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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装模作样,看我不废了你个老头。赵阿毛是个小混混,摸爬滚打的多了,手脚还真有些功夫,只见他一个猛虎掏心,就往毛大的胸口掏去。
毛大不慌不忙,脚尖一撩拨,地上翻腾起了一件物什,有了那玩意后,毛大左右手齐齐使力,趁着赵阿毛拳未到,反手一拍,打在了赵阿毛的鼻梁上,再是正手一抄,重重地打在了赵阿毛的肩膀上。
“好厉害的扁担功夫,”卓枫咯咯笑着,原来毛大脚尖从地上挑起来的物什,是一根两指宽的毛竹扁担。用来教训赵阿毛,恰恰好。
“我打你个不孝侄的头,让你脑瓜清醒点我打你个不孝侄的手,让你不三不四不学好,我再打你个不孝侄的腿,让你偷偷摸摸丢门楣,”毛大打得大汗淋漓,那一边,赵阿毛已经被打得鼻梁歪了,鼻血流了,手脚也青肿一片看着没块好肉。
“别打了,哎呦,打死我了,”赵阿毛嚎啕着,他当流氓那么几年,有事就闪,没事就冲在最前头,也没碰过这么个疯老头。
“秋驹,把人扔出去,记得给他按个指印让他把盆栽弄回来,我们南门的盆栽也是你们这些狗崽可以碰的?”毛大呸了口口水,再把那根扁担小心地摆在了办公室正中的墙壁上,那架势,就好像那根扁担是把了不得的尚方宝剑。
先前接人的厚军棉服男人应了声,把赵阿毛扯了出去。
屋里的卓枫戳了戳丰兴,这可别是碰上黑社会了。
“咳咳,”毛大润了润嗓,一脸的红光满面,到了他这把年龄不时就该运动下,活络活络筋骨。“不好意思,失礼了刚说到哪了?”
“说到白大爷欠您几十万,快八十万了,还没算利息。不过竹爷爷,你怎么能这么坑蒙你的师弟?”听着小鲜的前半截话,卓枫和丰兴猛摇头,这钱可是和他们一点干系都没有。不过听了后半句后,两人又一齐看向了坐在了老腾椅上的老头。
“还让你看出我和师弟的关系了,不错不错不亏是我们南门的入门弟那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毛大来了兴致,踱到了小鲜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门。
“脑门窄了点,看着不够机灵”再捏了捏小鲜的手,“手指尖尖,不带肉,看着还算灵巧,”他伸手再要去摸摸。
卓枫跟着护小鸡的老母鸡似的,把小鲜拉到了身后,“老头,不要动手动脚的,你别借机揩油。”
可不是嘛,毛大的举止言行全不按理出牌,对着自己的小侄女上下其手,像话么这。
“我说大闺女,你急啥,本门入门前全都是要摸骨测品行的。虽说徒弟是白老四收的,可是我是师门里辈分最大的,长伯如师父,白老四去了,我这个做师伯的来把把关也是应该的,”毛大瞅瞅卓枫的样,心想现在的年轻人哟,一个个都那么心急。
“我们家小鲜啥时候成了白大爷的徒弟了,别乱说,”卓枫虽然也佩服白菊易的花艺,可要是让小鲜好好的学不上,去学种花种草的,她可是不同意的。
“我问你们,白老四有没有留下一把剪刀,有没有留给你们盆栽。”毛大不信她们不承认,在白老四去世的当天,他就派人“去”过了白老四的住处,那把剪刀还有白老四这么多年的园艺积累,全都没有找到。
“有是有,就一把看着黑乎乎的小剪刀,是给了小鲜的,还有那些盆栽,不过那可不是白师傅留下来的,是我帮忙小鲜一起整理的,”卓枫对那本谱还是很有兴趣的,这要真是拿出去,还是不大情愿的。
“那就成了,要知道一个园艺师,这辈最重要的,也就是手里的和培植出来的作物,我只是想不到,白老四一辈不收徒弟,一收就收了两个。也罢,让我们把遗嘱的后半部分说完吧。”
毛大很是感慨,刚才他其实刻意只说了一半的遗嘱,为得就是教训着阿毛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小鲜她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白菊易在临终前的几天,特意和毛大商量好的,布得一出戏。
而这出戏剧的重头,才刚是掀开了小鲜在内的卓枫等人的崭新的生活的一个边角。
哎,二十八号开始有粉红双倍,无语了,小菜鸟新人写手的悲哀,总而言之,稳稳当当的过完这个月吧,下个月咱继续努力。
48 城郊农庄
从殡仪馆到位于市中心的办公楼,再从办公楼到位于郊区的延庆县。 ~小鲜到北京来的四个多月里,总算完成了一次,城郊大跃进。毛大竹所谓的遗嘱的后半部分,也不说清楚,只是说带他们去一个地方看
“白老四应该有和你们说起过,他是我们南门的弟,”毛大竹说起南门几个字眼时,还很是得意。
只可惜,听他说话的那三人都是不懂得看人眼色的,提起南门,另外两人都跟个拨浪鼓似的,直摇头。
憨直的丰兴最后加了句:“北京的东大门我倒是挺熟的,那一带的烧饼炸得特别香。”
“真是没见识,想当年我们南门的花艺,尤其是松竹梅兰菊五艺可是天下一绝。南至云贵沿边,北至鸭绿江畔,那些大户人家和公园,哪一个不以请到一盆我们南门的盆栽为荣的。我毛大竹,养得箭竹,是四川卧龙地区养熊猫的不二选。白老四剪出来的花花草草,就是搁到了国宾馆,都是让老外竖大拇指呱呱叫好的。”毛大竹回忆起当年,也是别有一番憧憬,谁人没有少年风发时。
花了两个小时,红旗车已经进入了延庆的地界,北京那会儿区跟区之间的差别还不大,入了冬,树木凋零,到了哪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
一直到进入了郊区,也就是延庆那样的待开发区·才变了些面貌。前两天下了场雪,到了今天,雪已经化开了,车经过了积水的路面有些颠簸。
“就当以前南门很有名,这和我们到这一带有啥关系吗?”卓枫看向窗外·冬日的北方群山都和土墩似的,看着厚厚实实的。
“当然有关系了,我刚才说漏了,其实白老四除了那所不能卖的房外,还有一块地,就在延庆,是当年他为了种花,专门买下来的。 ~”毛大竹说着·车也已经开到了。
延庆一带·都是些小门小户的农民‘和发展前的葛村比,也好不大哪里去。不过都说靠着大树好乘凉,延庆受了北京城区的辐射作用,交通道路修得笔直,据说再过几年,直通城区的铁路也要修好了。
“好空旷的一片地,”卓枫下了车,在南方见了块儿半亩的地,一下见识了北方的空旷土地·棕褐色的荒地,四四方方的,就好像是被人丈量过的豆腐块。地头上,只剩下些过冬前烧剩下来的稻杆和麦
市里头已经融了的雪,在郊区还积得白蕤蕤的。
“白老四的那块地,就在前头,”毛大竹将手缩进了衣袖里,两手叉在了一起,跺着脚。和白老四孤僻的性不同·毛大竹是个地道的城里人,适应城里的水,城里的便捷,今天要不是要带着白老四的后辈到这里看看,他才不会到了这么个穷乡僻壤。
说是地,倒也没委屈了那个词。
白菊易是个兢业的人,从南边到了北边的那几年,他嫌弃城里地方窄,修个枝叶都要逼仄在了屋里,就弃了市里的住处,和梅想在周边几个县区考察了番。离开北京又不大合适,最后就挑了个地多人少的待开发区域延庆。
“白老四欠我的那些钱,那是一分也没说多的,我和他师兄弟一场,本不该说那些俗事。可我也上有老下有小,你们也知道,这几年政府要搞啥对外开放政策,荷兰啊,新西兰那边的花卉一进口,我那间五君花艺就麻烦了。”毛大竹说着,吸了个响亮的鼻音。
“花艺,不是吧,我看你办公室里的摆设,看着更像个竹编公司,竹扁担,竹藤椅,笔筒啊,毛笔的,哪里有看到什么盆栽。这位姓毛的大爷,你可别是在讹我们。 ~”卓枫又不是瞎,看着白菊易和毛大竹的为人处事,那是完全两个风格,这么两个人一起合作,还不是天天吵个不停。
“你懂什么,现在国外不知有多流行竹制品。当年师父收我们五个弟时,三男两女,其中两个不成器的,半路放弃了,剩下的就我毛大竹,白菊易和梅想。三个人当年在中国花坛上都算是一绝。不信你跟着我往前走。”毛大竹也不知是被卓枫说中了心事,还是被延庆的北风吹着了,鼻和脸都红通通的。
白菊易和梅想离开这片地,大概是三十五年前的事,那时候白菊易的大姐害了病,两口本只打算离开一个月十五天的,哪知后来一走就是三十五年。
毛大竹走在最前面,开车的男人跟在最后头,走在中间的分别是小鲜,卓枫和丰兴。
积雪带来的不仅是秀美的北国雪光,还有走几步就让人冻僵了脚趾的严寒,卓枫走了几步,脚尖就麻痹了。
再看看小鲜,走得还很是轻巧,再看看她落脚的地方,雪都没有塌陷,整个人走着,就好像是飘着似的。
“还是年轻好啊,”卓枫感慨着,想当年她也有过身轻如燕的时候,哪像现在,稍微穿得少了点,就被老公数落个没完。
“老婆,咋啦?冷啦,冷啦钻到我衣服里,”丰兴急巴巴地凑了上来。
“钻啥钻,你以为这是在被窝里啊,”卓枫啐了一句,想想这句话更不对,前后两个大老爷们都看了过来,嘴角带着了然的笑容,嘤了声,埋头暴走。
前头的白大见了如此的情景,又是一阵唏嘘,遥想当年白菊易和梅想刚结婚时,也是那么副恩爱样。
说起梅想那是个相当清冷的女人,入门比白菊易早,长得是精致如画,只可惜性孤僻的紧,除了和师父交流些花艺心得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只怕有三百六十四天是没有表情的。
也就是和白菊易在一起时,才会依稀有几分笑意。白大想着心事,脚下还在走着,走过了条羊肠大小的田埂后,就见了三间用空心砖葺屋。
屋是典型的北派建筑,一砖一瓦都用在了实处,讲究个简单耐用。
只有平地一层不带楼阁青灰色的屋屋的右侧是一把扶梯,爬了上去能当做阳台,晒写辣或是收下的茄干,玉米棒之类的。
“之前老四住在这里时,是修了几块篱笆的,不过日久了,篱笆就烂了。周边又荒凉,旁边的农户大多是搞养殖的,鸭啊羊啊之类的到了这里啃着把好的树木都啃光了。不过说来也奇了,就那棵梅花,”白大指了指屋后的一处角落里,白茫的雪,灰蒙的土之间,恰是一抹姹紫嫣红,一树的红梅。
“又是红的,那位梅老师傅以前一定很擅长种红花,她留给白菊易老人的那株水仙也是红色的。”水仙还在小鲜的手里抱着呢,出来时怕颠簸,小鲜都是用围巾包着,放在了膝盖上的。
“什么?你们把那棵水仙养成了?”白大听说了之后,也是吃了一惊。白菊易和毛大竹都没有和小鲜他们说起来过,水仙花在他们南门算是一种禁忌,只因为他们的师父,当年中国花坛的泰斗之一,在一次斗花比赛中,输在了水仙花上。从那以后,南门名声扫地,师父郁郁而终,三名弟也被迫外出谋生。
梅想留下那个水仙球茎后,白菊易又为了水仙花荒废了花艺,毛大竹也因为少了白菊易的手艺,公司经营不善。
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怎么能让毛大竹不心惊胆战。
当小鲜将手中的花盆解开,那两朵犹如三月烟花般美好的水仙在了风雪中。白大看着看着,看着花被的红和花冠上的白,为了这两朵双色水仙,长叹不已。
“看到了这两朵花,我就想起了当年的老四和梅师妹,冰火两种性格的人,不顾师父的反对走在了一起,最后还是落了个一失踪一死的境遇。不过也好,花在你们的手里养育了出来,也就证明白老四的眼光很好,南门的将来一定是无限光明的,”毛大竹在悄然黯淡了一会儿后,又恢复了精神,笑着夸赞着小鲜和卓枫很有天赋。
再说那棵站在了平屋之间的红梅,这么多年来,也成了野梅,可比起野草丛生的院落来,那棵红梅的四周都干干净净的,好像是被人锄过了般。
“闲话不多说,这种地方,也就只能春夏秋三个季节住住,大冬天的,也没集体供暖,人站久了,都要成了冰锥了,”毛大竹拍了拍衣服上的寒气,指着前后的地,“从今以后,这里就归你们了。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只用把白老四欠我的八十万钱还上了,咱们就算钱财两清了,第一年我就不难为你们了,不过以后等你们具体想好了这几间房的用处后,钱是要一点点的还上来的。”
“啥,这块地都归我们了?”卓枫以为听错了,顺着毛大竹指着地方方向看过去,勉强还能辨认地界的,树着篱笆的田地,东西南北,横着的纵着的,大概有二十几亩地。那可是二十几亩地啊,在这么个寸地寸金的年头里。
卓枫在家时,是个居民户口,可也听说老一辈说起过,家里祖上是农民什么的,有了几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