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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那个人也是,还都不够成熟。就连简单的一张照片就能够让人溃挫,就连平静的看一眼都做不到一样,不成熟。
现在不是说这些泄气话的时候,因为黑夜在这之后还会继续持续下去。
即便如此,一个人走在那条黑暗道路上的我,这么『想象』着。
总有一天,远子学姐会以编辑的身份来见我,这样让人眩目的未来。
季节肯定是夏天。
那个时候,我会围上远子学姐留给我的那条白色围巾,前去迎接她。
还要在那个圣诞节时收到的狗熊玩偶的嘴巴上面,贴上一条纸片做的马哈鱼。
然后还要为了庆祝我们的再会,写一篇非常非常甜美的点心给她。
身为编辑的她的父亲,从来不会将身为作家的叶子小姐的原稿放进自己的口中。
所以,远子学姐或许也不会接受吧。就像分开的那天,把我的原稿重新还给我的时候一样,说着自己不会吃的吧。
但是很遗憾,这些早已经在我的预想之中了。
因为远子学姐是个贪吃鬼,所以一定会一副非常可惜的样子,偷偷的眺望那个还给我的点心吧。一定会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却又十分的坐立不安吧。声音也会越发飘飘然起来。
等到她好像再也忍不下去的时候,我就要带着一副余裕的表情,这么对她说。
「请不要再忍耐了吃下去就好。因为这是为了你写下来的。」
远子学姐一定会红着脸,一副『你说什么呢?』的样子装傻吧。
所以,我要接着这么说。
「请吃下去吧。因为写下这些东西的人,是井上心叶哦。虽然,井上美羽是大家的作家啦……」
不安的盯着我看的她,一定会像是落入了命运之中的恋爱一样。
两人的视线交汇。
甜蜜的微笑起来。
「井上心叶,可是你一个人的作家哦。」
短篇 雪雁
四月份入住宿舍的天野远子是个怪人。
我们宿舍只住女生,连同管理员在内一共有七位女性分别住在各自的房间里。
木质结构的房子年久失修,到处都是毛病。走在上面只听到地板嘎吱作响,要关上变形的窗户也需要点技巧,一不小心就会崩溃。
每个房间都有袖珍版的炉子、水槽和卫生间,泡澡和淋浴室是共用的,不供应伙食。唯一的优点就是房租低。
正好有人大学毕业空出了房间,远子就代替她入住了。
搬家公司的员工把一个沉重的大箱子搬进来之后,一个编着三股辫的女生出现了。
她穿着宣告春天到来的淡紫色外套和牛仔长裙,自己也抱着纸箱。
“这位客人,行礼由我来搬,您不用插手了。”
“不,我要帮忙。而且我不嫌书重的。”
她用清脆的声音断言道,在嘎吱作响的走廊里继续前进。
视线交会时,她笑靥如花。
“您好!今天起就要在这里打扰了,我叫天野远子。之后会来问候您的。”
打招呼的瞬间,细细的三股辫从肩头垂了下来。
我不喜欢和初次见面的人套近乎,这一年也没和宿舍里的任何人亲切交谈过。但她的笑容和说话方式固然十分可亲,却不会让人感到不快。
目光对上的瞬间,我注意到对方的眼睛微微有点发红。
仿佛刚刚哭过一般
但眼前的这个女生无论表情还是声音都没留下痕迹,只有阳光和爽朗的感觉。
所以肯定是我的错觉。不然就是她昨晚没睡好。
算了,反正与我无关。
我随便敷衍了两句,便离开了。
远子很自然的融入了宿舍,和其他住户相处得也很好。她身材娇小,性格又很开朗,经常有人约她去联谊。“呐,我会帮你介绍帅哥的。”“远子去了,肯定很受欢迎。”“现在都上大学了,得玩个痛快才行。”之类的。
但是,远子好像一一回绝了。
她那清爽的笑容,让人无言以对。
“抱歉。我还有很多书要读。”
她这样回答道。听到这个,我有点惊讶。
本以为她也像其他女大学生一样,把精力都放在联谊和约会上,功课、作业都是得过且过。
“没办法,谁让远子是‘文学少女’呢。”
最后,大家都笑着离开了。
既然上了大学,“少女”这个称呼未免欠妥当。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不知不觉间流传开的外号很好地表现了远子那脱俗而典雅的气质。
我和远子第一次长谈,是在进入黄金周以后。
其他住户有的出去旅游,有的回老家了,只有我理所当然地留在宿舍里。本以为我这种怪人不会有第二个,谁知在宿舍阁楼的书库里——
“啊”
“设乐小姐。”
我和远子不期而遇。
那里是英国房东的夫人收藏从本国带来的书籍的地方,我们住户可以随便利用。但是,我还从没在这里见过其他住户。
远子抱膝坐在唯一的一扇窗户旁边,把书摊在膝盖上,正翻着书页。
夕阳的金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照的房间里腾起的灰尘闪闪发亮。
正在读书的三股辫女孩,简直像故事里的人物一样。
她那略带忧伤,平静而温柔的侧脸更坚定了我的想法。但是,当她转向我的下一个瞬间,脸上已经挂上了清爽的微笑。
“这个房间真不错!我就是看了这个房间,才决定四年都要住在这里了。”
“你在看什么书呢?”
“葛里克的《雪雁》。”
轻远子满怀爱意地抱紧了那本写满英语的书。
然后,她用温柔的、令人舒服的声音说道:
“《雪雁》有最高级的果汁刨冰的味道在舌尖缓缓融化,滑入喉中,有一种让发热的心冷静下来的感觉那清爽的冬日芳香在嘴里久久不散”
她眯起眼睛浅浅地微笑着。那是幸福的笑容——尽管如此,却感觉有些寂寥
我毫不客气地说道:“这文章写得太伤感,我不喜欢。——书里讲的是身体有残疾的画家,和希望他治好雪雁的少女之间的悲伤恋歌吧。记得画家因自己的长相而自卑,没有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少女就上战场去了。”
远子伏下了长长的睫毛。
“是啊拉亚达确实因为自己与众不同的长相而感到自卑但他之所以没有对弗莉丝表白,我认为还有别的原因。”
她的眼睛有点湿润了。
“肯定是因为弗莉丝对他而言太重要了。他一心想让她得到幸福,绞尽脑汁思考着这一问题的答案,最后却什么都没能传达给她就离开了”
他低下头轻声呓语着,像在自言自语。
“最宝贵的感情是不能述之言语的到死为止也要埋藏在心底”
莫非她也有类似书中男主角的经历吗?
虽然对方就在身畔,但自己却绝不能坦白心意。
比起自己,那个人更为重要。
远子抬起头来,嫣然一笑。我也随之精神一振。
只见她一边用白净的手指翻着书页,一边爽朗地说道:
“拉亚达的灵魂最后来作别弗莉丝那段,既美味又动人,我最喜欢了。虽然日语会翻译成‘亲爱的’啊‘心上人’之类的,但我感觉还是原文的‘mylove’最为传神。——‘Frith;mylove。Goodbyemylove’——”
红唇如花瓣般娇艳,嗫嚅间道出了甜蜜而揪心的话语。
虽然《雪雁》很煽情,但就连最后的场面都没能引出我的共鸣——
然而,听到“mylove”这个简简单单的短语,国中时读过的《雪雁》最后的场景带着和当时截然不同的震撼感在脑海中扩展开来。
夕阳烧红了半边天,一只雪雁振翅翱翔。
仰望天空的少女。
——永别了,我的爱人。
“只有在无法见面以后,拉亚达才终于对弗莉丝说出了‘喜欢’二字”
远子在夕阳的余辉中微笑着,眼神是那样的清澈而凄楚。
一个星期过去了。
在集体信箱前,我遇到了远子。
“欢迎回来!设乐小姐!”
她爽朗地招呼我,从信箱里取出信件。她的视线落到朴素的白信封的落款上时,突然瞪圆了眼睛。
“男朋友?”
远子摇了摇头。
“他是爸爸的朋友,我曾受过他的关照。”
她开朗地答道,把信封珍而重之地抱在胸前,走开了。
那天晚上,我去阁楼找她,只见远子只开着一盏台灯,在读那封信。
她可能是刚刚洗过澡,长发披散着搭在肩上,抱着膝盖坐在窗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白色的信纸。
我在门旁停下脚步屏住了呼吸。
因为不知为何,远子正在抽泣。
在那漆黑的双眸中,透明的泪滴正簌簌而落。但她毫不在意,只是紧盯着纸间的文字,嘴角现出一丝笑意。
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虽然令人揪心,但同时却幸福的笑着。
像是有什么高兴到无法自己的事情一样——豆大的泪滴从她白净的脸颊上一滴接一滴的滑落,静静地微笑着。
远子在喃喃自语着什么。那是个男生的名字?
她那温柔而清澈的眼神,和上周谈到《雪雁》时如出一辙。
——只有在无法见面以后,拉亚达才终于对弗莉丝说出了“喜欢”二字。
我无从知道信的内容,也不知道远子来这里之前和谁分别过。
但是,菲利普。拉亚达借雪雁的姿态呼唤心爱少女的声音,正透过远子的唇得以倾诉。——吾爱。
——至爱。
然后,我仿佛听到弗莉丝回应拉亚达的声音从晴朗的夜空彼岸传来。
“Philip;Iloveyou”
(我爱你,菲利普)
短篇 文学少女与忧郁的贵族
那应该是,在我还是一年生的时候的文化祭中发生的事情。
“心叶君,我们已经两人独处了3个小时了呢。”
随着“嘎吱……”的声音,远子学姐把头搁在椅背上,声音哽咽地低语。
“……的确如此呢。”
我低着头回答。
“雨又下个不停……”
“……的确如此呢。”
“心叶君,填词游戏很好玩?”
“……还算可以。”
石狩锅的材料是?□鱼——这里该填“鲑”吧。
在我用HB的自动铅笔填上“鲑”字的时候,旁边的远子学姐就像在期盼着什么东西一样,把椅子摇得喀嗒直响。
“我很闲了啦!很闲了啦!很闲了啦啊啊啊啊啊!”
她环抱着钢管椅的靠背,甩动着长长的三股辫,像小孩子一样撒着娇。
场所并非像往常一样在部室,而是在平常不会使用到的教室。教室里书桌被排成“コ”字形,上面排放着从文艺部运过来的古旧书本。
“为什么明明是文化祭却完全没有客人来啦!亏我昨天还那么努力地展示了许多文艺部秘藏的名作!从《古事记》《日本书纪》到《万叶集》《竹取物语》《土佐日记》,还简明易懂地按年代排好了顺序,甚至还做了可爱的带图小广告!但是,整整三个小时里,我却只能空虚地听着路过教室门口的脚步声和快乐的笑声——!现在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啦!”
“没办法啊。这里有在校舍的角落,和其它的教室距离也很远。会被‘日本名作文学展’这种东西吸引住而特地来看的好事之徒,大概也就只有远子学姐了。”
挂在窗上的是,□叶□——嗯,是百叶窗吧。
“呜呜,你还好像与自己无关一样,用那种好像很~~~扫兴的表情,一~~~~~直在玩填词游戏!”
远子学姐很不满地鼓着腮帮子。
“都没有客人来,我能做的事情不是只剩下玩玩填词游戏了吗?”
“不对,填词游戏可填不饱肚子哦。”
她如此一口断定,从椅子上走了下来,表情突然间缓和了下来,笑眯眯地从旁窥视着我的表情。
“呐,心叶君,闲得慌的话就写点什么吧?”
“我在玩填词游戏,一点都不闲。不介意的话,要吃我填好了的这一页吗?”
“不要了啦!我可不是只要写着字就什么都吃的啦!如你所见,我可是正统派的文学少女啦!是个美食家啦!”
远子学姐又一次鼓起腮帮子。
明明是个每天向学弟要求点心的贪吃杂食家,说什么美食家,真是受不了。
“是吗。”
看见我敷衍了事,重新回到填词游戏的工作当中,远子学姐垂头丧气,故意慢慢走到窗边,眺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