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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起虽与宋千峰不和,两人毕竟同门数载,又同处一地,两人说到底也不至生死相搏,其中曲折苏小缺一想即明,栖霞派上官家宿愿已深,赤尊峰定是利用这笔恩怨,杀一个拉一个,而要栖霞派彻底臣服,上官家必然就是那纸投名状。
上官云起傲慢火爆,宋千峰却是后发制人,云起的一颗大好头颅,也只能拱手让与朝夕相对的宋师兄。
失了头颅的自然是鬼,而活着的那个,也再当不得人。谢天璧何等心机,宋千峰如此恶行,自与赤尊峰无关,宣诸于外,日后栖霞派便是想叛赤尊峰也再回不得来时路。
苏小缺盯着碗中碧沉沉的酒,低声道:“云起一直爱慕四海,他若是知道四海终身有托,在地下也会替她欢喜。”
指着一碟下酒的芝麻酥,道:“云起满脸麻子,倒和这芝麻酥一样,他人虽不好看,心地却是不坏,本不该死的。”
魏天一见他伤心,似有不忍,笑道:“你还有两位师兄,倒是感情好。数月前,赤尊峰知雪山派与摘月门素来交恶,仿效栖霞上官一战,故技重施,却不想舒北雁与桑南飞一番斡旋下,两派竟尽弃前嫌联起手来,支撑了足有月余,最后虽不免被赤尊峰攻下,两人却得以逃脱,据传已到了蜀中,暂居唐家。”
苏小缺听了,不由得微笑道:“南飞是阎王脸豆腐心,北雁却是豆腐脸孔阎王心,他俩在一起,定是南飞吃亏,不过北雁却也不会让南飞吃了别人的亏去。”
说着举起碗来,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知道他们无恙,我好生安心。”
魏天一却不举杯,只低声道:“你……就关心这几个人?再无别人想问?”
苏小缺下颌微抬,眼神清澈而冷:“再无别人。”
魏天一举碗与他相碰,一饮而尽,似喝得急了些,低低咳嗽几声,道:“三个月前,谢天璧死了。”
似冷笑一声,道:“死在我的剑下。”
苏小缺一怔,却极稳的放下碗,笑道:“你骗我,谢天璧没有死。”
魏天一端着酒碗,指节苍白,手背浮出青筋来:“为什么说他没死?”
苏小缺也不看他,只远远看着窗外苍茫烟雨,淡淡道:“谢天璧是什么人物,怎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魏天一正待开言,苏小缺带着些倦意和恨意,打断道:“他死了,我一定会知道。你不会懂得。”
简单一句话,魏天一竟似听得痴了,良久道:“赤尊峰死的不是谢天璧,是他的父亲。谢天璧守孝一年,赤尊峰暂不涉足江湖。”
苏小缺默然,谢不度去世于赤尊峰并无大的影响,谢天璧虽就此收手整顿,只怕武林正道也无力反攻,江湖倒是暂得平静了。
起身端起一碗酒,走到门前洒落地上,道:“谢叔叔,你一世英雄,苏小缺敬你。”
魏天一一旁静观,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是夜,苏小缺也没有回烟分剑截院,留宿在了竹舍中。
夜半时分,大雨渐止,一天明月。
早该熟睡的魏天一却缓步走到苏小缺床前,脸上未带面具,月光只照在他背后,脸上的刀伤痕迹尽数隐去,深刻英越的轮廓却如水落石出,分外鲜明。
魏天一看着苏小缺沉睡的脸庞,伸出手指,似想触摸,却停在了半空,眼神中只有难言的悲凉与一览无余的情愫。
不知何时起,苏小缺到魏天一处过夜已成了习惯。
魏天一有些神秘的熟悉感,却又是陌生的安全,与他在一起的妥帖氛围,罂粟般让人逐渐沉醉,似乎能让人忘却身处波诡云谲的七星湖,忽略还有个不动声色更变幻莫测的沈墨钩。
崇光容不得苏小缺夜不归宿的行径,身体力行,把苏小缺从这种沉醉里拽了出来,他一赌气,给了钟游一个春夜入室的机会,随后顺理成章的被钟游强 暴了。
这天苏小缺正在医舍外晒着太阳作月宫玉兔状捣药,昨夜一时性起,与魏天一切磋了一宿的刀术,现在正是困倦的时候,药杵捣着,脑袋也捣着,正捣得适意,一股墨香酒味袭来,抬头一看,正是百笙。
百笙难得的有些急躁,绣着兰花的广袖被树枝划破,手中也没了酒壶,急道:“崇光伤得很重,你快去瞧瞧罢!”
苏小缺扔开药杵,道:“什么伤?伤在哪里?”
百笙咬了唇,迟疑了片刻:“伤在双脚,是烫伤……大概还有□。”
苏小缺急而不乱,眨眼间从药柜里取了些物事,又几瓶膏药,同百笙一起走回去。
一路上不免询问百笙到底怎么回事,百笙却效仿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苏小缺心急之下,倒水似的喷了几句脏话,百笙听得大惑不解,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细长眼,十分的听不懂的纯洁表情,倒把苏小缺看得有些心虚,道:“爷那么淫 乱好色无耻卑鄙,你怎么还跟个雏儿似的?”
百笙蹙眉道:“爷又不是贩夫走卒,哪像你说话这等粗俗不堪?”
正说着,□中折出一个人来,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沈墨钩大概武功比曹操还略好些,所以话音刚落,沈墨钩就跟个花妖似的,浓彩绝艳的出现了。苏小缺定睛看时,不禁大为头疼。
沈墨钩看上去情绪却是极好,微笑道:“爷怎么就淫 乱好色,无耻卑鄙了?”
苏小缺胡乱行了个礼,强辩道:“淫 乱好色真英雄,无耻卑鄙大丈夫,爷是当世豪杰,自然比别人格外的□好色,无耻卑鄙一些。”
沈墨钩哼一声,也不与他计较,见他怀里鼓鼓囊囊,问道:“这是什么?你急匆匆干什么去?”
苏小缺捧出药包,道:“崇光受伤了,我去给他治伤。”
沈墨钩点点头,道:“我也去看看。”
苏小缺悄悄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去还能看出个花儿来?难道指望崇光一见了你就跟蚂蚱一样蹦起来?
沈墨钩不管苏小缺心急如焚,一路走来,只当游园赏花,间或停住,细看一树繁花风中款摆的姿态,或是驻足倾听鸟雀呼朋引伴鹂音脆响。
苏小缺腹诽痛骂,却也只能乖乖跟在他身后悠悠走回烟分剑截院,只急得呼吸都粗了,沈墨钩回头看他一眼,教训道:“习武之人,最忌讳心浮气躁,这几步路你就喘气,十多年的功夫白练了?”
苏小缺见他对崇光的伤势毫不在意,不禁带了几分火气,正色道:“救人如救火,崇光是伺候爷的人,七年的情分在这儿,小缺不敢怠慢。”
沈墨钩笑道:“你这是怪我无情了?”
凝视苏小缺半晌,道:“记得来时我跟你说过什么?能在七星湖活着的,都不是简单角色,你好好看着吧。”
待见到崇光惨状,沈墨钩都不免惊叹。
崇光双足变成了红褐色,满是晶亮的水泡,身上盖着条薄毯,脸色惨败,神智却清醒,见到苏小缺,竟笑嘻嘻的说道:“你可来啦,等你好久。”
只可惜声音低弱,听来毫无喜悦,只觉可怜。
一转眼见到沈墨钩,崇光原本黯淡的眼眸中,更多了些明显的惊慌失措,低头道:“爷!”
沈墨钩淡淡应了,挑了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下,吩咐道:“茶。”
崇光勉强丢过去一个媚眼,柔声道:“爷,崇光的些许小伤,不劳您亲自看顾……爷还是……”
沈墨钩笑道:“不急,小缺方才提醒了爷,你跟着爷也有七年了,如今这内堂不知谁胆子这么大,敢伤着你?爷倒是要好好问问。”
崇光咬着唇不答,百笙端上茶来,沈墨钩微笑着接过,慢慢抿着,一双眼深不见底,似足了海底最深暗的色泽,却只看着外面春光丽色,偶尔回眸看崇光一眼,眼神中含着笑带着了然,只把崇光惊得魂飞魄散。
《一刀春色》陈小菜 ˇ第四十六章ˇ
苏小缺早用乳钵将鸡蛋清、熟蜂蜜、猪油、生姜等物捣烂调匀,手指起落,如细雨春风,已将药物在脚上烫伤处厚厚敷了一层,又用洁净细布轻而牢固的裹好。
一切做罢,笑道:“还好,肉不曾熟透,拾掇拾掇还是你的。”说着轻轻掀开薄毯,道:“我瞧瞧你后面吧?”
崇光满心打算就此梨花带雨红杏爬墙的撒个小娇,见沈墨钩端坐一旁,实在不敢造次,只得含泪点头,苏小缺将他翻过身去,见光润如脂的两片臀 瓣间盈满鲜血,那小巧的销 魂洞口,已裂开成一个血洞,张开如孩童小嘴,竟无法自行合上。
好端端一个水蜜桃儿般的屁股被糟践成个烂桃,苏小缺不禁生气心痛,一边用清水拭净伤口,一边不忘怒道:“谁干的?”
崇光有些委屈,更有些惊恐,忍不住偷偷瞄一眼沈墨钩。
苏小缺一看,一时不敢相信,心想这老狐狸精在风月场虽是个万人敌百人斩,却也不至于饥渴到奸 淫男宠的地步吧?这事情哪像是沈墨钩干出来的?莫不是崇光被奸 得发昏了,记错了人?
但转念一想,这内堂除了老狐狸精和自己,能接近烟分剑截院的,都是些只能看不能用的鸡 鸡,自己昨晚和魏天一在一起,自不可能来做此禽兽之事,没准儿老狐狸精顺当果子吃腻歪了,想换换口味来个强 奸民男倒也说不准。
想到此处,看向沈墨钩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憎恶蔑视,愤愤将手中软布丢开:“你疯了?崇光就算活该是被你干,也不必这等不吝气力吧?”
崇光见他误会,吓了一跳,忙道:“不是爷!是钟游,我方才只是不敢说,才看爷一眼。”
苏小缺大是不好意思,咳嗽一声,正想道歉,沈墨钩却浑似无事,道:“江湖盛传沈墨钩妖 淫 残虐,奸 污区区一个男宠,又算什么了不起的罪名?”
见苏小缺目中露出不忍之色,不觉起了逗弄之心,指着窗外一树灼灼红桃,浅笑道:“你若愿意赔罪,就用嘴为爷摘一枝桃花罢。”
声音奢华优雅中,颇有几分调笑暧昧。
苏小缺自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沈墨钩既然开口,也只得撇下崇光的屁股,足尖轻点,向那株桃树飞去,他轻功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空中如飞鸟一般,划过一道异常优美的折线,甚至无需借力,已至花树,横身绕了一匝,寻到一枝娉婷怒放的,单足立于树干,张口咬住花枝,下颌一抬一偏,白衣翩然,已衔着一枝桃花回到沈墨钩身边。
沈墨钩见他翩若惊鸿,倏忽来去,姿态如流水清风般难描难叙,及至静时,半露着一口糯米银牙,嘴唇微翘,眉扬目神,嘴边一枝鲜红桃花,更衬得肤光胜雪,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压着的情根不由得暗暗冒了芽抽了苗,怔怔起身,轻抚过他的面颊、嘴唇,指尖所触,竟有酥麻的感觉直传到了心底。
苏小缺噗通跪倒,取下花枝高高捧在手里,恭敬道:“爷要是喜欢这花,我便去把那树上的都采了扎一大捆,给爷送到房里去。”
沈墨钩微微皱眉,心想只有挽花一束悠然而行的,哪有抱着柴禾堆似的一大捆满地溜达的?当下接过花枝,淡淡道:“不必了。”
崇光光溜溜的看了半天,一颗心仿佛青梅绞了汁水又滴到醋缸里,只酸得忍不住呻吟,苏小缺忙趁机跑过去,见他后 穴撕裂开几道既深且长的口子,受伤颇重,忙涂上止痛生肌的药膏,里处手指进入不便,就用脂玉的细棒沾满药膏送入,涂抹停当,安慰道:“我这就给你煎帖药服下,这几日你除了我熬的药,再用点汤水也就是了,挨饿总比屁股开花强些。”
说着给他换上干净的宽松袍子,抱着放到一旁案几上趴着,换上干净的床褥,待一切整理妥当,这才又将他抱回卧好。
崇光得他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屁股眼子脚丫子虽疼,心里却开了朵大花,迷迷糊糊的拉着苏小缺的手,正待睡去,却听沈墨钩问道:“钟游伤了你,你待如何?”
一言之下,崇光立即如浇冰水,惊醒过来,低声道:“一切听凭爷的处置。”
沈墨钩意味深长的嗯一声,问道:“钟游怎么伤的你?”
崇光垂着眼皮,不敢与沈墨钩对视,道:“昨夜钟游醉酒来找我,我便让他进屋说话,谁知他借酒盖脸,上来就拉拉扯扯,崇光是爷的人,自然不能同他做下苟且之事,拼死抵抗时,他把茶炉上的滚水泼在我脚上,我剧痛之下,被他按在地上,就……”
沈墨钩眼神中颇似兴趣盎然,看向苏小缺,道:“小缺怎么说?”
苏小缺早知钟游不能人道,听得心中虽愤恨却也存了疑问,又不敢在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