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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虽然朝廷并没有对报纸制定出什么相关的律令,官场上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对这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报纸,所有人都采取了漠视的态度,既不鼓励,但是也绝不反对随你们这些报纸找谁的茬也不管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大家只当作听不见也看不见
不过话又说回来,纵容是一回事,有些忌讳还是有的,任何报纸,都不许言及宫闱事,不得对皇帝说三道四至于历代先帝,那也绝不能随意评价功过
这报纸发展到现在,其实已经成了〖言〗论和牟利的工具有人要言事,自然可以言,问题是这报纸是要挣银子的报纸卖不出去,又或者是没有商家订些版面的广告,人家就没有饭吃,所以,这报纸自然而然会关注一些大家感兴趣的事
柳乘风、瓦刺内讧、军,瓦刺细作,这些其实都是天下比较流行的词汇,反正任何报纸沾上了这些消息,总能吸引一些眼球
因此这柳乘风出使的各种版本消息便都冒出来,尤其是一些小报是捏弄些子虚乌有的事儿,今个儿说据聚宝商行不知名人士透露,柳佥事在关外,遭瓦刺人羁押,瓦刺人已经派出了使节前往京师,试图勒索大明
也有消息说,中途遇到了瓦刺人假扮的马贼,柳佥事已死在乱军之中
越是这种消息,越是能吸引人的注意,连这学而报也不免免俗拿着自己的东家来做些文章,毕竟现在报纸的竞争已经越来越激烈,学而报虽是天下第一大报,如今报馆已经开遍天下,各省都有驻点,每一期的销量高达五十万份,可是在这种竞争之下,自然也不能免俗
每日各种消息,大多都不太好,对报纸们来说,越是出了坏事,对他们越是有利可是这些消息,真正是吓唬住了不少人,聚宝楼那边已经乱成了一团,单单是京师各种商品的价格都在暴跌,暴跌的理由也是简单,那些大商贾觉得眼下很不明朗,一旦柳佥事有什么不测,那么在失去柳乘风之后,朝廷就少了一个支持商贾们的中坚力量,谁能肯定,朝廷不会改弦张,将柳乘风扭转来的国策再变一变一旦朝廷的国策改变,那么市场必定迎来一场浩劫,大量的收购、囤积货物是很不理智的事,因此大商贾们的出手都很谨慎
而那些消化商品的商贾的谨慎,也引来了市场的崩溃,不少商贾的作坊里可存了不少的存货,按照原来的预计,这些货物随时可以寻到买主,谁知一下子,竟是无人问津,以至于物价一跌再跌,最后直接来了个大跳水,不少作坊主损失惨重,聚宝楼里一片哀嚎
驻在聚宝楼的一些大报纸的伙计用笔记录下了一个场景:“四月十七,关外消息依旧不至,锦衣卫指挥使柳乘风至今下落不明,聚宝楼一片惨淡,时有噩耗传来,或某商贾破产乃在卧〖房〗中自尽而亡,又或某商贾于楼中哭告,四处寻买主,却无人过人,恸哭之声隐隐传出,闻着落泪,曰:若柳佥事亡,则天下商贾尽死也”
这一日,正是四月十七,整个京师,似乎都萧条了几分,已经接近破产的商贾开始大规模的裁减工匠,原本紧俏的劳力市场,也开始出现了动荡,不少人家突然失了生计,一下子彷徨起来,以至于顺天府那边,突然感受到了极为沉重的压力,治安彻底恶化了,原本人人有工做,自然是一片太平景象,可是人没了工作,这些人又没有土地供他们耕种,彻底的沦为了一种的流民,这些人无所事事,一下子感觉天塌下来,大多数人虽然还老实,靠着家里的一些积蓄,勉强可以度日,可是也有一些不法之徒开始滋事
顺天府府尹立即上奏内阁,内阁那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在从前,他们对失去土地的农民称之为流民,对流民一向是心怀恐惧的,有不少大臣提出,流民日壮,则社稷倾覆必出自流民是也
可是现在,一种式的流民出现了,他们不是出自于乡村,而是来自于城市,若是乡村失地流民,内阁或许还能有些章程拿出来,可是对这种鲜事物,他们却是拿不定主意
事情越来越糟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内阁将此事报入宫中,朱佑樘也是吓了一跳,立即召开了廷议,专门商讨此事,天子脚下尚且不稳,遑论是其他各省各府了
在朝殿里,朱佑樘当面看过了一份份关于京师里的奏报,随即阴沉着脸,他的目光在大臣们的脸上一个个扫视过去,随即吁了口气,淡淡的道:“工匠失了工作,就如农人失了土地,这都是大事,朝廷必须给予安顿,诸卿以为,朝廷采取何种善后手段为宜”
眼下的大明,还真的应了那一句旷古未有之局面这句话儿,眼下出现的事物,对这些陈旧的大臣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鲜,甚至有点儿不可理喻,偏偏这事儿你想躲也躲不过,谁都知道,事情不能再恶化下去
话又说回来,这种事怎么摆平?又有谁能摆平,于是这时候,不少人念起柳乘风的好来,不管怎么说,柳乘风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摆平这种事儿的,这个家伙无非是疯疯癫癫点,有时候做事没头没脑,却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朱佑樘见所有人都不吱声,连一向有主意的李东阳居然都是一副无措的样子,心里头自然是有几分无力事实上,这些时日他确实是够烦的,一方面,在担心瓦刺那边的事,生怕瓦刺的事失败,让瓦刺汗庭做到,最后危及到大明的安危一个统一起来的瓦刺,朱佑樘深知它的力量同时,他又担心柳乘风的安危,为了这两件事,他心里烦躁不安,谁知后院着火,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见无人做声,朱佑樘又问了一遍,才有人勉强站出来,站出来的是吏部尚书马文升,马文升道:“微臣对货物相易之事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听说是商贾裁撤了工匠,何不如诏令下去,严禁商贾裁撤工匠,否则予以重责,只是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马文升说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老脸一红,乖乖退回班去,他是弘治三君子没错,可是一直管着吏部,对这种事实在是一窍不通,说的难听点,连人家怎么运作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指望着他提出一点有建设性的东西出来
其实马文升也只是大臣们的一个缩影,这些大臣,虽然不得不承认商贸的存在,甚至对于国库的收入暴增很是满意,可是对于商贾之事,却仍是本心上存着排斥,对他们来说,商贾逐利,最为卑劣,所以他们虽然对商贸并不反对,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反对而已,他们不会去关注这些逐臭的商贾,只要这些商贾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懒得管
若是有人和这些商贾有什么亲近之举,是要遭同僚们讥讽和白眼的,结果……现在都傻眼了
朱佑樘有一种莫名的烦躁,不禁有点儿动怒的迹象,此时的他,忍不住在想,若是柳乘风在这里,断不至这个局面,只是不知……柳乘风现在是否还活着
想到这里,朱佑樘的心情加暗淡
而正在这时,却是一个太监飞快的进来,只是站在朝殿大门的角落里,想来是有事通报,可是这个时候又不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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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捷报频传
更新时间:201212122:08:24本章字数:4433
第六百零八章:捷报频传
这太监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朱佑樘的注意,朱佑樘看了这太监一眼,心知今个儿也商量不出什么来,于是只好作罢,对诸人道:“此事事关重大,关乎社稷存亡,朕还要过问,诸卿务必集思广益,想出一个应对之法,此事就如此,今日就到这里”
散了朝之后,朱佑樘独独留在这朝殿,那太监会意,小心翼翼到了殿中,勉强挤出笑容,道:“奴婢王安,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朱佑樘不耐烦的摇摇手,道:“王安,你不是通政司那边的吗?怎么,出了什么事,以至于朕的廷议你也要闯进来”
王安道:“最的急报,连内阁都没有递过去,奴婢看事儿不小,于是连忙给陛下送来了,奴婢犯了规矩,请陛下责罚”
他口里这么说,只怕心里头却是等着领赏了
这个太监倒是有些意思,一面知道是犯了规矩,一面还要来,这让朱佑樘不禁精神一振,道:“递上来先让朕看看再说”
这王安倒也不含糊,连忙小跑着上了丹犀,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份折子放到了御案上,他人倒是没有退开,只是笑嘻嘻的道:“请陛下过目”
王安想必是通州人,说话时一口的通州口音,不过人却很是伶俐,说话也还算得体,朱佑樘只是对他点点头,随即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奏书上头
打开奏书,熟悉的字迹立即让朱佑樘不禁心中一暖这行书规规矩矩之中又带着几分桀骜不驯,不是那柳乘风的亲笔行书又是谁的,原来柳乘风还活着,这让朱佑樘心里的不快冲淡了不少,对朱佑樘来说,这确实是大喜的消息
自从柳乘风出了大漠之后,因为交通不便与京师已经相去太远,因此已经和京师断了联系,现在能看到柳乘风的手书终于让朱佑樘放下了心
“臣望南而叩,念及陛下,甚为思念臣奉旨出塞会同瓦刺郡主李若凡至漠南,恰逢漠南诸部会盟……”
一行行字从朱佑樘的眼中掠过去,奏书里的大意倒是很明白,柳乘风杀死瓦刺汗庭副枢密使,以及三千瓦刺帐前卫,又协助李若凡,在漠南站稳脚跟,与此同时,瓦刺汗庭已经扬言报复,召集军马做好了与漠南诸部决战的准备,大战迫在眉睫,而柳乘风在这个时机,决心返回关内,回到京师他认为瓦刺内部攻伐,他根本不必插手,这是瓦刺内部的事,现在他已经算是功德圆满,择日就会回京
朱佑樘看过之后,顿时大喜连连抚案叫好,原本这瓦刺之事本就是他的一桩心病,现在终于解除,自是痛快不已
王安正是知道这份奏书对朱佑樘的重要,因此才大着胆子坏了规矩直接将这奏书送来,此时见龙颜大悦,连忙趁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廉国公不辱使命……”
朱佑樘这才注意到了这个身边的太监,这个太监不过三旬的样子,肤色白皙,口里像是抹了蜜儿一样,若是换了从前,朱佑樘在这里看奏书,一个太监在边上插话,只怕早就把这太监贬到神宫监里去了,不过今日他是真正的喜出望外,居然兴致极好,打量他一眼之后,道:“确实是好消息,朕就知道,柳乘风必不会负朕……”
他说到一半,随即又落回这奏书上,不禁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奏书里也有许多不实之处,做不得真,什么歼三千瓦刺帐前卫,这牛皮未必吹嘘的太大了一些,他带去的军不过千人,若是斩帐前卫五百,朕尚且能信,三千之数,多半是夸夸其谈”
随即,朱佑樘的眉头皱起来,显然是一副很痛心的样子,似乎是在说,连柳乘风这个家伙也学坏了,居然也学会冒功了
不过想必不辱使命这事儿是真的,柳乘风自己说已经准备返程,至少说明朝廷的这一次使命他还是勉强完成,这对大明来说,有着极大的好处,至少在未来许多年之内,大明不惧北方的边患了
朱佑樘欢欣之余,沉默良久,道:“此事明日发出去,朕还要再看看,明日的时候,让内阁传旨意,昭告天下,是了,还要重赏,此次出关的众人俱都是九死一生,朝廷赏罚分明,岂可不赏……”
听到朱佑樘说明日再把消息递出去,这叫王安的太监眉梢儿微微露出了喜色,可是这表情也只是在他的脸上悄无声息的掠过,他嘻嘻笑道:“陛下圣明”
朱佑樘心情大好,不过也不愿和这太监多说什么,毕竟他是一国之君,还有许多沉积的奏书等着他去处置,他沉默了片刻,道:“你下去,往后若再有这样的奏书,照旧直陈上来”
朱佑樘对这王安并没有给予什么赏赐,不过王安居然一点儿也没有灰心丧气,反而喜笑颜开的应了一声,乖乖去了
等这王安一走,朱佑樘顿时又打起精神,发了一会儿呆,口里不禁喃喃念道:“总算是活着回来,好,这样就够了”
王安出了殿,刚刚拐过了一个月洞,却是被人叫住,叫他的是萧敬,萧敬也是往这儿路过,见到通政司的太监在这里,心里觉得奇怪,自然叫住他,这王安连忙小跑着去给这位萧祖宗行礼,萧敬脸色凝重,冷冷的道:“这个时候,通政司也传递奏书吗?”
王安连忙道:“萧祖宗,奴婢……奴婢……”
萧敬道:“好好的回话,不要言辞闪烁,是不是有什么紧要的奏书要递上去?”
王安只得深吸一口气,却是摇头道:“不是,是陛下想问问内阁那边河南赈灾的章程出来了没有,奴婢在内阁那边取了去递送到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