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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将凤凰古琴扔在了竹案上,转身的步伐微微一顿,随即自若的站着窗前看向那摇曳的桃花,清幽的香气在空中弥散,像是仙境一般瑰美。
那个家伙,真的实在让人无语,连个屋子也弄得如此清雅,实在看不出一丝世俗之气。
任清凤出来的时候,那朱雀的已经沏好了茶,任清凤也不客气,落座之后,自个儿拿起茶杯,凑在鼻尖闻了一闻,就觉得一股清新的幽香扑鼻而来,轻轻抿了一口,不由得赞道:“好茶!”
那男子闻言轻轻一笑,让任清凤的心又颤了颤:你说你能不能别乱笑啊,这小心肝都抖了。
美色难挡啊!
任清凤放下茶盏,浅笑:“喂,茶也喝了,是不是也该着人送我离开了?”
一旁伺候的朱雀身子一震,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少主,见自家的少主眉心动了一下,然后徐徐开口:“这里难得人来?陪我多坐会吧!”
听得此话,朱雀和白虎又暗自交换了一个神色,随即恭敬的立在那男人的身后,如同泥塑一般。
任清凤微微含笑,对着眼前清韵优雅的男人,也不说拒绝的话,夜风吹拂,带着桃花的清香,任清凤闭上眼睛,嘴角轻轻的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这里可真是人间仙境,没有俗世的尘嚣,让人生出一份流连之心,多坐一刻,这心中就多一份开阔。”
男人白皙的手指,微微勾起,在青石桌上曲起:“姑娘若是喜欢,日后有空,可以常来。”
说罢,解下挂在身上的玉佩,递给任清凤:“这是我的信物,宫门的人,若是看到这个,自然会引姑娘到我这桃花小居来。”
“还是不用了。”任清凤摇头,将那玉佩推回到男子的手上:“你这仙境,我这俗人还是少来为妙,一次能进,已经是机缘,若是来的多了,只怕我这身上的俗气都要将你这里的灵气给玷污了。我啊,别看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也就是个俗透的俗人。”
她笑了笑:“时辰也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朱雀和白虎在看到自家少主将腰间的玉佩解开,要送人的时候,脸上沉静平淡顿时裂开了,再看到那少女居然还推了回来,顿时面色都难看了起来,替自个儿的少主抱屈:不识货的女人,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多少女子为了得到这玉佩,争破了脑袋,这个貌不出众的少女居然还敢不要?
真……真想抽她一顿。
当然前提是——少主点头的话。
“这样啊!”男子的眉梢扬了扬,也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将那玉佩再次系在自个儿的腰间,动作麻利,不得不说,从任清凤见到他为止,就不曾发现这人身上有一丝失明的症状来,若不是亲自验证过这人是个瞎子,她都不相信。
系好了玉佩,男人又抬眼看她,不,应该不能被称为看,应该是对着她有些沉思,半响之后才道:“白虎,你送这位姑娘出宫。”他的语速非常的慢,甚至是一字一顿,有着说不出的艰涩。
“是!”白虎的男子应了下来,然后恭敬的对着任清凤道:“姑娘请随我来!”
任清凤走了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男子淡淡的声音:“深宫内院,人心险恶,姑娘有防人之心,也无可厚非,只是我诚心交姑娘这个朋友,若是日后姑娘有什么难处,尽管到宫门口使人传话给桃花小居的主人。”男人说到这里,声音又是一顿:“若是在宫中遇到什么刁难,也尽管报上桃花小居的名号,相信不会有人太过刁难姑娘。”
“多谢!”任清凤只是道谢,却不曾应下,走了好远,都能感受到身后那股清幽的气息。
白虎将她一直送到宫门,一路上遇到不少的侍卫,见到白虎,不行礼,也不阻挡,不过神色之中却泄露出对他的几分恭敬。
出了宫门,夜雨已经停息,走了好久,任清凤还能感受到身后来自白虎的那看似淡漠,实则锋利的视线,她不急不慢的走着,紧握的手心却缓缓的放开,一滴汗珠从她的手心缓缓滑落,双腿几乎都打起颤来——刚刚她在鬼门关里实打实的走了一趟。
今日若不是她机灵,可能就要丧在那桃花小居中,她生平所经历的危险,不知道几凡,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如刚才的凶险,只要她刚刚有一丝异动,只怕此时已经身首异处。
那桃花阵中看似只有她和桃花精两人,实际上隐藏在桃花阵中的高手,不下五百人,人人呼吸清浅,全是一等一的高手,换做其他人,必定不会发现,只是她前世是何人,血狐也,所谓狐,狡诈聪明,善隐藏,善追踪,从空气中的藏在桃花香中一丝气息,就能判断出来。
更别说桃花小居,看似只有朱雀,白虎二人,可是在院子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各自隐藏着一个绝顶高手,比起那桃花阵的五百人,只怕更为厉害,而她送凤凰古琴入室时,更在屋梁上感受到一丝气息,此气息的主人,更是神出鬼没,若不是她扔凤凰古琴的动作惊了他,只怕她也感受不到。
孤傲,失明,独自居住,高手如林,身边的一个下人,就能让宫中的侍卫敬畏有加。
那桃花精的身份自然不用说了,定然是那位传说中有些变态,却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太子殿下——青轩逸。
传闻青轩逸风华无双,白衣胜雪,身重剧毒,双目失明,为人孤傲,不喜言语,状似哑巴,有洁癖,不喜与人接近,从不让女子近身,曾经有女子示好,无一例外被踢飞出去,因此引得众人猜测是否是断袖,暗地里变态之名,早就天下皆知。
身为太子之尊,却很少未在朝堂露面,但是却丝毫不损他的威名远扬,曾经以残缺之身,领军与名震天下的秦国太子独孤夜抗衡边城,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而之前,鲁国已有十多名大将败于独孤夜之手,丢弃城池十数座,却被他收服回来。
两位绝世才华,在那一战得以尽显,兵法布阵,至今还被人称道,甚至有人扬言,若是青轩逸早亡,鲁国再无人能抗衡秦国太子,到时候只有亡国灭族的命运。
与二人一起扬名的还有赵国太子风流韵,只是风太子的威名是用在女人身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连秦国公主也未曾逃过他的魔障。
任清凤明白,既然太子殿下厌女成狂,她私闯他的境地,自然不会有好下场,说不得之前私闯之人,都已经化为桃花树下的化肥了,否则皇后也不会费尽心思引她到此。
而她一开始的确感受到青轩逸的杀意,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又留下了她,更不明白他为何邀请她去桃花小居,还两番三次的示好。
只是这位太子,实在不容小觑,又长得这么美,引得她几番心跳加快,若是日后用到她之时,只怕人家笑笑,她就晕了头,为其两肋插刀了。
一切危机要扼杀于摇篮之中。
这等罂粟花般的男人,还是远离为妙。
今日一行,意外颇多,饶是心智沉稳如任清凤,都有片刻的失态,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将那份濒临死亡线的慌乱压了下去,步伐稳稳的向前走去,这份收敛自如的气息,外人根本就不能看出分毫来。
皇后的寝宫
“什么?”四公主大叫,一脚踹向那报信的宫女:“你没看错吧!任清凤那个小贱人出宫了?”
“没有,奴婢看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看错。”那被踹了一脚的宫女,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又跪得笔直,恭敬的回话。
“他居然没将那个小贱人给杀了!”四公主目光狰狞,面目阴沉,看向似在沉思的皇后:“母后,既然任清凤那个小贱人出宫了,咱们干脆派人将她给……”她说着,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
“若是明儿个,在大街上发现任家二小姐被剥光了,饱受折磨,凌辱而死,这一定会是一则大新闻。”
那桃花林不是踏入者死吗?怎么任清凤那小贱人还能活着出宫门?
皇后却面色沉重,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等等再看,那人既然手下留情,定然有她活着的作用,若是我们贸然违背了他的意思,只怕……”
想到那人的手段,皇后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就是四公主闻言,嚣张的气焰也是一歇,面色顿时白了下来。
皇后算什么,公主算什么,当日宫中的太后,不过是骂了那人的母妃一句狐媚祸水,那人就带人屠尽太后身边亲近之人,逼得太后出宫礼佛,再不敢回来。
她至今还记得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之气,那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父皇居然连句狠话都没说。
连太后都落得如此下场,她们就更不必说了,谁敢惹那魔头。
真不知道任清凤这小贱人,怎么就如此好运,入了那人的眼。
皇后和四公主这里是气愤难平,鲁皇那里却是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太子殿下放过了任清凤?还让她抱琴?”
皇宫里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鲁皇的,只是一些自作聪明的蠢物以为自个儿的举动不被人知晓罢了。
鲁皇说这话的语气,不但震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不甘——凤凰古琴,那是星月留下来的遗物,往日里他想摸摸,还得偷偷摸摸,不敢让他瞧见,居然就这样给别人抱了,还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
不对,他这儿子不是最厌恶女子的吗?怎么会给一个女子抱琴?
还没等他将疑问问出口,却又被另一个更大的消息给惊呆了。
“太子殿下,欲将玲珑玉佩赠于任二小姐!”
伟大的鲁王,一向心思深沉的鲁皇,泰山崩于前色不改的鲁皇听到这个消息惊的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不可能,玲珑玉佩是星月留下,说是让他作为定情信物送给心上人的,他怎么会就这样送给一个来来历都不知道的女子,这不可能……”
鲁皇断然否决,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不行,不行……朕得去看看,他怎么能如此胡闹……再说了,那任清凤可是轩宇的未婚妻,如此……岂不是胡闹?那玲珑玉佩一定得要回来!”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声音却忽然低了下来。
鲁国可是知礼的大国,难不成还真和那蛮夷赵国一样,发生夺弟之妻的事丑事。
只是为什么想到夺回玉佩后,要面对的那长冰冷黑脸,他这心里就有些不安啊,故而这话喊道最后,气势明显不足。
“皇上勿虑。”跪在地上回话之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见鲁皇如此焦急,道:“玲珑玉佩还在太子殿下手中,任二小姐——推却了!”
“什么?她还敢推却了?朕的儿子,风华无双,惊才绝艳,她还敢推却了!……不知好歹的东西……逸儿看上她,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还敢推却……”鲁皇顿时暴怒了起来,圣诞公公气成了一团火球,仿佛任清凤犯下了多么滔天的大错,若是任清凤此刻在他面前,估计也不用侍卫出手,鲁皇的怒火就能将她烧死了。
“朕要传令下去,将这不识好歹的女人给朕绑过来,看朕不挖了她的双眼……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蠢物……”鲁皇气得团团转,此时显然忘了任清凤是另外一个儿子的未婚妻了,只想着要狠狠地教训任清凤一顿,居然敢嫌弃他的儿子。
那跪着回话的黑衣人,一双死水般的眸子里却是半点情绪不带,淡淡说道:“皇上,太子殿下对任二小姐似乎颇为不同,任二小姐推却了玲珑玉佩,太子殿下也不曾恼怒,还让任二小姐有难,只管寻桃花小居的主人。”
“怎么会这样?”鲁皇怒气一歇,百思不得其解,他这个儿子,心高气傲,被拒绝之后,怎么还会如此行事?
唉,这孩子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罢了,既然逸儿对他如此与众不同,他还是静观其变,莫要搅合进去,省的这孩子一怒之下,再与他冷战。
好像,从上次父子生气之后,这孩子已经有一年半没跟他说一句话了。
呜呜……,做父亲做到他这个地步,也实在窝囊啊!
所以,鲁皇今儿个面对风流韵的时候,心中对遥远的赵皇,是有一种同命相连的心理。
只是,一个宠儿子之心,天下皆知,而另一个,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显然这时候,鲁皇陛下已经忘了,鲁国是知礼的大国,若是发生夺弟之妻的事情,会是何等的丑闻!
☆、第71章 兴师问罪
夜色中透着丝丝的冷,任清凤走在无人的街道,她的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到最后更是干脆停了步子,眼中冷光如同北极的冰雪,冷声道:“出来!”
随着她的声落,从屋顶上忽然跃下数十道身影,前前后后将她围了起来,快如疾风,伸手利索。
少女犀利的美眸眯了起来,微扬着下巴,冷眼望着将她围起来的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喝道:“为何阻我?”
“奉命行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