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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冲峰上望云台,之前给左连城剑意震塌的古亭已是重新建了起来。夏夜风急,吹得法阵护罩外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厚厚云气翻滚不已,云气变稀薄了同时,隐隐约约有近处远处一些夜景露出,显得有些寂寥。
两名白衣人正凭栏望向远处,衣襟左边绣着的那朱红小剑昭示着他们的身份非同小可。此时虽是炎夏时分,但在这里却是因为两人的存在而变得四周寒气森森,宛如冬日冰冷降临般。剑宗有此惊人杀气,还是自然而然留溢出来一二让人体肤觉得萧寒的:只有天枢峰山主燕七,天冲峰山主左连城!
半响之后燕七才是开口说道:“师兄此行要小心一些,大岭派虽然未能名列正道十大门派之中,但是这一门派传承悠久,之中隐伏的高人不在少数。而且其镇派绝学幽蓝真火厉害非常,此幽蓝真火是可以与石志轩的灭世魔火一争长短的道法!”
左连城脸上有些木然,好一会儿才是说道:“这个燕师弟过虑了,有慕容师兄带队前往,区区幽蓝真火,何以成患。”
燕七将双手抱于胸前,回道:“那也是,剑宗三杰出动两杰,区区大岭派还是不足为惧。这次落实了证据,慕容师兄与左乙师兄倒是一锤定音得快啊,不过若是昔日在意左师兄你的提议,及早雷厉风行,斩草除根的话。今日也不会让北灵门落得如此危机。”
左连城“吁”的吐了一口浊气,道:“燕师弟谬语了,左师兄与慕容师兄自有他们的打算。义父闭关不出,金翅蝠妖脱阵而出,他们诸事都要从大局着眼,只能是谨慎一些,力保不失。”
燕七眯起了眼睛,将眼光投于远处,喃喃道:“还是宗主在好啊,群龙无首,从而磨磨蹭蹭,哪有当年的一二分干脆啊?!还真是令人不习惯。”
左连城眼睛也是眯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有些呆呆地望着远方。
不过燕七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飘忽的心神回了来:“听说李余师侄也在此行中,此子当真了得。结成元婴后修炼天剑诀,竟是只用半年时间便凝练出他的本命道剑,加上之前石师弟赠与他的那半道剑意,若是将那一道半剑意运使如意,只怕任何元婴境修为的修士都奈何不了他了。”
谈及李余,这时左连城的嘴角才是露出让他冰冷面容转暖的笑意。同时想及这位爱徒从筑基期大圆满到元婴境,不过是用了区区十六年时间。此等进阶神速,在瀚元大陆有史以来所知的诸多修仙天才中,绝对是可以排在前三的。就是昔日剑宗三杰中进境最为犀利的慕容天纵也要自叹不如。
有徒如此,真是可以心怀老慰,莫怪左连城会欣意微露。
左连城回道:“余儿既然凝练成玄天道剑,又是收发变化随心,自可以籍此机会找寻元婴境的修士历练一番,何况这孩子一直将武儿之事时刻挂念在心,此去了却一二因果也好。”
燕七闻言右手微抬,手掌由张而紧握,狠声道:“惹我剑宗,必是要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血流成河!”他掌天枢神剑已久,此剑杀气之强,更在天冲神剑之上,燕七自然浸淫出了无上煞威,这句话一经凶狠而道,当是冷利森然无比,令人闻之胆颤。
左连城此时干脆闭上了眼睛,此生经战不少,多有血洗山河,尸横遍野之时。不过这时他脑海里是出现这般画面:在某一次交锋中,在那不经意的一剑后,所看到的那双绝望愤恨的眼睛与一双无瑕惊恐的眸子。那两双含蕴情绪到极点的眼睛,已是成为自己挥之不去的梦魇。
世人说:道心澄明,则不为七情六欲所动。而随着己身修为渐进,这丝心魇却是越来越明显。从而让修为每进一步都是更加艰难,修为本来还低自己一筹的燕七近些年来已是将要迎头赶上了。
那母女的爱人前来寻仇,自己虽是修为高出他一头,但总不忍下狠手。终致一日两人两败俱伤。唉,何日能有慧剑斩了这莫名其妙的怜悯,修仙之人该心狠手辣之时仁慈,迟早要葬送自己的。左连城的双掌也是如燕七般紧握了起来。
……
李余内视下,数寸大的淡金红色元婴正在识海中盘膝而坐。元婴旁边是幽幽而转的乾坤鼎,而另一边则是两道凛冽的白色华光倒竖。
进入元婴境已是一年多了,每次内视元婴,都是有一种是我非我,一些恍恍惚惚的感觉。不过李余依旧在法力上比寻常同阶修士强横不少,他此时虽是元婴初期修为,但是法力直可追上一般修士的元婴中期法力。
从入定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精光充盈。看着窗户糊纸上有微光透过,显然已是新一天来临了。他即有些紧张,又有些希翼。今日便是要跟左连城与慕容天纵前去支援北灵门,挽救颓势。
打开门,灿烂的阳光在眼前晃悠,原来今日是个好天气,在天南魔海难得如此晴朗好天气。但是好天气并不能让李余开心多少,他心里就像憋着一口气!
一朝神功成,我要血深仇!不动屠刀,如何舒我心!
第四卷血洗山河第两百一十二章银针仙子
中午时分,夏日如火,炙烤得百物乏力。这里是铁岭城与北灵城接壤的地域,一条笔直宽大的官道将两城窜接了起来。这时官道上许远都见不到一人,只有偶尔一时候,才有一两骏马或马车带起阵阵尘烟疾驰而过。
大道两边稀疏的几棵柳树无精打采垂着树枝,枝叶是一动也不动。树上的知了拼了命般鸣叫,平添不少烦躁。在这样的天气下待得久了,会让人有些心火起来,那一股火气升起,便是惹得嗓子都要冒出烟来。
在炎炎烈日下赶路,最为让人欣喜的莫过见到那一杆从路边伸出的茶酒旗。在此处官道转角不远处的树林,确是有一杆颇大的酒旗探出,一里老远都可以看得清清晰晰。
这间设立在路边的小酒楼此时生意显然是好得出奇,一侧巨大的古树下面建立的马廊早就有七八匹骏马在其中,还有数驾大马车停在另一旁的空地上。
小酒楼有两层,一层大约不过只能摆五六张桌子,从打开的窗户中可以看到,在下面的一层只是剩下了一两个空位而已。
虽然客人不少,但是奇怪的是并不喧嚣,只是有些低沉的细语。
“哒哒!”一阵马蹄声大起,一辆宽大的两架马车缓缓朝着小酒楼过来,这辆马车并不停在旁边那马廊之处,而是一路朝着小酒楼门口而来。
有些正在喝茶的客人眼神稍微一扫,一看到这辆马车的仔细之时,皆是眼中精光一闪。
本来还有一些絮絮私语,这一辆突兀而出现的马车一到小酒楼门口,顿时是变得寂静无比,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到声响。只有在马廊那边的马时不时打嚏的声音传来打破沉默。这一切诡异的沉闷是源于这辆马车。
这双驾马车外面一切与普通马车都没有多大分别,只是它的轮子与车身上面有不少隐隐流动的风云符纹,细细一看,之中蒙蒙微光忽起忽灭。显然,这马车之上是烙印有法阵的,关于这一点,小酒楼中早有明眼之人看出,是以掩口便是不语。
凡尘中修士的踪影不常见,修士手段厉害,远非一些行走江湖的武林高手可比。一般多有脾性古怪或嗜好不定之辈,若是惹上,少则重伤,重则命都不保。
驾驭这一辆马车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赤胳膊的壮汉,他横眉竖眼,身穿短襟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铜黑油亮,一身肌肉贲起惊人,一看就是可以倒拔杨柳的狠人。
马车还没靠近小酒楼的时候,在巨树下照看马廊的小厮便是上来,这马车要是真要停在门前,只怕店主会将他嘴巴打肿。
小厮还没上来,马车上面的那位壮汉车夫已是握着一条红色鞭子斜翻身下了来,他见这瘦弱的小厮上来,铜铃一样的眼睛瞪了一下,再而开口道:“滚!”
小厮给他一凶,心中不禁有些惧意,想及店主的狠辣,正待开口劝说,便是眼一花,依稀看见一红色影子抽来,整个人便是知觉全消。
满堂的吃客只觉得眼一花,红色光影一出一收,那瘦弱小厮便是给切断了脖子,奇异的是那小厮的头颅掉了下来,那切口之处没有一丝半毫鲜血喷涌出来。
眼力好一些的吃客便是可以清楚看见那切口之处焦黑似碳,似乎给大火炙烧过一样。不过那小厮虽给取了头颅,但是他身体还是保持如初一动也不动,实是有些诡异。不过若是有人看到他脚下便会恍然大悟:他的一双脚已是沉入地下土中,直没小腿。
尸体有此异状,只有真气逆转,一口气不得上,复冲于涌泉穴而出,才造成双脚入土这种状况。原来这位小厮竟是身怀绝艺之人,只是他还没出手便给这壮汉车夫击杀。
那道取小厮性命的红影正是壮汉车夫手中的那条鞭子,这时他提着这鞭子,慢慢向门口走来。
见这凶人来临,小酒楼的众多吃客已是有些骚动了起来:“是北灵门的外堂主车夫老黑!”“北灵门?!”
这名叫老黑的在铁岭城与北灵城都是小有名气,认识他的人自然不会少。据传此人已有筑基期以上的修为,车夫在此,只怕车内之人就是那堂主。若是老黑独身一人,或许诸人联手还有些希望,但是加上那外事堂主,只怕是凶多吉少。
“啪!啪!”有两个忍受不住,各撞开半掩的窗户跃了出去。
这两人身如灵猫,起身跃出一气呵成,极为快速,又是从两个相反的方向而去。然而这两人所为正如炸药的引子,一经点着,剩下的诸人如何会静待杀神上门索命,都是纷纷身形一展,窜了开去。
就在此时,小酒楼四周本来明亮刺眼的阳光忽然一暗。并未是什么东西遮住了阳光,而是从门口马车中忽起的十数道耀眼银线夺去了光彩。
随着“啊”的数声哀鸣传来,个个跳出窗户的吃客登时摔在地上,再无一点声息,竟已是毙命。
一招收尽十数人性命,要知道这十数人之中最少有三名是筑基初期的修士。这般手段,莫非金丹境高人?!道道银光稍纵即回,汇成一道银光落在那刚刚掀开马车上的遮帘下来的玉人手里。
只见这玉人柳眉轻锁,瑶鼻朱唇,一身红衣姿态曼妙,本是柔柔俏佳人,不过这时她脸上煞威隐现,却是平添数分厉色及杀气。
这位玉人下车出手之后并不关心那些伏首在地上的那些人,而是螓首微抬望着小酒楼的第二层上面。而那老黑这时也是严阵以待,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也是盯着小酒楼第二层。
“哈哈,好一手飞针绝技,果然不愧是艳名满天南的银针仙子。今日有缘一见,真要多多亲近才是。”一有些轻佻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响响荡荡。
那玉人闻言眼中厉芒忽起,一声娇叱:“闻名不如见面,那我们就多亲近亲近!”随着娇叱声,那玉人已是身形一晃,挟着暴涨的银光拔地而起,直向那酒楼上面去。
第四卷血洗山河第两百一十三章惆怅
话说红衣女子微慎驱起银光,急速袭向上面,显然她已是知晓敌人在上面。
在上面之人显然知道对方会因此发难,早已有所防备。“那好,看来今日老夫要走桃花运了!”随着声音只见一蓬乌光破墙而出,卷向那银针仙子所御使的那团银光。
然而银光在此时刹那间炸开,化为许多到银色细丝,登时将那蓬乌光射了个像马蜂窝一样。
那数十道银光破开乌光后是一折,像是灵活之极的飞虫,系数扑进那楼阁之前给乌光破开的洞中去了。
“啊!”“贱人!你当真不怕因此挑起两派事端?!你可担当得起…”一声惨呼与一声怒喝暴起,随着这声大喝。“轰!”整个小酒楼都是给忽然炸开的乌光摧毁!原来银光逞威,击破罩来的乌光进入上面之中,已是迅速将在上面的两人杀死了一个,剩下的那人见在自己出手之际还是丢了同伴性命,不禁又怒又恐。
乌光骤起,便是有娇叱声出来:“杀了你们那么多人,你认为我这番前来只是恐吓一下贵门的么??!”
余劲挟着无数碎裂石木四处飞射,在小酒楼门口的老黑早在红衣女子发动攻势的时候就驱车回避,躲在数丈之远的古树下,岂知两大金丹境的修士威力大开,也是将远处观战的他笼罩在了余波之中。
眼见着那些碎末激射而来,带着威力不小的法力,老黑虽然有些动容,但他却不惊慌。反而是眼中奇光忽起,右手握着那红色鞭子抽迎了上去。他这时运鞭抡圆打圈,带出红色的螺旋气圈,将大范围来袭的杂物纳入螺旋气圈中。
以他筑基期后期的修为,对付两大金丹境高手交手产生翻涌的法力余波还是有些力有未逮,有一些杂物穿过螺旋气圈打在老黑身后的马车上。
这时马车上的护卫法阵发动,立是泛起一阵白光,挡住了这些杂物的攻击,只是那杂物蕴含的法力强大,击穿了白光打在车厢面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