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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玛待下人很好，不过，他不喜欢没有眼力劲的奴才，你到时候若是有机会能见到我阿玛，说什么话得想明白了再说出口，以免惹得他不高兴。”
点点头，苏禧说：“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小心？！这个笨蛋丫头到底是怎么理解他的嘱咐的啊？
十四嘴角抽搐着，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还有，以后你是乐师，本名就能恢复了。我便唤你作苏禧，可好？”
“多谢啦！”
苏禧十分高兴的说道。她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恢复自己本来的名字，心里顿时充满了对十四的感激。而那眼睛亮闪闪的，看得十四一阵头晕目眩，以至于怀疑是不是这日头太烈了，晃的眼睛花了。
苏禧说：“十四爷，那我以后还算是您奴才吗？”这可得说清楚，她不想当奴才很久了。
“你可是不想再当我的奴才了？”十四意味深长的问道。
苏禧一愣。靠！给忘了！她刚才在那些家伙面前大义凛然了一把，说要生生世世当十四的奴婢，结果现在——
苏禧面红耳赤的看着十四。
“我真不想当那个奴才……”
她知道，十四看出来了，那就没必要装逼了，说实话纵比说谎话来得痛快。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啊。
“这个回答很好。”
十四说，笑着，面色里透着淡淡的认真和严肃。
“我喜欢讲真话的人。苏禧，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说真话，告诉我，你还想继续为我做事吗？”
苏禧毫不犹豫。
“想。”
她无处可去，虽然身上有离开乔府时，乔果送给她的那只翠笛，但是吹笛子这种事也没有经济来源以及人身安全的保障，毕竟，她不是穿到千金小姐的身体里，就算那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她也是个不入流的小乐师，不会存在多高贵的地位身份。所以说，十四就是她当前唯一的生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错过的。
十四笑笑。
“如果我给你一些银子，足够你离开这里，去到咱大清朝任何一个城市，还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那你的答案，还会坚持是这个吗？”
苏禧心跳如雷。
这哥们儿难道是在做忠诚测验么？
呵……太有可能了！太他丫的像了！这简直就是传说中fbi忠诚测验的翻版啊！这个家伙，是以为她没怎么看完过《24小时》之类的美剧，就会不知道美国的fbi整治那些不忠诚的哥们都是些什么手段么？
那就太小瞧她了！
“的确，我是不喜欢当奴才，但是，我必须要报答您的恩情。所以，就算您给了我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我也不能弃您于不顾！我不管自己是您的下人、奴才、乐师什么的任何身份的手下……反正只要不用去那什么，我都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刀山火海，义无反顾，在所不辞！”
十四心里抽搐，咬紧了牙根，狠狠忍住笑意。
看上去，这丫头是再次误会自己了。亦或者是，他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结果让苏禧以为，自己是在让她表露忠心吗？
这个小笨蛋，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有用和没用？
对他来说，就算是找到了一个能够让皇阿玛觉着会惊叹连连的一流乐师，也绝对比不上他能够进入那战场，打上一场胜仗，斩杀掉无数敌人的头颅，跟自己的那些袍泽弟兄，战黄沙，断血肉，怒笑沙场，驰骋疆域，醉卧战马之上，不胜利不归来的经历更有意思啊。
真是的，笨蛋就是笨蛋，他可是在认真想放笨蛋丫头个自由，在这个笨蛋还可以是笨蛋的时候，让她别跟着自己，别看到了那些战场之外的血腥残酷，别类似八哥或者自己这般情景，有朝一日，忽然间便没了现如今的天真和痴傻，坚持与纯粹……
不过，或许是他想错了。皇阿玛曾说过，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就决不会变成自己的。这个丫头，好像就是如同这个道理说的那样，铁了心要跟自己，走上这么一条，无法看清前面的道路几何，无法知道那些荆棘密布，困难重重的路究竟通往何方。
——那也好。
他给过苏禧机会了，是苏禧自己选择了不要那个离开的机会。也无所谓，他没那么多工夫陪一个小丫头说这些自由不自由的事，有些东西，既然选了，那就不要半途而废吧，正如苏禧自己曾说过的那样。
十四看着苏禧。
“既然你选择留下来跟随我，那好，你就得时刻谨记你的身份。以后，不管你到什么地方，在任何人的注目下，都不要轻易丢掉我府上的脸面。”
苏禧懂了。
这个哥们儿到现在才算是正式接纳自己成为他府中的一员。至于现在说的这些，就相当于是在传授给她关于这间公司的企业文化，以及以后进到该企业之后，当遵守的基本规矩。
苏禧点点头肯定说道：
“我定会用我的生命，来维护我们这个府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的！”
十四的嘴角抽搐着——
神圣不可侵犯，这词儿怎么就让他觉着毛骨悚然呢？这苏禧还是个没读过正经书的小乞丐出身吗？怎么总是会有那么些个时候，让他会产生明显的自卑感呢？
缓了缓神，十四继续假装淡定庄重的说道：
“明白这点就行了。另外，苏禧，你得时刻提醒自己，你是个乐师，是我十四府上的乐师，那就是我阿玛的乐师。你既是我的手下，那自然就是我阿玛的手下。多做事，少说话，想必在乔府上，乔果当是教过的。那么，从此以后，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种情况下，你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十四府地位与身份，你做任何事之前，都想想这个道理，那样的话，你就不会随便做错事，说错话……”
第十五章 这是多粗的大腿呀
苏禧默然。觉得现场气氛似乎怪怪的，很恐怖的样子，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多看了会儿十四此时的眼神，那严肃到了极其认真的地步，苏禧忽然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很快，她想起来了。
似乎这个情景、这眼神，就是自己在看那些电视剧时，看到的那些当老大的，叫小弟去死时所固有的眼神跟表情啊。
嗯……太像了。
苏禧心跳立刻加速，她颤颤巍巍的看着十四，小声的说：
“十四爷，您这是在告诉奴才要好好做人，还是想跟奴才说赶紧去死？”
她猜不中古代人的心思，只好直接问了。最关键的，十四看上去心性不坏，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主儿，跟他直说，比自己瞎猜来的有效率多了。
十四：“……”
这笨蛋丫头又想到哪儿去了？！
“好端端的，我为何要叫你去死？”
苏禧长长舒了一口大气，庆幸的说道：
“搞得跟什么一样，还那么严肃？十四爷，您放心吧，其实我很明白的，您直接说让我多听话就是了，我肯定会听话的。我可是个乖巧聪明的好员工，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反正，我不会丢您的脸的。”
听到这个回答，十四觉得更没办法放心了。可继续说下去，这个笨蛋还是只会理解得面目全非不够明白。
还是算了，苏禧笨蛋总会长大，只要经历过一些她始料未及的事，就算是个最大的笨蛋，也会有所收获的。
但不知道，笨蛋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等到那个时候。
“走吧。”
十四定了这心思，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不再跟苏禧说话。
苏禧疑惑地看着那个后背，心里觉得古怪得很，又不好再多问，赶紧跟上十四的脚步。
不清楚是不是十四也意识到了两个人的速度有别，所以接下来走时比刚才那速度慢多了，即便苏禧要赶上还是得走快点，但总比那种急吼吼的情况好上不少。
这一下，她也有了空隙可以看看周围的街景。
杭州城她从未来过，只是听闻，或看电视之类看过一些场景。但看宣传画和电视，总归比不得能站在杭州城里，呼吸杭州城上的空气，细细品味着，那混合了西湖龙井和秋季残莲些微的气息来得更舒服。
更何况，还是在古代时候的杭州城里。这儿没有高速公路和汽车，没有嘈杂的喧嚣，没有尾气排放。天地宽广，天空碧蓝，干干净净的杭州城内，只有美不胜收四个字能够描摹透彻。
就这么走着，苏禧心里渐渐安静，不由就轻声哼起了跟冯小刚某部电影里面学的一个苏杭小调。
宛转悠扬，搭配着她还在变声期的清脆嗓子，听起来，倒是别有一番干净味道。跟这古代的杭州城街景搭在一起，很有一些悠闲自得的盎然意境。
十四忍住没有回头。留神听了一会儿那清脆悦耳的小调，嘴角微扯，露出了一抹淡淡微笑。
他心里想到，看来这个笨蛋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当下人是没有好的天赋了，但就是当个乐师，那却是绰绰有余的。乔老头说的没错，挑剔的皇阿玛就算再如何挑剔，也不会觉得自己这次找的乐师会有不好。
相信，皇阿玛定会喜欢上苏禧。
“到了。”
忽然，十四停下了脚步，对苏禧说道。
苏禧抬头，看着眼前那栋气势恢宏的宅邸，看了半天，没太看懂宅邸牌子上那几个繁体字写的是什么。但是大概也猜得出来，就所见到的这个不凡的模样，也该是那种大富大贵之家的府邸。
好运！自己没猜错，这十四果真很有钱。
“十四爷吉祥！”
守在大门口的两个家丁看见十四，急忙过来，单膝下跪，扶着袖子，给十四行了一礼。
“起来吧。”十四说，“老爷可还在府中？”
“爷在。李谙达在边上伺候着。”站起身来的守卫之一回答道。
听到他们一问一答，苏禧暗暗惊讶。
没想到这十四爷跟家里守卫的都是军人，至少，光看这两守卫的架势，苏禧就知道他们是军人出身，而且受过良好的训练。这回答说话之间可没有半分拖沓，就绝非普通大富之家的家将能相提并论的。
这十四到底是什么来历啊？竟然能让自家守门的都是士兵身份。那是得多高的将领，攒下了多牛逼的功绩，方能于大清时代获得此等殊荣？
不会是传说中的世袭罔替大将军之类的吧？
嗯……可能是。
“……苏禧！”
回过神，被叫了两遍的苏禧总算看向了十四。
“走了啊！”
十四也没有生气，只是对苏禧这么说道。那两个负责守卫的士兵看到这画面，都齐刷刷的愣了一下，着实狠狠吃了一惊。
他们可从未看到过骁勇善战、豪迈不凡的十四爷，有对哪个非亲族的女子如此温柔安然的。
“哦！好。”
苏禧赶紧回答道，小跑两步跟上十四的速度。
看着那个身上没几两肉的干瘪小姑娘渐渐走远了，两个士兵不约而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那意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这一个小丫头，背景估计大，说不定就是十四爷表亲之类的，否则，十四爷不会如此善待。
不过看那小丫头的样子，那小身材，小动作，穿戴气质，也不像是有大背景的人啊。
真是奇了怪了……
暂且不管那两个士兵的讨论结果如何，就说苏禧跟着十四，走进了大院里。一路上就只见有无数的奴仆们给十四跪拜行礼。那种阵势，搞得个苏禧有点胆战心惊。
这个家伙身份肯定不凡。就且不说这种极类似咱国家领导人到第三国家访问时候，被那些国家最高领导欢迎的架势，就看十四手底下的家丁的气势、穿着，也不是个大富大贵就能够给轻易打发的了。
至少十四是个官家的子弟，而且三品以上。至于他的身上会不会有爵位，这就说不定了。
不过，有爵位的可能性比无爵位的可能性大得多。这个，能够从家丁们的那种毫不做作的骄傲气势看得出来，
毕竟真正的贵族绝不是给个几十年就可以培养成功的。而那些从属主人才会有的贵族范儿的家丁们，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修养出那种骄傲到可以藐视天下所有家丁的气势的。
“……我阿玛现在可是在忙？”
“老爷刚休息过了，正在阅京城里送来的几个折子。”
耳边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苏禧偷偷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跟十四说话的半老头子。
不想，那个半老头子在跟十四说话的同时，注意力还到处放着，很自然就瞥见了苏禧那个乱飞的眼神，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