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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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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书画商,后来陷得比较深了,我跟她商量分手。”因为苏娅在场,他对“捉奸在床”这样的情节羞于出口。小羽问:“就这么简单?好像你一点不恨她似的,她这是背叛!”贺东航说:“正因为是背叛,所以用分手来解决。”
  苏娅问:“分手是对她的惩罚吗?”
  贺东航说:“也是对我的惩罚。一块肉割两半,哪边都疼。”
  小羽说:“听这口气,她另有所爱倒是你的错了?”
  不想苏娅却说:“你哥哥讲的是他的切身体会。其实,夫妻之间是很难分清是非的。因为是中有非,非中有是,今天的是里可能有昨天的非,昨天的非里又可能有前天的是。她今天遇点小事借题发挥,是因为你昨天办的事她不满意。所以夫妻还是多讲谅解。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没道理的。”
  苏娅的话让贺东航感到温暖,多年不见,三礁岛上的小女兵已经是一个善解人意的成熟女人了。他给她续上咖啡。
  贺小羽直撇嘴:“两位都是爱林高手,把经验整整可以出本书啦,一准畅销。”
  贺东航说:“成长的经验当中,惟有婚恋经验最不实用,你会恋爱会结婚了,也没实践的机会了。”
  贺小羽一拍巴掌:“别这么说,二位的婚恋经验可是有用的,你们可以继续切磋,变成共同的财富!”
  贺东航一时愣在那里,苏娅的脸红了……
  把苏娅和她女儿雪莲送上车,甘冲英信步回了宾馆。路过贺东航房间的时候,听见贺小羽娇嗔的说笑声,他就没进去,径直回了房间。
  今晚他给苏娅打电话,约她晚上出来,用的是模糊概念:“咱们老战友坐坐!”他还刻意打扮了一下,穿了那身面料细薄又很挺括的暗格子西装,又顺路到花店买了束鲜花,花是店里预先搭配好的,他认得的有百合和康乃馨,又让配了几朵玫瑰和勿忘我。苏娅见了鲜花很高兴的样子,然后就不时看门口,甘冲英就笑了。他说,我只约了你。苏娅看了他一眼,没说啥坐下了。
  甘冲英在大厅靠窗的位置选了座。隔窗望去,是一个大湖,沿岸的霓虹灯早就亮了,把湖面映得五彩斑斓。大厅里的音乐低回舒缓,氛围挺高雅。
  甘冲英把热情重点放在雪莲身上。他先让雪莲点菜,又想起她的文化水平还看不懂菜谱,就鼓励雪莲爱吃什么就点什么,雪莲欢天喜地想了半天,终于点了麦当劳。甘冲英只好说,那就随你妈妈,富贵蟹。三礁岛上苏娅吃螃蟹是出了名的,一个人可以消灭一脸盆。
  看得出来,苏娅白天的喜笑颜开是强装的。晚上她话不多,微笑也带有礼节性。对三礁岛上的往事,她感叹之后多少有些伤感。
  甘冲英只好实际一点,还是谈调动的事。
  苏娅说,调动的事情也想过,父母退休以后住在康定,已经申请回老家安置,地方上的事哥哥苏伟正办着。
  甘冲英知道,苏娅有个哥哥是K省省府的秘书长,只是没接触过。便说,老人安置问题不大,你怎么打算?
  苏娅说,自己当然要跟着。只是女同志嘛,职务不高也不算低,交通总队政治部的副主任,正团职,三年多了,安排也难。
  甘冲英说:“事在人为,对有些人难,对你苏娅就不难,总队长、政委不是没反对吗?我帮你运作运作。”
  甘冲英回去后洗了澡。苏娅哀怨的面容,在他脑子里忽明忽暗。后来,又出现了边爱军,他的亡妻……
  不能说当初娶边爱军是错误的。没有这一桩婚姻,他能如愿以偿地进军校吗?他的早期职务能小步快跑吗?能同贺东航现在只有一职之差吗?不能。他又想起了堂哥甘越英,眼前浮现出沙坪监狱里那个一脸阴沉的职工……“啪”的一声,他打开了电视机。
  一回到宾馆,贺小羽就追问贺东航:对苏娅的感觉怎么样?东航说当然不错。小羽说,那我明天再给苏娅过个话,你俩单独谈谈,趁这两天确定关系算了。贺东航说你开什么玩笑?这么严肃的事你跟儿戏似的!我不用你过什么话。
  小羽说:“严肃的事大都是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办成的。君不闻:‘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这就叫大将风度,举重若轻。你越是拿着架子,故作矜持,越办不好。你娶卓芳严肃不严肃?把她拿回家让爸妈看了几回还不算,还请了肖叔叔、易阿姨来面试,结果怎么样?整个儿一个失败典型。”
  哄走了妹妹,贺东航拿出甘冲英的那份设想,摘下几个观点放到自己的方案里,然后就搞不下去了。他承认,自从见了苏娅他心里挺愉快,有话说,也乐意说。苏娅既保持了他记忆中的美妙形象,又平添了许多成熟女人的魅力,她的典雅、娴淑和灵秀,她接人待物的宽容和周全,都令他暗中称道。这个女人,在他找对象的时候跑哪儿去了?男人观察女人是很怪的,当你面对一个根本不可能与之构成恋爱关系的女人时,你对她的情感往往很纯真,很高洁,很神圣;而你一旦具备了恋爱资格,从“婚姻”的角度看一个女人的时候,却往往像是站在货架前,心里头要搞个“货比三家”。今天约苏娅出去,心情本来很美好,让小羽挑拨到后来,他面对苏娅竟然有点“伯乐相马”的感觉,这种感觉刚要形成,就被一个刚刚离他而去的女人的忧伤的目光照散了。那女人去了南洋,却把眼睛留在中国监视他,使他无心去“相马”。他刚从一场噩梦中走出来,只要他醒着,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再回到噩梦中去的……

 ·5·


 
 方南江 著


第四章
  参加会议的一个重要任务,当然是借机拜见主持会议的首长。一听说总部龙副司令已经到了,叶总、宁政委现在要去看首长,请贺参谋长和贺小羽工程师一起去,贺小羽就弹了起来:“英明!我再叫上苏娅。”
  贺东航问:“还叫她吗?”
  贺小羽说:“烈士遗孀嘛,首长还不该接见接见?”
  “那就再喊上甘副参谋长,见一次首长不容易。”贺东航向叶总的秘书建议。
  龙副司令的郭秘书和东道主S省总队的工作人员站在大套间外面,套间里不时传出高亢的笑声。叶总问谁在里面,郭秘书说了几个名字。叶总看看表,说咱们进去。这种会见,首长不喜欢屁股沉的。
  叶总和宁政委为谁走前的问题谦让了一下,贺东航按编制序列把他们推了进去。
  “老叶、老宁,你们来啦?”一声招呼爽朗愉悦,把装修精致的四壁碰得喜洋洋的。
  宁政委连说不知道兄弟单位的首长在这里,对冲击了重要谈话表示歉意。“兄弟单位的首长”说,你老宁就是来冲击的。龙副司令说他们都讲完了。“兄弟单位的首长”只好起身告辞,临走还说那我们就写报告啦?龙副司令说你们按正当程序办,不要乱了规矩。哟,还有两位女将啊!
  贺小羽叩脚敬礼:“龙叔叔好!”
  龙振海说:“龙叔叔不好,老啦!”说着把贺小羽拉到身边坐下。
  小羽像打量文物一样打量龙振海,思忖着说:“如果不知道您的职务,看起来也就是50岁。”
  龙振海哈哈大笑,鼻梁上堆出了一个“三”字:“这话夸张了,但我爱听,人嘛,就活的一口精神。”龙振海容光焕发,精神很好,虽然刚下飞机,却看不出一丝疲劳。也是的,在北京一天泡在会议堆里,行动不自由。下部队,独立自主了,心情自然好。
  贺东航怕妹妹喧宾夺主,连忙说:“叶总、宁政委一下飞机就打听首长什么时候到……”又向龙振海介绍了甘冲英。龙振海说认得。甘冲英挺挺胸说,首长到我们支队开过座谈会……龙振海打断他说:“我记得支队官兵对你反应不错嘛……”甘冲英兴奋起来,说:“哪里哪里,我还差得很远……”他还想多说几句,龙振海已经指着苏娅问,你是戴悦风同志的爱人吧?
  苏娅敬礼答道:“苏娅。前年巡回报告的时候,首长接见过我。”
  “什么接见!是你教育了我。戴悦风是个很好的同志,事迹很感人。他的牺牲同我们的某些装备老化也有关系,关键时刻推土机刹不住车了。”
  叶总见话题扯到了装备上,赶紧不失时机地直奔主题:“首长,直升机大队的试点任务,你可不能忘了我们总队,我们对这个任务可是势在必得。”
  “哦?说说看。”龙振海伸出了肉嘟嘟的小巴掌。他人不算高大,但很壮实,惟独这一双手像是发错了号。
  叶三昆说:“K省地处沿海改革开放地区,执勤和处置突发事件的任务重……”
  龙振海弯倒了大拇指:“这是第一,不用说了。第二——”
  叶三昆:“第二,K省经济发达,地方政府对武警部队建设非常支持,买直升机,要钱给钱,要地给地,需要多少给多少,保证拿出来。”
  龙振海:“你们石书记说的?”
  “石书记亲口说的,一言九鼎。”
  龙振海知道,K省石书记并没有对叶三昆说过,而是对他说的。龙振海上午在北京机场遇上了石书记,他还没听说这件事呢,但听龙振海讲了之后确实表示了支持。叶三昆撒这个“大谎”,既为了争取到任务,也表明他对石书记充满了信心。龙振海不愿意戳穿他,搞得一个将军难堪。他喜欢部下在任务面前嗷嗷叫。
  龙振海重重地把食指弯倒:“回去替我谢谢石书记。第三——”
  叶三昆说了第三、第四。龙振海的小巴掌只剩一根小指头还直着,不知这老头一共要倒几根指头才算数。
  宁丛龙接口说:“我们叶总已经在总队机关组织了直升机性能和作战原则的学习,初步掌握了必备的基础知识。”
  龙振海眯着眼,那根小指头还是不倒。他知道这也是吹。你动作再快也到不了这一步。吹吧,动机是好的,这一套自己过去也用过。
  贺东航知道该自己上了:“第五,我们叶总、宁政委已经派我到军区空军和军区陆航部队联系,他们表示一定要给我们选派最优秀的空地勤人员。试点任务一批准,立即组织我们的干部去培训,首先解决会管理的问题。”贺东航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把想办的事说成已经办的事了,而且说得言之凿凿。他在空军只见了那个满口不屑的大校,不可能谈及这些事情。
  甘冲英吓了一跳,这些事他一点也没听说呀!不过,看见首长的小拇指终于躺下了,而且也没有再伸另一只小巴掌的意思,心里还是舒了口气。
  “对啦,最重要的问题是管理。”五根指头都躺倒之后,小巴掌就变成了把小榔头。龙振海挥着榔头:“对,管理的问题不解决,再先进的装备也形不成战斗力。管理靠制度和干部,用钱是买不来的。”贺东航说的和他产生了共鸣,他就无意去思辨真伪了,高兴地被下级小小地“骗”了一下。“三昆同志,丛龙同志,你们说是不是?”
  两位将军肃穆地点头。这些道理他们在不同年代、不同职务上听过不知多少次了,他们自己也常这样教育部下,不想今天被龙振海用到了飞机上。叶总向贺东航示意,贺东航连忙取出那份方案,郭秘书接过去,龙振海说拿来我看看。
  龙振海把方案悬在距眼的适当距离上翻阅。近60岁的人了,不戴花镜,这使得他在各种会议的主席台上很惹人注目。他自己说,他的两只眼睛是老天爷设计的,右眼远视,管瞄准;左眼近视,管看文件。两眼相抵,看远看近都不戴花镜。龙振海原是解放军的炮兵名将,1996年调任武警部队副司令员,这双眼睛大约跟他常年练习目测距离有关。他当年在西北部队工作,是贺远达的老部下,但对贺东航很少当众表露亲昵。他属于那种不怒自威、笑而含威的将领,无论走到哪里,他的威慑力都能把周围的空气凝结起来,又调动起来,向四面传递他的凛凛威气。
  龙振海面无表情地翻阅方案,他每掀一页,贺东航的心就揪一揪。
  龙振海这茬将军,贺东航把他们划为第三代。他们大都是和平年代入伍的。他们的头脑里,既有第一代将领们发扬光荣传统的自觉意识,也有第二代抗战时期、解放战争时期参军的将领们时刻准备打仗观念的影响。第二代将领大都是枪林弹雨中拼杀出来的,比如贺小羽的公爹肖万夫。与国民党大兵团作战的时候,他们大都是营以下干部,冲锋在前,退却在后,拼过刺刀的不少,可谓九死一生。他们任师团干部的时候,又正值全民备战备荒。这茬将军想得多的是打仗,他们常常用打仗的观点衡量一切。而龙振海这些第三代将领,关注最多的还是治军的思考,视察问题也从部队稳定考虑得多。所以,龙振海提出管理问题也就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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