勃勃大好男儿,只是……只是生得比这位唐少侠秀气风流了许多,骨秀神清,哈哈,骨秀神清……扮起女子来,也不显得尴尬不像……”
谢天璧沉吟道:“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查金花心想:这不废话吗,我查金花生得是有几分像猪,可粘上毛却比猴儿都精,这些可都是按少主您那眼神儿的意恕醯的,能没有道理?不过这苏少帮主生得的确干净秀气,扮简青青自是比唐一野适合。
谢天璧抬着眼,星芒微闪,静静看着苏小缺,半晌笑问道:“小缺,你看呢?”
苏小缺脸色发青,只觉得这事从头到尾就是干柴跳到烈火里,肥猪蹦到案板上,只憋得说不出话。
唐一野的反应好比电光石火:“我看老板娘说得很是。”
红烛高烧春夜苦短,待窗户纸透出灰白,天字七号房里便是一个病歪歪昏昏沉沉的何君梦,一个人比花娇,长裙却高高卷在腰间,坐在床沿横着一字马的简青青了。
唐一野看了半天,这个简青青除了脸色太臭之外,倒是和酒窖里那个一花双生般惟妙惟肖,当下笑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苏小缺板着脸:“急什么?何君梦是来观看武林大会的,总不能比试未完人就先走吧?再说你不用陪着我们去赤尊峰,我一个人送天璧就可以。”
说着找出一张纸画了几个字,塞到唐一野手里,道:“给荆楚,就说我回白鹿山有急事,过几个月再回丐帮。”
唐一野摇头道:“不行,我不放心,万一被沈墨钩识破,你连个帮手都没有。何君梦既是乘坐马车,总有个车夫吧?我扮作车夫,总不会错。”
苏小缺想起那次三人伏击沈墨钩,心有余悸,悍然拒绝道:“你不在,我们是万一会被沈墨钩识破,你若在,我们是必定会被沈墨钩识破。”
谢天璧闭着眼休息,突然问道:“何君梦他们的车夫你作何处置?”
查金花本垂手立着不敢插言,听谢天璧询问,方答道:“何君梦此次出门未带车夫,属下听说简青青本出身中原飞雨牧场,最是善于驯马,又特意去问了,才知这次出行都是她在赶车,夫妻二人一路游山玩水来到怀龙山。”
苏小缺见唐一野满脸担忧之色,安慰道:“你放心好啦,就是天璧功力还在,我们三人都不是沈墨钩的对手,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我反而容易分心,又何必拖累你?”
唐一野原不是犹豫不决之人,听他执意如此,又知他平日诡计多端心思灵巧,便答应道:“也好,我留下盯着李沧羽,他一有异动我便先行制住他。”
想了想,叹道:“沈墨钩武功太高,只怕爹也不是他的对手,否则倒是可以……”
苏小缺打断道:“唐清宇算个屁,娘的相留刀比他强多了!”
唐一野自然不能说娘算个屁,噎了半天,只道:“你从赤尊峰回来,立即就到唐家见见爹,好不好?”
苏小缺哼一声,道:“不好,三个月后,我们白鹿山见罢,让程老头儿验清楚咱们是亲兄弟,我再去唐门揪出那老混蛋,看他还有没有脸活下去。”
唐一野无奈,道:“那我先去了。”
苏小缺跳下床,叮嘱道:“这两天你别来客栈,免得引人疑心,就当我和天璧已经走了。若是有人探你的口风……”
上下打量唐一野,极是不放心,道:“装傻你会吧?”
不待他回答,摇头叹道:“也不用装,你原本就傻……算了,你最不会撒谎,就你这资质,我一时半会儿也教不会。荆楚如果问起我为何去白鹿山,你只说不知道就好。”
唐一野答应着,终是舍不得,拉着他的手,道:“你要小心。”
回头看着谢天璧,神色沉静坚毅:“谢天璧,小缺是我弟弟,他今日这般为你,你若是害他有什么不测,我绝不会放过你,赤尊峰山头虽险,唐一野未必砍不平。”
一番话掷地有金石声,令人不敢忽视,查金花在旁只听得浑身肥肉都颤了一颤,谢天璧低声剧烈咳着,良久喘息平定,擦净了嘴角的血,却道:“此行一路艰险,我不敢说小缺定会平安,只不过他若死了,我也不会活着。”
苏小缺从未见过唐一野如此霸悍张扬的气势,心中感动,眼眶微热,唤道:“哥哥……”
唐一野与他轻轻一拥,推门而去。
天已渐亮,苏小缺却不困倦,吩咐查金花买双大些的绣鞋,毕竟简青青虽高,脚却比男子小了少许。
查金花走后,苏小缺只端坐镜前细心推敲查漏补缺,生怕易容出了破绽,被沈墨钩看出,一时房中只有他曲着手指轻轻敲击椅把的声音。
谢天璧正昏昏欲睡,突然听他说道:“差点儿忘了手上的关窍……握刀的手跟写字的手茧子生的地方可大不相同。”
睁开眼看去,苏小缺正偏过脸来微笑:“等咱们出发时,你记得提醒我茧子的事。”
谢天璧答应着,却见清晨渐次变幻的光线下,苏小缺的耳廓似半透明的白玉,薄薄透着一层微明温润的光泽,极是诱人。他重伤之下,心神难免大失凝定,只恨不得轻轻咬上一口,忍不住脱口道:“你耳朵真漂亮!”
苏小缺正苦苦恕貅,闻言也就随口应道:“哦……”便不再出声。
谢天璧话一出口便颇为后悔,生怕轻薄了苏小缺,惹他生气,却不想他一如既往,只没心没肺淡淡的哦一声,当下心头一松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失落滋味。
苏小缺沉默片刻却猛然惊觉:“你说耳朵?”
倏地站起提着裙子拽开大步跑了出去。
谢天璧大惊,起身想追出门外,胸口一阵剧痛,内伤却又偏偏发作,只得伏在榻上咬牙苦熬,不到一炷香功夫,冷汗已打湿衣衫。
他杀曲长虚用乌金索离开春色坞,被一直暗中窥伺的沈墨钩在山腰截住,重伤被擒却一直镇定如恒冷静如常,此刻看到苏小缺突然离去,只觉得强自支撑的一口气登时松懈,惶急惊惧之下,也不去想苏小缺怎会无故离开,心中反反复复的只一个念头,他走了。
这念头甫一出现,连疼痛都变得狞厉难忍,如同浪头一般,一个接一个打得自己透不过气,更无喘息之机,却咬着舌尖保住一丝神智清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门吱呀一声,勉力辨认,正是苏小缺又进了房间,谢天璧心中大喜,眼前却是一黑,再支撑不住,生生痛晕了过去。
昏迷中感觉受创的内腑经脉剧痛渐消,知是苏小缺以真气相助,心中登时妥帖温暖。
春色坞。
丐帮执法长老金五两拎着苏小缺的书信,气得半死,道:“李沧羽是一心想着替师门报仇,这才退出比试,丝毫不堕雁荡威名,反而人人敬重,这小混蛋却是临战退缩,丐帮的脸被他丢得一干二净……唐少侠,他为什么急着回白鹿山?”
唐一野低着头,道:“我不知道。”
荆楚突的探出脑袋,笑道:“我猜恐怕是为了飞凤门那位厉姑娘的事,小缺去求聂大侠作主了。”
执法长老斥道:“难不成聂大侠会亲自下山替那小混蛋说亲?越说越不成话!”
顾六指道:“方才李少侠说道,昨晚小缺跟他一起拼死追杀赤尊峰的魔头,可惜却被那魔头逃走,难道咱们少帮主一怒之下想回山再好好学武?”
说完自己摇头呵呵笑道:“小缺哪有这般志气?是我老头子胡说妄想了。”
金五两却道:“前几日还有人见着小缺和那魔头同桌吃饭……”想了想,极是不安,问道:“唐少侠,你们都出自白鹿山,小缺年纪小难免不懂事,那魔头不曾刻意示好拉拢吧?”
唐一野见他言语间略有疑心,忙道:“前辈莫要多虑,小缺极有侠义之风,平日也都是与我相交甚多。”
正说着,唐清宇亲自过来,抱拳寒暄片刻,将唐一野唤走,稍离了人群,唐清宇似有话要说,迟疑半晌却只问道:“昨夜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唐一野自五岁起便只有父亲,唐清宇又是慈严有度,教导有方,父子感情极是亲厚,此时唐一野见他关心相询,心中怒气苦涩却是油然而生,当下直视父亲,道:“和苏小缺一起,救了谢天璧。”
唐清宇惊怒交集,斥道:“好极!我唐清宇的儿子,竟结交奸邪!你是不想再要前途名声了?谢天璧的毒辣手段,你昨日也亲见了,你怎能在正邪之分的大关节上,这般糊涂含糊?”
他疾言厉色,唐一野却丝毫不惧,反问道:“爹的儿子?爹是说我和苏小缺吗?”
唐清宇面色陡变,注视唐一野良久,长叹一声:“原来你知道。”
唐一野再控制不住,道:“我怎会不知道?我抱过他,我记得自己的弟弟!你……你却一直撒谎骗我,你逼走了娘,又害死她,到如今你还想隐瞒我?”
唐清宇脸上血色尽失,英俊的面容似一下苍老了十年,只摇头不语。
唐一野见他如此,心中愈增酸苦,低声道:“我和自己的亲弟弟在一起七年,却一直相信你的话,不想认他,有时忍不住对他好,心里还觉得愧对你……爹,你何苦这般骗我?”
唐清宇黯然道:“我宁可是我骗你……只是你娘确实喜欢了别人。”
唐一野问道:“谁?”
唐清宇却不答话,良久方道:“回了唐门我再跟你细说罢。”
看向如镜的碧湖,无限的悲凉郁色:“二十年前,素衣灵狐苏辞镜,锦袍空醉沈墨钩。”语气冰冷却暗含神伤:“嘿嘿,端的是颠倒众生的一对儿……”
第二十一章
谢天璧一觉睡得安心甜美,醒来后已是正午,只觉得内伤大是平复,转头见苏小缺侧卧在身边,兀自酣睡未醒,嘴唇颜色却有些发白,没有以往的粉润色泽。
谢天璧知是为自己疗伤,真气耗损过巨的缘故,心中一动,慢慢凑近,想着趁他未醒偷啄一口,抱着个颇为光明正大的理由,打算亲出几分往日的血色来。
谁知刚巧苏小缺睡醒,睁开眼时,两人相距已不盈一寸,谢天璧当场怔住,苏小缺眨眨眼,疑惑不解:“你干什么?”
谢天璧只觉得面颊滚热,忙岔开话题道:“你方才为什么突然出去?”
苏小缺登时苦起脸,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过桌上的一件物事送到谢天璧眼前,正是一对明珠镶金的耳坠:“你刚才说到耳朵,我才想起女人都得带这个,便去酒窖里把简青青的耳环摘了拿来……真倒霉,老子还得在耳朵上扎两个洞!”
说着坐到镜子前,拈着耳坠却有些迟疑。
谢天璧知他素来最是怕疼,微笑道:“算了,沈墨钩未必就看得出。”
苏小缺道:“不行,易容就得处处缜密,你以为随便勾画两下就换了个人?再说沈墨钩何等人物?一身贼兮兮的骚味,千年积攒的老狐狸了,在他面前,半分破绽都够咱们死个十七八回的。”
当下取出一根银针,唉声叹气,捏得耳朵通红,却死活下不去手,谢天璧道:“过来,我替你扎。”
苏小缺拿着针递到他手里,僵坐到床边,闭上眼,大义凛然:“你动手吧!”
谢天璧却轻轻一搂,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右手慢慢抚摸他的头发,笑道:“等我回赤尊峰,就派人杀了罗如山,好不好?”
苏小缺一惊,左边耳垂一痛,已被银针刺穿,顾不上哀嚎,忙抬头道:“为什么要杀他?”
谢天璧用软布将血珠拭去,为他戴上耳坠,淡淡道:“杀个这样的人还用理由?趴好……”
苏小缺只觉得大是不安,伏在他胸口,道:“最好还是别杀。”
谢天璧道:“为什么别杀?他跟厉四海那般亲热,你不恼?”
苏小缺闷声道:“你那晚说的没错,四海只是把我当玩伴,从来没有认真待过我,她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