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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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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一边翻着怪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任天翔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强笑道:“我有什么不对,值得你如此细看?”

张果连连摇头叹道:“你小子究竟哪根神经不对?玉真既然已将慧仪许给了你,让你一步登天做郡马爷,你为何要拒绝?难道我张果老的女儿还配不上你?”

任天翔忙道:“慧仪郡主天真淳朴,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我哪敢看不上?只是在下出身布衣又不学无术,根本配不上郡主。”张果满是怀疑地打量着任天翔,突然问:“这是真话?”任天翔硬着头皮答道:“千真万确。”

张果呵呵笑道:“这事好办。待我将女儿偷偷掠走,让她不再做那什么郡主,这样她就跟你一样是个普通人,你也就可以配得上她了。”

任天翔瞠目结舌,正待拒绝,就听张果兴致勃勃地继续道:“老道孤零零大半辈子,想不到如今不仅找回了女儿,还多了你这么个机灵的女婿。实在是双喜临门。你小子根骨甚佳,又兼聪明过人,正好继承老道的衣钵,老道的本事你也看到了,只要你娶了慧仪,咱们就是一家人,我定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将你培养成我道门的绝顶螅帧!�

任天翔听他越扯越远,急忙摆手道:“晚辈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修真练武。道长看在我帮你找回女儿的份儿上,还是饶了我吧。”

张果奇道:“有我这等道门数一数二的人物在前,你竟不肯拜我为师”你不拜我为师也就罢了,竟然还拒绝娶慧仪这样漂亮乖巧的女孩。莫非你心中另有所爱?若是如此,老夫干脆一刀将你变成太监,让你永远也别想再娶别的女人!〃

任天翔没想到张果与玉真公主还真是天生一对,玉真公主刚拿自己的仕途来威胁过自己,转眼张果又威胁要把自己阉做太监。他知道张果行事乖张,不可以常理揣度,要是一言不合,真有可能干出这事。他想了想,正色道:“要我娶你女儿,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条件?”张果忙问。

任天翔笑道:“你如果愿意还俗娶玉真公主,那我就答应娶你女儿。”张果一愣,不由僵在当场。任天翔见状心中一宽,暗自摸了把汗,他知道张果对玉真公主始乱终弃,有了女儿还逃婚不娶,这是对方道德上最大的弱点,只要抓住这个弱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35入仕

张果愣了半晌,突然一跳而起,怒道:“***的成心消遣老道!”任天翔见张果双目冈瞪,不禁有些害怕,正待说两句软话缓和。却见张果的目光已越过自己头顶,落在自己身后极远处。几乎同时,任天翔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钟声,悠悠扬扬从半山腰传来。任天翔不用回头也听出,这钟声来自阳台观。

听这钟声一声紧似一声,全然没有道家的恬淡和从容。张果也诧异道:“阳台观的道士好歹也是司马承祯的门人,遇到点事怎么如此慌张?道爷不过是掠走你这个不相干的外人,他们竞敲起了警钟。”

任天翔奇道:“啥叫警钟?”“这是道门召集同门的紧急钟声:张果脸色异常凝重,”这是向同门呼救的钟声,通常只有在遇到危险时才不得已敲响,奇怪,谁能令阳台观向同门呼救?〃

任天翔也有些奇怪,原以为多半是因为自己莫名失踪,让褚刚抓狂,只好向阳台观要人,双方一言不合起了冲突。不过转而一想,褚刚在张果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在司马承械面前只怕也好不了多少。就算他在阳台观闹事,司马承祯肓定也不会小题大做。想到这他忙对张果赔笑道:“既然张道长的同门遇到麻烦,你还是尽快赶去看看吧。我就不麻烦张道长相送了,我还认得下山的路。”张果一声冷哼:“你想得倒美!”话音未落,他已一把抄起任天翔,将他挟在腋下,身形一晃便向山下掠去。虽然挟着一个人,他的速度依然快逾闪电,根本不受影响。

任天翔只感到两耳风声呼呼,两眼景色变幻,令人头晕目眩,不知身在何方。幸好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张果终于停了下来。任天翔这才睁眼一看,但见张果置身于阳台观三清殿上方的屋檐之上,这里是整个阳台观的最高处,从这里望去,整个阳台观尽收眼底。

只见阳台观的道士都集中到了三清殿前的庭院中,数十人正神情紧张地关注着庭院中央的观主司马承侦,以及围着他快速疾走的三条白色人影。就见司马承被单足立地,身形犹如陀螺般滴溜溜在转,双手大袖翻飞,在自己周围卷起了一股旋风,将自己整个人完全包围。

在司马承锁卷起的旋风外围,三道白色的人影袅如青烟,迅若鬼魅。三人不时向旋风中央试探出手,却屡屡被震了回来,不得前进半步。看双方这形势,司马承祯暂时冲不出三人的包围,而这三人却也攻不进去,双方正在僵持。

在四人激战的外围,尚有一名白衣女子正笑语晏晏地在一旁观战,看其服饰打扮,似乎与那围攻司马承被的三人是一路。见同伴久攻不下,她开口道:“司马道长世外高人,果然不同凡响,晚辈见猎心喜,也想一并请教。”话音刚落,她也曼舞长袖加入了战团。如此一来就见中央的旋风渐渐缩小,似遭到四人莫大力量的压迫。

“奇怪!”张果见状不禁喃喃自语道,“以司马承祯之能,就算以一敌四丨这世上只怕也找不出几个对手,这几个人年纪轻轻,为何能有这等功力?而且老道似乎从未听说过他们。”

任天翔突然笑道:“这几个人我倒是侥幸见过,张道长若想知道,先碑我放下去再说,这么高的地方我看着头晕。”张果闻言双目一瞪:“有话沃说,有屁快放,老道最烦别人跟我谈条件。”

任天翔无奈道:“他们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一个叫王五,一个叫郑六。”“完了?”张果追问,见任天翔脸上挂着调伲的笑意,顿时醒悟,怒道。〃这世上哪有人正好叫这几个名字,***是在消遣老道?

任天翔故作害怕地道:“道长别再吓我,要不我另外再编几个名字,总之给足您老面子便是。”

张果第一次遇到任天翔这种奸猾之徒,知道逼急了也许他真会胡说一通来蒙自己,想到这他挟任天翔落到后殿,将他稳稳放到地上,这才问:“你现在可以说了。”任天翔整整衣衫,这才从容道:“我在白马寺曾经见过他们一次,他们是摩尼教徒,自称摩门弟子。这围攻司马道长的四人,乃是摩门五明使,我只知道他们一个叫明友,一个叫大般。哦,不对,叫明友那个已经死在白马寺了。”

张果双眉紧皱,喃喃问:“明友?大般?这世上怎有这等怪名?”任天翔笑道:“他们来自西方,名字与中土自然不同。对了,我还知道他们的大教长叫拂多诞,还有个小姑娘叫艾丽达,是个美人坯子。”

张果正待细问,突听前殿庭院中传来众道士的惊呼,他侧耳细听,顿时神情大变,失声道:“司马承祯伤势未痊愈,恐怕要吃大亏。好歹是道门一脉,我得去帮帮他。”话音未落,他已丢下任天翔向前殿扑去。

“等等我!”任天翔急忙追了上去,就见张果穿过三清殿,直奔激战中的五人,人未至,双袖卷起的飓风已经扑面而至,将围攻司马承侦的四人逼得不由自主退开数步。

四人对张果的出现俱有些诧异,自忖凭四人之力,对付一个司马承祯都十分艰难,再加上一个与之不相伯仲、来历不明的绝顶高手,更是落在下风。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那个肤色白皙、碧眼金发的女子嫣然笑问:“不知道长怎么称呼?净风这厢有礼了!”

张果大大咧咧地道:“道爷原名张果,如今年岁渐高,便叫张果老。”自称净风的女子微微额首笑道:“原来是张道长,晚辈今日原本只是来向司马道长切磋印证道门之绝技,没想到被张道长搅局。张道长若有兴趣,可到长安来与我们印证,我们在长安恭迎道长大驾。”话音未落,四人已飞速后退,与四人同来的十几名白衣人,也随之徐徐退去,没有任何忙乱或慌张。阳台观众道士虽然心有不甘,但迫于对方的气势,只能虚张声势地追在他们身后,却不敢过分迫近。

“行了,让他们走!”司马承祯一声清叱,众道士只得让开去路。待众人走远,司马承祯不由跌坐于地,满脸苍白。几个道士见状急忙上前问候,却见他摇头苦笑道:“老了,不中用了。今日若不是张果师弟赶来相救,老道一世英名,就要毁在几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手里。”

“这是怎么回事?”张果忙问,“他们为何要找师兄的麻烦?莫非他们不知道师兄乃圣上亲封的道门第一人?”

司马承祯摇头苦笑道:“他们就是冲着这虚名而来,说是要替师父称量道门第一人这名头的真伪,如果我能胜过他们四人,摩门大教长拂多诞将亲自登门与我论辩摩、道两门的奥义。老道对那拂多诞也是有所耳闻,一时自负便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四人年岁不大,功力却远胜普通江湖高手:若非师弟,老道这回就算是彻底栽了!”

张果忙摆手道:“师兄也别妄自菲薄,你不过是三月前伤势尚未痊愈,功力大打折扣而已。你我原本约定今日再战,以确定法篆和丹书铁券的归宿,现在看来还得往后再推。我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在一时。”

任天翔见张果正与司马承侦忙着讨论下一次决斗的时间,便趁着二人不备开溜。混在众道士中看热闹的褚刚见状,也跟着他悄悄往外就走。眼看就要出得阳台观大门,却见一个风姿绰约的道姑拦住了去路,任天翔见状心中暗自叫苦,只得赔着小心拜见:“晚辈拜见公主殿下。”

就见玉真公主捋了捋鬓发,恨恨地盯着任天翔打量半晌,幽幽叹道:“我不知道你对我女儿使了什么手段,竞令她宁肯委屈自己,也不愿伤害到你。她还要我给皇兄写了封信,以备不测。”说着玉真公主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到任天翔面前,“官场险恶,如果你遇到危险,可将我这封亲笔信交给圣上,必要的时候,可以救你一命。”

任天翔既意外又感动,忙将信仔细收人怀中,对玉真公主恭敬一拜:“多谢公主,请公主转告慧仪郡主,我会一辈子记着她的恩情。”

拜别玉真公主,任天翔与褚刚急忙下山。直到下得王屋山,任天翔才转稍安心了一点。回想这三个多月以来的离奇经历,恍若隔世。

马车一路疾驰,直奔长安城。途中任天翔忍不住问:“我离开这段时间。一切可还好?”褚刚知道任天翔最是牵挂妹妹,忙答道:“洪胜帮那边我一I派人盯着,洪邪对任小姐表面上还算好,背地里就不知道了。如今义安堂与洪胜帮成了姻亲,也暂时相安无事。韩国夫人开始让心腹经营陶玉,生意蒸蒸日上,她得了莫大好处,也没有再追究公子的去向。就小薇这丑丫头一直留了下来,说是要等公子回来……”

褚刚一愣,愧然道:“我査了,暂时还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你放心,我已托了风媒去打听,相信重赏之下,必有线索。另外江玉亭的死也有不少疑点,我也一并托了风媒在查,你尽管放心好了。”

任天翔神情怔忡地点点头,见窗外一座巍峨的宅院正在修建,他不禁叹道:“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宅院,最好能像眼前这座宅院那般巍峨宏大。”褚刚笑道:“这是骠骑大将军安禄山的新宅。圣上认为当初赐给安禄山的府邸太过寒酸,配不上他,特令工部建造现在这座将军府,其规模在长安城也是屈指可数。真不知安禄山有何能耐,竞能让玄宗皇帝如此信赖和恩宠。”

任天翔从车窗中打量着即将完工的将军府,若有所思地自语:“恩宠倒是恩宠,信赖却是未必。”见褚刚不解,任天翔笑着解释道,“安禄山的老巢在范阳,家眷子女都在那里。如今却在长安给他修建如此奢华的将军府,显然是要他留在长安长住。这宅院外人只看到它的富丽堂皇,在安禄山看来却像是一座漂亮的牢笼。”

褚刚有些将信将疑地问:“公子咋知道是这样?”任天翔嘿嘿笑道:“刚看了不少书,历史上这样的事太多了。一个人的恩宠达到顶点,必定杯满则溢、物极必反。”

说话间马车拐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任天翔租住的宅院就在这里。褚刚在门外停住马车,回头笑道:“我已经给公子准备了接风酒,大家都想庆祝公子学道归来。不知接下来公子有何打算?”

任天翔掏出怀中司马承锁的举荐信,喃喃道:“世人都说仕途凶险,又说伴君如伴虎,所以我这辈子从未想过要当官。但现在却不得不踏上这条吉凶未卜之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明天一早就面见圣上,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

褚刚追随任天翔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没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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