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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柳乘风正在查案子不管让锦衣卫包围刘吉的府邸到底出于什么本意,只要对内阁大学士毫发无损,朱佑樘从本心上是不肯干涉的,因为他知道,只有放开手,才能让柳乘风好好地发挥,把明教之人抠出来,若是今日插手一下明日又过问一次,反而会给那个家伙掣肘,对侦办此案很是不利。
朱佑樘想了想,看了牟斌一眼,给牟斌的回答是:“你自己看着办吧。”
牟斌起先还满是希翼朱佑樘的回答,只要皇上有了圣裁,他按着皇上的意思去做,总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是朱佑樘一句你看着办让他差点儿泪流满面。
这话儿的意思是说,这是他自己拿主意的事,锦衣卫继续围着刘吉的府邸,这是他指挥使胆大包天敢和刘大学士对着干,不但会被言官们的吐沫星子淹死那刘大学士也不是好惹的,迟早要找他算账。
可要是他敢撤了那些校尉,到时候查办明教的案子有了什么差错,这就是他身为指挥使放纵乱党,这个大帽子戴上去是要死人的。
所自锦衣卫不能撤,可是这黑锅,他还得背着,不是皇上不肯把锦衣卫撤下来,是他牟斌领会‘错’了圣意胆大妄为,敢欺到大学士的头上。
这……
只是皇上要他来背这黑锅,他又能如何?宫里有宫里的打算,既然皇上不肯把校尉撤下来,总不能让皇上被大臣们指责,要不然,要牟斌这些亲军做什么?亲军不就是为皇上分忧的?
再者说了,柳乘风既是天家的女婿,又担负着侦办乱党眼下这个时候也不能去寻他晦气,算来算去,他牟斌活该倒霉了。
牟斌见状,心里苦笑,却也不敢说什么躬身行礼,道:“微臣知道了微臣告退。”
“唔……”朱佑樘对牟斌的反应迟钝似乎有些不太满意,宫里的意思猜都能猜得出,偏偏这家伙居然还要多嘴一问,若是柳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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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不问就会明白自个儿想要做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让柳乘风那家伙去背黑锅,他会肯吗?
朱佑樘居然忍不住失笑了,方才的怒容一扫而空,可是又看到牟斌一副惨兮兮的样子,突然心头一软,不管怎么说,牟斌毕竟是自个儿的老臣,这么多年矜矜业业,这一次确实为难了他,他忍不住道:“且慢着走,你任锦衣卫指挥使已有多少年了?”
牟斌道:“陛下继承大统到现在,已有十三年了。ishu。”
“十三年,不容易啊。”朱佑樘感叹了一句,良久才道:“好好地做吧,联不会亏待你,走了,你有个儿子,是在龙骤卫里做事吗?联前几日还见过他在值守,这个家伙稍稍磨砺一下,倒是可以用一用。”
牟斌心中一暖,自然明白了朱佑樘的意思,忙道:“臣出身卑微,蒙陛下不弃才有今日,陛下恩德,微臣永生难报。”
牟斌小心翼翼地退出宫去,不由长出了一口气,不得不说,陛下待他还是不错的,虽然方才确实有让他背黑锅的心思,可是现在想来,却也知道宫中现在无可奈何,这个坏人只能让他来做了。
牟斌快步出了午门,却正好撞到了柳乘风,见了这个家伙,牟斌一阵苦笑,柳乘风连忙过来给他见礼,牟斌不禁指了指他,叹道:“你呀你……只听说过部下给上司分忧的……””后头的话说不下去了,只是叹口气:“来这宫门外头盘桓做什么?要进就进,难道还未通报吗?”
柳乘风道:“卑下在这儿等娄封娄大人,禀报一下案情。”
牟斌立即严肃起来:“现在案子有了眉目?”
柳乘风倒是不隐瞒牟斌,点头道:“若是没有眉目,卑下岂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牟斌觉得有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莫非当真是刘吉?”
柳乘风道:“这个,卑下就不敢武断了,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嫌疑也是不小。”
牟斌并没有继续追问平去,只是淡淡地道:“你自管去查,不必有什么顾虑。有天大的干系,老夫替你兜着。”说到这天大干系的时候,牟斌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说实在的,这干系,他是真不想兜,可是没法儿啊,他不兜,谁兜?索性卖个好。
柳乘风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牟斌已经飞快地上了外头候着他的轿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北镇府司,牟斌立即召集京师中的同知、金事、千户人等,一般的情况之下,北镇府司是极少召集这么多人的,可是指挥使大人刚刚从宫里出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作,肯定是非同寻常的事儿。
再联系昨天夜里闹得惊天动地的事,这些锦衣卫的高级武官们倒是不敢怠慢,纷纷聚集起来。
大家都在大里就坐,因为地方不大,人又多,所以除了温正和几个同知、金事,其余的人都是乖乖站着。
温正坐在椅上,看着众人,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昨天的事,他也知道,柳乘风做得还是太过了,内阁大学士是什么?这可是大明朝最数一数二的人物,莫说是柳乘风,就是亲军都指挥使、锦衣卫指挥使都不敢冒犯的人物,虽说柳乘风是奉旨查案,可是连招呼都不打就把人家软禁了,这不但把人家彻底得罪死了,而且还惹来了众怒。
这事儿肯定没这么容易收场,反倒自己这做岳父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下手来帮他,只能干瞪着眼。
其实柳乘风在锦衣卫内部的迅速蹿升,也确实让温正脸上有光,毕竟是自己的半个儿子,从一个校尉,两三年是功夫,一下子就进入了锦衣卫的核心,在锦衣卫里头,升迁虽然没有朝廷那么多规矩,既要看资历,又要看科举的出身,可是也没有这般容易,当年锦衣卫里头也有一些一飞冲天之人,可是比起柳乘风来还是逊色了许多。
其实理由也是很简单,柳乘风和那些宠臣还是有分别的,虽说都有圣眷,可是柳乘风虽然有宫中的信任,可毕竟还有实打实的功劳,这两三年立下的大功不少,自然而然的更耀眼一些。
可是温正心里头还是不免有几分隐忧,柳乘风虽然升迁极快,但为人太过咄咄逼人了,这样的性子似乎不是长久之道,他倒是属意牟斌这样的性子,胜在稳健。
他正胡思乱想着,牟斌已经快步到了,牟斌一出现,所有人纷纷站起来向指挥使大人行礼,牟斌抿着嘴,脸色严肃,什么话也没有说,先是扫视了众人一眼,随即在首位上落座。
良久,牟斌冷冷地道:“现在朝野上下有许多流言放出来,说什么锦衣卫胆大包天、胆大妄为,想必大家也知道,今个儿皇上将老夫诌入宫中,也是讠斥了一顿,让咱们锦衣卫立即撤掉刘吉在府外的校尉,向刘大人负荆请罪,太常寺那边的人也要撤孙……”
众人听了牟斌的话,心里直冒凉气,想不到连皇上也插手了,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温正的心情也降到了谷底,瞧这话的意思,宫里似乎也是不满锦衣卫了,当然,更确切的说,是不满意杵乘风现在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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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泄漏天机
更新时间:2012101923:40:26本章字数:4601
第四百八十九章:泄漏天机
就当所有人还在暗中猜测的时候,牟斌的眼眸变得更为严厉起来,而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就让人大惑不解了。
牟斌正色道:“可是天子亲军,最紧要的是追查乱党,乱党未靖,案子查到了一半,怎么能突然终止,陛下仁德,可是咱们亲军不能讲仁义,对乱党绝不能姑息。所以本指挥使今日在这里先放个话,太常寺和刘府的校尉一个都不能撤,非但不能撤,还要加派一些,无论别人说什么,咱们都不必理会,话儿就说到这份上,大家自己斟酌吧。”
众人都不由大惊失色,一向稳健的牟斌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实在让人接受不了,若这话是柳乘风说出来的倒也罢了,毕竟柳乘风那个家伙不太靠谱,可是牟指挥使却是极为稳重的人,现在牟指挥使说出这么番话,这意思岂不是说,皇上的话暂时可以不听,别人的议论也可以不理会,钦案非但要查,而且还要查到底。
这可不太像是牟斌的为人,说出这番话,且不说宫里怎么想,这朝野上下,也绝不会放过他。
牟斌冷冷的看着大惑不解的众人一眼,冷哼一声:“谁有异议,现在就说出来!”
无人发言。
倒不是没人反对,毕竟这里头也有内阁的人,尤其是那同知刘明显,更是与刘吉休戚相关,可是以牟斌的性子,突然做出这个举动,在没有猜测出他意图之前,倒是谁也不敢站出来声言反对。
“既然如此,那么这事儿就定了,诸位都散了吧。”
牟斌挥挥手,做出了他平生最大胆的举动,他当然清楚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从现在开始,他会承受到极大的压力,会惹到许多不该惹的人,只是现在,他也管不了这么多。
在这一点上,牟斌是聪明的,他的身份是亲军,作为一个亲军,任何人都可以不理会,甚至都可以反目,可是有一个人的话却必须要听,为皇上分忧是他的本分,若是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他指挥使的位置也就做到头了,便是有多少人保他也避免不了这个下场。
这一场会议很是短促,甚至连会议都不是,前前后后都是牟斌一个人说话,众人纷纷散去,只留下牟斌一人冷着脸坐在这空旷的大堂里,他一直在掩饰自己的锋芒,可是现在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自此之后,京师里会出现一个全然不同的锦衣卫指挥使。
一个书吏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传令……”牟斌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继续道:“坊间再有妄议锦衣卫的,都要拿起来问罪,把校尉们都派出去,天子亲军是他们随便议论的吗?”
“还有,派个人,给东厂下条子,让东厂也派出人手,这事儿不能让锦衣卫来,他们东厂也别想瞧热闹。”
书吏不禁道:“东厂那边未必肯来……”
牟斌眯着眼,却是冷冷一笑:“他们会来的,你等着瞧吧。”
“是,卑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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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封姗姗来迟,他的轿子很是低调,稳稳停在午门外头,轿夫掀开轿帘子,他弯着腰钻出身子来,看到了柳乘风,笑吟吟的朝柳乘风打了个招呼。
柳乘风等的有些不耐烦,这娄封是个武人,居然这般不守时间,让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柳乘风心里头不禁有点儿火气,可是看到娄封笑吟吟的,又不好发泄,只得乖乖先给他行了礼。
娄封下了轿子,含笑道:“抱歉,抱歉,昨夜睡的不好,竟是耽误了时辰,亲军衙门那边也有些紧急的事要处置,柳佥事,话不多说,我们立即觐见吧。”
柳乘风颌首点头,让午门这边当值的太监去通报去了,二人一边在外头等候一边闲聊,娄封问道:“柳佥事,昨夜你去了刘吉那里,可有什么眉目。听说昨天夜里,你闹得风声很大,老夫在衙门的时候,可是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
柳乘风心里想,娄封故意姗姗来迟,莫不是因为昨天夜里自己的事儿闹得大的缘故?他害怕被人认为与自己是一伙的,惹祸上身,所以才这个样子。
柳乘风心里不禁有些火气了,看了娄封一眼,语气平淡的道:“若是没有什么眉目,怎么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娄封眼中闪露出骇然,道:“哦?难道当真是内阁大学士?这可大大不妙,堂堂内阁大学士,勾结乱党做什么?柳佥事是不是查错了?”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御马监的提督太监都有可能,内阁大学士为何不可能,真相没出来之前,谁都说不好,可是现在,卑下倒是觉得刘吉的嫌疑最大了。”
娄封颌首点头,一副震惊的样子,良久才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柳乘风想了想,道:“不管怎么样,先从刘吉查起吧,刘吉虽然是大学士,可是他毕竟好控制一些。至于那个刘昌,如果他是乱党,只要我们在查刘吉,他肯定能放下心来,至少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举动。”
娄封道:“柳佥事说的不错,先查刘吉,能安抚住刘昌,这样未尝不是好办法。”
二人正说着,有太监快步到了午门外头,道:“二位大人,陛下在正心殿见你们,让你们速速觐见。”
柳乘风和娄封都停止了说话,肃容入宫,飞快到了正心殿,进去之后见到朱佑樘纳头便拜,这一次,朱佑樘没有说免礼,而是阴沉着脸看着二人,等到二人口呼万岁之后,朱佑樘才不客气的道:“你们两个,朕让你们去查案,你们就是这样查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嫌这朝廷不够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