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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我就是那个大家都叫做大拇指儿的,那个同大雁一起到处跑的小人儿,”男孩子说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我吗?”
“麻雀早就吱吱喳喳地称赞过你,”那只狗说道,“想不到你人小却干出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到目前为止,我一切都很顺利,”男孩子说道,“但是你现在要是不肯帮我的忙,我马上就要完蛋了。有一只狐狸在后面紧紧追赶我。他这会儿正埋伏在房子背后。”
“唔,那倒不假,我闻到了狐狸的臊味,”看门狗说道,“我们务必把狐狸干掉!”他一下子窜了过去,可是颈脖上的链子害得他不能跑远,他只好汪汪狂吠了一会儿。
“我想,狐狸大概吓得今天晚上不敢再来找麻烦了,”看门狗说道。
“唉,光高声大叫一阵子让狐狸受受惊吓,那是无济于事的。”男孩子说道,“他过不多久就会又到这里来的。我已经想出来了,最好的办法还是你把他捉住。”
“你难道又想取笑我不成,”看门狗恼羞成怒地叫嚷起来。
“快跟我一起到你的窝里去,千万不能让狐狸听见我们商量的计策,”男孩子悄声说道,“我会告诉你应该怎样做。”
男孩子同看门狗一起钻到狗窝里,躺在那里悄声悄气地商量起来。
过了没多久,狐狸从房子拐角处探出了脑袋,他看看四周一片静悄悄,就悄悄地溜进了院子里。他用鼻子嗅了又嗅,闻出来男孩子的气味,一直找到狗窝这里。他在离狗窝不远的地方蹲了下来,盘算着怎样才能把男孩子引出来。这时候看门狗突然把脑袋伸出来,对他吠叫道:“滚开,要不然我就来抓你啦。”
“哼,我想在这里呆多久就呆多久,你能管得着吗?”狐狸冷笑一声。
“滚开!”看门狗再次用威胁的腔调吼叫,“否则今天晚上就是你在外面最后一次猎食啦。”然而狐狸照样冷笑一声,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晓得你脖子上锁着的铁锁链究竟有多长,”他悠闲地说道。
“我可是已经警告过你两次了,”看门狗从狗窝里钻了出来,“现在只好怨你自己了。”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纵身往前一个长窜,猛扑过去,毫不费力地就把狐狸扑倒在地。因为看门狗并没有被拴住,男孩子已经把狗颈脖的铁锁链解开了。
他们撕咬了一会儿,很快就决出了胜负。看门狗以胜利者的姿势耀武扬威地站着,而狐狸却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哼,你敢动一动,”看门狗大吼一声,“你敢动,我就一口咬死你。”他叼起狐狸的后颈脖,把他拖到了狗窝里。男孩子拿着挂狗的链子走过来,在狐狸脖子上绕了两圈,把他牢牢地拴在那里。当男孩子把他拴起来的时候,狐狸不得不规规矩矩地趴着,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我希望,狐狸斯密尔,你要做一只出色的看门狗了,”男孩子做完这一切以后说道。
34.乌普兰的故事
五月五日 星期四
第二天大雨总算停了,但是整个上午还是狂风刮个不停,湖水仍旧不断泛滥出去。可是到了下午天气突然大变,一下子收燥放晴,成了晴朗熙和、全无半点风信的大好天。
男孩子悠然自得地躺在一大丛怒放的金盏花里仰望着天空。这时有两个小学生一手捧着书本,一手提着饭篮,沿着湖岸蜿蜒的小径走了过来。他们步履蹒跚,似乎有一肚子心事。当他们走到尼尔斯·豪格尔森面前时,他们在两块石头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相互诉说他们的苦衷。
“唉,妈妈要是听说我们今天又没有把功课背下来,她一定会生气的,”有个孩子叹气说道。
“是呀,还有爸爸也会发火的,”另一个说道。他们两个孩子是那么伤心难过,不禁一开大哭起来。
男孩子躺在那里寻思,要不要想个办法来安慰他们,这时从小径上走过来一个驼背老奶奶,她慈眉善目,一脸温和,在他们面前停住了脚步。
“唉呀,孩子们哪,你们为什么哭起来啦?”老奶奶问道。于是那两个小孩就告诉她说,他们在学校里没有把功课学会,所以惭愧得不敢回家去。
“那是一门什么样的功课,竟难得叫你们记都记不下来?”老奶奶问道,孩子们告诉她说那是关于乌普兰省的全省概况。
“哦,那门功课光死啃书本是不大容易的,”老奶奶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不妨给你们讲讲我母亲有一次是怎样对我讲这个省的。我没有上过学,没有什么真正的学问,不过我母亲讲给我听的这个故事我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是呀,我母亲是这样说的,”老奶奶坐到孩子们坐的石头旁边,侃侃地讲起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乌普兰省是全瑞典最穷困、最不体面的地方。这个省份里只有贫瘠的粘土地和低矮的小石坡,尽管我们住在梅拉伦湖边上的人不大看得见这类土地,但是这个省份的许多地方至今还是这样。
“唉,不管这块地方是怎样形成的,肯定无疑的是这地方又穷又苦。乌普兰省觉得自己在别的省份眼里简直成了一堆废物,便暗暗生气,久而久之在心里郁积了一股怨气。终于有一天他不堪再忍受这清贫处境,就背起口袋,拄着棍子出门到那些日子过得比他富裕的省份去乞讨了。
“乌普兰先朝南走,一直到了斯康耐省。他到了那里一见面就诉苦说自己是如何如何困苦,并且张口乞讨土地。‘唉,倘若所有的省份都跑来讨东西的话,我真想不出能有什么可给的。’斯康耐叹息说道,‘不过让我看看!我刚刚开挖出了两三个泥炭坑。如果你觉得有点用处的话,那么你不妨就在那些泥炭坑边上拣拾几块我扔掉的泥炭地吧。’
“乌普兰道谢过后就去拣了几块泥炭地,然后又动身来到了西耶特兰省。他在那里也一样地哭穷,乞讨土地。‘土地我是舍不得给你的,’西耶特兰省说道,‘我不肯把任何一块肥沃的耕地施舍给乞丐。但是,你如果觉得可以派上用场的话,你不妨把平原上那几条毁坏农田的小河拿走。’
“乌普兰道谢过后,就拿走了那几条小河。他又到了哈兰省,还是一味诉苦和乞求土地。‘唉呀,我并不比你富多少,’哈兰省说道,‘按照情理来说,我本应当什么也不给你,不过要是你觉得不是白费力气的话,你可以从地里刨出几个石丘带走。’
“乌普兰省道谢过后,去把石丘刨出来了。然后又动身到布胡斯兰省。他在那里被允许往口袋里装多少寸草不长的小岩石岛屿都可以。‘那些玩意儿看上去一点不起眼,可是用来挡挡海风却未尝不可,’布胡斯兰省说道,‘因为你和我一样都靠着大海,那些玩意儿肯定会对你有好处的。’
“乌普兰省对别人送给他东西心里由衷地感谢不尽,虽然他在各地得到的都是别人想扔掉的东西,他却照收不误。丰姆兰省扔给他一块高原。西孟兰省给了他一截山脉。东耶特兰省把考尔莫顿荒原割了一块给他。斯莫兰省几乎用沼泽地、石冢和荒漠塞满了他的口袋。
“瑟姆兰省啥也不肯多给,只施舍了梅拉伦湖的几个岬湾。达拉那省也是这样,一点不给他土地,只问了问乌普兰省愿不愿光拿一截达尔河走。
“奈尔盖省轮在最后面,硬着头皮把耶尔玛湖岸边的几块潮湿草地送给了他,这样他的口袋装得满满的,他觉得不消再到别处去了。
“乌普兰省一回到家里,就把乞讨来的东西统统倒出来。他不禁哑然失笑,面前堆了一大堆别人扔掉的乱七八糟的废物,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够使这些施舍来的垃圾变为有用之物。他连连叹息,苦思冥想起来。
“时光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乌普兰省在家里精心布置,最后总算按照自己的心愿把一切收拾停当。
“那时候瑞典正在议论国王应该住在哪里,首都应该设立在什么地方,各个省份聚集到一起来共商大计。事情很清楚,各个省都自告奋勇要叫国王住到他那里去。他们商议良久,争执不下。‘我认为,国王应该居住在一个最精明、最能干的省份里,’乌普兰省说道。大家觉得这个建议言之有理,于是他们决定,哪个省能够证明自己是最精明能干的,那么就可以得到国王和首都。
“所有的省份刚回到家里不久,就收到乌普兰省的信,邀请他们去参加一次盛宴。‘这个穷光蛋拿得出什么来款待客人?’各个省份都不由嗤笑着说道,但是他们都觉得盛情难却,还是乐意地接受了邀请。
“他们来到了乌普兰省,就被自己看到的一切惊呆了。原来乌普兰省的腹地到处是气派非凡的大庄园,沿海一带有许多繁华的城市,四周的水面上停泊满了大小舸舡。
“‘你生活得这样好,还要出来到处乞讨,真是不知羞耻,’其他省份忿忿地说道。
“‘我请诸位光临舍间,是为了感谢你们送给我的礼物,’乌普兰诚心诚意地说道,‘我现在能够过上像样的日子全靠诸位仗义接济。’
“‘我回到家里着手做的第一件事情,’他接着说道,‘就是把达尔河引进到我的地区里来,按照我的安排那条河形成了两个瀑布,一个是南福熙瀑布,一个是埃夫卡勒比瀑布。我把丰姆兰给我的那块高地放在河南岸的达拉莫拉附近,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丰姆兰没有把送掉的东西认真查看过,因为那块高地里蕴藏着最好的铁矿石。我把东耶特兰送给我的森林栽种到高地周围,如今那个地方既有矿石,又有烧木炭用的森林,还有瀑布的水力,那块地方自然就成了一个富饶的矿区。
“‘我把北面安排好了以后,就把西孟兰省送给我的那些山脉取出来,把它们拉长,让它们迤逦到梅拉伦湖,还在那里形成了绿树成荫的岬角和小岛,现在那个地方苍翠碧绿,引人入胜,就像是个大花园一样。不过瑟姆兰送给我的那些港湾,我把它们放在靠近腹地这一边,让它们开辟航线,同世界各地相互交往。
“‘我把南北两面都收拾停当之后,就来到东部海岸上,我把你们送给我的那些光秃秃的小岩石岛、石家、荒漠和不毛之地一股脑儿扔进了大海里。这样就在近海形成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岩石岛屿,对打渔和航运都益处匪浅。我把这些岛屿看成了我最珍贵的财产。
“‘这样下来,诸位送给我的礼物就没有剩下多少了,只有斯康耐送给我的那几块泥炭士地。我就把它捏碎,撒到瓦克萨拉平原的中央,使得那块平原变成肥沃富饶的田畴。我又让西耶特兰给我的那条淤堵滞流的小河横贯平原,使它同梅拉伦湖的各个港湾沟通起来。’
“这时候各个省份方才明白了事情的究竟,尽管他们都不大开心,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乌普兰把一切安排得很周到。
“‘你真是精打细算,白手起家呀,’各个省份异口同声地赞美说,‘你真是我们当中最精明、最能干的。’
“‘多谢你们的夸奖,’乌普兰笑吟吟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只好当仁不让,把国王和首都统统接到我这里来了。’
“其他的省份又不开心了,不过他们既然已经作了决定,便只好照着执行了。
“于是首都设在乌普兰,国王也居住在这里。乌普兰成了全国最重要的省份。世间的事情再公道不过啦,聪明能干可以使乞丐变成王侯,这个道理直到现在还是如此。”
35.在乌普萨拉
大学生五月五日 星期四
在尼尔斯·豪格尔森跟着大雁周游全国的那个年头,乌普萨拉有个很英俊的大学生。他住在阁楼上的一个小房间里。他自奉甚俭,人们常常取笑说他不吃不喝就能够活下去。他全付精力都灌注在学习上,因此领悟得比别人快得多,学习成绩非常出色。但是他却并非因此成了个书呆子或者迂腐夫子,相反地,他也不时同三五友好欢娱一番。他是一个大学生应有的品德的典范,倘若他身上没有那一点假疵的话。他本来应该是完美无缺的,可惜顺利把他娇宠坏了。出类拔萃的人往往容易不可一世。须知幸运成功的担子不是轻易能挑得动的,尤其是年轻人。
有一天早晨,他刚刚醒过来,就躺在那里思忖起自己是多么地才华出众。“所有的人都喜欢我,同学和老师都喜欢我,”他自言自语道,“我的学习真是又出色又顺利。今天我还要参加最后一场结业考试,我很快就会毕业的。待到大学毕业后,我就会马上获得一个薪水丰厚的职位。我真是处处鸿运高照,眼看前途似锦,不过我还是要认真对待,这样使我面前总是坦途一片,不会有什么事情来骚扰。”
乌普萨拉的大学生并不像小学生那样许多人挤在一个教室里一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