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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药方么?”王七疑惑得看着我,
“当然,绿豆凉血,黑枣、桂圆补心,其余的药材也各有妙用。”
也许看我几针下去,一一的脸色转红润,王七对我也信了几分,当下不再多说,拿了方子出去。
“等等,记着要磨得相当纤细,火候也不能差分毫。我看你打铁的臂力和看炉火的功夫都不错,你亲自弄吧。”
王七应了一声,拿过方子,忙去了。
“慕容,你又想玩什么花样?”裴问把玩着我耳边的发丝,舌头轻轻逗弄着我的耳珠。嘶…现在人都喜欢这么说话的么?可是麻麻的痒痒的,很舒服,很想睡。于是我睡着了。
透明的深绿色的水晶冻轻轻包裹着雪白的桂圆肉,红殷的枸杞,褐色的黑枣。看到这么让我食指大动的美食,虽然被打搅了美梦,也是可以原谅的。
我用勺轻轻舀起一口,水晶冻颤悠着,入口清凉,芳香。不错,果然好的铁匠是半个成功的厨师。我拿出一颗明月清心丸交给王七,让他用温水调开,给一一服下。
“公子,那这些药。”王七指着桌上。
我讪讪得看着盘子里还剩三分一的水晶冻。“等一一醒了,让他把剩下的吃了。你的厨艺不错,有没考虑转行?”
“翻过前面那道石壁就到主峰了。我的功力只能到这里了。你们还要继续上去么?”
“嗯,七七,谢谢你。照顾好一一。”七七是个好人,我那样恶整他,都没生气。不像有些人,我撇了一眼裴问,冷冷一哼。
“这是华山的地形图,你们带着也许有点用处。”别过王七,我们继续上路。
华山确实险绝,光滑的石壁上长满青苔,滑不留足。云雾横在半山,往下深不见底,稍有闪失,只怕就是粉身碎骨。我和裴问使出壁虎功沿着石壁向上攀缘。
转眼壁顶将至,裴问突然开口“慕容,你说是你的独舞明月厉害还是我的无剑流云厉害?”
我轻轻一笑,争胜之心顿起,“比过才知道。”
微一运气,我以极其曼妙的姿势跃起,向崖顶掠去,长带当风,应是潇洒已极。正得意着,突然心口一痛,我眼前一黑,身形一挫,向下坠去。
已经跃上崖顶的裴问伸手把我拽了上去,“慕容,你怎么了?虽然我也不是很介意英雄救美。可你也不用故意让着我呀。”裴问调侃道
倒在雪地上,我说不出话来,兀自喘息不已。
蛊毒发作了,第一次。
莫忘莫忘,药如其名,滋味确实让人难忘。内里搅成一团,血液在全身四处如乱马奔腾,心脏如同孤舟,被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拍打着,侵蚀着。我匍匐在地上,紧咬着唇,等着疼痛过去。黑潭罂粟天下罕有,万年雪莲子更是世间奇珍,没有这两者作药引,饶是医术高明如我,也配不出解药来。
血欲门门规未得掌门允许,戴罪之人,不得擅自自行了断。而那天在三姐面前诈死,怎么看我都像是死在莫忘之下。而莫忘正是师傅下的。如此,师傅也就没有杀阿雪的口实了。这一招暂时稳着师傅,只是利用了疼我的三姐,有点惭愧。其实,我就算我老实和三姐回去,真能救到的人最多也仅阿雪一个而已,爸爸和哥哥,师傅是不会放过的。我很贪心,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平安,所以我决定博一博。成与不成在此一举。成,则叨天之幸;败,我也问心无愧。目前,我得到的消息是师傅暂时还没对阿雪下手,而且将阿雪带在身边。在血欲门这么多年,门中自然还是有一些我的眼线的。师傅既在华山,阿雪应也不远。我要赶在师傅没下手之前,救出他们。三年已满,我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暂时克制住莫忘,代价是毒发时极大的痛楚,且七次之后,纵有解药,也无力回天。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怎么了?”裴问看出了我的异样。
我很疼,疼得说不出话来,紧咬的唇已经发白,渗出血丝来,额上沾满了细密的汗水。隔着人皮面具,我也能觉得地上冰雪硌人,只是我的身上更冷,寒意从心底直透出来。
裴问扶起我,半拥着,我握紧他的左臂,在疼痛的浪涛中起起落落。他摸着我的脉,为我输入一股真气来。
“不,我…我不能受…真气。”我挣扎着喘息道。若真气入体,与蛊虫相撞激荡,一发不可收拾,吃苦的可是我。
裴问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拥紧了点,眉头紧锁“你中毒了。”
“嗯,解开我的腰带,把那颗绿色的药丸拿给我。”我虚弱得靠着他,裴问的身上有我安心的气息,点点头。半睁开眼,白色的雪光晃得我眼前一黑。
嘴唇上有濡湿的感觉,很温暖,一缕甘甜辛辣的液体顺着牙关,流入我的口中,渐渐疼痛平息了些,不再撕心裂肺。我张开眼,却对上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裴问靠在我的耳畔,一缕长发,垂在脸上,痒痒的。看我醒来,裴问将口中的药汁尽数哺入我的嘴中,然后扶着我坐起。
“你的手。”我吸了口凉气,裴问拥着我的手青紫肿胀,指痕宛然。不问可知,是我刚才的杰作。裴问只是冲我笑笑,放下衣袖,掩起指痕。
我有几分讪讪的尴尬,苦涩中却夹杂着些许甜蜜。摸出颗黄色的药丸递给他,“笨蛋,那解药有毒的。”
裴问接过药丸,笑笑得看着我,“亏你还自称厨医双绝,自己的毒都解不了。”
“少见多怪。”我瞪了他一眼,揭我疮疤。
“你都解不了的毒,这世上可不多啊。心脉亏损,心痛如绞,是莫忘吧”裴问侧着脸,黑亮的眼睛盯着我。
本不指望能瞒他,我轻轻一笑。
“谁下的毒?慕容,那天你离开无剑山庄,回血欲门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裴问追问着,声音更加低沉。
那天梦魇般惨痛的记忆回到脑海里,我的脸色一霎那有点发白,心下一跳,我舔舔有点发苦的唇,心中喜忧参半,眨了眨眼睛,笑道“跟你没什么关系吧,难道你喜欢我?”
“慕容,我…。”裴问一向戏谑的眼中有难得的认真。
“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会很难过,如果你喜欢我,我会很伤心。更何况如果我信你,我就是傻瓜”我仰头一瞪眼道。
“慕容,你总是这样。”裴问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声音黯然起来。
山静林深,长空浮云漫卷,数点寒鸦在暮色中淡得不真实。
“谁管你了,我只关心我的彩头能不能按时交割。”裴问闷声说。
呵呵,裴问在闹别扭,闹别扭的裴问很可爱,我的嘴角一弯,好想笑。只是我知道,如果真笑出来,我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望着极淡的一抹秦岭,我悠然道,“该上路了。”
华山巍峨挺拔屹立于渭河平原。东、南、西三峰拔地而起。
而我们登临的正是西峰莲花峰。莲花峰如一块浑然大石,东侧是陡峭石坡,西、南、北三面是绝壁悬崖,有如刀切剑削,壁立千仞,从峰顶俯视秦川,长空坦荡,浩瀚无际,洛、渭二水如线。而武林会址却选在南峰落雁峰的金天宫,会中横生突变,爸爸和哥哥正是被血欲门困于此处。我们从西峰峰脊顺着南行,山势险峻,行进不易。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及至到达南峰时已是星斗满天了。山与天齐,星自夜幕上低垂下来,伸手可摘。
“慕容,你看”顺着裴问所指,我放眼望去,却见之字型的一条火龙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上。是敌是友?我心下暗度。看了眼裴问,他正深思着,两条剑眉颦在一起,似是遇到什么委实难决之事,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芒。是啊,越来越有趣了,我一笑,转头继续注意山间的火龙。
火龙行至半山长空栈道处却突然止步不前了,只闻嗖嗖声响,箭矢破空,有无数火光如流星坠下黑暗的山崖。长空栈道开凿在南峰腰间,上下皆悬崖绝壁,铁索横悬,由条石搭极窄的路面,极为险要,在此设伏最是方便不过。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火龙才突破关隘,向山顶而来,只是火光比初见时已是暗淡了许多。
你见过会走路会杀人的树么?
黑夜里原先静静站着的树突然动了,而且动的极快。不到片刻,火龙第二次受阻。显然,这些树已经为人做过手脚。从火光明灭的方位来看,此阵取的是六爻梅易之变。当是六师弟弄阵的手笔,那么刚才在长空栈道设伏的自然就是七师弟射日了。鬼影曈曈,黑暗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已树下做鬼。我心下惊疑不定,有人攻山。是谁?何人?以血欲门之严密,如何走漏了消息?攻山的又是何方人马?江湖中一盘散沙,多半是隔岸观火,不指望能有这样训练有素的一队人马会出手,而且如果是救人,又怎会如此明火持杖,大张旗鼓。难不成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江湖中何时又兴起了这一股新的势力,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半个多时辰后,树已被尽数砍倒,于是火龙再度前进,此时火光已大为稀疏。火龙已经登得比我们的所在更高了,再度行进了约摸一刻钟,突然火光一下子全部寂灭,再无动静。所有的人似乎被地狱张开的大口一口吞没,黑暗中有无尽的寒意和诡秘。能在无声无息中让这么多人同时毙命,除了擅长用毒的四师兄毒手外还能是谁?
血欲门七杀手,大师兄问琴内功深厚,擅以魔音惑人;二师兄迷局,痴迷棋道,暗器了得;三师姐芊芊易容之术精妙,千术极佳,擅长暗杀;四师兄毒手,心狠手辣,擅长用毒;六师弟弄阵,擅演周易术数,于机关布局颇有研究;七师弟射日,天生神力,射术无敌;而我什么都会一点,什么又都不太会,最为得意的是厨艺。通往金天宫,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四师兄,三师姐,二师兄,大师兄,步步艰险。暗叹一声,我回头却见裴问正紧盯着火光寂灭的暗处。
“你怎么了?”我问
裴问眼中光华一隐,半晌叹道,“好厉害的埋伏。”
是啊,通往金天宫这一段短短的山路竟有如此多的埋伏,山路愈见崎岖了。
月在林稍,清辉冷冷得洒向人间,暗黑的密林中不知有多少魈魅魍魉。我和裴问服下避毒丹,急速提气前掠。消息既已走漏,师傅只怕会提早痛下杀手。林中死尸满地,死状极其可怖,死尸口鼻中毒血渗在雪地上,将皑皑白雪染成死滞的黑色,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不愿多做停留,我们继续向前掠去。
“这样就想走”一人从古松上跃下,羽扇轻摇,正是四师兄毒手。
我并不多打话,一扬手,一只梅花镖径直向他袭去。
四师兄将镖抄在手里,冷冷道,“不过如此,就凭你们也敢乱闯。”
我双手抱胸,懒洋洋一笑,“是么?你确定?”
“落梅镖,”
看着手中的花瓣,四师兄脸色骤变,“明月,是你。”
“既然你认得,想必也知道它的利害吧。四师兄。”我笑得很无辜。落梅镖一片能教一断肠,名取典自刘克庄的落梅诗,小小的一片花瓣融暗器、炸药、毒药于一体,是我的得意之作。
“你,”四师兄刚想把手中的落梅镖远远抛开。却可惜太迟了,未及出手落梅镖花瓣就已炸开,四师兄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四师兄本不该托大。
“放心吧,里面装得只是普通的迷药。”掠过他时,我很优雅得微笑道。
“你为什么不杀他?”裴问问。
我抬头看了看天,夜色很好,风清月明,“我今天没有杀人的心情,而且落梅这种毒药很贵的。”还有一句话我没说,毕竟他和我有同门之谊,不到必要,我是不会下杀手的,当然若真有必要,我也不会介意杀个把人。
“是不是每个伤害过你的人,你都会原谅他。”月色下,裴问的脸有点朦胧。
“我是个很懒的人,爱和恨一样,都很麻烦。”哪跟哪,他跑题的功夫很厉害。
“如果是我呢,如果我伤害了你,你会原谅我么?”沉默了片刻,裴问接着问。
“当然不会了,鬼才原谅你,我会狠狠的罚你的。”我笑道。
树林越发的深幽了,断落的枯枝坠在厚厚的积雪上,冷月在密集的枝桠间落下淡淡的光华。
“嗯…”娇媚的呻吟声在黑暗的林间有着危险的诱惑。
抬眼看去,却见树上缚着位女子,赤裸的莹白的肌肤在月夜下泛着光。绑在身上的绳索陷进肉里,挣扎的姿势既痛苦却更像是在邀约,轻易引起人凌虐的欲望。
“裴问,转过脸去,我不许你看。”我目光一寒。
“怎么了,你吃醋”裴问可恶得笑道,“放心吧,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呻吟。”
我狠狠得瞪了他一眼。纵身跃起,避开树上暗设的机关,解开那女子的束缚,将她抱下地,然后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接着从怀中取出一颗清心丸,解了女子所中的媚药。
“五弟,是你。”女子睁开眼睛。
我点点头,在熟知我的三师姐面前,我的伪装是没有用的。何况易容之术本来就是三姐教我的。
一笑,我取下了脸上的面具,“还是瞒不了三姐。”
三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